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怎么喜欢他们,只是那个鲁男子为什么没再来呢?
她没有盘缠就走不远,没有想法子要他带她出去走走,她就没办法跨出震北山庄半步。
所以她很讨厌他,却不得不仰赖他。
没关系,地球是圆的。
“听说你找我?”他不过出了一趟远门,三天没见著她,就听雀儿向他报告,说夫人很想他。
她会想他?才怪!
他全身都是尘土味,却该死的捺不住性子,一进门就急得想看看他的小新娘还在不在。
于如意不奇怪他怎么又突然出现,本来想向他伸手要银两的,却突然想到她到现在连“嫁”的丈夫是几岁都还不知道,有点奇怪。
“你几岁?”
秦啸虎犀利的眼神一扫,不答反问,“你又几岁?”
“二十一。”她答得干脆。可惜她才二十一岁,就跟美好的人生说拜拜了。
“你不是十九吗?”他眉一皱,搞不懂她连年龄干嘛也谎报。
“我本人二十一。”真是有理说不通,她责怪地嗔了他一眼。“你几岁?”
“二十七!”就连年龄他也回答得很“用力”。
于如意受不了地捂住了耳朵。
“拿来!”她不怕地伸出小手。
“拿什么?”他瞪著那只摊开来都不及他一个拳头大的小巴掌。
“盘……银两!”
“银两?”他瞪直了眼睛,“你竟敢跟我要银两!”
“我为什么不敢?我需要钱哪!”她说得理直气壮。
“我欠你的吗?”他突然凑近脸,威胁她。
“我是你老婆,为什么不可以跟你要银子?”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家带来的嫁妆呢?”
咦!她怎么没想到!
“我带来的嫁妆里……有银子吗?”她也凑近脸,奇怪地问他。
到底谁才是新娘?秦啸虎不解。
两个人眼对眼,呼吸的气息突然灼热起来。
于如意忍不住焦躁,舌忝了舌忝嘴唇,望著他突然变得炽热的目光,她立即警觉的将脸往后移。
“没事了、没事了!”她像打发下人似地朝他摆摆手,要他离开。
原来她的嫁妆里有银两呀!她暗暗高兴。
“你要银两做什么?”看她一脸的诡异,高大的身躯突然靠近她身旁一些,并盯著她看!
“出门需要啊!”她小心地往后挪了一些。
他顺势往前坐了一点。“出什么门?你打算去哪里?”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让于如意觉得自己像只被待宰的羔羊。
“待在这里闷得发慌!”这回她很小心地悄悄挪了些,裙子却被一只大掌用力压住,让她尴尬地杵在床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闷得慌不会找事做!”
在他的瞪视之下,她的脾气又突然上扬。
“我能找什么事做?我到哪里都有人跟,连洗个澡也按规定必须有人在一旁服侍,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你认为我还能找什么事做?”
“替我生孩子!”他突然冷酷一笑,反手勾下了纱帐。
“孩子?!”
她当场吓呆了!立即往后靠,却给了他前进的空间。
“不行!我还不想那么快生孩子!”开玩笑!初夜的恐怖记忆犹新,她怕死了他的碰触!
“二十一了,不年轻了。”他握住她的脚踝,往他拖近。
“不!不行!”
她吓得脸色发青,却被他一把抱起,钳住腰身,坐在他腿上。
“你你你……”她当场吓得舌头打结。学医的她,光看这种姿势就知道又是一场“残酷的刑罚”。
“怕你无聊,我这可是一片好心。”他已吮吻上她的颈子。
她骇得不敢喘气,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理会她的僵直,继续他火辣的折磨。火热的唇舌不放过她胸口每一个细微之处。
于如意开始颤抖,身体的被他撩拨得开始蔓延。
不!不行!她猛一甩头!硬将脸往后仰,想躲避他。
尽避如此,却已用尽了她超强的意志力。
“你……你还没洗澡!不……是沐浴!”她喘著气,紧张地说,早已流了一身汗。
“嗯?!”他突然顿住了一切动作,朝外头猛然一吼,“备水,我要跟夫人一起沐浴!”
