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直在简单几件事情中间循环,醒来,被喂食,睡着,又醒来。
呃,其实也满像在养神猪的……
这次她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她的直觉就是——自己瞎了!
懊可怜,她怎么会这么可怜,不但失忆,到最后还失明!
她的遭遇已经惨到足够去拍乡上剧,可是通常不是最坏的坏女人,或是一点都不重要的配角,才会被编剧这样糟蹋吗?
难道,她以前是个很坏的人?还是没人关心的小配角?
呜……
“怎么了?头又痛了?”还犹有睡意,却已经透着一丝警觉的低沉嗓音,从她耳后传来。音源很近,简直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丙然就是贴着她,姚心蕾慢慢反应过来,她腰际被一只好重的坚硬手臂压着,背后有温暖的铜墙铁壁,不,是男性的身躯,提供她稳定的热源。
懊像天经地义一样,她在他怀里转身,然后,把已经泪湿的脸蛋埋在他颈侧。
“我看不见。”她哽咽着说,“我瞎了……怎么会这样?”
岑立瑭一愣,然后,他的胸腔开始微微震动。
姚心蕾抵在他胸口的小手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好诧异。
“你在笑?笑我看不见?”她悲愤地质问:“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蕾蕾,你真是……”闷闷的笑声从语句中泄漏出来,他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略撑起身子,侧过去把床头灯打开——
刺进眼帘的光线,让姚心蕾反射性地闭上眼,小脸埋进他坚硬宽阔的胸膛。“好亮好亮……咦?”
这么说,她没有瞎嘛!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没开灯,你当然看不见。”岑立瑭轻松地躺回枕头上,搂紧怀中人儿,笑意还没完全褪去。
幸好,幸好。姚心蕾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想起刚刚他的反应,她不开心地握起粉拳槌他,“你真的很没同情心,如果换成你自己变成这样,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你遇到这种事,我都笑不出来了。”
这倒是真的,除了刚刚之外,这位先生在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时候,都是一脸不高兴,或焦急,或紧张,或愤怒……反正,没有开心的表情。
明明长得那么帅,笑起来一定迷死人,偏偏老是臭着一张脸。
“可是你刚刚笑得很愉快嘛。”姚心蕾不满地咕哝着,又槌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
“乖,现在没事了。”岑立瑭一掌压住作乱的小手,按在胸口,“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吗?”
姚心蕾嘟着嘴,不太甘愿地点点头。她全身暖烘烘的,手心感受他光滑的皮肤,坚实的肌肉,以及底下隐隐传来稳定的心跳……好舒服……
眼皮虽然又开始沉重,但她的手好像自己有意识,开始在他的胸口游-,享受肌肤相亲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身体记得清清楚楚,她属于这个怀抱……
一个低沉的申吟声在岑立瑭的喉头滚动。“蕾蕾,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我想睡觉……”姚心蕾娇软的嗓音带着浓浓睡意,回答迷迷糊糊的。
想睡觉,还这么不安分?!
当那软女敕的小手游-着,拂过他胸前敏感的点时,他全身像是通过微弱的电流,整个人绷紧了,血液开始在体内狂奔。
“我警告你……”他的气息有点不稳。
“嗯?”姚心蕾略仰起脸,要听他的“警告”,不过,不知怎地,和他俯头的角度配合得刚刚好,她微启的甜蜜女敕唇碰上他的,就这样,小小的,轻轻的碰触,就让一个大男人的自制力瓦解。
他又申吟一声,然后,蛮横地掠夺了那张柔软的小嘴。
“唔……”娇软的轻吟被吞没,她轻扭着,寻找最适合的角度,雪白的藕臂也很自动地圈上他坚实的颈项。
密密相接,紧紧相拥,火花就这样一触即发。
岑立瑭还是顾忌着她的伤,不敢太躁进;不过,她的甜美与柔软,让他无法克制,慢慢加强了攻势。等他探进她乖乖轻启的樱唇间,她含羞的轻吮、柔顺的回应,更让岑立瑭觉得自己像一把干柴,眼看就要完全烧起来了。
两人仿-已经分享过这样的热吻百次千次,彼此的气息、声音都那么熟悉,又那么令人迷醉……
等他清楚察觉,自己某个不受控制的部位,已经开始膨胀、坚硬地抵住她柔软的小肮时,他这才粗喘着放开那迷人的小嘴,硬生生地结束这个危险的吻。
“瑭……”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会这样叫他,嗓音甜得发腻,只要是男人,大概都抵抗不住吧。
被吻得红润的小嘴,还在他坚毅的下巴印下一个一个细碎的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抬起头,不去回应那诱人的勾引……
“蕾蕾,乖,你需要休息。”他喘息说着,拉开她圈绕在自己颈际的粉臂,试图推开她。“而且,我们明逃诩要上班……”
明天“都要”上班?谁?
