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说慕容将军的头发真的白得好快,虽然不到一夜白头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
“儿子、女婿去守西疆就算了,为什么连我女儿也要去?”将军嘀咕著,背著手,在花厅里走来走去,眉毛打著结,方正威严的脸庞全是不满的表情。
夫人在一旁喝菊花泡的清香热茶,默不作声。
“一去就去了大半年,都要中秋了,还不回家,这象话吗?”继续粗声抱怨著,一肚子不高兴。
夫人拈起茶点枣泥小饼,慢条斯理的放进口中,仔细品尝,没讲话。
“每次捎信回来都扯些不重要的事,什么羊生了几只、马又吃了多少,谁想看那些?当我没待过西疆吗?”完全是借题发挥,乱骂一通。
夫人继续充耳未闻,示意丫头把熏香点起来。
“你为什么不讲话?”威镇西北的大将军,气势凌人地死瞪著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兴师问罪
平常夫人一定会附和、一起数落女儿的。但这一阵子老是将军自己唱独脚戏,有时还没观众,实在难下台,忍不住要怪罪老伴。
只见夫人又啜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反正芫儿自小就野马似的,关她也关不住,只好由她去了,不然,能怎样呢?是老爷说的,嫁鸡随鸡——”
“有必要随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将军得不到声援,越发不开心。“听你这么说,倒像是赞同芫儿的做法了?是不是背著我干什么了?”
“还说我呢,是谁一趟趟的差人送东西,送信过去的。又是谁每逢初一十五,就坐立难安、伸长脖子等西边回来的信差?”夫人喝著茶,闲闲反问。
“我……”一张老脸涨成了紫膛色。
“要说鼓励嘛,我跟她姨娘两个,还真支持芫儿。”夫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见丈夫吹胡子瞪眼睛地等著下文,夫人才笑笑说出心底的话:“我们还年轻时,也曾想过要跟在老爷身边。战场不是女人去的地方,没错;但驻在边疆护守时,就跟地方官一样。文官都能带眷上任,为何将军不行呢?”
“军中的生活很苦——”将军一愣,有些困难地解释著。
夫人悠然道:“老爷说得没错,但孤零零地守在家里,日日夜夜为郎君担心受怕的,又何曾舒畅快活过一日?”
简单几句,道尽了多年来身为将军夫人的心情。
而今日看著勇敢又直率的小女儿,能够大胆毅然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让做母亲的怎能不欣慰、不感慨?
片刻间,厅里安安静静,夫妻二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淡淡的无奈感伤。连姨夫人带著丫头来沏新茶、上点心时,都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
“大姊,怎么了?将军又在发什么脾气?”姨夫人趁著倒茶,偷偷问著将军夫人。
“没事,他只是思念女儿而已。”夫人轻描淡写,端起茶杯,优雅地啜了一口。“这是今年的秋茶吗?很不错。”
“谁说我思念那个忤逆顽劣的不孝女?”结果还是给将军听见了,怒冲冲地粗著嗓子骂回来,“当家里没大人管她了吗?真的让她为所欲为,谁的话都不听了?”
“咦,老爷不是常说嫁鸡随鸡,女子当以夫为天吗?芫儿应该就是听进去老爷的教诲,才会随著姑爷去的吧?”姨娘也帮将军倒了杯茶,一面睁大眼,好诧异似的故意反问。
一妻一妾居然同气连枝,将军真是闷啊!
*****
同一时间,在已经有了秋意的西疆,驻军的营房内,有人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会凉?”在案前振笔疾书的景熠凡闻声抬头,立刻紧盯住坐在床沿的爱妻。
“没事,突然鼻子痒痒的,耳朵也痒。”慕容芫困惑地揉揉小鼻子。
“加件外衣吧。这儿不比京里,秋老虎厉害;等下过一阵雨,突然晚上就开始降霜了。秋风也劲,小心著凉。”他叮咛著。
“我真的不冷。你别管我,忙你自己的去。”慕容芫在床头拿了东西又出去了,只见她一早上就这样进进出出的,忙得很,根本没空来吵他。
这下子景熠凡被勾起兴趣了。他放下笔,转身饶有兴味地看著忙碌的娇小身影,“你到底在瞎忙什么?”
