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宣昏迷中又回到爸妈的身边,但一如往常的她依旧只能趴在窗外看着屋内的一切。妈咪不再哭了,但是红肿的眼睛再再说明她的一颗心还是悬在失踪的女儿身上。
“妈咪……”兰宣用力的拍窗户,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母亲还是被父亲拉着手,不知父亲在对她说些什么。
兰宣的父亲安慰妻子要她宽心点,他告诉她,只要一天没找到宣儿的尸体他就当宣儿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兰宣的二哥握着筱都的手走下楼来,他鼓励筱都对父母说昨晚她梦到兰宣的事。
“爸妈,昨天我梦到宣儿了。”筱都的眼眶比兰母还红,她抽抽噎噎的说。
兰二哥拍拍她的手要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宣儿在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地方生活着,她应该过得很好,因为伴在她身旁的男人看来很疼她,她笑的十分开心。”
兰母听到后又喃喃的说:“一个梦又能如何证实她还活着。”
“妈,您要相信筱都的话,因为我也梦到了。”兰二哥也说了,“虽然我和筱都梦到的不一样,但她脸上的笑意告诉我她过得好好的,我想,不管宣儿是否还生活在和我们相同的时空,但是我知道宣儿不会喜欢见到您一直为了她的事而悲伤不已。”
妈咪,我在这儿,您转头看看我啊!兰宣不停的哭喊着,要母亲发现她。
不知怎么着,母女俩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兰母真的转头往窗外望了望。
她浮起泪水的眼眯了起来,透过泪水,她真的看见她的宣儿爱恋的依偎在一名日本古装打扮的男子身上,宣儿笑得很甜。
“我知道了,”她擦掉自己的眼泪,“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了宣儿而哭,我要她无虑的在另外一个地方过的也很快乐。
兰宣泪眼迷蒙的笑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顾虑。
耳旁听到武内宫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是啊,另一个世界是她眷恋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武内宫等着她,而她也相信哥哥的筱都会连她的份一起孝顺下去。
⊙⊙⊙
“她醒过来了吗?”武内宫尚未走进锦楼,便抓了离他最近的佣仆问话。
那人唯唯诺诺的,不敢明讲。
武内宫是何等人,他一见那人的脸色不对就明白。三步并作两步,一颗心早就飞到里头的人身上。
“殿下……”小喜一见到武内宫回来,脸上绷紧的表情霎时松了些,“小姐方才开始猛咳,已请大夫进来看过。”
“大夫人呢?”猛咳?莫非宣儿有希望了?
“还在里头。”小喜禀告道。
武内宫推开小喜挡门的身体急忙冲进屋内。
“宣……”他大嗓门的又想抓起大夫质问。
“殿下请您放低声点。”这大夫三番两次的被武内宫抓来要胁恐吓,早就练就一身好胆量,像现在他可是不怕殿下的坏脾气。
“小姐再些时候便可能清醒过来,殿下您大可放宽心。”他在宣儿小姐不知名的猛咳时便被叫来诊察,那时他便知道这小女孩的求生意志十分强烈,看来这里尚有她眷恋不下的人吧,而那人不用说一定就是殿下了。
武内宫才不理会大夫的话,一转身就将兰宣拉起来拚命的摇蔽着。
“宣儿,我命令你醒来!否则我就娶你最讨厌的靖祁缨子进门!”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着。
小喜和大夫可是被他吓坏了。
“殿下,您就让小姐好好休息。”小喜哀求道,她怕兰宣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宣儿小姐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啊!”大夫真的受不了武内宫的粗鲁。
“你们全给我滚,否则我就以保护不周治你们的罪。”他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话,依然故我的摇着兰宣和大吼她的名。
兰宣被他一摇惫真的被他给晃醒了,她眨眨酸疼的双眼,一时间还没意会过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武内宫……”兰宣的手无力的想抓武内宫的衣袖,她的脸贴近武内宫拥紧的臂膀。
“宣儿,你醒了!”武内宫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没理会小喜直向外头嚷嚷着她清醒之事。
“我怎么了?”她发现自己睡的地方并不武内宫的寝宫。
蚌然,脑中浮现一连串的画面。一个脸上不怀好意的女人绊住她,她跌倒,再来……血!懊多的血,还的月复痛!
“我的孩子?”她不敢想太多。
武内宫的手抱得更紧了,“以后会再有的。”他哑声安慰道。
“我不要!”兰宣不想听,更不要接受这个事实。她把脸压进武内宫的胸膛,无助的啜泣。
“你听话,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我不要,”她抬起泪脸不依的说:“我真的真的好爱他,好期盼他早点出来。这样我才好疼他、教他好多好多的事。”她可怜兮兮的说。
“我知道,但是你身子会受不了你这样哭的。”武内宫甚是不忍的说。
“我的宝宝……”她放开拉住武内宫的手,滑到如今已经没有小生命存在的肚子上。
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闲不住直要小喜陪她到厨房去,就不会发生不幸。她的任性带给自己还有武内宫是怎样的折磨?
