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班,开始多采多姿的夜生活了,百货公司、电影院、餐厅里挤满了人,街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纷纷赶往目的地去。
俞意彤也是众多机车族的其中一员,号志灯由红转绿后,她一马当先冲出去,开始发挥起她的本领,以一定的速度在汽车和汽车的夹缝间求前进。
当她以一记漂亮的甩尾,将她的神勇小五十停进窄窄的停车格后,她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
太好了——
今天下班回家只花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破了她的纪录!
她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小跑步回家。
“妈,我回来了。”
她爬完五楼楼梯回到家里,还来不及喘口气,立刻朝房里喊着。
听到俞意彤的叫声,从房间里走出一个瘦弱的人影,背有点弯了,行动也不甚俐落。
“你回来啦,饭已经煮好了,快点去洗个手吃饭吧!”
桌上的菜肴很简单,两样菜和一碗汤,围在桌边吃饭的人也很简单,只有俞意彤和母亲林秀茹两个人而已。
自从俞意彤十五岁那年父亲因病饼世后,就只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
日子虽然过得不甚富裕,收入也不是非常多,但她们两母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勉强可以维持温饱便可以了。
她们人虽然住在这栋有二十年历史的老旧公寓里,但也安于现状,觉得这里至少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日子过得还算自在。
然而当林秀茹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拔长大,开始工作赚钱,可以享享清福时,却被人检查出她罹患了肺癌。
虽然在手术和化疗后,病情已获得控制,但谁也不敢肯定林秀茹还能有几年好活,因此俞意彤除了上班之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陪伴母亲。
“意彤,不是妈要念你,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应该要交个男朋友,将来也好有个归宿。”才刚开饭,林秀茹便开启话匣子。
虽然俞意彤很孝顺母亲,对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但一听到这个每隔几天就被提起的话题时,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妈,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我想要多陪陪你,不想那么快就交男朋友,而且我也还不想结婚。”
“你知道妈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没看到你有一个好归宿,你叫妈怎么放心去找你爸……”
林秀茹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也红了。
“胡说,你还会活很久很久,医生说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以后只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检就可以了,不要老是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俞意彤正色道。
说真的,她不希望母亲总是这么悲观,也不愿意想到母亲有可能就此离开她的事实。
“好好好,妈不提这个总可以吧。”看出女儿的不悦,林秀茹也识相的打住卑题。
但现在不说并不代表她就打消这个念头,总之她得看到女儿有个好归宿后,才能放心的离去。
所以同样的对话总是每隔两、三天就会在餐桌上出现一次,林秀茹不厌其烦的叨念着,俞意彤也不厌其烦的拒绝着。
不是她不愿意找个男朋友、找个好老公,但无论是感情或婚姻,怎么可能说交就交,说嫁就嫁,这也是要碰运气、看缘分的。
况且依母亲现在身体的状况,她只希望能多陪陪她,让母亲多过几天好日子,她根本没有心思想到其它的事情。
“快吃饭吧,吃完饭我陪你去散散步。”俞意彤将话题带开,说起今天在公司发生的趣事。
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下去……
然而好景不常,俞意彤原以为母亲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在某次例行检查中,竟发现癌细胞已经随着淋巴转移,扩散到全身,就连医生也没有办法医治,只交代俞意彤尽量让母亲高兴,如果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也尽量替她完成,尽到一点为人子女的孝心。
意彤虽然心中非常难过,但为了不让母亲也跟着她不好受,所以她在母亲面前依然保持着笑容。
一天晚上,林秀茹从衣橱里拿出一个小靶子,把女儿叫到跟前。
“妈知道自己的病不可能会好,再拖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她语气平和,大有听天由命的态势。
“不会的,医生说只要按时服药,还是会好起来的。”俞意彤不想听到这些丧气的话,连忙打断母亲。
她强忍心中的酸楚安抚着母亲,两眼更是睁得大大的,只怕一眨眼,泪水便忍不住地掉下来,这只会令母亲更难过的。
“算了,意彤,你不要再说这些安慰妈妈的话了,身体是我的,难道我还会不知道吗?”
生了这么久的病,林秀茹早就把死亡看得很开了,甚至觉得这会是一种解月兑,她不用再承受病发时的痛苦,也不用再担心拖累到女儿。
“不过,临走前,妈有件事一定要跟你说,你还记得以前住在我们隔壁的沈伯伯吗?”
