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书淮一等欧克舫到达,便很知趣、很大方的穿上运动夹克准备走人。“我不留下来当电灯泡了,我把房子留给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希望你能——及时吻醒你的睡美人,让她知道你有一颗多么热腾腾的心。]拉开门把,他在转身离开前,又对但笑不语的欧克舫低声说道“我已经把你和珊卓拉之间的事大约地告诉了沙依岚一些,不过,我觉得有些话,尤其是你心里的感觉,应该由你这个当事人来说比较实在贴切,所以,你应该解除心灵的桎梏,让你所爱的女人走进你的内心世界里和你一块成长,一块呼吸!”
欧克舫微蹙著眉尖,沉思不语,好半晌,他才悠悠然地吐口气,以种感动而哑嘎的语气对用心良苦的麦云淮说[小麦,这对我虽然是件困难的事,但,我会尽力去做,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番心意。”
麦云淮拍拍他,缓缓露出了顽童似的笑脸,[辜负我事小,辜负那位漂亮的小辣椒,那可是阁下的最大损失,记住,奇缘莫磋跎,花开堪折直须折!”说完,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欧克舫一眼,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欧克舫放轻脚步,徐徐走到了沙发床前,慢慢蹲凝视著沙依岚那张红扑扑而清艳相宜的小脸。
从她那秀梃漂亮的眉毛,浓密得像两把墨刷的长睫毛,小巧挺直又略带调皮的鼻子,到红艳微翘的小嘴。
她不是那种我见犹怜型的娇柔女子,她美得十分活泼灵动,充满了青春妩媚而自然奔放的气质。灵秀精巧的五官在率真爽朗的个性烘托下,让她浑身散发著一股朝气蓬勃的活力,比一般柔美娇妍的东心女孩更耀眼动人,更像个充满生命气息的阳光女孩。
一个从开始就让他心旌动摇,来不及设防就被柔情的绳索紧紧捆绑,而让他的意志力受到严重冲击的阳光女孩。
她的慧黠顽皮,她的任性刁蛮,她的幸苜大胆,她的尖嘴伶牙,乃至她那份狂艳奔逸、刚柔并济的美在在都令他眩惑而心动,充满了鲜颖奇妙而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天知道,他是如何在理智和感情的角力赛中维待著冷淡静默的态度,来面对她那无时无刻不戳刺若他的美丽与深情?
这是场无比惨烈而近乎凌迟的精神战争。他的理智和感情,每天轮流在他岌岌可危的心房里对他做声嘶力竭的喊话和鞭笞,折磨得他无一刻安宁,无刻不活在进退维谷的痛苦挣扎中。
直到今天下午,他看见沙依岚泪光盈盈地冲出了观缘小楼,他才惊惶焦躁地从这份心如刀剐的剧痛中,恍然见到了自己那赤果果的真情真意。
所有的武装防卫霎时溃不成军,瓦解在这般深情仍然不够的深刻体验中。
在欧克舫无言却柔情万缕的凝睇下,沙依岚这个逞强执拗却不胜酒力醉倒的清秀佳人,发出了一声模糊的低吟,她转动著僵硬而虚软无力的身躯,睁开了酸涩铅重的眼睛,嘴里沙哑而乾涩的咕哝著,[水,我要喝水——”
欧克舫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温荼,扶起她的头,灌了面如芙蓉却申吟不断的沙依岚好几大口。
沙依岚连呛了好几口,然后,神智昏蒙的她终于稍稍清醒了过来,清醒到已经发觉到伺候她的并不是麦云淮,而是那个令她枉费痴情伤怀、爱恨迷离又拚命藉著酒精麻痹自己的罪魁祸首欧克舫。
她如被针戳似的惊跳了起来,却在宿醉的晕眩侵袭下,摇摇蔽晃而不争气的跌入了欧克舫早有准备而宽阔温柔的胸怀中。
她的脸和耳根又成为羞涩之火焚烧的温床。“你——你放开我”她有气无力的对他发出严厉的命令,无奈,她那气如游丝的声音在笑意飞扬的欧充舫耳中,俨似一只病老鼠的申吟。[我不需要你,我要找小麦”
[你找小麦做什么?”欧克舫不但没放开她,而且还顺势将她拥得紧紧的,充分享受这份软玉温声抱满怀的旖旎情趣。
沙依岚乏力地推着他那宛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坚实胸膛,怎奈,她浑身虚软如棉,完全使不上劲。但,好强的她并没因此放弃她那犀利如蜂的唇舌,[我喜欢和小麦相处,他幽默风趣而且温柔体贴,我对他一见锺情,特别是他的接吻技巧炉火纯青,胜过你这只目中无人而自大粗狂的啄木鸟不知道多少倍!”
欧克舫听了反而扬声大笑,笑得既狂傲放肆又开怀得意。
沙依岚不胜恼火的用指尖轻戳着他肩头,气鼓鼓地咬牙质问著,[你笑什么?想用你粗鄙可恶又张狂的笑声,掩饰你技不如人的羞愧和心虚吗?”