“谁说我在瞎忙?”有人听了,踅回来抗议,“春诗跟大妞要腌菜,我去看看而已。”
“那你从房里拿了什么出去?”景熠凡好奇地问。
“我……”被抓个正著,她很心虚地把手藏在身后,“没有!”
景熠凡哪可能被唬弄敷衍,他眼尖心细,眼角余光早已扫到她的手。此刻起身走了过去,对她伸手,“给我看看。”
“不要!”慕容芫退后两步,转身想跑。
可惜她嫁了个人高腿长的郎君,几步就被迫上了。他一手由后捞住她,另一手抓著她的手腕。
慕容芫手上正紧捏著一方丝帕,景熠凡见了,立刻变色。
“你拿这个做什么?”
“大妞说,腌白菜丝得先沥干,把水拧出来。可厨房里的沥布都太粗了,很难使,所以……”
所以她突发奇想,奔回房间拿了细致的丝帕。
“这是我的吗?”有人发火了,还提高嗓音,罕见罕见。“你竟然打算拿我的东西去沥、腌、菜?”
“哪是呀,这是我自己的!你瞧清楚!”慕容芫急急分辩,“你的明明就还在枕头边——”
说什么你的我的,还不就是慕容芫的?谁都知道景熠凡珍惜地收著两人定情物——那方从慕容芫处骗来的绣帕。什么都好说,就这个不能随便开玩笑,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点上惹他。
待景熠凡检查确认不是他的珍藏物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他又奇怪地问:“那我的呢?怎么会在枕头边?”他平常都随身带著的呀。
“还说呢,昨夜你拿著它,然后……然后……”
然后为非作歹。她做梦也想不到,光是一条手绢,也可以用来……
两人都想起了前一晚的欢情旖旎。夫妻间的私密闺房情趣,就算现下只有彼此两人,说起来还是让她双颊似火,羞得讲不下去,只是狠狠瞪他一眼。
景熠凡哪怕她瞪,嘴角一扯,一抹带点坏的微笑渲染开来。低头亲了亲她红烫的脸蛋,他在她耳际低声细语:“怎么不说下去了?我看你挺喜欢的。记得你还说——”
“我什么都没说!”她全身都要著火了,用力挣月兑夫婿的怀抱,慕容芫如兔子般月兑逃了,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留下景熠凡在她身后,笑意更浓,久久不散。
*****
要说的话,自由自在的日子非常适合慕容芫。她气色好极了。
也难怪,来到西疆,她仿佛被放出牢笼的小鸟一样,成天无事忙,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玩。
拔况在这里没人管她,唯一的尊长是自己的哥哥,而慕容开根本不在乎妹妹怎样撒野。更别提那宠她到极点的夫君了,样样顺著她,有时连到邻近视灿诩带著她同行,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接近傍晚,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炊烟四起,军营与附近民家都在煮晚饭之际,将领军师等人所住的房舍内,传出激烈争吵的声响。
“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我才不要!”
像这么大的嗓门,在京城里是听不到的,哪家的小姐会这般大声说话?但在这儿,慕容芫三下五时就是这样。
她大声的对象是自己的哥哥慕容开。只见一身粗豪打扮、英气逼人的年轻武将,正一脸不悦地瞪著妹妹。
“是爹娘捎信来,勒令要你回京城,还指定我护送的。你以为我很爱跑这一趟吗?”
“那很简单,谁都别回去,省事又轻松,大家都开心!”
“将军跟夫人可能不太开心。”景熠凡在旁凉凉提醒。
“反正天高皇帝远,我们不回去,爹能怎么样?”有人西疆待久了,胆子也大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胆子一向都不小,这点倒是没变过。
“军令都下来了,我得回京复命。你看见没?”慕容开很不爽地扬起手上的军令状给妹妹看。
这就是亲爹当顶头上司的烦恼处。父命可以忤逆,但身为副将,兵部来的军令可不能不从。
“你又不是第一次抗命了,之前是谁没军令也擅自出城的?那时就没看你这么听话。”还要烦劳她亲亲夫君连夜带著军令追上来找人呢。慕容芫旧仇新恨齐上心头,恨恨说。
慕容开脸一黑,被说中心病,怒道:“要翻旧帐是不是?我已经不想跟你计较,你还自己提起?忘了你家被我砍断的桃树吗?”