“沈伯伯……”俞意彤努力在脑中搜索着。
“对啊,她还有个儿子,以前你总喜欢缠着人家,要他陪你玩,有时候晚了我要带你回家,你还哭着死命地抱住人家,不肯回来。”
“有吗?”
她有做过那么丢脸的事情吗?
“那时你爸爸还开玩笑地说,你那么喜欢人家,干脆嫁给他好啦,没想到你竟然大力点点头,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
想起当时的情景,林秀茹不禁莞尔一笑。谈起这些往事,林秀茹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是……是这样吗?”这些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然也想不出来当时自己怎么这么不知羞。
“那个隔壁的爷爷也很喜欢你,你爸爸这么一说,他就附和说干脆把你们两个的亲事订一订好了,还送了一条金锁片当做信物。”
林秀茹兀自沉浸在回忆中,但俞意彤却听得满头黑线,她那早逝无缘的父亲,不会就这样决定她的终身大事了吧?
不料,林秀茹从床头的珠宝盒中拿出一条金锁片,虽然表面已经失去原有的光泽,但还是可以看出它的雕工精细。
“你瞧,这就是隔壁爷爷送给你的金锁片。”林秀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过不久,他们就搬走了,过几年,我们也因为你爸爸工作的关系搬离那里,原本我是不打算再提起的,如果你有了好对象,那么当年的约定就当做一场玩笑,但你现在还是没个归宿,而妈这身子也拖不了多久,所以……”
“妈,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找人家,逼他娶我吧?”俞意彤大惊。
“听说沈家搬家以后,生意越做越大,不晓得人家还愿不愿意认我们这个老邻居呢?虽然我写了一封信给那个爷爷,但不敢硬要他们履行承诺,只不过希望在我离开以后,多少照应照应你。”
“-把信寄出去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林秀茹点点头。
“没有。”俞意彤摇摇头,既然信都已经寄出去了,她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她暗忖,两家人至少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络了,想来对方看到这封信,自然也不会当做一回事。对于母亲这番话,俞意彤也只把它当做一场闲聊,压根没放在心里头……
只因为她除了要照顾母亲外,还要上班工作及处理一些杂事,眼前的事她便已应付不来了,哪有其它心思想太多呢?
日子久了,这件事也被俞意彤-诸脑后,直到几个月后,林秀茹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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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企业”例行会议
“这就是你们花一整个礼拜研究出来的企划案?”
声音并不很大,语气也不特别凶狠,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大家纷纷低下头,假装翻阅面前的文件资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杨课长,你有什么解释?”
被点到名的中年男子先是支支吾吾了几声,然后朝坐在主位旁的人看了几眼,才鼓起勇气出声辩解。
“这……这是张副总提出的想法,我只是照坝邙已。”
坐在主位的男子眼光移到旁边的张副总身上,等着他解释。
“我觉得这个企划案不错啊,虽然没有太多创新的东西,但效果最重要,与其耍一大堆漂亮的噱头,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好。”张副总大言不惭的说着。
男子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真的觉得这个企划很好?”
“要……要不然呢?”
在男子锐利眼神的逼视下,张副总开始感觉到手心出汗。
“你身为“沈氏”的副总经理,相信你的实力绝对不只如此,我希望下个星期你能向我证明这一点。”男子站起身。“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
男子离开会议室后,立刻可以听到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压力来源消失,气氛也轻松起来。
“杨课长,你留下来。”
张副总在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单独把企划课的杨课长留下来。
“你刚刚是怎样,故意拆我的台,你这么做是要我难看出糗?”张副总脸色难看的说。
“副总,冤枉啊,我怎么敢这么做?”
“不敢?那你干嘛跟他说,这个企划案是照我的意思做的?”
