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懊恼,那是骗人的!
如果说不后悔,那一直烙在心版不断地加深扩大,一直不停地潜进脑里翻覆着思绪,遗憾着两人的相遇竟是由最丑陋的“交易”开始,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现在闭着眼,脑里心里总会不停地牵动着一丝丝悸动,回想起与他肌肤相亲的深刻感受。
她是不是……沉沦了?
他对她若即若离,时而冷淡时而疏离,但热情更炽、火热依然,可是盯着她的眸子总有着讥讽。
懊似在嘲笑她为了钱肯出卖自己。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愤恨地暗骂。
笑人为娼自己却逼良为娼,他一样是个混蛋!
为什么她要那么在乎他的眼神?为什么?
温水兜头淋下,她却再也承受不了苛责似的缓缓地滑躯,蹲在地上狠咬着手背,在水花中失声痛哭……
“凯蒂!凯蒂!”朱母在浴室门外不耐烦地催促。
“你公司又打电话来问你怎么不回去上班?”
她继续痛声哽咽,将水龙头扭得更大,让水声哗啦啦响,不愿意泄漏悲怆的心事。
“凯蒂!”朱母不高兴地直敲着门,“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至少也得跟原来的老板说一声,别老让人家催!”
凯蒂迅速地抹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别理那个秃头!他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处!”
离职不过三天,秃头才发现原来她的客户才是最多的,她只是不怎么积极地去要订单而已,而她甚至连职都还没有辞,就大牌地不打算去了,把秃头急得直打电话来催,要她再回去上班。
免谈!
要不是受到秃头那一番话的刺激,她怎么会遇到这一连串混帐的事情!
她现在可能正自得其乐地趴在客厅的地毯上边挖着冰淇淋、边看时装杂志,也不会一个人躲在浴室里痛苦的饮泣。
“可是他又打电话来了耶!”凯茵抱着抱枕,挥着电话大嚷,还盯着电视直瞧。
朱母也很伤脑筋道:“好歹你也接一下,跟他说你找到了工作了嘛!”
这几天女儿不在,为了瞒天过海她不知编了多少谎言,多到连她都忘了说过哪些谎话了。
“我待会儿打给他!”她用力大叫,连在客厅的凯茵都听得到。
“我姊说等一下会打电话给你!”说完凯茵就把电话挂了,继续看她的电视。
终于安静了下来,只除了哗啦啦的水声,HBO频道正上演的“野蛮游戏”偶尔飘进了浴室干扰她的神经外,她终于又有了涤清思绪的空间。
你明天得回来。
他的声音彷佛回荡在她耳边。
他只肯给她一天假,让她回来看看爸妈、陪陪妹妹,明天她又得回去。
“我不能多待几天吗?”她不满地要求。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地休息几天?
“不能!”他的态度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他甚至连和她家人打招呼的意愿都没有,完全抱持着彻底利用的心态,对于她,他只想利用她。
一如她一开始就想利用他,狠坑他一笔的心态。
他派人送她回去,并留意她的行踪,只是想确保他的“交易”没有问题。
与她内心突发奇想的冀望,他是不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差太多了。
不!别再胡思乱想了!她揉着太阳穴知道得强迫自己睡个好觉了,谁知道他明天又会如何“折磨”她?
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她立即爬上床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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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睡得迷迷糊糊的凯蒂被人从梦中摇醒,就被眼前满眼血丝的俊容吓着。
“你怎么进来的?”她吓得坐直身子。
他该不会向爸妈说了什么吧?
他瞄了门口一眼,“他们全不在,我的司机在楼下一直等不到你,急得打电话向我求救。”
她电话不接,按电铃也不理,蒙着头一直猛睡,司机又不敢单独闯入,只好请他亲自出马。
她这一觉竟然睡到隔天中午!
她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想马上下床,却突然楞住,惊愕地转头瞪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有人在你的车子放了塑胶炸弹!”他很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凯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幸好你乱停车,交通大队要拖你的车,才发现车底有个塑胶炸弹,差点造成灾难!”
