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她,已顾不了理性的哀号,口不择言地骂出长期以来压在心里的秽语。
罗青彦挑了挑眉。相识的六个月来,夏桐从不间断登门造访,虽然她总是笑脸迎人,但他直觉那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如今被逼得词穷,终于露出马脚,原来驴子小姐除了固执之外,脾气还挺大的。
恶言一出,夏桐随即意识到不妙。她咬着下唇,想着自己怎会理智尽失地率尔而对?
“猪?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一头猪啊?”他平静的模样反而让夏桐感到一股颤栗。
人家不是说“会叫的狗不会咬人”?相反地,要更加留心的是那种“不会叫”的狗,因为它往往会出其不意地一口咬住你,攻其不备的杀伤力是最强的。夏桐不安地揣测,罗青彦似乎就是这种“不会叫的狗”。
思及此,夏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地猛然抬起头。“谁教你……你刚刚不也叫我“驴小姐”?”
他忽然笑开来。“你有听进去啊?你刚刚一脸痴呆的样子,我以为你没听到。”
“罗青彦!”她咆哮。“你这是第N次骂我笨了,别欺人太甚了你!”
“有吗?”他歪着头,露出下解的表情。“我何时骂你笨?我怎么不知道?”
“少装傻了。”她咬着牙说。“你明说暗讽,不晓得骂过几回了。我一再容忍,你当我好欺负啊?”
“你?好欺负?我可不敢那么说。懂得教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人,我不认为是好欺负的。”
夏桐不明白地看着他。罗青彦看她侧着头的模样,有一瞬间他觉得她纯真无邪得好可爱,一点也不像她成熟的外表那样世故。
“你都这样指点别人应付男友的“要求”吗?难怪你会惹来麻烦。”
蚌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夏桐睁大眼睛。“你……你偷听我们谈话?”
“什么偷听,是被逼听到的好不好?”罗青彦说。“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我不想听到也难。”
夏桐才不管他是不是被逼的,也不理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她只在乎他听到多少。
“你全都听到了?”
他挑了挑眉。“你指的是什么?是你劝你学姊试着接受男友“”的求欢?还是那个叫她男友先“自捅”一番的提议?”
“啊!”夏桐孩子气地大叫,老羞成怒地指着他咆哮:“你怎么可以偷听!你什么时候进来坐在我们隔壁的?我怎么可能没看到?”
“小姐,我一开始就坐在那儿了,好吗?你没看到又不是我的错。再说,我压根儿也不想听到你们姊妹淘聊的“隐私”。听到你竟然建议捅男人的,让我想笑又不能笑,差点内伤。”说着说着,他又笑出声来。
“原来,我听到的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她愀然作色地又说:“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该就那样默不作声地听到最后啊!那样一点也……也不绅士。”
罗青彦听到她的批评,反而露出更大的笑容。“绅士?小姐,难道你希望我当时站起来“绅士”地请你们不要再讨论吗?还是“绅士”地提供其他意见?如果我那时真的站起来,不把你们吓死才怪。”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夏桐无从反驳。她气呼呼嘟着嘴,恨透了这种无话可说的窘境。
靶觉融化的冰濡湿了手帕,在手臂上留下水渍,夏桐咬着唇,突然拉开包包搜索起来。
不懂她突来的举动,罗青彦问:“你在干么?”
“找钱包。”她闷着声说。
“找钱包做什么?”
“还你钱啊!”
像是极力不想和他说话,她的回答都简短扼要且没头没尾。罗青彦叹气,知道若想搞懂她的想法,就只好继续发问。
“干么还我钱?”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刚刚的茶资啊!我不喜欢莫名其妙欠人家人情。”
罗青彦总算搞懂她在想什么。
“哦!”他点头。“怎么会突然想还钱?”
“因为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那会让我克制不住我的冲动。”她整个头几乎都埋进包包里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什么冲动?”
她抬起头。“想杀你的冲动。”
他爆出一串大笑。相识那么久,罗青彦第一次发现眼前这女人好有趣。他知道她其实很聪明,虽然他常有意无意暗示她笨;他也知道她那温柔可亲的模样是表象,其实骨子里既火爆又叛逆。但他没料到她竟然可以这么幽默有趣。
夏桐眯着眼看着他大笑的模样,那股想掐死他的冲动更加强烈了。除此之外,听着他爽朗的笑声,让她的胃又开始痉挛了。
可恶!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干么一直笑个不停?认识他这么久,今天头一遭看到他笑已经够教人惊讶的了。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严肃得不得了的他,笑起来感觉年轻许多,像小阿子一样。
惫有,她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泛着温暖的目光,教她无法移开视线,像歌迷见到偶像般只能目瞪口呆地流口水。
她甩甩头,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竟被他的笑容迷呆了。他是罗青彦、罗青彦耶!她唯一会盯着他的脸看,应该只有把他钉在靶上瞄准的时候吧?