门外的人马上应了声。
我的天!于如意申吟了声,差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如果他的胸膛是个洞的话。
她尴尬不已,面河邡赤地说:“你怎么可以告诉他们你要跟我一起沐浴!”她责怪的嚷嚷。
谤据心理学的解释,有些事可以做,却不可以说。
比如说“洗澡”这种事情,秦啸虎如果不是用吼的,也没告诉下人要跟她一起沐浴,就不会引起对方想像空间!
另外,一个再丑的女人,要一个男人不要看她的脸蛋,而他也闭著眼,却一心想像丑女月兑衣、洗澡的模样,三分钟后一样能教这个男人立即性亢奋。
于如意替苏映雪感到悲哀,更替自己哀悼。
败不幸地,她们同时嫁给了这个男人!
“我还没叫他们排成一列看我们亲热呢!”秦啸虎恶劣地说,满意地看著她顿时又瞠圆眼睛。
真要比惊世骇俗,她的手法能算老几?
“你你你……”于如意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会真的叫人进来观赏吧?
“禽兽都是这副德行!”他用牙齿咬扯掉她胸前的蝴蝶结,随即覆上他的唇。
“你──”她猛然抽了一口气,身子惊骇地瑟缩起来,却躲不掉身体突然涌现出的一股疯狂洪流。
“我是名副其实的禽兽!”他用力扳开她的双腿,让她赤果果地感受到他的昂然,随即看到她惊骇得想抽离身体。
“既然是禽兽,你就别奢望我会用人的方式对待你!”说著他吻得更加用力,所到之处均留下他的烙记。
于如意闷著声申吟,将每一声即将逸出喉的声音费力地往回咽!
“庄主,水来了!”仆人打了水放在门外,却没有人敢大胆地私自抬入。
门内的人没有回答。
门外的人又不敢私自离开。
门内一声声的娇吟、惊喘轻轻传到门外。
于如意想捂住嘴、想咬住唇,却被他一一制止,并且用眼神警告她,敢再捂嘴、咬唇,他会玩更狠的,让她有得受的!
于是门外的仆人瞪圆了眼,听著由房里头传来的暧昧声响……光想像那情景就……两个男仆不自在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地分别将脸朝往另一头。
“外……外头有人!”于如意止不住她的放浪,身体直往他靠。
止不住放浪,止不住申吟,她的身体自己能作主,完全违背她的理智。
理智和在她的体内迅速交错!
闭著眼、咬著唇,由不得自己又难遏的身体随著他的节奏一块儿飞腾、摆动。
时空的交错让两个不同命运的女人遇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即将主宰她们的一切。
秦啸虎望著她,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她!任由她痛苦申吟,任由她饥渴难忍,任由她的唇齿因受不了疯狂的挑逗而狠狠地咬住他的肩颈,任由她悲泣、瘫倒在他的怀里,最后在他的唇舌慰抚下软化、止住啜泣。
轻轻地,像摆放珍宝般,他缓缓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侧搂著她。
他的眼始终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靶受到他的注视,于如意没勇气抬眼,却深深懊恼刚才的放荡举止。
才第二次!这才只不过第二次!她的就完全被他征服!
惫有谁比学医的她更懂男女之间的事?
初夜的疼痛、不愉快的记忆,全被他刚才轻易抹杀掉,如今剩下的只是她刚才不知廉耻的荡妇行为……“以后不许再禽兽、禽兽的骂我!”他捉住她的下巴,将她逃避的表情看进眼底。
第一次……她发现他的眼神放柔和了。
她有些讶异这样的转变,那一双不再是吓唬眼神的眼睛竟十分清亮。
“嗯。”她蹙紧眉心回答,因为她又想到刚才的一切。
其实秦啸虎也是矛盾的!
原本只是想要惩罚性地再像上回那样狠狠地玩她一场,想不到唇舌一沾上她的,他的理智就抛到九霄云外!他豪放地投入,却依旧有所保留,怕伤著了她,怕骇著了她!
新婚之夜她哭吼到天亮,愤恨不驯的眼神说明她的悔恨!
败奇怪,回想起那夜,他就会忍不住放慢调子,注视著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希望能有所补偿,这是什么鬼道理!
