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大伙儿拍桌,一阵惊喊。
“你脑袋没坏掉吧?老弟。”黑龙军凑近脸,仔细地瞧着朱玄武的脸色。
败好啊,怎么看都像是个正常人啊!
“原来人家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青梅。”一个形貌俊伟的男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说的是真的!”朱玄武不耐烦地瞪了那人一眼,还兼打掉马汉威探向他额头的大掌。
“不可能吧!”窦常胜对着托在眼前的茶杯直摇头,“那个侯采湘可是尚书的掌上明珠地!你把她扯到青梅身上去,太离谱了。”
“起初我也不太敢相信。”
“多上几次床,结果就相信了。”另一个人两手一拍、手一摊,“你们瞧,这就是原因所在。”
“喔——”其他三个俊男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常的。”
“你们在胡扯什么?”朱玄武一一打掉三只直指着他的食指,“我可是有证据的。”
“教我们看她胸上的痣?”
“还是让我们检查她小腿上的疤?”
一群人哄堂大笑,差点掀了屋顶。
朱玄武在朝廷一向以精明干练著称,偏偏在这票哥儿们的面前,他往往只有被吃定的份。
谁教他现在是以一斗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查出了证据,侯采湘并不是侯颖的亲生女儿。”
“什么?!”顿时鸦雀无声。
朱玄武的话很有效地制止了众兄弟的大笑声,大伙儿全聚精会神地听他说。
“采湘是由哪里抱来的,只有侯颖知道。不过采湘不是侯家的亲生子女这事倒成了侯家的公开秘密,除了采湘之外,侯家的子女及几个老仆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
大伙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还是觉得事情太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就算真的是抱来的好了,侯采湘倍受侯颖夫妇的疼爱,连她两个哥哥也很疼她,这又该如何解释?”说话的酷公子看着玄武,指出漏洞,“疼养女也不至于疼得像亲生的吧?”
他们平常对敌府的事都是了若指掌,怎么会独独漏了这一条?不太可能。
“而且如果她就是你遍寻不着的青梅,她总该对六岁前的父母有点印象吧?”
“对呀!”众人纷纷点头。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家么弟包着尿布追着我跑的模样。”当年他也只不过才四、五岁,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跟我小表弟蹲在臭水沟旁边挖蚯蚓,结果回去被人揍了一顿的事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也只不过五岁。
“这种事会忘了,还真是奇怪。”有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言下之意,朱玄武对这事也未免太牵强附会了点。
“不过说也奇怪,侯采湘的年岁与李青梅相当,那么少说也有二十二了,如果她真的是候颖的女儿,怎么会放任着她当老姑婆,直到很倒霉地许配给朱玄武……嘿嘿,别这么瞪我,我只是就事论事,被皇上指婚,跳脚的可不止咱们这一方。”怎么,他说错了?
大伙儿有的揉着鼻尖,有的瞪着天花板,有的干脆给那个俊伟的男人一个白眼。
一直很有风度聆听着众人意见的朱玄武终于开了口:“她的婚事一直由她爹做主,只是就那么凑巧地总会出意外。十六岁的时候原本要订亲,结果未来的夫婿意外落马摔断了一条腿,十八岁的时候她大病一场,十九岁的时候对方误喝了假酒结果弄瞎了眼睛。想当然尔,不是她家不要就是人家不要,亲事自然而然就谈不成。”才会小泵独处到现在。
“哎哟!我的妈呀!”有人作势拍着胸口“压惊”,“还好咱们玄武福大命大!”
大伙儿一阵大笑。
连玄武也忍不住逸出了笑容。
“该说是我跟她有缘。属于我的,到最后终究还是属于我的。”
“喔!”大伙儿互瞅了一眼,暧昧地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玄武,你是认真的?”
“当然。”
“可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她就是青梅。”马汉威忍不住地说。
“你可别忘了,对方的爹可是想毒死你的人喔!”窦常胜加了句。
“她确实就是青梅。”逗了大家好一阵子的玄武终于决定全盘托出,“还记得我曾经告诉各位,青梅随着父亲的调任而跟我分开的事吧?”
大伙儿纷纷点头。
“青梅的父亲调任到淮县后更加受到束缚,他有心要施展抱负,却偏偏碍于上司的关系而不敢办人。有一次,他的妻子出外遭人调戏,他一怒之下捉了对方,偏偏对方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后来这事当然也就不了了之。可是他放过对方,对方却不放过他,就这样接连四次被贬滴,而且愈贬愈远,到最后他干脆弃官从商,才换来了安稳的生活,只是最宝贝的女儿却在一次迁徙中走失了,就这样。”
“他怎么不向你父亲求救呢?”