当时慕容开话撂得超狠,就算同根生,也能斩断不认哪!
“既然这样,那你更加不用管我啊,反正关系已经斩断,我横竖不是你妹妹了,你何必硬要护送一个陌生人回京城?”
“你!”武将的粗豪嗓子撼逃诏地,“再说,小心我揍你!”
“要打就打,这里你最大,干脆叫人把我绑起来,推出去斩了!”清脆的反驳也毫不逊色。
兄妹吵得屋顶都快翻过去了,在一旁的春诗皱著脸,帮身处狂风暴雨中还能闲闲翻著书的姑爷倒茶,一面嘀咕道:“姑爷,这么吵,你真的看得下书?”
“我习惯了。”又翻过一页。完全置身事外,不动如山。
“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避教一下行不行?”慕容开被刁钻顽劣的妹妹气得快抓狂,手上又没有武器可以乱劈一通出气,只好转向景熠凡狂吠不休。
“她父母兄长都管不动了,我也没法子。”景熠凡耸耸肩,继续看书。
“搬救兵也没用,哼哼!没人会帮你的。”
“谁说的?我可告诉你,这儿全归我管,整营三千弟兄全都听我的,你最好搞清楚状况!”慕容开大吼。
“可是全营加上副将您,总共三千零一位,可全都要听军师的。这军师刚好是我夫君!”慕容芫也不小声。
“你不要太嚣张!傍我滚回京城去,我看你能刁钻到何时?”
“你才不要太霸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吵得我耳朵都痛了。”春诗苦著脸建议,“姑爷劝一劝好不好?少爷跟小姐成天吵架……哪家兄妹像他们这样?”景熠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劝的。我喜欢家里热闹点。”他轻松地说,“正合我意。”
春诗收拾了茶具准备回小厨房去,临走前,还关上厅堂的门,把一锅滚汤似的唇枪舌战全关在房里,偷得一点清静。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春诗叹了口气,边走边摇头。
算了,不管了。驽钝如她,大概永远也没法子了解景少爷这种聪明人的心意吧!
*****
经历了惊逃诏地的兄妹阋墙大吵无数次,以及拖拖拉拉收拾行李好多天,还有一路风尘仆仆的边走边玩之后,慕容芫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彼时,都已经入冬了。
劲风飒飒,寒意逼人,北地的冬天可不是闹著玩的。这日傍晚,景熠凡忙了一天,在寒风中回家。
景府的众仆佣为了主子回来,早已拿出全副精神,打点了最好的酒,最美味的菜,家里厅房窗明几净,全换上了暖帘,还点著熏香,富丽堂皇又舒适。景熠凡进了门,便忍不住地笑了。
只见当家主母慕容芫坐在敞亮华贵的大厅里,光是座下的紫檀圈椅就足够买他们在西疆的所有家具,加上一个月的粮食。梳著美丽的发髻,插了镶金冠玉的簪子,一身丝缎衣裙、金丝坎肩,领口镶著一圈毛皮衬得她的小脸粉雕玉琢,可惜表情非常不甘愿,不然就真像个画里的漂亮人儿了。
一见他,慕容芫就像见了救星似的,起身奔过来,当著众多丫头的面,毫不犹豫就投入他怀里,搂得紧紧的,小脸埋在宽厚的胸膛里。
“怎么了?”一回家受到这么热烈的迎接,景熠凡真是通体舒畅,全身都暖呼呼的,外头的寒风、整日的劳累,立刻像一阵烟般散光光了。
“……”她埋首他怀里,嘀咕了几句,根本模糊不清。
春诗过来关门,一面帮忙解释,“小姐娘家的姊姊们来访,才刚回去;小姐陪坐了整个下午,累坏了。”
他怀里的人儿猛点头。
“啊,我跟客人们错过了吗?”景熠凡故意说,还调侃她道:“在家吃吃喝喝,还有人来说笑聊天,不挺好的?我上朝都没你这么累。”
“下次你陪姊姊她们说笑好了,让她们好好教诲你几个时辰,看你还说不说这种风凉话。”慕容芫抬起小脸,一脸不甘愿地说。
若不是周围太多在收拾的下人,他真想亲亲那张微微嘟起的诱人小嘴。不过话虽如此,两人光这样就够亲热了,看在丫头们的眼里,个个都笑在心底。少爷跟夫人……感情真好。
难怪春诗被众家贵夫人追问关于他们在西疆生活好不好、少爷对夫人怎么样吋,总是笑吟吟地回一句:“姑爷很宠小姐的,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怎么不宠?光看姑爷与小姐在西疆重逢时,姑爷连回自己房子都等不及,就在平日商讨军情的营帐里,把小姐——哎呀,这话可说不得!