武内宫应该是最难过的人,他不但要面对孩子没了的事实,还得面对无法承受事实的她。
都是为了她的贪玩害了他们,兰宣如此责怪自己。
“对不起……若不是我,孩子也还会在的……我是凶手,我是,我是!”她歇斯底里的打着自己的肚子。
“你做什么!”武内宫用力扳开她敲打自己的手,“该死的不是你,是靖祁缨子!”
“是我!”兰宣不听的大喊后,又因为虚月兑而昏倒过去。
“宣儿!”
屋内又是一阵慌乱,每个人都因为兰宣再次的昏迷而奔走着,武内宫不听所有人的劝阻,强势的将兰宣抱回自己的寝宫。
他说,他要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她熟悉的环境中。
⊙⊙⊙
当兰宣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但已经在武内宫的寝宫,而且这内室里不但有他陪着她,屏风外还跪着另一个人。
“武内宫?”她轻轻唤着准备拉下窗棂的人。
武内宫闻声并没有马上转身,反而继续做他的事。
兰宣想站起身,却被跪在屏风外的人给止住她的动作。
“宣儿小姐请您原谅我的过失。”吓,原来那人是靖祁缨子,她此时苦苦哀求的语气居然少了害人时的盛气凌人。
“武内……”兰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他。
这会,武内宫终于理会她了,他折回来拉她进怀。
“害死我们孩子的凶手我帮你带来了,就看你怎么处置她。”他是故意的,若他不把靖祁缨子抓到这来,要她亲自定罪,否则他的宣儿会一直内疚下去。
“我……”兰宣犹豫着,她还没想到这事该怎么处理,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要武内宫为她而杀人的。
“母亲说一切就全顺着你。”
“算了吧。”她软心肠的说,“再怎么说她也不是有意的,我不想要有什么报仇的心。”
“她若不是有意,我们的孩子会这样就没了吗?”他就是气不过宣儿每次的软心肠,这样的个性迟早还会害了她。
“我不要任何人再为了我们无缘的孩子而受罚。”她还是摇头说道,“武内宫,你扶我起来。”
“你想做什么?”武内宫睨着她,不懂她想做什么。
兰宣央求道:“拜托,我想看看靖祁公主。”
“那个凶手有什么好见的,难保她不会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要对你不利。”他没好气的说。
“武内宫!”
拿她没法的他只好抱起羸弱的兰宣绕过屏风,好顺了她的意。
“放我下来吧!”兰宣命令道,“还有,麻烦你先出去。”
“宣儿!”这下武内宫哪肯,他说什么都不依了。
兰宣瞪了他一眼,要知道生病的人最大,她只朝他的耳边说了句,“如果你不要让我再内疚下去,就让我跟她好好谈谈。”
叹口气,武内宫只答应放她下去,但要他离开这内室他就不肯了。
兰宣知道这是武内宫疼她的最后让步,所以她也不坚持什么。她让武内宫坐在她身后,她依着他,然后伸出手抬起靖祁缨子的脸。
“我只想知道为何你会这么傻?”这是个白痴问题,但她就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日本美女。
靖祁缨子惨白着一张脸,她的命全在兰宣一句话里。
“因为我嫉妒。”她坦白的告诉兰宣,“我也爱着武内殿下,但是殿下却无法接纳我。”她笑得痛,声音也跟着沙哑起来,“我不懂为何不起眼的你可以得到殿下万般的宠爱,而我,堂堂大和民族第一美女却得不到他的青睐,所以我恨!”
懊可怕的爱,兰宣不禁正色的说:“你懂什么叫爱吗?”她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爱人就去伤害另一个人,就叫爱吗?靖祁小驵,你的爱太可怕了。”
“我不是人意要害你的,而是……”靖祁缨子少了厚重的妆,脸色分外的惨白。
“罢了,殿下让她走吧,我不想再见到她。”她把脸埋进武内宫强壮的手臂上落下泪来。
靖祁缨子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感激的向兰宣磕头后,就顾不得的转身拔腿跑进一直守在外头等候消息的靖祁忍怀里。
武内宫还是心有不甘的说;“你这么简单就饶过她?”
“事情可以简单也可复杂,而我挑了一条简单的路来走,这有什么不好的?”兰宣轻笑着说,“好歹她也是爱你的,若不是有我的出现,怀孕的大概会是她吧!”