欧克舫笑意盎然的伸手执起她的下巴,目光炯炯的注视若她,[你如果想让我吃醋,你应该搬出屈牧恒而不应该搬出麦云准,因为他对我太了解了,所以,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碰我所爱的女人。]
沙依岚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粉白了,她乍喜还忧,惊怯参半的紧瞅著欧克舫那双灼灼而燃烧著热睛的绿眸,表情像个瑟缩不安的小白兔。“你你说什么?”
欧克舫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眼中溢满了教人心颤神迷的深情与温柔。“我说,我爱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可爱慧黠又梦寐以求的Angel!]他语音嘎哑而低柔的说道:[Justyou。]
沙依岚颤悸的轻咬了一下嘴角,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你——不是真心的——一定不是真心的——”她垂下湿气蒙胧的眼睑,语音模糊地喃喃著,“你只是可怜我、同情我,你真正爱的人还是——你的大嫂珊卓拉——]说著,一颗只大晶莹、酸楚而可怜兮兮的泪珠儿夺眶而出。
欧克舫满脸怜爱的轻轻摇头,伸手擦拭著她冰凉而湿濡的眼圈儿,[我从来没有爱过珊卓拉,也没有爱过任何女孩子,除了你这个冰心慈黠的小不点之外!]他温柔而坚定的望著她说。[我逃避过,我挣扎过,我和自己的内心做了一场疲惫的困兽之斗,然而我的理智被我的感情打得落花流水,凄惨狼狈,只因为我害怕我已经对你动了凡心,动了真情的事实所带给我的冲击和震撼,那对我——这个直视爱情为毒蛇猛兽、避之惟恐不及的人来说,是一项相当严厉的考验。许久以来,我一直以过人的意志力禁锢善自己的七情六欲,和涌进生命中的每一个人维系著人冷不热的人际关系,谨防著自己的心受到任何足以受到伤害的波动和刺激,我以为我做得很成功,但,我还是失败了——”他对沙依岚绽出凄楚嘲谑的微笑,“珊卓拉的背叛,让我的自尊受到了残酷的蹂躏和创痛,而你那灵秀生动的容颜,更是轻而易举地就冲破了我辛苦武装的感情防线,攫走了我闪躲不及的心。”
沙依岚早已听得芳心如醉而泪雾泉涌了,“你你不是安慰我吧!克舫,我会受不了的,真的,如果——这是喝醉酒所产生的一幕幻影”她喉头梗塞而不胜楚楚的颤声说[我会心碎而死的”
欧克舫猝地堵住她那犹如风中玫瑰般颤动不已的柔唇,烙印下细腻而无限温柔缠绵的吻印。[依岚,我以我的心吻你,以我坚定而诚挚的誓言物你,你还会觉得这只是一页美丽不真的幻影吗?]他捧著她那泪光莹莹却幽柔若梦的容颜,沙哑而痛楚的轻问著。
沙依岚醉意醺然地轻轻闭上了她那轻漾著点点波光的美眸,双颊泛著层醉人而异样美丽的红晕,“你你愿意再吻我这个青涩笨拙的蠢学生一次,帮我证实这不是我的幻影,而是一则美丽真实如梦幻般的奇迹吗?”
欧克舫的绿眸闪动了一下,目光缱绻的望著她嫣红羞怯令他柔肠百转的美丽容颜,语音瘠症的说“这是我最大的荣幸,不过,你并不青涩笨拙,”他温存地用灼热柔软的唇摩掌著她诱人的唇线,“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学生。”
“是吗?”沙依岚双颊火热的从交融的唇齿间迸出话来,[我有希望青出于篮胜于蓝吗?”
欧克舫箍紧她那纤细柔软而不盈一握的娇躯,呼吸急促而炽热、缠绵的吮吻著她,气吁咻咻的轻端了一声,[很有希望,只要你——能多加练习。”他的“习”字又猛然停泊在她那柔软湿亮而令他血气翻涌的红唇上。
口口口
沙依岚枕靠在沙发床内,明媚灵动的人眼睛里流动着无限醉人的光晕。接过欧克舫重新冲泡的一杯热茶,她温驯听话地连喝了几口,然后放下茶杯,像只俏皮可爱的小猫咪,静静的依偎在欧克舫温柔洁净的胸怀中,在如梦如幻的醉意下,细细品茗若这份两情相悦、两心相属的欢愉、甜蜜和满足。
欧克舫轻轻摩娑着她的面颊,[依岚,我知道小麦曾经对你说过些我和珊卓拉之间的
事,但,我想让你了解得更透彻完整一点,所以,我愿意把我的感情生活像面透明晶莹的镜子,乾乾挣净、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你面前,让你能真实地领会到你对我的意义。虽然,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沙依岚听出他语气中隐藏的萧瑟和低怆,她善解人意地伸手轻轻抚模著他完美而粗犷性格的下巴,[你不必勉强你自己,我信任你。”
欧克舫微微颤悸地抓著她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轻吻了一下,“谢谢你,依岚,不过,我想说,我想趁我有这个勇气和意愿的时候对你剖析我自己的心,让你真正的由相爱中参与到我的心灵世界,分享我的悲欢与忧喜,同时,了解我这个人深沉复杂、脆弱和坚强并存的另一种面貌。”他稍稍停顿了下,以无比认真、无尽柔情的眼神俯视著她,“而这样的我,才是真正完整的我。]