善解人意的丫头们快快收拾好,抿著子邬,悄悄地出去了。景熠凡则是哄骗了半天,好不容易哄动了赖著他不肯动的小姐。他不在乎这样抱著她,不过都回到家了,回房换个衣服,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岂不更好?
牵著她的小手,两人漫步在已经点起灯的回廊上。景府雕梁画栋,从待客花厅走到他们的厢房,得走上好一阵子。
一厅又一厅、一房又一房,经过所见的,莫不是精心堆砌约富贵景象。
比起他们在西疆住的地方,两者相去不只千万里。但慕容芫却非常想念那个小厅连著厢房,连书房都没有的泥土小房。
“我们什么时候回西疆?”回房卸妆换衣,她忍不住嘀咕著习。
“你想回去?”景熠凡看她一眼,“在这儿不好吗?有人照顾你,也舒服多了,何况年关将近,京里头热闹,你小时候因为没看到元宵花灯,还哭了三天三夜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况,我才没有哭三天三夜!”她气议。
“这样吗?一定是我记错了。记错了别的爱哭鬼。”也换了一身轻便长衫的景熠凡,拉著娇妻坐下来。当然,慕容芫是坐在他腿上。
撑了一整天下来,她也真是累坏了。赖进夫君的怀里,头靠著他的宽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累成这样?不是要你多睡一点,没事别下床乱走吗?”景熠凡搂著她,低声劝说。
“没法子,你也知道姊姊们一来,不说个一下午的话,是不会罢休的。”她回答得好无奈。
“哦?今逃诩说了些什么?”
“说你会去找女人、打野食呢,叫我要小心。”她在他怀里抬起头。
事隔多时,这些京城贵妇完全都没变,七嘴八舌耳提面命,都在传授她驭夫之道。
“打野食不会,找女人倒是真的。”他笑著拉起属于自己的小手,亲吻著柔软的掌心,“我下午到将军府去了一趟。”
“你去将军府找女人?”慕容芫眨著眼,困惑的表情好可爱。
景熠凡笑了。“是呀。我去找你的女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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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景熠凡是去商请照顾慕容芫多年的女乃娘出马。毕竟慕容芫的性子跳荡不羁,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待在身边,实在不能安心。在景府她是当家主母,身边人对她都极为恭敬,他想来想去,还是回将军府拜托已经告老享清福的女乃娘。
幸好女乃娘只是告老,没有还乡。因为女乃娘的丈夫也在将军府工作,就住在府内,一找就找到了。
“女乃娘说什么?她是不是又在背后把我念了一顿,然后说免谈?”慕容芫非常有自知之明。毕竟上次担著太大风险私下打点联络,两夫妻一起帮著慕容芫偷跑,事后差点被将军关进牢里以军法整治,这把老骨头,实在折腾够了。
“那倒没有。”景熠凡笑著轻抚她的脸蛋,“她知道你有孕了,倒是紧张得很,东问西问的,还责备我,怎么可以让你有孕在身还长途跋涉。”
“我哪知道呀。”她冤枉死了。
一路上身体微恙,只觉得是旅途劳累,怎知一回京,让景府的大夫一把脉,贺喜之声就立刻跟著来。
不过这件喜事一传开,慕容芫被骂得更惨了。
将军、夫人等连手把女儿骂得狗血淋头,回来的前几天几乎都在被骂中度过。
“也是我不对,没注意到你有孕,还这样一路跋涉回京。辛苦你了。”他轻吻著她的眉梢。
一沾上就像尝到了蜜,根本舍不得分开,吻了又吻。她抱著他的颈子,献上甜蜜小嘴,慰劳国事家事、公私两忙的夫君。
“这一阵子你就委屈点,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让大家少担心点,好吗?”热吻方休,景熠凡乘机在她柔软唇际低声哄著。
“我又不是没事就想找人打架练拳,真不知道你们干嘛都这么紧张?”慕容芫嘀咕著。
“你小时候就跟乞丐打架,我可没忘。”
“那是……我……”被调侃得俏脸涨红,慕容芫气呼呼的反驳,“也就那一次而已,后来都没有啦。那时你还教我别跟他们吵架,要帮他们的,这我也没忘啊!”