“笑?哼!小心蚊子跑进嘴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她一边埋头找钱包,一边喃喃诅咒。
“我听到喽!谢谢你的关心,蚊子看到你的臭脸会自动退避三舍不敢靠近的。”
夏桐用力地“看”着他,脸颊的肌肉隐隐抽搐。她哼了一声,不甩他的挑衅,更卖力地翻找着包包。
可恶!在这种生死关头,她的钱包到底死哪儿去了?要是被她找到她一定——
她猛然住手,全身僵硬。
察觉到不对的罗青彦看着她。“怎么了?”
只见夏桐一脸心虚地扯扯嘴角,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好像忘了带钱包了。”
罗青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捧月复大笑。天啊,看来一向严谨、世故又坚毅的驴小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迷糊蛋。连续的大笑已让他的月复部隐隐泛疼了。
一阵气馁让夏桐觉得窝囊极了,什么时候不犯糊涂,居然在罗青彦面前连连凸槌。此刻,她好想挖个洞把他踢下去埋起来,来个杀人灭口,免得自己的糗事泄漏出去。
她认真地考虑着,也揣想其他各种办法,但没有一种看起来是可行的。
他终于止住笑。“算了,你也不用还了。看在你今天提供这么多“娱乐”,让我开怀大笑的分上,就当我请你的吧。”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她板着脸拒绝。“钱我改天还给你。我说过我不喜欢——”
“我知道,不喜欢欠我人情嘛!”他学她也截断她的话。“随你便。”他看了看手表,站起来。“我要回去了。虽然这样讲很奇怪,但我必须承认和你说话很有趣,这是自从你莫名其妙出现后,我第一次觉得和你见面很愉快。”
他要回去了?夏桐慌忙地也站起来,融化成水的“冰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连忙蹲下去捡起来。
“可是——”意识到自己居然想开口留他的夏桐突然住嘴。
她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才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努力想找钱还他吗?怎么现在听到他要走了,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咬着唇,吞下喉咙的硬块,死板地说:“谢谢你。我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他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随即转身。“再见喽!你自己小心啊!”
看着他的背影,复杂的情绪在胃里纠结。她逼自己抽回视线,转身离开,可是直到他消失在巷口的转角,她仍在原地凝望着夏日午后的台北街景。
越是努力想厘清思绪,她的脑袋越是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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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次来到“擎天”位于忠孝东路的总部,夏桐却是第一次感到踌躇。就算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也没让她那么紧张过。
等一下见到他要说什么?自那天后,她每每回想当天的情形,就感到丢脸。尤其她竟然骂他是猪,这点她光是想起就不知该如何再度面对他。
可是她不能再拖下去。就算不为了公事,她也该把钱和手帕还他。
“如果我把钱还了就走,应该不用几分钟时间。反正也挖不动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她对自己说,又将可能面对的情况沙盘推演了一逼,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正要跨出第一步时,她的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
“啊——”
一只大掌随即捣住她的嘴。抬头一看,罗青彦吓一跳的表情映入眼帘。她拉下他的手。
“是你?”
“不然还有谁?”
“你干么在人家背后吓我?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吓你?我才被你吓一跳好不好!”罗青彦嗤地一笑。“我大老远就看你在我公司门口徘徊,想上前打声招呼。谁知道你竟然惊声尖叫,活像见到怪物一般。”
被罗青彦这么一说,夏桐闭口无言。
“你是怎么了?人都来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呢?”
“啊?我……我刚刚才到,只是想先整理一下仪容……”
罗青彦挑眉打量她。“是吗?整理个仪容需要花五分钟那么久?”
她抬头,目瞪口呆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站在这里五分钟了?”
他轻声笑笑,举起手指向马路另一边的便利商店。“我刚在里面买早餐就看到你了,你苦恼地又是跺脚又是踱步,怎么了?难道你每次来找我都得磨这么久才进得了我们公司大门?”
“才没有,我只有今天——”意识到自己将承认什么,害她话说一半又吞回去。
“只有今天才这么紧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啦?”罗青彦看她一脸羞赧的模样,怎会猜不到她的心思。“看来我被骂那声“猪”是值得的,能让驴小姐良心发现、感到抱歉,算是没被白骂了。”
她愤愤不平地眄睨着他。“你再叫一句驴小姐,别怪我不客气哦!”