他突然翻身下床,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牵扯。
于如意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上一刻还温柔对待她,眼神柔和、神色相悦,怎么下一刻眼神一锐,突然翻身下床,毫不在乎的以赤果身体背对著她?
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但想一想,还是算了!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原本就无法在一起。
她于如意是个独生女,绝不是那种为了追求爱情便会甘心放弃一切的女人。她有父有母,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她不想让父母这么孤孤单单终老。
咬著唇,她缓缓地闭上眼,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与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该心软,不该心存任何感觉。
于是她也背过身去,拒绝再看向那副伟岸的躯体,阻止自己再去回味偎在他体侧的感觉。
“来人备水进来!”秦啸虎吼道。
“是。”门外的人这时才敢将早已呈半凉状态的温水抬起花厅,却不敢瞧内房一眼。
“下去!”水桶才刚放下,秦啸虎便立即喝令仆人离开。
“是!”
简洁的应答显示出仆人知分寸。两个仆人松了一口气,暗暗地谢天谢地后才离开。
“你不沐浴?”秦啸虎微侧著脸庞问她,只用眼尾余光瞄她。
“你先沐浴。”于如意疲累不已,没去跟他眼对眼过招。
冷漠疏离的气氛迅速在两人间蔓延,却让两个各怀心事、刻意淡漠对方的人在心中各自掀起一阵怅然。
不该想太多!别忘了她是害父亲眼瞎的元凶的女儿,娶她进门是要来折磨用的!秦啸虎发狠地告诉自己,却发觉以往在心中那份说到做到的决断力,竟已经有点软化。
明天就走!于如意握著拳告诉自己。
微妙的情感变化,让她意识到他让她感到害怕!
性与爱是密不可分!
有了性,爱情才能持久!
而爱情却是性的最佳催化剂!
心理学对性和爱的解释如是说。
如果再不赶紧逃开,她先被性征服后,再对爱彻底投降,那她的父母怎么办?
镑怀心事的两人就在不再交谈、默默无语的气氛中度过一日。
四更天。
于如意悄悄下床,偷偷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像做贼一样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外。
没人!她松了一口气。她料得没错,最深眠的时段就算是失火了,也是等到快烧著了时才会吓得弹跳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于如意放胆地走往大门,一路还不停四处张望,深恐会窜出个人来,拦住她的去路。
惫好,乘著“守卫人员”正在换班的空档,她终于从半开的小门缝溜出。
她简直想欢呼!顶著顶“西瓜帽”,随意套了件男人的衣服,她就这么快快乐乐地月兑逃成功!
记得隋炀帝筑的大运河,打通南北两端,于是天一亮,她便开始问路,不南不北的奇怪口音让人侧目,当然热心指点的也不少。
败快地,她便来到搭船的河口边,安静地等著船入港。
再半个时辰她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她引颈望著,简直迫不及待。
必到了扬州她该怎么办?坐在长凳上,她无精打采地思忖著。
可是除了扬州,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她的魂魄会来到这里,是否也会顺著来时的路回去?
想著、想著,船已到,因为一路由北而下,船上早已载得满满的。
大伙儿争先恐后、你推我挤的,于如意好几次被人由梯口挤了出来。
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差点摔倒的身体给拉稳。
“谢……谢!”于如意张口结舌地瞪著她的救命恩人。
“你想去哪里?嗯?”秦啸虎温柔的语调让人发颤。
“我……”她无声地说了个“我”字,转头看看即将开离的船,又调回视线看了看满眼怒意的秦啸虎。“没……没事,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船的样子。”她故作无事,一脸轻松的说道。
可却偏偏有人当场戮破她的牛皮。
“这位姑娘,你再不上船,船就要开了,你买的船票就报废了!这可是不退钱的哟!”
