极限了,两年的婚姻生活都处在等待中,隐藏了骨子里任性的因子,结婚后,成育蓉从叛逆的女孩转变成一个贤淑的傻妻,每天很认分的在家里等着丈夫归来,努力扮演上得了台面的涂少夫人。
她和她的丈夫两家人是世交,她从少女时就爱慕着他,因为喜欢他,所以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叛逆的个性隐藏起来,也不介意接受两家的商业联姻。
她深信,只要她努力,她爱的人一定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也一定会爱上她,而不是她身上附加的价值。
结婚前,她像是没有任何才能、只能依附着成家而活的温室花朵,结婚后,她更像是个冠上涂少夫人地位的花瓶。
但,因为爱涂镇宇,所以她甘愿成为他的附属品,学着洗手作羹汤,学着当个安静、有耐性的人,等待只是生活里的过程之一,有个人际关系活跃的夫婿,她还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知道媒体很爱捕风捉影,即便是没有的事情也能写得满城风雨,嫁给他之后她就告诫自己要缄默、要冷静,要包容、要信任。
她真的很努力,努力不吵、不闹,但是当他的风流韵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爆料,连她都忍不住要开始怀疑那其中是否有些是真实存在?
今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他忘记也就罢了,因为她知道他忙,她的事情往往只能排在工作之后。
甚至,他没有回家,她也可以不和他计较,因为两年来她时常在他没回家当天才知道,他出差去了。
但是今天他出差到国外,她却是透过电视的八卦新闻才知道,隐忍了两年的怒火终于无法遏止地爆发开来。
她受够了他的冷淡,受够了他的风流韵事,也受够了他老是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
因为他的冷淡、他的花边绯闻,她的爱一点一滴被磨掉,耐心也因此一点一滴抹灭。
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但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却总不是她。
看着屏幕上的八卦新闻,她再不知道自己成天守着这栋豪宅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错,他是给了她衣食无缺的生活,可以住在这种人人称羡的豪宅里,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更有刷不爆的卡可以使用,她该知足、该感恩了。
但,她感觉不到爱,因为心里空洞,所以那些外在物质抵消不了她被冷落的伤痛。
她曾装傻地想要说服自己那个男人是爱她的,所以努力让她过着皇后般的奢华生活,让她可以高枕无忧、不食人间烟火……可惜,装傻也是有个限度的,当现实里的残忍一再重复出现,她也很难不被打醒。
是该醒了。
在他抛下她、忘了他们结婚纪念日和别的女人飞到另一个国度去逍遥快活的现在,再不醒,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她,不想再继续当个傻乎乎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了。
她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空白的离婚协议书,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和其它女人有风流韵事时买来的,已经压在抽屉将近两年了。这两年,她有无数次想拿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却还是都压抑下来了。
她在等待,等着他发现她,爱上她。
但现在,她真的累了,不想等了。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她毅然决然地,把对他的感情画下一个句点。
八卦意味着其中包含许许多多的假象,涂镇宇被八卦新闻缠身多年,早就不把这当一回事,就算是有心人故意制造,他也不会花费太多精神去解释。
偶尔,他的缄默是为了替绯闻的另一个主角留颜面,却不代表私底下也会照单全收。
自从他准备接管他父亲的事业之后,就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环肥燕瘦他看多了,也少了欲念,当然,那其中最大的因素在于他早就找到了真爱。
偏偏就算他已经名草有主,还是有不少女人喜欢来招惹他,像这次的绯闻女主角齐安,就是存心要和他传绯闻,故意和他下榻在同一家饭店,摆明就想在记者面前制造假象。
她是演艺人员,太懂得怎么操弄媒体的力量来炒作自己的知名度。
当记者蜂拥而至,彷佛早就料到他们会下榻在同一家饭店时,当下他就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尽避记者问题辛辣,他却也懒得多做解释,只丢了一句“纯属巧合”就走他的路。
但,光和他同时出现在饭店,就已足够让齐安抢下所有版面的头条,对一个演艺事业开始走下坡的艺人来说,哪怕这绯闻是负面的,也构成了炒作的实质效益,当下就赚到免费的大广告。
“巧合,各位记者朋友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来替我的电影做宣传的,真的没想到会巧遇涂总裁,大家可不要害我被贴标签,我不想当坏女人。”
多可笑的解释,为了博版面,齐安真的可说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过涂镇宇不介意,就当作是日行一善,她要真可以藉此卷土重来,他也算功德一件,将来有需要还能讨一下人情。
他是生意人,想的总是比较长远。
在电梯门关上前,齐安挤了进来,一群追上的记者则被保全给拦下来,只能恨恨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齐安假装松了口气,嗲声说:“真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扰,不过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就下榻在同一家饭店,这也算是有缘吧?”
“是吗?”他嗤之以鼻的反问。
为什么没当场傍她难堪,还有一个因素,齐安是他大学学妹,也是他同学的妹妹,所以他才会放她一马。
“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该不会在台湾机场就跟上了吧?”