“听话,好好睡一觉。你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想……”讲到一半,他察觉了怀中人儿异样的柔顺,姚心蕾软绵绵地任他摆布,也没有回嘴或质疑。
她的脸蛋重新贴回他的胸口,握在他手中的双臂,也软软的没有任何抵抗,之前还在索吻的小嘴,此刻只是微启,发出均匀呼吸的细声——
姚心蕾在点了一把大火之后,又、睡、着、了!
看着她甜甜的睡脸,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下来,翘翘的小鼻尖,刚刚被热吻过,还艳红的唇……岑立瑭才说到一半的劝诫只得就这样打住。
他叹口气,唇际又浮现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个小女人,就是注定要折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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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晶莹的落地镜前,姚心蕾呆望着镜里的身影。
懊短、好像狗啃的发型,和她一身标准OL打扮实在不搭。上身穿着白色丝衬衫,裙子则是中规中矩的深蓝色及膝裙,脚上一双粗跟包鞋,也是深蓝色,完全遵循简单朴素的原则。
几丝前额参差的短发下,她小小的脸蛋几乎毫无血色,白得像透明一样,脸颊、鼻梁有几颗小雀斑点缀,弯弯的眉下是一双眼尾略略上扬的杏形眼,连嘴唇都是淡红,气色不佳。不过她的唇角翘翘的,唇际还有两个小梨涡,笑起来一定很甜。
可惜姚心蕾现在根本没心情笑,她惨淡地看着自己。
不算丑,甚至可以说得上清秀,可是,真的也不算是个美女啊!
而且,她的头发……
怎么会这样?
“好了吗?可以走了没?”一个高大身影,从她身后出现。一面说,一面还低头在扣袖扣。“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就在家休息,不用勉强。”
“呜……我的头……”
小猫般细微咪呜的悲鸣声,传入岑立瑭耳中,他立刻敏锐地抬头,迅速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怎么了?头很痛吗?要不要躺下来?”
“我的头……发。”姚心蕾这才把话讲完。她埋首在那宽阔温暖的怀抱,呼吸着男人清爽好闻的气息,心中觉得无限的悲惨。“好像狗啃的……”
“呃,那是因为……嗯。”岑立瑭松了一口气,搞清楚她不是因为头痛而申吟之后,就放心多了。“你受伤之后,因为一直找不到伤口,你又好像很痛,我和医师商量过之后,就决定……”
“就决定把我的头发剪掉?”她狐疑地接下去。“需要剪这么短吗?谁剪的?”
“比较方便检查。”岑立瑭赶快安抚她,“你之前也一直在说想换个发型……”
“我以前发型是怎样的?”在他怀中抬起头,姚心蕾惨兮兮地问。
“你以前……就是很普通的长发。”男人显然想敷衍过去。“现在这样也很好看,不喜欢的话,今天去找设计师修剪一下。”
“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反正过一阵子你自己会想起来。”岑立瑭还是一样敷衍的态度。“我们该走了,我九点有一个会要开。”
休养几天以来,记忆片段已经慢慢回来了,像她就记得自己在哪里工作、做的又是什么。
她是“旭擘集团”聘的众多秘书之一,职责主要是翻译。
懊像受伤了会愈合一样,她遭受撞击的脑部,也慢慢的在复原,常常小睡片刻起来,就发现自己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当然,岑立瑭的功劳也不小,他耐心地照顾她、陪她说话。两人在对话问答中,姚心蕾常常突然灵光一闪,又反射性地触动了记忆。
他们一定是很亲密、很贴近的情人。
这还用说吗?每天晚上,她都在他怀里睡去,而那双坚强的手臂,总是牢牢圈着她,小心护在怀里,让她安睡。
一点也不奇怪,完全没有尴尬或别扭的感觉,好像两人这样的关系,已经很久、很久了,身体感官都习以为常,大脑也毫无困难地接受。
“该走了。”岑立瑭帮她拿了深蓝色套装外套,伺候着她穿上,又牵住她,另一手提起自己的公事包。
她低头,看着他麦色肌肤的大掌,包握着自己白皙的小手,契合得刚刚好。
“谢谢你。”姚心蕾突然说。
岑立瑭有点惊讶,他侧眼望着那低着头的人儿,“谢什么?”