要死了!于如意当场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看哪里好。
“拿来!”大掌伸在她的眼前,冷冷的眼神几乎要瞪死她。
“拿什么?”于如意还装傻。
“船票!”他突然吼。
他的吼声令在场的人全往这边瞧。
于如意只好一脸不痛快的将船票递给他,随即被他撕个粉碎。
“你想去哪里?”他又吼。
于如意被他吼得火冒三丈。“我又不是牲畜,你干嘛老对我又吼又叫!”说完她随即听到一阵讶异的惊呼声,议论声也纷纷响起。
于如意莫名其妙地瞄了旁人一眼。
“你还敢顶嘴!”大庭广众之下,做妻子的竟然敢驳斥自己的丈夫,是会换来好几顿打的。
“你有话好说!”她警戒的退后。他的眼神教她害怕。
“可以!咱们现在就好好说!”他恼恨地逼前。
“不!不是在这里谈!”于如意愈退愈后,看著四周袖手旁观看戏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肯对她这个弱女子伸出援手。
“你竟然想逃?!”
“我为什么不逃?你又凶又残暴,我当然要逃!”愈是害怕,她愈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也不管下场贬如何,她就是忍不住。
“你想逃去哪里?”
“回家!”她瞪著他额上的青筋,犹不怕死地逞强。
秦啸虎几乎要伸手掐死她!
如果她的嘴巴闭紧一点、话少顶一点,他还不会这么生气!偏偏他堂堂一个庄主在众人面前管不住自己的妻子,他岂不令全城的人看笑话!
“闭嘴!”他愤恨地警告。
“你也闭嘴!”
一阵讶异的声响又突然惊窜起。
“走!”他再也忍无可忍,扯著她,粗鲁的将她拖回早已备在一旁的高大骏马。
“不!我不走!”她惊骇得哇哇叫。回去会是怎么个死法?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跟我回去,你要跟谁回去?!”
额上的青筋显示他超强的忍耐力已濒临崩溃边缘,而此时,围观的群众自动让开一条路。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被逼的!”于如意惊慌的四处求救。“救命啊!快点救救我!必去后,我一定会被他杀了的!”
围观的人全瞪直了眼睛,看著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
秦啸虎谁敢惹啊!
大伙儿只能在一旁很抱歉地站著看戏。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啊──”一声扬长的尖叫,随即她整个人被摔在马背上。
马……马?!于如意简直吓坏了,她从不知道马长得这么高,一慌就……“放我下去!”她脸色铁灰,想跳马!
而身下的马儿也没想到竟会有个在它身上惊恐尖叫、四处蠕动的怪胎,于是不安分地扬高前蹄抗议。
那是它发怒的前兆!
而它一扬高前蹄就把倒著坐的于如意往马后溜,险些摔下地。
原本要上马的秦啸虎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冲往马前轻抚著马脸,极力安抚暴怒的马儿。
却没想到差点滑下马的于如意为了稳住下滑的身躯,为了阻止自己摔在地上,竟抓住了马尾巴。
一阵暴怒的嘶鸣立即惊逃诏地咆哮开来,马儿随即四处蹦跳,暴怒地想甩掉身上的可恶东西。
“放手!”秦啸虎又要安抚马儿,又怕她摔下马,简直分身乏术!“别抓住马尾巴!”
于如意根本没在听,她只担心自己千万别被摔下来,当然抓得更牢!
围观的人四处乱窜。马儿撞死人、踩死人是常有的事。逃都来不及了,更不可能出手相救。
“映雪!放手!”
不断乱蹦的马儿把于如意震得头昏脑胀,几度险些跌下来。
“别抓住马尾巴!”眼看情形不对的路人也急急地朝她吼。
“我不抓它,它会摔下我!”她无辜地吼。
“你愈抓它,它愈会把你摔下来!”笨!如果他的手臂够长,他一定先甩她两个巴掌,将她甩晕!
“你快放手!就是因为你死抓著它,它才会这么生气!”搞不清状况的于如意,认定害马儿猖狂嘶哮的原因就是那只紧揪著马嘴上的缆辔的铁掌。
秦啸虎听得简直要吐血!“快放手!”马儿愈来愈难控制了。
“我……我不行了!”她被甩得头好晕,两眼快翻白了。
“映雪!别抓著马尾巴!”
几个路人终于鼓起了勇气,跑出来帮忙!