对于她的威胁他只感到有趣,看她生气的模样,让罗青彦升起一股作弄她的冲动。他双手交抱横于胸前,莞尔回视。
“你刚刚还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转眼就变得盛气凌人,简直可与四川变脸的功夫比美了。”
“罗青彦!”她低吼,眼见就要冲过去给他一脚了,他忽然笑开。
“好了,跟你闹着玩的,走吧!”
被他瞬间转变的态度给弄糊涂的夏桐,瞠目结舌地跟着他走。
“走?走去哪儿?”
“我的办公室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正好我有事也想找你。”不等她回应,他领着她踏入熟悉的办公大楼。
呃……现在是演哪一出啊?她怎么一头雾水?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他们的关系何时进展神速,变成可以互相“闹着玩”?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默然不语地随他走进他的办公室,坐在熟悉的沙发上,夏桐觉得有点不真实。上个礼拜踏入这里,她还是不受欢迎的人物,今天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不但被办公室的主人亲自邀请入内,还有接待人员奉上香浓的咖啡。
不好的预感,让夏桐选择沉默以对。终于,一处理完秘书刚转接给他的电话,罗青彦随即过来坐入她左侧的单人沙发椅。
不等他开口,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袋和手帕放到他面前。
“这是上次的茶资,还有你借给我用来包冰袋的手帕,我洗干净了。谢谢你。”
“呵!你就这么怕欠人情啊?”他调侃道。
“当然,本来就该还你的,更别说你今天还有“事”找我,拿人手短,万一你要我配合什么“不合理”的事情,我怕做不到,所以还是先预防一下比较好。”
对于她的谨慎,罗青彦非但不生气,反而感到欣赏。
“你放心,我找你绝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更不会用几百元和一条手帕来向你讨人情。”他笑道。“我只是想借重你的专业,帮我找几个人。”
“找人?”
“嗯。也可以说是想委托你们公司替我们公司征募几位专业人才。”
啊?她有没有听错?“你要委托“Artemis”替你挖角?”
“没错。”他说。“你的毅力和执着我非常欣赏,我想委托贵公司替我们征求人才,一定能成功。”
成功?哼!原本应该是她挖角的对象,却摇身一变成为委托人,这算是哪门子成功?还是说她虽然“猎人”失败,却成功地“宣传”了公司的业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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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罗青彦穿着一身藏青色西服,风度翩翩地坐在自家公司的会议室里,让夏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作梦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Artemis”。
听着他沉着悦耳的嗓音有条不紊地列出人才条件,及“擎天”所能提出的优惠条件,夏桐不禁迷失在他浑厚的声音里,那声线的起伏、低沉的音色都像无形的手般轻拂过她的心。
她完全没留心他们交谈的内容,只专心辨认他的声音对她造成的影响。从没有人像他这样,让她为男人的声音着迷。
“……那就这么决定了。”黎雪湖细女敕的声音含着得意,她转身交代方才为会议记录的助理小梅,关于合约的内容和细项。
隐约察觉会议即将结束的夏桐,暗暗收回心神。虽然不解自己刚才为何会恍神,但那都不重要了。
从今以后,她终于不必再和难缠的罗青彦周旋,不论他是不是公司的委托人,那都和她无关了。至于他引起的那些陌生又奇怪的感觉,都将归于平静。夏桐暗地吁了口气。
把“猎物”转成“委托人”,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失败吧!如此一来,她的纪录仍然完美无缺。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夏桐,突然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抬头环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
“怎么了?”她呆呆地问。
“我们刚刚讨论到与“擎天”的接待窗口,将由你出任啦!”小梅低声提醒她。
“什么?!”夏桐惊叫。“可是,这不是你的案子吗?”她对着姊姊大吼。
雪湖慢条斯理地瞅着她。“一开始也许是,但如今不是啦!”
意思是黎雪湖精明地划清界线,虽然开头是“葛雷特”委托她网罗罗青彦,但现在罗青彦成了委托人,就不能算是她的案子了。
“人是你带回来的,当然由你负责喽!”雪湖挑明了说。
“可……可是,你刚刚为何坚持要主持委托商讨会议?”
