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疼呀……”
娇软微弱的申吟回荡在垂下的帐子裡。今夜,又是深浓春色,无边旖旎。
“你瞧它硬成这样,多可爱。”低沉含笑的嗓音回应著,然后又继续逗弄含吮那发疼的蓓蕾。“盼儿,乖,把腿……嗯,就是这样……”自从在紫苑的一夜之后,雁依盼再也没有独自入眠过。不管在借宿的员外府、在荒郊野外打尖的小旅店、在大城的行馆裡……不管大床小床、大房间小房间,夜深人静之际,她总在景四端的怀裡。或者该说,在他的身下……
缠绵之后,被紧紧抱在他怀裡时,她还会昏眩地想著:这是真的吗一切有如梦境一般。这个老是嘲笑她,却也总在呵护她的男人,可以很霸道很兇悍,也可以很温柔很多情。
一个微亮的初春清晨,她大著胆子,赌下了生命中最大的一个赌注,求他掩护她出京;而几个月之后,她把自己都赌上了。
然而这是一场袄赌。两人远离京城,擦出了这样的火花,但她丢在身后暂时置之不理的,是沉重阴暗的包袱。雁依盼清楚,这对景四端并不公平。可是、可是……
“在想什么?”激情暂歇,他的气息还浓重紊乱,一面搂紧还在餘韵中不由自主轻颤的娇软身子,景四端一面温声问。
“没什么呀。”“还说没有,瞧你,眉头又皱了。”他揉著她细緻的眉心,“是不是弄疼你了还是不舒服?”
他虽然会小小失控,但缠绵之时,一直是个很温柔的情人,总是小心体贴她的反应,耐心领她一起享受甜蜜销魂的滋味。
所以雁依盼红透了脸,忸怩半天,还是细声说:“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疼,还是不会舒服?”他故意逗她。
这话换来粉拳一枚,“讨厌!”
景四端笑著握住她行兇的小手,凑过去亲了亲烫烫的小脸。
“不然,到底是在想什么呢看你想得都入神了。”
不能说实话,何况实话还乱纷纷的,连她自己也还没理清楚,只好随便编了个藉口。“没什么。只不过……喂,你说赵爷,到底会不会来橘城呢?”一听之下,有人立刻黑了俊脸。
“竟又在想别的男人。”他惩罚似地在她肩头”咬,咬出淡淡痕记,像是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怎麼,就这么欣赏赵爷连被我抱著,都还要心心念念惦著他?”
拜託,赵爷可是他在追查的物件,跟她一点关係都没有,何况他们一路来到离京八百多裡远的橘城,只是為了跟赵爷约好在这儿碰面谈生意啊
先前约了几次,赵爷不是突然失约,就是临时又更改地点,谁知道这一回会不会又重演之前的戏码
“我才没有!”雁依盼忿忿道:“明明是你一路惦记著赵爷吧安排偶遇不够,一路追著跑还被失约好几次,大半年过去了.这人到底何方神圣,你到现在还模不清楚!”
“还说?”他略略眯起眼,“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若我说是呢?”雁依盼柳眉儿一挑,无比的挑衅。甜蜜柔顺的小绵羊不见了,脸一变,又成了这令人心痒痒的挑衅人儿。
景四端扯起嘴角,笑得令人心裡发凉。他大手略用力,把软绵绵的娇躯翻了个身,让她趴卧著,然后抱起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这个姿势让她羞极了,小脸埋进被子裡。他、他又要……
出乎雁依盼的意料之外,撅起的俏臀啪的一下,竟然是中了一记巴掌
“啊!”她迅速回头,怨恨地瞪他,“你做什么呀?”
“教训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娘儿们,竟敢这样怀疑你的夫君。”虽然这样说,刚打的一下根本就不疼,但他还是疼惜地以掌摩挲安抚著。“你才不是我……夫君……呀!”