她……她那部想到要卖时就心疼得要死的车子竟然有人放炸弹想把它毁了!
她不是挂了牌在上面打算贩售吗?
“有人知道你向我告密。”
他看着她惊得差点掉落的下巴,他自己狼狈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已经暴露在危险中了。”他将今早发现警卫被击昏,有人硬撬开他保险箱的事说了出来。
他不得不将这件事恐怕已波及她的家人因此而受性命威胁的情形说给她听。
她脸色发白,却很冷静。“这表示你有跟什么人说过,让他们知道告密的人是我。”
“这表示我很快就知道是谁这么想置你于死地了。”他冷冷一笑。
“我?”她瞪着他满是胡碴的脸。
“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家人的安全!”她突然爆发似的喊了出来。
而现在歹徒竟然找到她原先的住家,在她隔了两条街巷子底的爱车下放了塑胶炸弹!
“你冷静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她用吼的。
“为什么是我的性命受到威胁,而不是你!”她的眼眶泛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受人威胁。”他嘴角轻轻一扯,似乎经历了不少事。
她一怔,瞪着他毫不在乎又似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一定是你!”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愤吼出来,“一定是你告诉别人,说是我告的密!”惊惶骇怕让她口不择言。
“我没有。”他眉头一皱。他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有你有!”她哭喊着拿起枕头丢他。
他反应灵敏的闪过。
“一定是你!否则那四个人怎么会知道是我躲在监听室里监听。”
偌大的会议室直延伸至尽头,她不可能平空而降或突然蹦出来,想当然耳,她会突然出现,一定是由监听室内出来。
她就不相信他们四个会不知道会议室的旁边就是监听室。
她还不笨嘛!他微微一笑。
他还敢笑!她气得火冒三丈。
“除了你以外——”
“除了我以外,当时还有谁在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打断她的话,反问她。
她一怔,以为他在责怪她不应该太早步出监听室才会被王珍妮和施文豪撞见。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俩会突然转回来了——”她惊愕地住了口,两眼瞬间瞪得发直。“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阴谋者是谁了?
他吹了声口哨,赞赏道:“还不错,只可惜反应慢了点!”
“他们两个是嫌疑犯!”她的脸全白了。
“不!阴谋者只有一个。”他斩钉截铁地道。就不知道是男是女了?
“你怎么知道?”她吓得全身血液彷佛在瞬间被冻结般,开始浑身发冷。
“凯蒂,你还好吧?”他关心地拍了拍她的双颊,盯着她惊惶的眼睛。
“我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她抓住他,突然感到害怕。
“不会。”他轻声安慰她,任由她紧握着自己的手。“便衣警察已暗中保护你和我的家人,歹徒要的只是这块磁盘片。”他由口袋内拿出一块黑色的磁盘片,扬了扬。
凯蒂轻吁了口气,瞬间感到虚软。
她全身的细胞好象被吓死了几百次,让她无力地仰靠在床头上用力地闭上眼睛,听着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我想要请你协助帮忙调查。”他说出了请求。
“我?!”她全身无力,只想早点解月兑。“你怎么不去找侦探?”她已经不行了,被吓得脑袋发昏了。
“警察想跟你谈谈。”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
“我会尽量配合。”她依旧闭着眼睛,祈祷着恶梦早日结束。
“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我打算请你当“饵”。”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他的要求。
“轰”地一声,她像被雷击到似的全身一僵。
“你、说、什、么?!”她愤怒地喊道。
“我想请你当饵,诱出阴谋者。”这件事得速战速决,拖久了他只会更加提心吊胆。
“你竟然想用我当饵!”她咬牙切齿地道。
“没错!”也许这很危险,但暴露身分的她已成了枪靶,随时都有被射穿的危险,所以他得速战速决。
“好——呀!”她愤怒地连嗓音都变了。
说不出喉头突然发紧,心脏像被撕裂的痛楚是由何而来,她只感到疼痛、愤怒还有不安。
“我答应你!”她银牙一咬,瞬间握拳往他的下巴挥去。
没料到的猝然出击让他狠狠地挨了一拳,他整个人往后一仰,湿粘的液体立即从鼻子滑出。
“你学遇防身术!”他惊叫道。看不出她还有两下子。
她迅速地跳下床瞪着他。
他十分镇定地拿着洁白的手帕塞住鼻孔两端,微仰着头,等待疼痛过去。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眼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请你当饵,又没要你送命,干嘛气成这样。”他边说,嘴里也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懊死,他的嘴角也破了!