“我想,再怎么说副总您都是总经理的表叔,您是长辈他是晚辈,他总要让您三分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您,这实在太过分的。”杨课长在一旁-风点火。
“哼!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说我的不是,也不想想看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我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长。他甚至还拿总经理的身分来压我,分明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杨课长显然是挑起了张荣晖的心病,只见张荣晖越说越气,气到最高点,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杨课长涎着脸附和他道:“对对对,我觉得沈群越来越嚣张了,根本不把您这个开国元老放在眼里,还老觉得副总您是公司的包袱,想尽办法要除掉你,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哼……没办法,谁叫他是沈家唯一的孙子,老太爷疼他,所以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人敢吭声。”张荣晖不满地说。
“可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难道副总您愿意这样被他踩在脚下?”杨课长微微皱眉。“这个公司可是副总您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经营出来的,能有今天这番成绩,您居功甚伟啊,冒出这个小子坐享其成,难道您不会不甘心吗?”杨课长不平的说。
“没错,要是没有我,我就不相信他今天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
张荣晖被他说动,越来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极了,只见他满脸不平,恨不得将夺走自己好处的人拆解入肚。
“对!如果我不给他一点教训的话,他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为了公司好,副总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请您尽避开口,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杨课长一副小人嘴脸,忙表明立场。
……谈论得慷慨激昂的语调突然低了下来,一个阴谋于焉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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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群回到家时,家里面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这种冷清的场面他早就习惯了,自从接下公司的重担后,他就开始这种早出晚归的生活——
早上要出门时,其它人才刚起床;而晚上回家时,家人早就睡了,就连假日他也会到公司加班,一整个星期和家人见不到几次面。
沈群和往常一样,轻轻带上大门后,没有开灯就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没想到才走没有几步,客厅的灯就“啪”一声被打开。
“你回来了。”
一个沉劲苍老的声音从沙发的方向传来。
“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沈群转头,发现自己祖父正坐在沙发上。
“我是特地等你回来的。”老人说道。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那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沈群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哼,你这种工作狂的个性,要是我今天不等你的话,明天就见得到你吗?”老人嘴里说的虽是埋怨孙子的话语,但语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其实他也颇欣赏自家孙子这种认真工作的态度,除了有能力之外、更懂得要努力。呵呵……这个孙子这一点大有乃祖父之风!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地将自己一手创办,花费他半生心血的公司交给沈群了。
“爷爷,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您那么急着找我?”沈群疑惑的问。
如果是公事的话,爷爷大可打个电话交代一声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的等他回家?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眷村改建的社区吧?那个社区里有个小鲍园,每次你总会到公园里去灌蟋蟀,如果没有抓到蟋蟀就不肯回家……”老人看着他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还记得一点。”沈群回答,但他还是不懂祖父想说什么。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隔壁住了一户人家,他们有个很可爱的三岁女娃儿,你常常一放学回来就去抱着人家玩,有时候她哭闹,只要你一逗逗她,她马上就不哭了。”老人记忆犹新,一副好生怀念的样子。
沈群想了一下,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搬家后,他就几乎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不过听爷爷这么一提,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
“那个女圭女圭是不是喜欢绑个红色蝴蝶结,刚开始学讲话都讲不清楚,每次都会把“哥哥”叫成“队陟”?”
“对对对,就是那个娃儿,你还记得嘛!”老人兴奋的点点头。
爷爷等他回家的目的,应该不是只为了讲这些陈年往事吧?
忙了一整天,沈群有些疲累,他皱了皱眉头才说道:“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了,可是爷爷您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没什么,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话锋一转,沈群的祖父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您也知道我现在工作那么忙,连睡觉、吃饭都不怎么有时间了,哪有空去交女朋友。”
沈群连忙用“工作忙”这个理由堵住自己祖父的嘴,希望他不要再扯到什么先成家后立业的事情。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呵呵……”
但是一反常态的,今天他祖父不但没有乘机对他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道理,更没有要他赶快找个好对象的意思,反而高兴的点头称是?
这倒有些不寻常!
沈群不禁疑惑的看着自己祖父,奇怪着他今天反常的反应。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
老人先咳了两声清清喉咙,才好整以暇地说:“好,那我就直说了。当时看你和那个小女孩那么要好,所以我们大人就开玩笑说要帮你们订亲,当时我们甚至连信物都交换了。这么多年过去,在我们搬走后,他们也跟着搬离那里了,两家人也早就失去联络。
但是我前一阵子接到一封信,是隔壁那户人家的妈妈寄来的,她说自己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担心女儿以后无依无靠,所以想要我们履行这桩亲事。”
“您不会是答应了吧?”沈群急呼。
都什么年代啦,哪还有人玩这套把戏!
“如果你今天已经有女朋友了,爷爷绝对不会勉强你,但是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这门亲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答应人家,你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还有那个女孩,你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个性怎么样、品行怎么样?就算都很好,你又怎么知道我跟她合不合得来?”