沙依岚眸光如水的望著他,[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
欧克舫轻吻了她光滑饱满的额头一下,清清喉咙,幽深如潭的眸子飘向了那只悬挂在屋顶的伞状灯饰上。[我不知道小麦有没有跟你提起我的身世背景,我一向不愿意随便地对人谈到我的家庭。因为,那是刻镂在我内心深处最痛苦的一道伤痕,一道永远也难以平复的伤痕。我的父亲因为家族事业而不得不放弃我的生身母亲,改娶对他事业大有帮助的银行家之女,可是他又和我母亲藕断丝连生下了我,而我的母亲又因故离开了我父亲,遗弃了我,让我在一个充满阴影和争执不休的家庭中成长茁壮。”他用讥讽而寂寥悲怆的语气说到这,浓眉深蹙在一份挥散不去的阴郁中。[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班尼,他毕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抢我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的掠夺我的快乐和骄傲。从玩具、小动物、朋友、玩伴乃至女朋友,只要是我的,他都乐此不疲的用心抢夺霸占,只为了看我失意痛苦的模样,而我跟他之间的争战并没有因为我离家远赴英国念书而得以休止终结。我在牛津和剑桥念书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学杂费,我绝不拿我父亲给予的零用金,生活费用都是靠打工赚来的,我在超级市场做过收银员,也在餐厅洗过碗盘,兼做家教,也曾经在伦敦的地下铁拿著萨克斯风,客串街头表演的艺人,放个铁罐子任过往路人施舍赞助。”
“所以,你的萨克斯风才会吹奏得如此熟练精湛!”沙依岚温柔而深思的微微抬首望著他,柔声问道。
欧克舫轻啜了口已经冷却的荼,轻轻点头。“我因为特殊的生长环境,再加上没有适当的童伴陪我一块嬉戏玩耍,所以,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学习别的小阿没有空闲去学习的特殊才艺,这包括了语言和音乐、乃至棋艺。我有个喜欢把快乐建筑在我身上的哥哥和名义上的母亲,所以,在将心比心的情况下,找特别同情弱者,也格外欣赏能吃苦耐劳、自力更生的人,而珊卓拉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得以赢得我的欣赏,进入到我的生活圈里。在这之前,我的私生活相当严谨而检点,虽然,我的外型吸引了不少主动出击的女孩子,但,我都和她们维持著泛泛的君子之交,没有人可以进人到我的私生活,乃至我深镇的心灵世界里。”他又停顿了一会,舒展双腿,重新拥抱著凝神细听的沙依岚,轻抚著她柔软白皙的耳垂。
[珊卓拉之所以能突破这层界限,和我有进一步的深交,乃是因为她是个身世飘零的孤儿,我是在超级市场打工时和她认识的,而那时的她只有十九岁,靠半工半读苦撑到高中毕业,然后在伦敦最大的超级市场当收银员维持生计。她那落落大方的个性,甘于平凡而不向命运低头的生活态度,深深赢得我的欣赏和磷惜,于是,我和她慢慢的从好朋友进展为情侣的关系,不过,]他轻轻揉抚著沙依岚略显僵硬的肩头,[我和她除了亲吻之外,并没有进一步的关系,虽然,她曾经主动暗示过我,但,在没有更深一层的感情认定之前,我并不愿随便和任何女孩子有实质的亲密关系,我觉得那是种使自己的欢乐,而使自己心灵更加腐化的游戏方式。我不是自命清高,但,我真的不能接受这种建筑在男欢女爱基础上的感情,而我在目睹我父亲和他妻子那种形同水火,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扯著脖子互相叫骂的婚姻面貌之后,我就决定——我以后若要结婚,一定要找个爱我甚于我爱她的女孩子,而珊卓拉表现出来的热情纯真,的确是令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虽然,我一直清楚地知道,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如痴如狂、刻骨铭心的爱恋之情,但,我却认为造是最经得起平凡生活淬厉的一段感情,因为,没有太高的希望,也就不会有太深的失望,哪里知道——我还是在理性的评估判断下,做了最愚蠢的一次抉择,让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再度成为班尼践踏撕裂的玩具!”他说到这,嘴角微微扭曲著,又试著喝了一口冷菜,竭力控制着汹涌翻腾而悲楚交集的情绪。
沙依岚轻轻抚揉他那纠结不展的眉峰,[别说了,下面的故事我都知道了,你不需要再任残酷的诅忆重新蹂躏撕裂你一次!”她轻轻柔柔的劝说著。
欧克舫稍稍吸了一口气,平复纷乱交错的心绪,强自提起精神对沙依岚逸出一丝牵强的笑容。“不,我既然已经说了一大芈,你就让我做个有头有尾的人吧!”