“镇宇哥真爱说笑,怎么可能……你到香港来洽公吗?听说你的公司在找合作拍广告的模特儿,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呢?”
“上次把我的广告毁了还不过瘾吗?还想再来一次?”齐安没演戏天分,却偏爱在这圈子里打滚,他也试过要给她机会翻身,但真的行不通。“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利用我炒新闻,我会让妳在妳的圈子里混不下去。”
“镇宇哥……”
“住嘴!”
“哼!住嘴就住嘴。”除了炒新闻之外,让成育蓉度过一个最难过的结婚纪念日,也是齐安制造这次绯闻的主要目的。
她可是从以前就喜欢镇宇哥,自是看不惯他身旁的女人,反正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电梯停在涂镇宇下榻的楼层,齐安突然笑咪咪地对他鞠躬哈腰说:“慢走,祝你洽公愉快,我在上一个楼层,改日再见。”
恶女突然变乖巧,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和齐安保持距离,免得受灾殃。
日行一善,却好心没好报。
涂镇宇回台后,以为家里仍旧会有一盏明亮的灯等着他归来,有香喷喷的晚餐可以吃,还有人替他放热水、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换穿。
但,回到家,他面对的却是一室黑暗,以及一室的寂静无声。
开了灯,他缓慢走向自己的房间,不见妻子的身影,浴室、厨房都没人,他找遍了整间屋子,终于确定这里只有他自己。
最后,他在书房里的书桌上,发现了妻子留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没有其它只字词组,只有签好名字的一张纸,看着那张纸,他顿时像被五雷轰顶,吓得思绪全乱。
育蓉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看到了绯闻吗?
她不是一向信任他?
信任他……不!那是他自以为如此,他从来不解释,所以她也不会过问。他只记得在某一次绯闻事件时,她曾当着记者的面说:“我信任我选的人,除非他亲口跟我说那是真的。”
而从那之后,她就真的不再过问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他也就以为她是信任他的。
可是,如果只是因为外面的绯闻就要和他离婚,未免反应过度了吧?她应该当面问过他真相才对啊,至少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解释。
他开始打电话,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关机。
“什么事?”成育蓉接起电话,语气冷淡又慵懒。
“妳在哪里?我去接妳。”
“没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吗?我放在书房里的书桌上……”
“看到了,但是我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我并没有什么苛刻的离婚条件,你什么都不用给我,只要签字就行了。”她还是不吵不闹,只想和平解决两人的婚姻关系。
“我不能理解妳要离婚的理由,有什么事令妳不愉快,我们当面讲清楚。”
“不用了,你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就在电话里说吧,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我在哪里你不用知道,更不需要找我,我不会吵着要赡养费,你就干脆的签字吧。”
太阿莎力了,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她另有对象才如此急切的求去,但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人,结婚以来,她所有生活重心都在他身上,就是这样他才更不能理解。
“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因为绯闻吗?那个我可以解释,事情不是报导的那样。齐安是偷偷跟着我到香港的,她想藉炒绯闻让自己的电影有更多曝光机会,妳知道她的事业最近有点走下坡,加上我和她哥是好朋友,我才没有在媒体前多做解释,我以为妳会相信我的。”
“既然没有在媒体前解释,也就不需要在我面前多此一举。我已经不在乎了,以后你爱跟谁传绯闻就去吧。”
“妳不能为了那些莫须有的无聊八卦定我死罪。”那他太无辜了。
一直以来,他的心底只有她,所以一听到双方家长要他们结婚,哪怕用意只是商业联姻,他也想守在她身边。结婚后,他在事业上努力打拚,就是想给她一个衣食无缺的生活。
今天,一人在面对黑压压的房子时,他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乱,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却莫名害怕这股凄凉的感觉。
没有她的家,他连想都不敢想。
“育蓉,我拜托妳回家吧。”
“我要离婚,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决定好了。”成育蓉没被说服,再度强调自己的决定,并且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币了电话后,成育蓉一个人呆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离婚,难道她就不痛吗?不,她的心很痛,这个决定是她鼓起极大的勇气才有办法做到的。
她的婚姻是从单恋开始,认识涂镇宇时她还只是个国中生,然后有好些年的时间,她都在他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他。
他们真正有交集,是在一次上流社会的公开宴会上,那一年她二十岁,涂镇宇二十四岁,他请她跳了第一支舞。
当他的手伸向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自己将只会爱着这个人。