他抱紧她的细腰,由后往前一再度缓缓侵入她身子。还兀自紧缩湿女敕的她一寸寸地接纳著,灼热气息吐在柔软被子裡,她的申吟也埋在裡头。
这个姿势让他好大、推得好深,雁依盼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好坏,刻意要欺负她,明知道已经缠绵过一次,她又敏感又柔软,很快就会被逼上尖峰,偏偏大掌还探到前方一捧握住饱满的白皙女敕乳,又揉又拧,让她无助地阵阵娇吟轻喘,被销魂快慰冲到浪头上。到底是难受,还是舒服到底是疼她,还是欺负她雁依盼回首,水汪汪的凤眸含怨带春地瞪他,只见他的俊脸也绷红,全都是汗,他困难地笑了笑。
“真是不听话。”他指责,却有如说著最贴心的情话,“我得好好整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要……嗯……不要嘛……”
一下一下,缓慢进出的,全是火般的热情。他紧盯著那张红透了,还荡漾春情的绝艳脸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一
这番风情面貌,绝对、绝对只有他能看。
XXX
棒数日,他们又换了新的旅店。这一回,换到橘城最大的聚来楼。“老爷,夫人,住店吗?”他们进了客栈,掌柜的立刻前来招呼,笑脸迎人。
雁依盼脸上一热,心裡要自己冷静点,别去偷看站在她身旁两三步之遥的高大挺拔身影。
自从两人好了以后,奇怪,外人似乎看得出来;就算刻意疏离,站得远远的,或一前一后的进门,却也再没人误认他们是少爷与丫头,或是兄妹、表兄妹、师兄妹了。
“要上房,还要準备点酒菜。有没有热水打一点上来,让我们夫人洗脸梳妆。”老姜也熟络交代。他对于雁依盼的态度,从第一天起就没变过,好像一点也不讶异她成了“夫人”。
“有,都有这边请。”
安排好了房间,老姜自然地把两人的行李都拎进去,一切熟练安置好,就告退了。好像他们住同房、睡同床是天经地义;已经是夫妻了似的。
心裡虽然犯嘀咕,但雁依盼没说什么。毕竟她就算真的去睡隔壁小套间的下人房,也是会被抱回大床上。
拔况刚刚楼下掌柜的都称她夫人了,这时再硬是分开,是作戏给谁看未免矫情。
但景四端看出来了;这人的眼睛实在太厉害。他倒了一杯伙计刚送来的热茶,送到简单易了容、但此刻流露不豫神色的小姐面前。“来,喝点茶吧。”杯子凑到她小子邬前,她只要张口就喝到。不能否认,他真的很会宠女人。看来是多年流连欢场的训练所致,雁依盼酸酸地想。只要是私下两人相处的时候,她喝茶从没自己倒过水果、小点也是会剥好皮自动跑来她嘴边。
惫有啊,就连月兑衣服,也不用自己动手一一
“咦你做什么?”这时才傍晚,薄暮都还没褪去,他怎么已经在解她的外衣难道不出房间了吗
用热吻堵去她的疑问,景四端低低调笑著,“今日旅途劳累,看你穿这一身又热又重,帮你个忙而已。”
也不过就从城的一端搬移到另一端,哪这麼劳累了
拔况,解外衣就解外衣,那不规矩的大手是怎麼回事,直探进内裳,捧握住越发饱满高耸的丰盈
这男人怎么说发情就发情,没多久,她给剥个精光,抱到床上;烛火点上了,帐子却没放,他鹰眼灼灼,直盯著她冰肌雪肤的娇女敕身子看。“别、别这样!”她羞得伸手遮他的眼,“我又不累.干嘛这麼早就上床休息你、你……”
“不累吗真的脚不酸?”
听到这问句,雁依盼更是大羞。
搭车行路根本不算什么,从京城大老远的都跑来了,这一点点路哪会累所以她知道他在说昨夜的激情纠缠。
她的腿儿可是被架到男人的宽肩上,狠狠给疼爱了一回,撞得她全身都快散了,强自压抑的激烈申吟还是让她嗓子隐约哑了,这一切,怎不让她羞得全身发红
“我帮你揉揉。”他哄著她,亲著她,真的用那有力的大手温柔按抚,终解她浑身微微的酸疼。
但怎么可能仅止于此,要按摩,何必把人都剥光了
没多久,她的喘息和娇女敕申吟便轻轻回荡在宽大的上房裡。起伏之间,尽是旖旎风情,春意弥漫……
他存心想累死她呀明知道她还微累著,就不该那麼轻狂野放地要她,一次又一次,让她像被烈火烧过,成了一堆没用的灾烬,全身酥麻酸软得连脑子都不管用了。
待夜色渐浓,被肆虐得软绵绵、惨兮兮的娇软人儿倦极睡去。景四端也陪她假寐了片刻。
然后在微弱烛光中,悄然无声地起身,重新整装。
临走前,他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亲。她睡得好甜。
痹乖待在这儿,我很快回来。景四端傻气地以唇形说著。彷佛像是要出门公干的丈夫,正跟家裡娘子交代著。
娘子累坏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之际,他就回来了。
斑大身影无声而迅速地离去。
内室的门关上,外室的门也关上,他没人长廊上浓黑的夜色中。微弱烛光闪烁,舒软的大床上,一双长睫扬起。刚刚是盈满春意醉态的眼波,此刻一凛。
雁依盼也跟著迅速起身,浑身的酸软让她微微闷哼了一声,但随即忍住,更衣著装,立刻尾随了出去。
想用这招打算累倒她、绊住她,好自己去赴约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夜未央,月上中天。
聚来楼最前面是大饭堂,招呼一般打尖客人,但后面一进有著较隐密的包厢,围绕著小院而立。一间一间独立隔开,在裡头密会商谈自然非常安全,也不会让人偷听了去。
不过,若是有心,要偷听也不是太困难。雁依盼成功地一路远远跟著景四端而来,待他进了小厅之后,四下张望,看到了窗下有一处花丛。趁四下无人之际,她大著胆子溜过去,隐身花丛中,伸长脖子偷听一一
自然听不清楚,因為他们不在窗边交谈。不过,因為夏日炎热,气窗是开著的,多少可以听到隻字片语。
“……跟你做个生意;就这么难架子也摆太高了。是不是吊人胃口,想把分红提得更高,才肯谈?”