沙依岚静静的凝注著地,“我只是不忍心见你让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影响了你现有的平静和安宁。”她婉转温雅的说。
欧克舫满脸动容的轻吻她的嘴角一下,“你就当我是在倒垃圾,做心理大扫除吧!”然后,他伸出食指轻点了沙依岚欲语还休的小嘴一下,继续陈述未完的故事。
“我和珊卓拉认织交往了一年之后,在我拿到硕士学位准备升博士班的那年暑假,我带她回加拿大多伦多去拜会我爸爸,也顺便招待她在多伦多游玩度假,我则利用空闲时间,每天早上帮一位旧识的教授整理准备出版的学术著作,没想到,就在我带珊卓拉回家的第三天下午,我从怀特教授家里用完午餐回家时,却发现珊卓拉和我大哥班尼在游泳池里亲吻。当我看见班尼一脸得意而挑衅地紧搂著浑身赤果却毫无愧疚之意的珊卓拉时,我就知道他又成功的把他那双粗鄙残酷的脚狠狠踩踏在我那灰白如蜡的脸上,尽情他迟凌个够,而珊卓拉之所以会这么快地投入班尼的怀抱里,也不是因为她爱班尼,而是——她知道班尼是长子,他极有可能接掌我爸爸的事业王国,成为富可敌国的年轻企业家,而我这个非婚生又倍受排挤的次子,却对继承家族企业的事一直表现得漠不关心又毫不积极,她权衡利害得失,当然聪明的知道应该赶快投人班尼敞开的双臂中,抓住这个财源滚滚的金龟婿。]他自我解嘲地绽出一丝苦笑,为自己的识人不清发出一声乾涩凄怆的叹息。
“想到珊卓拉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背叛我,和班尼互相利用厮混在一块,我真是有著百感交集和欲哭无泪的复杂感受,一方面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感到悲哀讽刺,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受尽屈辱的自尊和骄傲觉得悲愤酸楚,种种难以言尽的痛苦和委屈,我一并和血吞进月复里,毅然决然的收拾行李返回剑桥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并发誓终身不谈恋爱,不论婚姻,不再给任何人伤害凌辱我的机会。我这回去就整整在英国待了三年,拿到博士学位后,我藉口留在伦敦帮我的指导教授整理学术资料,故意不听我父亲的召唤回到多伦多去,之后又回到了温哥华同我父亲最好的挚友福伯住了半年多,一直到认识了你,又来到台湾,我都没有再跟珊卓拉见过面,不过,我知道她和班尼的婚姻过得并不如意,他们的婚姻完全是建立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基础上,能够白头到老、幸福美满——”地耸耸鼻子,冒出一声讥诮而悲伧的冷笑,[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无论如何,珊卓拉对我而言,已是一件不关痛痒的过去式,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和班尼结合的事所带给我的伤害,也只是眼于尊严和骄傲的层次上。这次她会来台湾找我,我也很意外,或者,是她天性上不甘寂寞的因子在作祟,以为我会被她的烟视媚行所蛊惑,进而以牙还牙,让花心风流的班尼尝到被自己妻子戴绿帽的滋味,尤其是和他一向最痛恶的我,那无异是狠狠的抽了班尼一耳光!”
沙依岚感触万千的摇摇头,“我觉得你大哥和你嫂子都是那种可怜又可悲的人,像他们这种不懂得付出自己的真心和爱心,只懂得利用践踏别人的人,即使嬴得了全世界的财势和富贵,也永远买不到生命的尊严和价值的。所以——”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温柔而诚挚的注视著欧克舫,[你应该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活得比你还贫穷卑微,还要一无所有!]
欧克舫心头一震又跟著一热,他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然后,他带著满腔沸腾而悸动
的深情,迅速拥紧了沙依岚,象拥著世界上最珍贵美丽的瑰宝般,温存而虔诚的印上了自己的唇,吻进了所有末及说出的感动、心折和挚情。
***
沉醉在爱河中的沙依岚彷若破茧而出的粉蝶,浑身散发著一层夺目过人的光华。
那双黑白分明、顾盼生姿的剪剪双瞳,更不时流露一股喜盈盈又水灵灵的甜蜜光彩,一颦一笑都像朵娇悄妩媚而盛放芳华的野玫瑰。
她恣意地沉醉在爱情的最陶里,和欧克舫在情意缱蜷中共筑生命的欢颜,共享心心相印的喜乐与温馨旖旎。
欧克舫就像本新颖精采而引人入胜的稀世宝书,一旦开启阅读,就会让人深为其丰富而耐人寻味的深度所震慑,而爱不释手地以一种惊喜交融的心去细细品味著其中的精华和内涵。
每天沙依岚都带若这种目眩神迷的心和欧克肪相处相爱,也带着这种芳心酣醉的迷情进人梦乡,庆幸上苍对她的眷顾和宠爱,赐予她这样内外俱美的奇男子。
望若他微卷而泛点棕色光芒的黑发,出奇俊美恍若斧琢刀雕的男性脸庞,那一双深邃迷人而燃放著无限柔情的翠眸,沙依岚总会在如痴如迷的凝神交会中,深深感受到自己那份无物比情浓的痴俊巴狂热。