“呵呵呵……这点你不用担心,你有的顾虑我当然也有,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白天在贸易公司上班,下班后就急着回家陪妈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生活单纯,相信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的。”老人开心地说道。
“就这样?”沈群冷声说。
“什么就这样?”老人不解的问。
“光凭这样就要我娶她?”
“你还想知道什么,要是这份调查报告不详细的话,我再叫人去查。”
“爷爷——”
沈群感到有些无奈,如果光凭一些调查报告,就可以决定终身大事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
“我根本不确定我会不会喜欢她,而且人家也说不定不喜欢我,这样把我们硬凑在一起有意义吗?”
“我也知道突然要你结婚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她爸爸早就去世了,妈妈也不久于人世,她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她妈妈提出要我们履行婚约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走后女儿能有个好归宿,这样她才能放心。”
沈群没有说话,只是直瞅着自己的祖父。
被沈群瞧得有些心虚,老人又开始想其它办法来说服他。
“你仔细想想看,一个女孩子家无父无母,又没有什么亲戚,遇到事情没有人帮忙,受了委屈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多让人心疼啊!”
“如果只是担心她以后的生活,看她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需要工作的话我可以给她工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无息借她,担心压力太大无人倾诉,我也可以帮她付看心理医生的费用。”沈群无情地说道。
“你小时候很喜欢她,一放学回来就急着到隔壁去找她,她也很粘你,还说以后要当你的新娘,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老人试图改用柔情劝说。
“就算我记得又怎么样?那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喜欢不代表现在也喜欢啊。”
“喜欢可以变成不喜欢,不喜欢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你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怎么会知道彼此不合适,再说,这件亲事是当时就订下的,做人首重诚信,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老人火了。
这孩子个性到底是像谁啊?!难不成真要气死他不可!
“这桩婚事是你们答应的,不是我答应的,为什么要我去实践你们的承诺?”
“当时你也没有反对,就是代表默许了,现在你才来出尔反尔,不觉太没有信用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反正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我就挑个好日子让你们结婚。”
“我不答应。”沈群的口气也硬起来。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件事我说了算。”
“要娶你自己去娶,反正我绝对不会娶她的。”沈群猛地站起身,皱紧眉头看着爷爷,丝毫不肯让步。
此时,原本已经在睡梦中的沈氏夫妇听到客厅的争吵声下楼来,看到的就是祖孙俩吹胡子瞪眼睛僵持不下的这一幕。
“爸,发生什么事了?”沈父问道。
“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竟然连我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哼!”沈群的祖父率先开口告状。
“小小的要求?你要我去娶一个几十年没见过,甚至于没有印象的人,这叫小小的要求?”沈群也不甘示弱。
被夹在中间的沈父左右为难,若帮了儿子一定会被老爸骂不孝,但若帮老爸的话,儿子一定会不服,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不能马上解决,只能祭出“拖”字诀了。
“好。”
“不行——”
原本沈群也决定从善如流,不再和爷爷争辩下去,没想到沈父苦心搭出的下台阶,立刻就被爷爷拆掉了。
“这件事情今天晚上一定要有个决定。”爷爷拿出经营公司几十年的威严和魄力,下了不容辩驳的命令。
“反正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沈群也强硬起来。
“这个家里我还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平日感情融洽的祖孙俩就这样互瞪着,谁也不肯让步。
“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了,事情还没有成定局不是?”看不下去的沈母终于跳出来讲话了。
女人讲话就是和只会大声呛声的男人不一样,她柔柔的声音无形间把僵硬的气氛软化不少。
“沈群,其实你爷爷是为了你好,怕你忙于工作没有时间交女朋友,以后会孤孤单单一个人,所以才想帮你找个好女孩,你不要马上排斥嘛!”她先念了儿子几句,才转头对公公劝道:“爸,其实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要他接受一个陌生人也实在太难为他了。不如先让双方见个面,说不定他们两个就会彼此喜欢,到时你不让他们在一起还不行,也说不定人家女生不喜欢我们沈群,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
老人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于事无补,媳妇说的也很有道理,他只好先让一小步。“好吧,那就找个时间让他们两个见见面,如果对方不想嫁给沈群,我也不会再勉强他,但要是对方想嫁,沈群也一定要娶。就这样了,都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