小小年纪的她真的把景熠凡的话记在心里。送饼送到京城众乞丐都知道,到她出嫁了,还从将军府跟到景府,定时聚集。
姻缘真是奇妙。此刻两人相依相偎,已经是夫妻,并即将升格成为父母了,一起回忆著多年前的点点滴滴,全是甜蜜温馨。
“是,芫儿最乖了。”
景熠凡赶快奖励爱妻。看她忍不住睡意打了呵欠,准备抱她上床休息,“看你累成这样,下次别这么勉强要陪姊姊们聊天了。听说聊了一下午不够,还在这儿吃了晚饭?”
“是呀。”她被放在温暖的大床上,自动自发钻进锦被里。一双大眼睛露在被外,眨啊眨的,乌溜溜地望著丈夫,若有所思。
“还聊了什么?光教你驭夫之术,可以教这么久?”景熠凡随口问。
“其实……”她迟疑片刻,才说:“我是想问问关于盼表姊的事,不知道她们可曾听说她的消息,有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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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慕容芫都乖乖坐在厅堂陪客,孤独感却油然而生。她想念曾经相伴的飘逸表姊。
两人被当作异类惯了,在众家姊妹聊得起劲时,总会无声地交换无奈的眼神;千言万语,都不用多说,俨然患难之交。
盼表姊现在好吗?天涯海角,此刻又在何方?有没有人照顾,是不是一样淡然处世,出尘端静?虽然谣言都说她私奔去了,但景四端的职务特殊,行踪不定,也没人能确定他们真的在一起。
景熠凡坐在床沿,凝望著神情寂寥的妻子,心中的怜惜疼爱越发汹涌。
她就是这样,外表刁蛮精灵,内心却出入意料的温暖单纯。
只是,一定要耐心观察,仔细倾听她说话,才能体会她的好。
“别挂心了,如果有机缘,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景熠凡伸手把她额前发丝轻轻拨开,动作好温柔。“就像我们一样。就算分开了,但好多年后,你还是嫁给我了,对吧?”
“是因为手绢给你骗走了。”她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
要翻旧帐大家一起来。“那你把我的玉兔摔坏了,怎么说?”
“我……”她哑口无言。
“而且我还救过你,不然,你手都坏了。”
“老爱讲这件事,那你拿去呀!”讲不过大军师,开始耍赖。慕容芫从被子里伸出小手,对著丈夫递过去。
那当然就不客气了。景熠凡拉过她的手,又揉又捏,甚至送到唇边亲吻轻啃。眼神渐渐炽热,紧盯著她,“是你说的,那今晚我拿著它做什么,你可不准有意见。”
“你……”光被这么注视著,她粉女敕的脸蛋儿就红了。
虽然景熠凡事事顺著她,但床笫之间,她却只有柔顺听命的份。
良久,烛光摇曳跳跃,映在绣著戏水鸳鸯的厚厚帐子上。!
“嗯……做什么嘛……不要……”娇喘抗议响起,甜腻入骨。柔女敕小手在强势的带领下,含羞带怯的轻握住灼热硕大的男性,随即羞得想要抽手,却硬是被按住。
“不准躲。是我的。”他的气息浓热急促,喷在她细致耳际,“乖,像这样慢慢的……呃……”
情生意动,情火缓烧,恩爱夫妻,这一夜又是缠绵缝蜷,难分难舍。
非常擅长洞悉情势、利用优势的景军师,好好的占了便宜,吃尽甜头。
为什么不?那可是专属于他的小手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