欧克舫就像颗魅力无穷的大磁石,深深吸住她那颗多情而脆弱的芳心,从此随若他的呼吸而呼吸,随著他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
她的快乐和痛苦完全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向沙依岚却甘之如饴地把自己完全的交付出去。只因为,她是那样无以自拔地深爱箸他,甘心情愿的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散发自己所有的光与热。
尽避,她是那种不爱则已,爱就爱得轰轰烈烈、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型的至情女子,但,在欧克舫眼里,她还是以前那个慧黠灵动、好胜执拗又喜欢做怪的淘气女郎。
譬如,某天卜午她沙大小姐突然心血来潮放了自己半天假,跑来加油站突击临检,说晚上要带他去士林夜市品尝各种精致可口、正宗道地的台湾小吃。
对于她那随兴所至,素来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作风,司空见惯的欧克舫也乐意配合她的临时计画。
闲来无事的沙依岚在等候欧克肪下班的空档间,走到墙角的贩卖机投了两个硬币,大刺刺地喝著可口可乐,又重新走到欧克舫的身旁,看他为顾客提供完善的加油服务。
当她看见那位穿著入时,开著酒红色宾士车的时髦女郎,竟然敢用种轻佻暧昧的眼光猛对欧克舫传送秋波时,她不禁睁大了她那一双乌黑圆亮而流转著无限嗔意的大眼睛,狠狠地刺向了那位显然忘了羞耻为何物的风骚女子。
对方却对她的怒目相视毫无知觉感应,因为她的焦点全部都摆在欧克舫这个出奇漂亮、又性感迷人的大帅哥身上。
岸款时,她还不忘对欧克舫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在纸币上附上上张小纸条,写著她的姓名和电话,“嗨,别忘了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去PUB喝杯,交个朋友!”她的声音还故意放得酥酥软软的,一副慵懒煽情的口吻。
欧克舫还没来得及对她的勾引挑逗做出适当的反应,醋意大发的沙依岚已经飞快地抢过纸币和那张小纸条,轻蔑地扫了一眼,“王素珠小姐,你到底是来这里加油的,还是来这裹抛你的死鱼眼钓男人的?”
那位气得花容变色的女顾客,果然连抛了两个很难看的死鱼眼送给泼辣刁蛮的沙依岚,然后,悻悻然的发动引擎离开了。
怒气犹存的沙依岚还不忘对它的车龇才咧嘴地猛份鬼脸,当她看见欧克舫那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时,她又嘻皮笑脸、状甚无辜的吐吐舌头,自圆其说的提出她那似是而非的解释,“我这是正当防卫啊!谁教她要公然抛她的死鱼眼勾引你,我岂能眼巴巴地看著她侵犯觊觎我的白马王子而毫无动静?如果我没有反应,那岂不是彰显你的无能和失败吗?”
对于她的强词夺理,欧克舫再度在哑然失笑中轻拧了她那粉女敕白皙的面颊一下,以种呵护宠溺的心去包容这个他用全部生命去挚爱却仍嫌不够的淘气精灵。
当他们置身在热闹嘈杂、人潮拥挤的士林夜市时,沙依岚还不忘边吃边对欧克舫施行机会教育,兴致筑然地教他练习说台语。
“喏,这是蚵仔煎,好吃吧!”
欧克肪吃了口,立刻露出.津津有味的笑脸,[不错,好吃,你说这叫什么?呼拉圈?”
沙依岚翻了个白眼纠正他,而欧克舫连吃了三盘,却没有次说对它的名称。
接著,他们又席卷了面线羹、鼎边锉、臭豆腐各个小吃摊。
现在,他们又坐在甜不辣的摊前大坑阡颐著。
沙依岚不气馁的再教他次,[这碗是甜不辣,你总不会冉拗口念错了吧!”
欧克肪叉了一块白萝卜放进嘴里,自信十足的点点头,[这个容易,我不会念错的,这个叫钱多啊!”
沙依岚没好气的瞪著他,“不是,是甜不辣,不是钱多啊!”
欧克舫又念了一次,还是念成钱多啊!他见沙依岚气嘟嘟又不胜懊恼的噘著嘴,翠眸闪过一丝顽皮的光芒,嘴里却忙不迭地试著以轻松的口吻舒缓佳人的嗔意。[别生气也别伤脑筋,这钱多啊只要放在银行生利息就可以了,当然——吃进肚子里也不坏,至少肥水不落外人田!”
沙依岚闻言不禁又恼火又想笑,害她一脸怪相,不得不装模作样的轻睨了欧克舫眼,唏哩呼噜的扫光了那碗令她啼笑皆非的甜不辣。
然后,她和欧克舫一手拿著猪血糕,一手拿著黑轮,像个重心未泯的孩子边吃著零嘴,一边兴致高昂地沿著人摆长龙的摊贩逐一光顾把玩著。
然后,她又正经八百的对欧克舫摇摇手中的黑轮,端若老师的嘴脸问道,[告诉我这个叫什么?”
[好累。”欧克防隐忍著一触即发的笑意,慢声回答。
沙依岚又睁大她那一双灵灿乌黑的大眼睛,准备训斥著欧克舫这个名不副实、孺子不可教也的语言天才时,她敏锐地捕捉到那抹闪耀在他晶璀绿眸中的笑意,她倏地幡悟过来,不禁恼恨的捶了欧克肪的肩头一下,甫张嘴还来不及出言骂人,欧克舫就把手中的半截黑轮塞进沙依岚的嘴里。[恰查某,我被你问得“好累”,所以免费请你吃“黑轮”!”