“谢谢你照顾我,还帮我想起很多事情。”她很认真地说:“虽然有时候你的脸很臭,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心地真的很好,谢谢你.”
“我的……脸很臭?”他只听进去完全不是重点的一句话。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偶尔嘛!”姚心蕾赶快安抚他,“而且你长得很帅,脸臭一点没关系,这样很性格、很酷!”
“我看起来很可怕?”安抚无效,老虎发飙了,一张俊脸又板起来。
“你怎么这样啦!我是在感谢你耶!”她也并不是让人凶着玩的。
“哼!”
虽然气呼呼的,两人的手还是紧紧交握,姚心蕾想甩都甩不掉。
到了楼下,由司机驾驶的大型黑色房车已经在大厦外面等候。一见到姚心蕾,年约五十的司机立刻笑开了一张黝黑的脸,“姚小姐,早。身体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周先生。”她反射性地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好自然地招呼着司机先生,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熟得不得了。
“我听说有一个偏方,对于补脑很有用,我有写下来,等一下拿给你。你要是没时间弄,我叫我老婆……”
“嗯哼!”被晾在一边的总裁大人,忍不住出声提醒。
“请上车,上车。”司机立刻会意,赶快拉开车门,让岑立瑭和姚心蕾上车。
车上,岑立瑭的脸色沉冷,开始处理公务。关心昨日股市,在电话里和秘书、特助确认今日行程、敲定开会时间等等,手上也翻着从公事包里拿出来的文件……
“那就先订三点,今天不能再延了。”说着,岑立瑭瞄了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姐,那眼光有点怪异。“……她,嗯,今天会上班。没事了,真的没事……不相信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邵君平,你等一下自己看!”
稍嫌用力地挂了电话,总裁大人的脸色更加阴暗。
“怎么了?”姚心蕾被瞪得莫名其妙。
“公司里,大家都很关心你。”这句话讲得咬牙切齿,被关心的人,说真的,宁愿没被关心到!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进,岑立瑭脸色还是很难看,而且,越接近公司,脸色就越发冷肃。
因为,只要是比较接近的亲信、特助等,报告完公事之后,几乎没有例外,每个人都会问到“姚小姐好点没有”!他捺着性子回答没事,还要被质疑、追问!
他是堂堂总裁,到底有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他讲话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姚心蕾都看在眼里,不过她没说话。
一直忍到下车,两人一起走进华丽贵气,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的旭擘集团大门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岑先生。”
岑立瑭侧眼看着她:高大的他还要略低头,才看得见她那双漂亮的杏儿眼。
“冷酷邪佞型的总裁已经不流行了,你不知道吗?”她用最专业、最冷静的态度说,“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要再走这个路线。”
岑立瑭诧异到只能呆望着她的背影。她昂首走向电梯,自信的模样,好像拥有整幢大楼的是她,而不是他!
“你记得自己办公室在几楼吗?”她那人小志不小的神态,不知为什么,让岑立瑭看了就想笑,忍不住略提高声音,出言取笑。
“当然记得!在二十八楼!”回答清脆悦耳,一点也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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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真巧,总裁办公室也在二十八楼,还占据了顶楼一整层。
二十八楼除了总裁的办公室以及私人会议室之外,就是大办公室,里面有专任的秘书、特助等等。而姚心蕾的办公桌,就在大办公室里。
她的桌上摆满了花和卡片,还有绒毛女圭女圭,甚至还有中药。姚心蕾光是整理这些同事们的爱心、和众多来打招呼、慰问的同事们寒喧,就花了半小时以上。
不过,她很快又发现,在爱心的表面下,是堆积如山的工作!