她把自己叛逆的一面隐藏起来,全心全意当个上得了台面的花瓶,因为她知道那样才能够配得上他,才能得他父母欢心。
丙然,在她大四那年,两家父母就提到了亲事,然后她大学毕业那年,他们完成了终身大事。
他没拒绝这桩联姻,倒是令她有些意外,他一直是很抢手的黄金单身汉,而且年纪轻轻就已是商界翘楚,她知道,当年有不少商业大亨也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他,但他却选择了她。
所以,结婚后她更认分的当个贤妻良母,家事总是亲力亲为,即使他没有天天回家吃晚饭,她仍每天煮了他爱吃的菜等着他回家。
无奈结婚没多久,他就常常不回家,甚至开始有他出轨的八卦新闻传出来。
第一次看见这些新闻时,她也曾怀疑过他的忠诚,那是她第一次和他呕气,赌气回娘家,后来他淋着雨在她家门口站了一整晚,她一时心软就跟着他回家了。
但可惜那样的事件并没有因此中止,反而像无法收尾的烂戏,一再的在他们的生活里上演着。
惫有一回,是她在他的西装口袋发现一只珍珠耳环,当天她就跑去书局买了那张离婚协议书回家,后来知道珍珠耳环是齐安故意放进他的口袋,意图要让他们闹翻,为了不让齐安诡计得逞,她说服自己选择相信丈夫。
遍姻里,信任是非常重要的,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猜疑,但日子久了也会疲惫,层出不穷的事件让她越来越无力。
饼去,她脑袋里想的永远只有涂镇宇,想着他喜欢吃什么菜,就忙着去学习;知道他何时回家,就在他进门前开一盏灯等待他;见他工作辛苦,即使她觉得很寂寞,也尽量不去吵他休息。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却忘了自己,更忘了让自己喘口气、忘了自己的需求,渐渐的,她发现她没有朋友了,也没有自己的兴趣嗜好,有如是个只能依附丈夫生存的菟丝花……
一口气回想过去的种种,她真的醒了,这次她决定为自己而活。
她才二十四岁,没理由让自己活得像个黄脸婆。
只不过,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不能回娘家,因为父亲要是知道她想离婚,肯定会拿扫帚把她轰出来。
就在她为此伤脑筋时,突然想起前不久遇到一个学长向她提了个投资案,想邀她合伙,当时她就觉得可行,只是那时碍于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丈夫身上,才没有答应那个学长。
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她要为自己而活,要闯出一片天让大家刮目相看,更要证明自己不是株只能依附父母和丈夫的温室花朵。
在涂宅,涂镇宇把离婚协议书拿在手上,回想着刚刚和妻子的对话,她的语气听来是那么坚决且不容置疑,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这次是玩真的。
必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他越想,心揪得越紧。
他知道,育蓉为自己改变多少,真正的她,和她所表现出来的她有很大的一段差距在。
结婚前的她,比现在的她来得活泼好动,他们还没正式交往前,他就知道她喜欢玩、爱冒险,脑袋灵光,并不像别人认为的那样只是个没路用的千金小姐。
她头脑很好,如果不是有两个哥哥在上面,肯定能当她父亲得力的左右手,毕竟她的能力其实在她兄长之上。
但她却为了他掩藏锋芒,甘之如饴的做个无才千金、没自我的人妻。
她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的风流韵事让她很受伤,但是那些绯闻并不是他存心招惹,多半是空穴来风。
他以为她能懂他的心,显然他太自以为是了。
要就此放手,他当然不愿意,他从没想过要和她以外的女人一起生活,更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其它女人。
把离婚协议书对折成半,他半点签字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把纸张放进了抽屉里。
“闵奎,替我找家可靠的征信社。”他打了通电话给得力助手丁闵奎。
“征信社?老板要调查哪家公司吗?”
“不是,是要找我太太。”
“找少夫人”丁闵奎一听要找的人是成育蓉,连忙正襟危坐起来,“出了什么事吗?”
“她离家出走了,所以替我请人去找找,不过千万不要走漏风声,我怕育蓉的大哥会以她离家当借口,阻挠我岳父准备交给我处理的案子。”
身处豪门,免不了有角力争战,妻子的父亲成武雄想借重他的投资长才,可是她大哥成育诚却想把合作案交给自己的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哥哥。
不过,他会对外隐瞒真相,并不是担心到手的利益飞走,而是一点也不想和育蓉离婚。
他曾经以为事业最重要,一直到置身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时,才恍然大悟,成功也要有个人可以分享,而那个人不能是别人,非得育蓉不可。
“老板请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少夫人的。”
“嗯,那就交给你去办。我今天不进公司了,傍晚我们在高典碰面,记得把签约数据带过来给我。”
“好的。”
“去忙吧,我挂电话了。”
“是。”
币了电话,涂镇宇也想试着找成育蓉。但拿起电话,他才发现自己这两年真的对她疏于关注,连她有哪些好朋友都不清楚,要怎么找起?
饼去,忙碌被他当成理所当然的借口,可现在反过来看,却是个错得离谱的行径。
人与人之间若疏于往来,感情都可能变淡,更何况是夫妻,他似乎越来越明白她想和他离婚的原因了。
“是对我失望了吗……”不是嫉妒,而是失望,这结论反而更令他害怕。
若还存有嫉妒,那意味着她还爱他,但若对他彻底失望,这段感情他还挽回得了吗?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从书架上拿出她的*****书,他快步离开家门,开始按图索骥,希望能从里头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曾经和哪些人友好、可能去找哪些同学叙旧,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