“你怎么不自己当饵?!”
“我本身就是个饵!可是对方太过聪明,他认为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可能放在身上,反而去搜你原来的住处,却扑了个空。”
“所以他想置我于死地!”她又哭又叫,说不出心中的痛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跟他结了什么仇,否则才见你一眼而已,他就打算杀你。”他的嘴巴依旧毫不留情地损她。
他气她下手真无情。
“我就算是个货品至少我还是个人!”她不再听他瞎掰,“你处心积虑地把我往外推,就只为了诱出阴谋者!我的尊严呢?我的性命安全呢?”
原来她这么低贱、这么不值!
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用后就丢,没有丝毫意义!
蓦然间,她赫然醒悟,歹徒为何会知道是她的原因。
“你故意召开会议把我供出来,成为狙杀目标、当成饵!”
他不需要指名道姓,他只需要技巧性地布置、牵动一切,她和那四个人就成了他手中的玩偶!
她成了一个诱人的玩偶,负责等着被人追杀!
秦克俭放下了一直揉着鼻端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她。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有利用你的念头。”当时他既不矛盾也不愧疚。
“直到我听到了你的车子竟然被人安置炸弹时,我彷佛坠入了地狱!”当他接到这个消息时,心蓦地揪紧。
懊久好久……他刻意遗忘的惊慌、恐惧,在那一刹那间再度击垮了他。
他这才发现他差点失去了什么。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望着她伤心哽咽的泪颜,他默默地接受她的指控。
这也是他不还手的原因。
“你不知道我冲到房里看到你依然安睡时的心情……”感谢上帝!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头一次……头一次……
他当场想跪下向上天感谢。
她以为他说的是愧疚、是突然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会这么招降认错。
“你的良心终于发现了啊!”她不会原谅他的!她绝不会原谅他的!
“我很抱歉我如此利用你。”真的,因与她相识,而让他的生命重新有了意义。
“那你还打算拿我当饵!”说到最后他还是想利用她!她愤然地捶着桌子。
看着她灵活的双眼充满愤慨,艳丽的脸蛋因愤怒而涨红,他笑了。
彬许他最深受她吸引的是她毫不做作的性情。
“你笑什么?”她又怒又跳,直想拿东西砸他。
“很抱歉,”他回答。“但不这么做,就揪不出元凶。”
“我把我的钱还给你,你滚!”她搜出了一直藏得好好的存折,愤然丢往他的脸。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顺手接住并翻看着她的存款后又丢还给她。
“什么叫做来不及?”她心中又增添了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两手一摊,胸前的血渍十分碍眼。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你,除非杀了你否则不会罢手,你想你能全身而退吗?”他好笑地盯着她愈变愈白的脸蛋。
凯蒂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双脚发软的往地上一坐,却不小心坐了个空,狼狈地跌在地上。
“你还笑!”她怒声大喊,紧绷的神经差点绷断。
“警察在外头等着你呢!”他朝她伸出手。
她申吟了声,烦恼的支着额。
“嗯?”
她火大的抬头看了眼那只手,生气地将它打掉,自己站了起来。
“我发誓,等这个恶梦结束,我就再也不要见到你!”
“万一你怀了我的孩子呢?”