这嗓音又冷又厉,很熟悉,果然就是赵爷。口吻不甚愉快。不过反正赵爷本来就是一脸阴沉样,没什麼奇怪。
奇怪的是,明明赵爷自己爽约了多次,又一再更改地点,让景四端疲于奔命,怎么此刻被他一说,就都成了景四端的错
雁依盼还在困惑时,景四端低声回答了几句。外头的她死命把耳朵贴在泥墙上,还是听不清。真气人
“我看是沉迷吧笑死人了。”赵爷还在抱怨,语气很酸。
景四端的低笑声靠近了些。“到底谈不谈呢,赵爷?”
“谈是要谈的。要不是看在你跟兵部的慕容将军有姻亲关係,能帮忙监视著的话,我根本不用受制于你。朝裡想跟我合作的高官大人多得是,不少你一个年轻小毛头。”
闻言,雁依盼心头一凉,感觉寒气从脚底一直冒了上来。
是听错了吧一定是听错了。她本来就听得不大清楚。
景四端用的是假名、假身分,应该是个芝麻小辟一怎么会扯上兵部尚书慕容将军?
将军的女儿嫁给景四端的侄子,这是景四端与将军府之间的姻亲关係,怎么赵爷一清二楚,说了出来
难道、难道景四端的假身分被揭穿了
“没办法,朝裡就像赵爷所说的,多得是高官贵冑,好处绝对轮不到我们这种年轻小毛头。我无权无势,要钱自然得自己弄。赵爷,您就别多心了,快快把情况说一说吧。上次谈到哪儿那批军马的状况如何?”
“我最近接洽到的,大约有四百匹左右。马是在北地养的,明年开春就可以卖了。一匹含粮草要价八十两,不过我打算分开来算。”赵爷兴致勃勃,嗓门也大了点。“马呢,我开价一百五十两,粮草一就算三十两好了。一匹马就净赚至少一百两以上。四百匹,那就是四万两哪!”这价钱确实惊人。就雁依盼所知。她母亲以前待的肖功局,一年花在布料丝线的银子也不到五千两;一般朝官的薪俸,一年不过一百两银子,已经算很优渥了。但光一单买卖就可以净赚这么多,实在令人咋舌。
人為财死,鸟為食亡,也难怪……
雁依盼的心一直沉下去。她一定是误会了。
但景四端真的没什么钱,她与他朝夕相处,自然清楚。他连甄员外献上的银子都收下了,甚至也收过她的鐲子一一
“赵爷,一匹马一百五十两,你当兵部全是冤大头,会乖乖掏钱出来让你敲诈吗?”
“军马可不比拉车的駑马,高大剽悍,京裡的土包子们一看到就拜倒了,哪知道好坏?”赵爷冷声道:“何况,在慕容将军执掌兵部之前,我已经游走北地、西疆跟京城之间多年,兵部买我的马买得可高兴了,从来没有异议过。”
“看来你真是女敕,连这点门道都不懂,难怪赚不到银子。”
“慕容将军自己就驻守过边境,不会不懂行情……”
“所以才要你这个姻亲从中打点。寻常小辟我可看不上眼合作。”赵爷很不耐烦,“随便编点理由不会吗就说北地乾旱,粮草欠收,马瘟流行……反正让人相信今年军马得之不易即可,这点小事也要人教?”景四端沉吟著。
“就让你去打点打点,什么苦工都不用你,分红就有五千两银子,这么好的营生一比你当什么钦差小辟要好太多了。”赵爷嗓音压低,转為诡异,“这一日做得好了,往后有其他好生意,我不会漏下你的。”
“消息走漏的话……”
“这你不用担心,我讲过了,朝中我也有认识的人,要有万一的话,还是包你没事。”
“哦赵爷认识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
两人似乎站在窗后不远交谈著,此刻恰懊浮云飘散,月光皎洁洒落,窗上人影晃动。雁依盼一抬头,便见著他们。
她手脚全麻了,有一刻动弹不得,就像是被绑住一样。惧意慢慢涌了上来,淹没她。
不会的,景四端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把自己许给了一个表面瀟洒俊秀、玩世不恭,但背地裡贪财如命的男人。
真的……不是吗?
她一面木然转身,慢慢走出藏身的花丛,在夜色裡漫步时,一面想著。就相遇至今的蛛丝马跡来看;景四端确实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景四端根本不急著办其他公事;反而带著她到处游荡,化身京裡来的小辟员作威作福,四处收取别人奉上的银子。就算发现赵爷形跡可疑,也没有回报或写摺子,反而转头调查起赵爷经手过的生意,试图计算每桩获利有多少。
他就这么爱钱吗?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她要好好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