沙依岚迅速拿下那半截的黑轮,不敢置情地瞪著笑意达里的欧克舫,“你——你会说台语?]
“是啊!不过,只有一点点,是你爷爷教我的。”
沙依岚冒火的瞪视著地,“那你今天是故意逗我的罗!”
喔!她那双亮晶晶、生意盎然的大眼睛简直比满天灿烂的繁星还要耀眼逼人。
苞她在一起的时间,永远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奇和乐趣,每分钟都是充实而快乐丰盈的。对于她时而慧黠可爱、时而娇美妩媚、时而叹怨薄怒的千百种容颜和风情,他永远也看不厌,爱不腻。
“别生气,你这么爱喷火,小心不到三十就烧得你满脸皱纹,成了一个风乾橘子皮的小老太婆!”欧克肪软言慰语地搂著她僵硬的肩头,又揉揉她那一头光滑柔细的短发,[你应该留长头发,一定很漂亮,不输给楼上的巩薇芬。”
沙依岚看看他的小马尾,又模模自己那头清汤挂面的短发,不禁好笑的连连摇头,[人家看我们两个一定觉得很滑稽可笑,男的留长发,女的留短发,男的高得像巴黎铁路,女的矮小得只能勾到他的肩膀,怎么看怎么畸型!]
欧克舫定定的注视着她,漫不经心地模了模他的小马尾,[你要我去剪短头发,好让我们看起来正常一点吗?]
[你敢剪,我就去剃光头!”沙依岚恶声恶气的警告他。
欧克舫兴味浓郁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沉吟地模著下巴,“一个光著头而皱著一张橘子皮脸的小不点?哼,有趣,有趣,我搞不好因为这种怪矣诶特的眼光而上金氏大全呃?而且娶了你,夜里起来上厕所都不必点灯,也下怕摔个狗吃屎,反正——”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沙依岚已如法炮制的将那半截的黑轮塞回到他嘴里。
###
变完了士林夜市,星期六晚上沙依岚又拖著欧克肪去西门町压马路、看电影。
当他们经过一排布置得乌漆抹黑、灯火辉煌的理发厅时,坐在门口招揽生意的男子突突然对满睑好奇的欧克肪涎著笑脸喊道:
[阿都仔,来坐哟,保证让你爽歪歪!”
沙依岚一边飞快的拉若欧克舫的臂弯离开,一边还不忘回头尖牙利嘴的用台语嚷回去,“叫你阿公去坐好啊,保证让他落下巴又嘴歪歪!”
欧先舫一见那个形貌猥琐的男子横眉竖眼地卷起了衣袖,便知道沙依岚说的准没好话,他不想惹是生非,于是抓著沙依岚飞快地窜过人行道,转入对面的骑楼下。
星期日一早,沙依岚和欧克舫相偕搭上前往淡水的巴士,骑协力车,逛淡江大学,并沿途品尝著各种小吃摊,从淡水鱼丸、臭豆腐、烤肉串、香肠到肉圆,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又吃得大呼过瘾。
傍晚,他们坐在一块形状奇伟怪异的大岩石上,相偎相依地观赏著夕阳落海的奇景。
袄瞰着波光粼粼的浪涛,庄严宁静的观音山,乘风飞扬的渔船,遨游展翅的海鸟,及那一片嫣红绚烂的漫天云霞,沙依岚在屏息注目中逸出了一声好满足、好满足的叹息声,[这里很美,很壮观对不对?”
“是啊,那一大堆狼藉而飘浮在上面的垃圾也很美,很壮观。]欧克舫淡淡的嘲笑著,他是一个非常注重环保生态的人,对于观音山下那一片污烛凌乱的景象,他有著难以忍受的揪心之痛。
沙依岚爱娇的轻刮了他的下巴下,“别这样,给我的祖国一点尊严和面子嘛!别忘了,你也是半个中国人!”
“要面子也要里子配合才行,中国人什么都好,就是公德差了一点,不太注重整体环境的乾挣清爽,只要自己家里漂亮整洁就好,左邻尢舍,乃至社区环境的美化,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你看纽约、伦敦乃至温哥华的唐人街都是一副脏兮兮、凌乱不堪的景象,这点实在不好,也给国际人士留下了极为负面的印象。]欧克肪感慨而深沉的望著她说。
他见沙依岚低眉敛眼地咬著下唇默不作声,不禁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关切的逡巡著她那倏忽变得严肃的小脸蛋。
[怎么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心痛又有很探的无力感。”沙依岚怅惘的说。
欧克舫搅紧了她,[我了解你的感觉,对了,你爷爷的台语怎么讲得这么溜?我爸爸的好友福伯,就是在温哥华指引你下山,身材圆滚滚的那位,他南腔北调都能说,而且还博学多闻,我的棋艺和国语都是被他琢磨出来的,连迷上金庸的武侠小说也是拜他所赐的。他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超级能人,唯独不会说闽南语,我仔细观察过一般像你爷爷、罗福,这种六十岁以上的外省人都不太会讲台语,即使会,也讲得很生涩拗口,你爷爷却是个意外!”