马儿一直不停地乱蹦,害得她恶心反胃,也教她火冒三丈,她突然发狠地往马上一拍,想给马儿一个教训。
“嘶──”猖狂的嘶鸣声扬起,马儿狠狠一个后踢,想也没想地一古脑儿往前冲。
“危险!”众人齐嚷。
秦啸虎的手死死地抓著辔头不肯放开,施展轻功任由马儿拖著跑。
“映雪!”当秦啸虎担忧地望向马身时,却赫然发现上头的人不见了!
看见一大群人正跑往他后头的方向,议论纷纷。
“映雪!”他惊吼一声,放开马儿,转身就往那群人的方向冲!
映雪!千万别死!
他脑中闪过她可能遇害的念头,让他的心像被辗过千万次般的痛苦。
“映雪!”他急吼!
急奔向躺在地上的人时,人群已自动让开,他惊骇地看见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人儿!
“映雪──”一阵惊吼冲向天际,同时天空竟下起雨来……“如意的魂魄被吸到另一个世界?”吕锦慧讶异地道。
爸!妈!你们在哪里?听到母亲的声音,于如意喜出望外。
但为什么她看不见?
像被人蒙住了眼睛般,她只能模索著。
你们在哪里?她凄厉地喊。
“映雪!醒来!不许给我装死,听到了没有?”
是秦啸虎的咆哮声,可是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很焦急似的?
不!她不要回去!她要回去见爸爸妈妈,她不要待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如意的魂魄会被吸到哪里?”是母亲啜泣的声音。
于如意心想,是谁这么厉害?怎么知道她的魂魄被吸到另一个躯壳里?
“映雪!你醒醒!”
有人拍得她脸颊好痛!
“那如意怎么办?怎么救她回来?”
“映雪!你不许死!再睁眼看看我!映雪!”
左耳右耳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吼声,同时吼得于如意乱烘烘的。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们?你们在哪里?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千斤重般。
“只要她能醒来,就不会有性命危险,否则熬不过今晚!”
这个人又是谁?
“映雪!快醒醒!”
别吼……别摇……你……你打得我的脸好痛!于如意抗议。
“我算算看……”突然一声长叹。“这孩子的阳寿已尽了嘛!”
“你胡说!”吕锦慧哭吼道。
谁?谁的阳寿巳尽了?于如意不解。怎么连爸爸也在哭?
“如果如意阳寿尽了,为什么她还有存活的生命迹象?”
原来他们说的是她?
“在这个世界没有办法生存,可是在另一个世界却是可以!”法师说道。
不!你胡说!我不要永远待在这个世界!我不要!
“映雪!你该死的胆敢给我死,就给我试试看!”秦啸虎吼道。
于品怀和吕锦慧听了法师所说,一时之间哑然。
于如意很是心急。怎么了?爸妈怎么不说话了?
“听天由命!”法师语重心长地说。
听天由命?不!她不要听什么天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才不要听天由命!
“映雪!映雪!”
“夫人!”雀儿喊道。
雀儿?
“夫人,你快醒醒,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可是……“什么意思?你说的‘听天由命’是什么意思?”吕锦慧激动起来。
妈妈,别激动,你这样会吓坏人家的!
“嬷嬷?谁是你的嬷嬷?她又吓著谁了?映雪,拜托你睁眼回答我!”
“注定是你的,时机到了就会回来!如果缘分已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绑面的话语愈来愈模糊,耳边的焦虑吼声却大声得教人抓狂!于如意不知是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撑开了千斤重般的眼皮,赫然睁开了眼,瞪向那该死的吼声来源。
“你醒了!”秦啸虎激动的将她揽入怀里,焦虑的心情一下子瓦解,有说不出来的喜悦。
于如意被他的胡碴扎得脸皮发疼,直想推开他。
“备膳!”秦啸虎吼著。
门外马上传来奔跑的声音。
于如意全身发疼、四肢无力、头昏脑胀,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还有……好饿哦!
“下次不许你再私自离家出走!”秦啸虎吼道。如果她那天不逃,或者他那天不要偷偷跟著,及早将她拦下,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大碗大碗热腾腾的药膳飞快地端了进来!雀儿机伶地盛上一碗,好让庄主喂夫人。
“嗯,好吃!”扑鼻的药香味才一入口,于如意便两眼发亮,一口接一口。
“好吃就多吃点!”