“以当时的情况恐怕不太可能,对方一定盯他盯得很紧。”
“你是怎么查出这些消息的?”
事隔十几年却还能查得出来,真是不容易。
玄武苦笑了声:“是她给我的灵感。”采湘胸前的印记给了他灵感,让他终于查出一切始末。
“什么灵感?”
朱玄武由怀中掏出了一本侯氏祖谱摔在桌上。
“去偷他们的祖谱。”
“去偷他们的相谱?!”大伙儿惊讶地跟着他一起“喊”
“嘘。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朱玄武不悦地拿起祖谱敲其中一人的脑袋,“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里头果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青梅六岁被捡到时正值高烧昏迷中,但全身完好无伤,仅可从衣服上的刺绣辨认出她的名字。辛巳年、丁卯日、午时正式纳籍侯家。
“侯尚书迁来京城前早已收养了青梅,”玄武扬了扬手中的祖谱,不理会他们瞪得如铜铃的大眼,“青梅之所以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完全没印象,可能与那一场斑烧昏迷有关。而事实证明——采湘对于六岁前的记忆确实完全空白。”由他派出去的卧底打听出了采湘小时候的种种,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
而这也解释了刚才众好友提出的种种疑点,一切还真是巧合得教人吃惊。
“所以你的情报网该加点油了。”玄武讪笑地合上一个愕愣男子的嘴巴,“连人家还没有搬来京城前就收养的小女儿也查不出来,真是!”
“这怎么能怪我的人呢?我们怎么也没料到侯颖会将一个捡到的丫头视为己出呀!”原来侯颖没生女儿,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不过……这丫头还真是好命,到哪里都有人疼。”
有人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有人揉了揉眼睛,一副刚从震惊中回神的模样。
不过都没有人对他的话表示意见。
“还有你,玄武!”
突然有人震惊地指着他:“你真他妈的好运,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一人包了。老婆、青梅竹马全都被你娶到了,还真是歪打正着。”
“而且人家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记得他——”
“哟——”大伙儿快嫉妒死了,全瞪着他。
“幸好被指婚的对象不是马汉威啊!”黑龙军忍不住地幽了一默,“否则玄武岂不是捶心捣肺、当场气死!”
大伙儿齐向玄武说声恭喜。☆☆☆
“你怎么还没睡?”
时值三更天,正是清冷的时候,佳人不睡觉,反而一脸的烦恼。
“在烦什么?”朱玄武和衣躺在床上假寐,再过两个时辰他又得出门了。
“我……没什么。”他正在烦恼到底该不该继续爱朱玄武的问题。
这两天大哥亲自捎来口信,要她千万别回娘家,爹可能要唆使她对玄武不利,并且将之前欲毒害玄武的事一一对她说明。
可是……爹已经派人来催好几次了,上一次父女俩不欢而散,这一次她又拒返家门,会不会……活活把爹气死?
“没什么,怎么会眉头打结呢?”
她赶紧揉了揉眉心。
他一阵大笑,仰躺在她腿上,亲呢地望着她:“有心事要说出来,单用揉的就能解决问题,那么全天下都没可烦之事了。说!”
采湘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添加了他的好奇。
“说!”
也许……应该让玄武陪她回趟娘家,让他多跟家人亲近亲近、化解嫌隙。
“你陪我回娘家一趟好不好?”
“不太好。”
“这就是我的烦恼。”她火大地嚷嚷。
“我最近太忙,没空。”他敷衍道,随即又惊奇地望着她,“这就是你的烦恼?!”
不烦些天下苍生的大事,尽烦这种小事。
“我爹……”她犹豫着该不该说,到底该不该把父亲想对他不利的事说给他听?
“要你回去?”
她为难地点着脑袋。
“那就回去呀!这有什么好烦的?我又没拦着你。”
问题是,她不能回去呀。
“说!你除了烦恼这些以外有没有想我?”他伸出食指逗着她的下巴。
采湘不自在地红了耳根:“没有。”
“没有?”还说没有,脸河邡热就是证明,“那……你都在想谁?”他故意问。
“相我爹……”
“什么?!”朱玄武不满地坐起身,“拜托你想别人好不好?干嘛想你爹?我还以为你在想着你的‘心上人’呢。”这个他倒是不介意,希望她能够多想想。
可是她光烦恼她爹的事就已经够头大了,哪有空想“他”?