一大堆待翻译的文件,信件草稿,加上各种外电,甚至是要开跨国会议时的资料……统统都需要她及时处理。
才刚好一些的头痛,又隐隐有卷土重来的态势。姚心蕾打起精神,先按照急缓顺序分类好,再开始埋头工作。
翻译、润稿对她来说,就像骑脚踏车一样,简直已经变成一种本能,忘也忘不掉。最厉害的是,桌上的文件有英文、日文还有西班牙文,她都能应付自如。
“我也满厉害的嘛。”她仔细看完一份厚达五十多页的西班牙文合约之后,忍不住自言自语。
“你真的很厉害。来,喝茶。”旁边一个充满阳光的男性嗓音响起,然后,一杯热腾腾的,散发人参香味的茶,就递到她面前。
“咦?”姚心蕾接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诧异。“你……”
“我是谁?你不记得了?”来人是位跟岑立瑭年纪差不多的瘦高男子,长相很斯文,戴着细银边眼镜,笑容可掬,非常亲切的样子。他笑咪咪的看着姚心蕾,“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姓朱名德正,家住北京城,二十岁,还没有娶过亲……”
姚心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上班时间可以唱黄梅调吗?邵特助,我当然记得你,我讶异的是,你居然倒茶给我。”
邵君平笑得更灿烂了。“真荣幸,据说总裁的名字,你还想了三天才想起来。我区区一个小特助,居然被你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太不敢当了!”
“怎么可能忘记呢?”姚心蕾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回应。这两人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最佳写照。她甜蜜地故意说下去:“我记得很清楚哟,总裁和特助,通常都有很亲密的关系,两位也不例外,对不对?”
“恶人!恶人先告状!”邵君平大吃一惊,退后几步,用手按着心口,“你的头撞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邵君平!”岑立瑭低沉的吼声,从桌上对讲机里轰了出来。“大阪那边的传真到底来了没有,快点!”
“马上好了,姚小姐正在看。”邵君平赶快把几张温热的传真纸塞到她手上,“赶快翻译一下,老板在催。”
“有急件怎么不快点拿出来,还聊天?”她咕哝着。“责任还推给我,可恶!”
“老板会骂全世界的人,就是不会骂你嘛。”邵君平笑嘻嘻的,被她骂了也不以为忤。“喂,你是真的没事了吗?”
“嗯。”姚心蕾一面看一面迅速逐字翻译着,握着笔的手刷刷写得好快,简直像机器读取一样.
不消几分钟,已经翻完了。她手一扬,把文件交给在一旁等候的邵君平。
“喏,请去交差吧。保重,希望你不会被老板电太惨。”
没想到,邵君平听了,比刚刚被诬指和老板有暧昧关系还震惊。“老板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电人?你……你真的是轻度脑震荡而已吗?”
姚心蕾也很困惑,岑立瑭那个脸色和威严,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很可怕吗?
“他明明就很凶、很霸道……”
“拜托,我们总裁是有名的人性化管理,从来不吃威权王义那一套,像这样还算霸道,那你真是太不知人间疾苦了。”邵君平露出很风尘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说:“哎,心蕾,你真该出去外面磨练磨练,多比较之后,你才会懂得欣赏、珍惜啊。”
“你最好不是在鼓励她跳槽。”岑立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一身整齐熨贴、一丝不苟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修长、挺拔。
“我可不敢。”邵君平连忙否认。“只是闲聊,闲聊而已!”
“闲聊的时候,有‘顺便’帮我把传真处理好吗?”大总裁很客气地问,问法却令属下毛骨悚然。
“有的,在这里!”邵君平立刻把传真献上。
“哼哼。”大总裁冷笑两声,没有追究。“你,去把这两天所有延期的会议重新排程找出来给我。还有你,趁热把茶-掉。”
交代完毕,岑立瑭很帅气地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邵君平也笑着离去,临走前,还对着姚心蕾眨眨眼。
姚心蕾很不甘愿地捧起散发人参香气的热茶,一抬眼,发现大办公室里忙进忙出的四、五名职员与秘书,此刻都在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嘛……”她咕哝着,-了一口茶。
然后很悲惨地记起——她最、最讨厌人参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