“我有没有断了骨头?”她怎么发觉身上有多处没有知觉。
“你的外伤不少,全给你上了草药、打上夹板,你别乱动!”
这么说她想逃的计画泡汤了?!
“我这两天作了好多梦!”她看著他的胡子,若有所思道。
“都作些什么梦?”秦啸虎边喂边跟她扯,希望她能多吃点。
“我梦见你跟我嚷著你要剃胡子!”
一旁的雀儿听得忍俊不住。
于如意想起来了。就像刚才那样,她耳边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声音,时而温柔、时而咆哮,吵死人了!
“你好像说什么……”一口食物堵住了她的嘴巴。“你说……”又是一口汤,让她没办法说话。
“吃完了再说!”
“说完了再吃!”她推开碗。“我告诉你,你在梦里跟我说你觉得很对不起我,你不该动不动就对我吼,只要我能醒来,你第一个就先剃掉这该死的胡子!有没有?”她凑近双眼看著他突然有点不自在的眼神。
“有没有嘛!”
“没有!”该死的!明明她当时在昏迷中,却还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这么清楚,而眼睛却不肯张开。
“你还说以后要温柔对待我,是不是真的?”
秦啸虎不自在地别开脸,却看见丫鬟还杵在一边,立即狠狠地瞪她一眼。
雀儿悄悄地吐了下舌头,识相地赶紧溜,顺手带上房门。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他不自在的眼神却不小心招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既然她阳寿尽了,只好在这里好好地活了。
“你的问题还真多。”当时他焦虑、六神无主,吃喝不下地守在榻边,都快忘了她这张嘴巴有多伶俐。
“为什么要排斥我?”她不放弃地追问,意外发现这么静静地看著他,他还挺好看的。
双眼清明、浓眉俊朗,眉尾越过眼尾部分,一看便知是个有声望的人物,高挺的鼻梁显示他有过人的意志力。
“你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我父亲的事。”秦啸虎将始末细说从头。
“原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他忍了又忍。“管好你的嘴巴!”
“恶有恶报!他眼瞎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你──”他又想吼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佯装无辜地瞅著他。
只要是土匪她都讨厌,夜路走多了一定会碰到鬼,这是铁的定律!
“我就知道不应该对你们父女俩太仁慈,早知道当初就用你父亲的性命来赔!”
他还以为当他说出实情后,她会略表同情,并且责怪自己父亲的不是,即使是作作戏也好,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批判他的父亲,她未免太过分了点。
“我问你,杀人要不要偿命?”她以二十世纪末的台湾法律常识来看待这件事情。
“当然要!”他回答得挺恨的。
“那你父亲不就早该死过几百次了?”
“你──”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脖子前了!
却发现他没有办法驳斥她的论点。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叫她醒来。他原本又惊又急,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瞧瞧才一张开眼,她说这是什么鬼话?存心气死他嘛!
“哼!”秦啸虎用力一甩手,背过身去,懒得再跟她废话。
“我想见你父亲。”
“不用!”
“至少让我看看他的眼睛还有没有救?”
他迅速转过身。“我看是你是要看看他瞎得够不够严重,好让你们称心如意吧!”他恨声逼近。
“他瞎了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高兴?”
“那就别看!”他突然又吼!随即挫败地握了握拳头,恨自己的难以克制。
“我是习医的,也许能帮得上忙。”
“你习医?”奇了!扬州第一美女什么都会吗?
“嗯。”她很干脆地点了下脑袋。
虽然才是大三的程度,但在父亲的教之下,她的能力相当于一般的实习医生。
“省省吧!”他啐了声,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你还是给我乖乖地躺好。”这回他没再扶她,唤来了丫鬟帮忙。
于如意有点无奈地看著他,感觉那稍微拉近的距离又扯远了。
注视著他离去的背影,她又回想起昏迷时听见的那番话。
听天由命!
她的阳寿真的尽了吗?
所以她才会身不由己地被带到这个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存在的时空?
如果有天堂和地狱可供灵魂栖息,那么回到过去是不是灵魂的另一种选择?
但是她又为什么这么刚好住进苏映雪的躯窍里?
而两人一模一样的脚环又代表著什么样的牵扯?
真是令人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