而且……她现在的“心上人”已经改为朱玄武了。
“我……我最近很忙,没空想别的男人。”她也回了一句。
“喝!”他叫了声,“你向天借胆了?敢这么顶嘴!”他搔痒她,两人一起笑倒在床上。
“梅。”他呼唤着她的小名。
“你又叫我梅了!”采湘火大地坐起,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成天呼唤着“她”的小名,却天天赖在她的床上,怎么推都推不走,害得她经常嘟着小嘴生闷气,这已经够可恶了,现在更变本加厉,真是……
“你去找你的‘梅’好了!出去!”采湘气得下床跺脚。
“我可是有证据的。”
“拿出来呀!”
“可是还不是时候。”他很无奈地打了个呵欠。
没想到依皇上的旨意成了亲后暂时不用上朝,可以待在家里多陪陪妻子尽早培养出感情来,可是一旦上朝,就有一大堆的事情接踵而来,烦死他了。
“那请问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叉腰凑近他,歹毒地眯起了眼眸打量他。
“你在吃醋?!”朱玄武讶异地坐起,不太敢相信。
“谁……谁……谁吃醋了?!”她立刻旋身,也被他的发现吓了一大跳。
惫说没有,她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喏——”他故意又叫了声,“你想你的心上人我从没干涉过,你倒好,竟然管起我来了?你可以想你的心上人,成天做你的春秋大梦,怎么?我就不可以想想我的心上人,偶尔念念她的名字?”
“可……可以呀!”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是发觉自己怎么表现得这么明显。
那个梦后来就没有再纠缠着她了。
自从和他亲热后,“心甘情愿”地任由他呼唤他的梦中情人的名字开始,她就没有再做那个梦了。
朱玄武忍住笑:“知道错了?”
“错?!”她虽然一心两用,可也不迷糊,“谁错了?”抱着她,叫着的却是别的女人,到底是谁错了?
他好像“看得懂”她的意思:“好吧!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原本打算再多要她一些时日,不过早晚都得让她知道她的身世,不如现在跟她说清自己楚。
“你自己看。”他将祖谱递给她。
她一阵惊愕:“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祖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身世,自己看。”
采湘依言一页页翻开,当看到“侯采湘”底下的小字落款时,惊讶得瞪大了眼。
“这……我……”她脸上的慌张,还有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一一落入玄武的眼中,“这不是真的!”她哭吼,生气地将祖谱摔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玄武弯腰拾起祖谱,轻轻塞回她的手中。“拿着这个回去问你爹,真相就能大白。”☆☆☆
懊不容易捱到了天亮,采湘拿着祖谱奔回家中。
“爹!”
正在书房闭目养神的侯颖猛地睁开眼,似乎没料到女儿会选在一大清早奔回家来。
“采湘?!”
可能是采湘的脸色太过于急切,让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的侯颖意识到了采湘的来意不善,立刻有了戒心。
“爹,你告诉我,孩儿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怎么会不是爹亲生的呢?”
“那这是什么?”采湘急急忙忙地摊开祖诺给他瞧,“这上面记载着我叫李青梅啊!”
邦颖的脸色一沉,抽回了祖谱摆回原位:“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的?”
“不是我,是玄武。”她干脆摊开了说,不怕爹知道,“爹,你为什么老是想要伤害玄武呢——”
邦颖赫然旋身的架势把她吓了一大跳,当场止住卑语。
“怎么?你心疼了?”
“我……”态度丕变的侯颖竟是如此陌生,吓得采湘只能瞪着他。
“没错,你不是我亲生的。”侯颖冷冷一笑,“你是我捡来的。”
采湘不敢相信地后退。
她……真的……不是爹亲生的……
“我养你、疼你,一直视你为己出,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看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养育之恩的?”
“爹——”采湘受不了地喊,“可也不能叫我去杀人啊!”
自从她拒绝收下那包毒粉后,父亲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好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也该为我的幸福着想……”
邦颖猛地一掌拍向桌面:“什么幸福?你怎么不为你爹想想,你怎么不为你哥哥想想,真把我当成爹,真把这个家当成家,就该为这个家牺牲点。可是我看到的不是这么回事,哼!”
邦颖背着两手在原地绕圈子,似乎有恨无处发泄。
“自从让我知道你嫁过去之后竟然整个人变了样,我就再也没有把你当成女儿看。”如今她只是他用来达成政治目的的傀儡。
“爹……”采湘悲惨地摇着头,不敢相信竟会听到这些话。
“你知道朱玄武现在的位子原本该是你大哥坐的吗?”结果竟被未玄武夺了去,“你知道他暗中破坏我的买卖,害得我损失了上万两吗?”