沙依岚娇俏的抿抿嘴,[那是因为我女乃女乃是本省人,听我爷爷说,当初没多少本省籍的女孩肯嫁给外省人,你知道一二八事件吧!”她看欧克舫颌首点头,又继续淡笑道“而我女乃女乃的个性很强,也不太信邪,她不顾亲友的反对,执意要嫁给我爷爷这个饱读经书的外省表。婚后,可有趣了,只要我爷爷哪点不乖,令我女乃女乃心里不舒坦,她老人家就用台语象连珠炮似地猛对我爷爷开火,骂得他狗血淋头又丈二金刚模不著头,案性也用山东家乡话和我女乃女乃对骂争辩著,两个人鸡同鸭讲的吵翻了天,也不晓得对方在臭骂些什么,后来,我爷爷想想这多没趣啊!巴自己的老婆连吵架都有语言障碍,所以,他就发誓要把台语学好,和我女乃女乃做对可以用同样言语对骂的“牵手”!]
欧克舫莞尔一笑,“你爷爷是相当有智慧的,他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他有时候又像个装疯卖俊的老顽童,但,所有事都瞒不过他那双犀利的法眼。你还记得我去小麦家找你的事吗?我挂完电话,正准备出门时,你爷爷突然叫住了我,以一种看似温和实却严谨的态度对我说:“小兄弟,你别看我们家丫头凶巴巴又火辣辣,一副潇洒随性的样子,其实,她可是一个死心眼的女孩,你如果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最好不要随便安慰她,免得她在希望和失望的夹攻中跌入了绝望的谷底。”。]欧克舫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加扩散了,“你爷爷一眼就看穿了我,他的确是个不简单又令人敬佩的长者。”
[他喜欢你,所以——”沙依岚羞涩的微笑著,[他不反对你和我谈恋爱,我哥哥就没这么幸运了,你知不知道巩薇芬为什么对我哥哥的殷勤追求,摆出一副爱理不搭的冷淡模样?]
欧夫舫的心耸动了下,[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完全是你爷爷的杰作!”
“没错,就是我爷爷在背后搞的鬼。”沙依岚直截了当的税,“如果不是我一时好奇跑去问巩薇芬,我还真的以为她对我哥哥完全没有好感呢?”
“结果她怎么说?”欧克舫兴致勃勃的问道。
“她说,她并不讨厌我哥哥,她只是对我哥哥这种风流倜傥、用情不专的公子存有很大的戒心。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哥哥是一个公子?她说是我爷爷告诉她的,不仅如此,他还再三警告巩薇芬和我哥哥那个足以媲美唐伯虎的花心萝卜保持安全距离,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和殷勤体贴给骗了,因为他对女孩子的热度通常都维持不了一分钟。我听了还真是大感震惊,没想到我爷爷居然会扯我老哥的后腿。”
“也许你爷爷有他的用意也不一定。]欧克肪深思的猜忖著,[如果你哥哥谈恋爱的态度真的是那样随便而玩世不恭,你爷爷这种异于寻常的做法,或者一来是想保护巩薇芬,二来是想给你哥哥一个鲜活深刻的教训。”
[我也是这样想。”沙依岚颇有同感的点点头,[我哥哥他实在太花了,偏偏他的女人缘又好得小得了,所以,他才敢那么嚣张又自为是,大玩左名逢源又不负责任的感情游戏。而人都有一种很要不得的劣根性,容易到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如果巩薇芬在没有注射疫苗的情况下,被我那自命风流的老哥追上,我敢保证不用一个月,他老兄就会索然无味的寻找下个档艳的目标。]
欧克舫熠熠生辉的眼中闪过一丝佩服又揉合了趣意的光芒,[这就是你爷爷的高明之处,他看准你老哥的弱点和恶根性,所以,才事先对巩薇芬面授机宜,做好心理建设,而她愈是对你大哥冷淡规避,你大哥就会愈想得到她的青睐,也才会在辛苦狼狈的追求过程中,付出他的真心去珍惜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沙依岚巧笑倩兮的努努嘴,“我只要一想到我那个在女人堆里吃香喝辣享尽温柔的老哥,竟然也有踢到铁板、满脸郁卒为情所苦的一天,我就——不得不佩服我那英明又老谋深算的爷爷,只有他这个老鬼灵精才想得出这种花招来整治自己的孙子!”
“这也是他用心良苦的地方,唯有如此,你大哥才会收敛自己的花心,以专一的态度来处理感情。”
沙依岚狡黠的转转她那双灵活剔透的眼珠子,“我问你,小麦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
欧克舫一脸谨慎的望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这个小表灵精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沙依岚皱皱她那微翘的小鼻头,一派天真的说:
“没什么,我只是想帮小麦介绍女朋友而已。”
“是吗?介绍谁啊?”欧克舫辛信半疑的问道。
沙依岚冲着他甜甜一笑,“巩薇芬啊!]
[你想都别想!]欧克舫断然否决,“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哪有?”沙依岚笑语盈盈的瞅善他,“你不觉得巩薇芬和小麦满适合的吗?一个是古典秀雅的服装设计师,一个是才华洋溢的名摄影师,他们配在一块挺登对的,不是吗?”