雪湖轻睐妹妹一眼,嘴角含笑,倾身附耳低语:“因为我想看你口中的“凶神恶煞”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你“执着迷恋”、“锲而不舍”地纠缠人家半年之久。”
“我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大吼的夏桐,立刻压低声音。““执着迷恋”地纠缠他,那是公事。”
“哦?”雪湖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没关系,总之,这是你第一次拉到的委托人,我不敢居功。”
“你——”她死命瞪着姊姊,心知肚明雪湖才不是因为什么不敢居功的烂理由,才把这摊推到她头上。
她绝对是故意想看自己妹妹的好戏,而她眼里那无可救药的浪漫光采,让夏桐头痛不已。
在一旁默默观察良久的罗青彦,觉得有趣极了。看来这个“纠缠”他半年的驴小姐似乎极不情愿再和他打交道,而另外那位黎小姐——应该是她的姊妹吧——则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地把他这差事推给她。
他哂然而笑,兴起作弄之心。“今后就麻烦你喽!”他有礼地对着夏桐说。
“啊……好。”上一秒还在和姊姊争执,下一秒就对上罗青彦笑意盈盈的双眸,教她出于反射动作地回应对方的善意。
糟糕!一不小心就回答了……这下要推也推不掉了。
听见姊姊和小梅的轻笑声,她狠狠地瞪她们一眼。
哪有这种姊姊?把自己妹妹推入火坑就这么开心吗?唉~~明明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的,没想到却演变到这种地步。
看来她想摆月兑罗青彦这号麻烦人物,还有得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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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冗长的产品会议,对于新开发的商品能通过测试,确认可以上市,令董事长很满意,还特别嘉奖了几句。
昂责研发的工程师们都露出开心的笑容,在罗青彦公布新产品的上市日期后,接下来的宣传及产品上架的相关事务就是总经理的工作了。
董事长黄瑞谷在会后拉着他聊两句,除了肯定他的工作能力之外,再度提起了他最不想听到的麻烦事——相亲。
他翻了翻白眼。“董事长,你饶了我吧!”
逼瑞谷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什么闲杂人等,才放心说:“现在我以干爹的身分跟你说话,你就答应一次会怎样?又不是拖你上断头台。”
“和相亲比起来,断头台还好得多。”他喃喃自语。
逼瑞谷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啐!这死小子。”他往罗青彦的脑袋拍去。
不过两人身高差了一截,黄瑞谷只构得到他的后脑勺。罗青彦伸手抓了抓后脑,扶正眼镜露出苦笑。
自从他十岁那年家逢变故之后,黄瑞谷成了他的养父,照顾他、栽培他,视他如亲生子女,不过这层关系很少人知道。尤其在公司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因为罗青彦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因为董事长的庇荫才有今天的成就。
甚至上了大学后,他选择住宿校舍,毕业后在外赁居独住,就是不想再麻烦黄瑞谷,成为养父的负担。毕竟黄瑞谷已为他付出太多,特别是在他父亲犯下那样的错误之后,黄瑞谷其实大可不必理会他的。
“其实你若不肯相亲,还有另一个选择。”黄瑞谷迟疑地说着。“你也知道浿羽马上就要从英国毕业回来了——”
“不,老爹你别再说了。”他一脸惊恐地制止黄瑞谷再说下去。“小滇要是知道你乱点鸳鸯谱,不把你捶死才怪。”
“才没有,我跟她提过这事,她也很赞成啊!”
罗青彦不敢相信地瞪着他,怀疑养父在欺骗他。
“是真的,下个礼拜她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她。”
罗青彦点头。他绝对会问清楚。他和黄浿羽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就像兄妹,他很清楚以黄浿羽独立又强悍的个性,是绝不可能被老爹牵着鼻子走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老实说,我也不一定要你和浿羽在一起,只要你肯跨出过去,再和女人交往,别老是抱着过去不放。看到你年纪轻轻就过得像入定老僧一样,要是你老爸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一定会骂我的。”
“不,他不会。他也没那资格。”
“青彦,都过那么久了,你还没释怀?其实你爸他很爱你,所以才会——”
“对,他很爱我,可惜太懦弱了。”他撇过头去。那是个暗示,代表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逼瑞谷叹气,心里知道有一天他也当了父亲,就会明白他父亲当年的挣扎与苦心。
“好吧!总之下礼拜回来吃饭,你阿姨很想你。”
“嗯。”罗青彦答应,看着黄瑞谷缓步走向电梯,烦躁的情绪在心里纠结。
他的秘书从背后叫他,他转身,看着秘书辛棣捧着一叠资料向他走来。他深呼吸,把个人情绪推到一边,准备专心投入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