她握住把手的手突然顿住,转身瞪着他。
他无辜地耸耸肩。
“不会的。”
“难说!”他朝她靠近把她抵在门前,困在自己的胸膛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
再尝到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好!他饥渴的吻着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外……外头有警察。”她全身无力地紧贴着门板,任由他抵着她,月兑掉她的衣服。
“不……不行!”当他低首吻住她的胸口时,她惊喘了声。
“让他们等。”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自己的衣服,含着她的唇道。
凯蒂早忘了刚刚是如何生气,现在的她只能任由感情主宰,紧紧地攀住他的肩头。
“抱紧我!”他吻着她,一手往下探索,对着她喘息道。
“不……”她全身直打颤,却只能闭紧眼睛,额头抵着他的肩头,强忍着一波波的快感。
“吻我。”他央求道,一直不停地啄吻着她的唇,一字一句的教导。“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
空气中回荡着他的粗喘声。
“你尽避咬住我不放!”说完他啄吻着她的红唇,拉开她的腿,缠住他的腰,只让她一脚站立。
她倒吸了口气,惊骇地瞪着他。
“别怕!”他将她压贴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开始和她纠缠……
由门外望去,砰然乍响的撞击声似想破门而出,但里头传出的,是一对男女忍不住的欢愉申吟……
等着吧!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警察互使了个眼色,乖乖地到外头等着,谁也不敢进去打扰。
谁知道这对男女会搞多久?
尽忠职守的警员突然扮起了门神角色,对想入内打扰者,一律敬谢不敏。
“这是什么声音?”
一群闻讯赶到的记者围在外头想采访第一手新闻,其中有个耳尖的女记者听到了怪声音。
“电视。”警察眉也不挑的回答。
“电视?”女记者瞄了电视一眼。“可是电视是关着的呀!”
“里头还有一部。”正在上演戏码!
女记者顺着警察竖着的拇指往后看,什么都没看到呀。
房间在最里侧,她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筋疲力尽的两人手牵着手步出大门,才让替他俩“看门”的警察松了口气。
“真的是秦克俭耶!”记者群中立即出现了骚动。
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的秦克俭坦然地注视着镁光灯的此起彼落,保持他一贯的风格冷然面对,不回答任何问题。
“请问她是你的……”记者们穷追不舍。
秦克俭紧拉着她,穿过员警的层层人墙保护,坐入警车,探出脑袋。
“妻子。”他微微一笑、霎时引起了一片惊叫声。
秦克俭终于肯回答记者的问题?
头一次他为了身旁的女人怕她受到伤害,替她拦下了所有的问题,终于肯面对记者。
“你结婚了吗?秦先生?”
“快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侧着脸看了凯蒂一眼。
“警察先生,请你开车。”
“什么时候?请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惊讶的记者全跟着警车跑,有的还一直拍打着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秦克俭看了直拍着车窗穷迫不舍的女记者的通行证一眼。
“我会寄张红帖给你,到时欢迎你来采访。”
“哇!”秦克俭独特的个人魅力又引起了一阵哗然。
在场的记者全傻了眼,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又俊又酷、又冷漠寡言的秦克俭。
他……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记者们这才想起他们刚刚好象有瞥见他身上有血渍,嘴角好象也有点淤青。
联想力十足的记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开车追。
但是在警局做笔录的秦克俭和凯蒂完全不受任何打扰,在做完笔录后安然离去。
新娘是谁?成了今日的头条新闻。
“姊!”正在同学家看电视的凯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口里的苹果掉了出来。
而同一时间待在秦家的秦克帆瞪突了眼睛,差点凑到电视前面去。
“我的天!”
那……那个……真的是他的大哥?!
“爸!”下一秒他如火烧的大吼。
“什么事?”一个满脸风霜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爸……”秦克帆兴奋得连嗓音都抖了。“大哥宣布要结婚了!”
电视上一直不断地重复着两人被追逐的画面,及秦克俭回答记者问题的那一幕。
他们的父亲秦中松了一口气地瘫进了沙发里。
“克帆,他终于把你的话听进去了。”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