[才怪!”欧克肪嗤之以鼻的瞪著地,“你这个不怀好心的小番婆少给我在那里捣蛋调皮,兴风作浪,我可不希望小麦和你老哥变成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情敌,再说,你老哥不必有第二者出马去刺激他,光是有你爷爷这个智多星在一旁遥控掌局,他想顺顺利利的追上巩薇芬,恐怕还得经历一番辛苦艰巨的波折和考验呢!]
[那你呢?”沙依岚颇有怨尤的望著他,“你都没有追求过我。”
欧克舫怜爱的轻吸她那微噘的小嘴一下,[怎么没有,我不是从温哥华追你追到台湾来吗?”
沙依岚心里甜丝线的,嘴里却不肯轻易妥协,[才怪,谁知这你是来台湾做什么的?说不定——]她那矫情的呢喃立刻被欧克舫灼热温柔的吻给吞没了,所有的疑虑嗔怨都消失在彼此缠绵的拥吻中。
晚上九点多,他们手挽著手,踏著愉悦轻快的脚步回到了观缘小褛。
迈人大厅,沙依岚就满脸惊喜的望著久违的梁若蕾,雀跃不已的笑嚷著,[梁姑姑,你好久没来了,害我乱想你一把的!”
梁若蕾脸上的笑容,在望向高大挺拔的欧克舫时霍地冻结了,而欧克舫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古怪而僵硬。
沙依岚并未留意到他们的异样,还笑意盈盈地拉著欧克肪的手,热络地对他介绍著梁若蕾,[克舫,这位是我除了我女乃女乃、我妈妈之外,最为景仰欣赏的女士梁若蕾姑姑,她是个才情纵横的作家,也是个很有学问和爱心的中学老师,她在中和国中教历史,同时也是我爷爷最喜爱的乾女儿。”
欧克舫淡淡地对梁若蕾点点头,“你好,梁——女士。]
“什么梁女士,你跟我一块叫梁姑姑比较亲切自然嘛!]沙依岚不以为然的纠正他。
心思细密的沙景瑭连忙开口劝说着心直口快的沙依岚,[丫头,克舫跟你梁姑姑只是初次见面,自然比较生分陌生,不像你跟若蕾那么熟路,你就不要勉强他,随便他怎么称呼都可以,我想你梁姑姑不会介意的。”
梁若蕾苍白奇异的脸上泛著一丝羸弱勉强的笑容,“是,我是——不会介意的。]她的声音甚至还隐隐发颤著,然后,她象逃避什么又像受到刺激的人一般仓皇急切的站起身,望望腕表,编织著遁逃的籍口,[已经快十点了,乾爹,我该走了,过年我冉来探望您。”
“梁姑姑,我送你去搭公车,或者让克舫开我的旅行车送你回去。]沙依岚善体人意的笑著说。
梁苦蕾嘴角颤抖的慌忙推拒著,[不,不用了,我走下山坡去搭计程车,不用麻烦你和——]她艰涩的吞咽了一口苦水,[你的朋友。”
“不麻烦!”一直保持静默而面色深沉的欧克舫突然开口说道,[我很乐意开车送——梁女士回去。”
梁若蕾的脸色更加惊慌无措,[不,不必了,我——”
欧克舫迅速的打断了她,[梁女士,请你不要担人于千里之外,你是沙爷爷的乾女儿,又是依岚最“景仰”的长辈,”他故意加重[景仰”那两个字,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请你不要让他们担心,并给我个为他们尽心的机会。”
“是啊,梁姑姑,你就不要跟我们客套,让克舫送你回去好了。”沙依岚也跟著敲著边鼓。
“我——”梁若蕾仍是一副踌躇难决的神情,事实上,她几乎是靠著那股极为坚强的意志力,才没禳她那虚软而颤仔的双腿瘫倒存地上。
“莫非——梁女士是不信任我这个有著洋面孔的陌生人?”欧克舫目光犀锐地眯起眼,细细研读著梁若蕾脸上每一个细微而抽动的表情。
梁若蕾还来不及招架他那凌厉的阵仗,沙依岚又忙著跟她解释,[梁姑姑,克肪是我的男朋友,他人很好,你可以放心让他开车送你回去的。”
“若蕾,你就不要推辞了,让克舫开车送你回去吧!”沙景塘也跟著发表意见了。
被逼得束手无策的梁若蕾只好赶鸭子上架,硬著头皮带著波涛万涌又酸楚激昂的心,坐上了沙依岚那辆马自达的小旅行车。
当欧克舫坐上驾驶座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乾燥的嘴唇,讷讷不安的开口说道:
“谢谢你,麻烦你开到中和,我的住址是——”
[中和市景新街三六二巷三八号五褛。”欧克舫冉次面无表情的截断了她的话。
梁若蕾如遭电极的惨白了脸,她浑身震动而不敢置信的望箸他,期期艾艾的颤声问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欧克舫飘忽的笑了,[你说呃?梁女士?]
那声梁女士象根剧利无比的冰针,狠狠地刺进了梁若蕾汨汨淌血的心头上。然后,欧克舫扭著嘴角快速地发动了引擎,像疾驰的飞箭般将车子冲出了观缘小楼的庭院,冲向了灯火迷离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