“可是——”当官的不是不可以——
“他自己凭着他的人脉到处生财,暗中经商图利,这又怎么说?”偏偏他一直找不到证据下手。
“爹!”采湘跪了下来,“那是以前。我会劝他,好不好?”
“你劝他?!”侯颖冷笑。
“是的。孩儿一定劝他。教他以后别再破坏爹的生意,教他在朝中多帮着大哥点,你说这样好不好?”
“然后让你告诉他,我曾经多么想害他?”
“不!不会的!”采湘白了脸色,“我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的,我绝不会伤害爹爹的!”
可惜侯颖不相信:“我当然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采湘愕然睁大了眼睛。
邦颖掏出了一张符在她眼前晃着:“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符。”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爹——”
“说!”
“侯……侯采湘。”
邦颖二话不说,立即在她眼前把纸符烧掉。
随着火势的窜升,采湘的眼睛也愈睁愈大,直到双眼渐渐发直。
邦颖冷笑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这符本来是要拿来对付朱玄武的,如今换你来供我差遣也一样。”还真是教他开了眼界,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相信符咒竟能如此神奇。
“避开血。”他叮咛。
“是。”
因为一碰到血,符咒的灵力就会消失。
“每月的十五听我差遣。”
“是。”
“那就……回去吧!”
采湘笔直地起身,拉开门,无神地走了出去。
☆☆☆
“咦?!少夫人,你回来啦?”
仆人路过,热情地和采湘打招呼。
“是的。我回来了。”采湘双眼发直地由那人身旁走过。
“咦?!”仆人搔着头,“少夫人……”怎么怪怪的?
“有事?”停住身躯的采湘一动也不动。
“没……没事。”怎么看都很正常啊。
那人望着她的背影,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没事那我走了。”
呆板的语调让仆人恍然大悟。
少夫人说话不是这样的呀。仆人原本想追上去,可是又觉得冒犯,想想还是算了。
“那……少夫人慢走。”
“好。”采湘继续往前。
仆人瞪着她僵直的背影,愈看愈觉得奇怪。
少夫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以前她走路不是这样的呀!
朱家的人都觉得她很奇怪,只是不好意思说。
采湘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窗外发呆,这还不打紧,同她说话的时候她眼睛老瞪着前方,原以为她没听进去,却偏偏有问必答,真是奇怪。
“以前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不会这样呀!”
“这事得跟玄武说去。”
问题是,玄武瞪着她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会对着玄武笑。
“她哪里不对劲了?”玄武不悦地问着家人。
“呃……”大伙儿互相看来看去,一脸的尴尬。
“大……大概是……我们会错意了吧?她从不对我们笑。”家人之一尴尬地直笑。
“是……是呀!”家人之二也打着哈哈。
“快走!”家人之三低声说道。
于是大伙儿挤来推去,示意快快走人。
“既然没事,那我们走了。”
“记得把门带上。”朱玄武没好气地吩咐道。
“是。”
几个女眷如临大敌,悄悄地吐着粉舌,互使着眼色,匆匆走人了。
“采湘,别跟她们生气,她们只是关心你。”玄武凑过来吮吻着采湘的耳垂,低声哄道。
“嗯。”采湘对着铜镜梳理头发,神情有些呆滞。
“还在生你爹的气吗?”
看来侯颖隐瞒她的身世,给采湘带来了相当程度的冲击。到现在她还一脸的闷闷不乐。
“不会。”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快乐,”他吻着她的脸颊说,“还不能接受你是青梅的事实?”
“谁是青梅?”
他一笑,由镜中望着她的瞳孔,以为她在跟他开玩笑。
“你呀!你是青梅。”他低声说道,被她的表情逗得忍俊不住。
“我不是青梅。”她摇头。
“那你是?”
“侯……侯采湘。”
“胡说!你是青梅。”
他最近正在想法子恢复她的身份,看能不能让她跟侯家一刀两断。
“我不是青梅。”她又摇头,“我叫侯……侯采湘。”
显然她的意识一直停留在被下符前的那个阶段,每次回答“侯采湘”的名字时,总会说“侯……侯采湘”。
“那……我是谁?”朱玄武拢紧了眉头,注意着她的眼睛,发觉她真的变得不太一样。
她扭过头来,对着他一笑:“朱玄武啊!”
这回朱玄武可没被她的笑容拐倒:“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相公。”
奇了?看起来很正常啊。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凑近眼睛看她。
朱玄武愈想愈觉得有可能,她一定是有什么不满无处发泄,才故意这样捉弄人。
“对不对?”他又问。
采湘露齿一笑,拿起梳子继续梳着头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