武内宫可不喜欢她将他和靖祁缨子连想在一块,他不悦的说:“就算没有你,我也是不会娶她的。”
“是吗?我可没忘记当初是谁说要娶靖祁缨子进门还要我当小妾的。”她提醒他道。
“这我也是被你逼的。”现在好不容易得回他的宝贝,说什么都不可以承认数月前的怒气话了。
“那就对了,至少她几乎要入了你的籍不是吗?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的孩子没了,我当然会很难受,但你有没有发现她父亲一直守在外头?那我又何忍让左大臣伤心呢,若你只单纯的想为我还有孩子报仇,那就请你原谅她,我知道经过这事之后,她想再嫁给任何一个皇家或是大臣家也没有人要她了,这对一个女孩而言,没了名声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相信我,她不会过得太如意的。”兰宣一口气说完她想说的,“我相信如果我们的孩子地下有知,他也不会要你为了替他出口气而杀人的。”
最后,武内宫还是依了她,没有下命杀了靖祁缨子,毕竟她的感觉最重要,她不要他杀人,他就不会要了靖祁缨子的命。
⊙⊙⊙
五月初,北国的雪几乎溶得差不多了,樱花也逐渐盛开,兰宣的身子在众人悉心的照料下,早就又活蹦乱跳了。
“小姐,你就好心些,回房休息吧!”不用说,这个苦苦哀求的一定又是小喜,她好不容易盼到宣儿小姐身体稍稍无恙了,没想到又是她歹命的开始。
兰宣才不理会小喜的鬼哭神号,她依然故我的坐在武内宫为她做好的秋千上晃动她的脚。
她逐渐忘掉丧子的伤痛,也打算好再努力的怀孕,但是某个人却是极度的不肯配合,更过分的是他每逃诩只是抱着她,甚至摇着她入睡,而且再越矩的动作也全没了,连亲亲小子诩省了,害得她不禁自怨自艾的以为自己这么快就失去魅力。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看一下樱花。”她到这儿淋了不少次的雨,也玩过雪,在雪地上迷失,但就是没有享受过被樱花雨淋的滋味,依她对日本的认识,大约五月后就只有北海道还有樱花,愈往南走机会愈小。
“我们已经待了很久了,我怕……”小喜不放心的到处张望,就是怕殿下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放心,有事我会罩着你的。”她一副武内宫不会拿她怎样的态度,“对了小喜,昨天你不是说有些事要告诉我吗?”她想到小喜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是武内宫一出现在附近时,小喜便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住了嘴。
小喜一听到兰宣问话时精神立即来了,兰宣常笑她若生在她的时代里,小喜一定会是个八卦小姐。
她东张西望,确定好左右真的没人时,她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兰宣的身边,附耳的说:“小姐,靖祁缨子自杀了。”
兰宣停下摇蔽秋千的动作,一脸讶异的看着小喜,仿佛她在说笑话似的。
“是真的,”小喜见她一脸不信的模样,又加强语气说道:“我是从浅田持事那听来的,是昨天浅田持事在向和妃报告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听来的。”
自杀?兰宣不敢相信一脸高傲的靖祁缨子会去自杀,自己不是已经原谅她了吗?为何?
“为什么?”兰宣是自己问自己,但是小喜以为兰宣是在对她说话,于是她又继续将偷听来的话说下去。
“小姐我告诉你,那个靖祁缨子并不是因为你的事才自杀的,而是听说她怀了东宫太子的孩子,但是东宫太子并不承认那是他的小阿,靖祁忍拉不下脸来,于是要她拿掉小阿并且出家,靖祁缨子不愿意拿掉小阿并且扬言要东宫太子好看,但是当天晚上就……”一口气说完,就怕漏了什么没说。
兰宣皱紧眉头,不知是为了靖祁缨子的自杀让她较讶异,还是靖祁缨子与北召宫的事让她吃惊。
“小喜,”她交代说,“靖祁小姐的事就此打住,我不希望这事从别人的嘴里听见。”这是她惟一可替靖祁缨子做的事。
“小姐,我就是不懂为何你会原谅靖祁缨子那个杀人凶手,”小喜就是不明白靖祁缨子受到别人的不杀之恩后态度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悔意,也许是有吧,不过只是短短几日罢了,过了阵痛期后她还是趾高气昂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富有哲理的说。
小喜一脸呆滞的模样,她自认为学问没有宣儿小姐好,所以也懒的问这句话的意思。
兰宣嗅一嗅带有花香的空气后,在心里头决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勾引她的爱人喽!
⊙⊙⊙
兰宣遣走了小喜还有其他的佣仆后,独自一人躲进被窝里装睡,她还要小喜若见到武内宫时告诉他,她又不舒服了。如果这招还不能让她那个事业心过强的爱人早早回到她的怀抱里,那她就一头撞死。
丙然,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武内宫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宣……”他急惊风的推倒守护在外头的武士,一心只想赶紧看看他生病的爱人。
兰宣躲在锦被里偷笑,若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事的话,一定会打她的小吧!
“你怎么了?”他心急的问,“有没有请大夫医来诊治?”
兰宣不理他的追问,只单单的告诉他,“我的病不是大夫可以医好的。”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有病是大夫医不好的,八成是她怕吃药,所以不肯让大夫进来看才是主因吧。
背对他,她偷偷吐了舌头,然后又可怜的:“是啊!我想我的那个无缘的孩子。”
她又来了,她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想家就是想流掉的娃儿。
武内宫重复当时对她说的话又说一遍,“我们以后还是会有其他的孩子,你就别老是想着那事了。”
“我们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她幽幽的说。
这下子武内宫可被她挑毛了,“谁说不会有的!”
扒呵,他的嗓门变大了,代表他还是有点在乎她。
“是真的,”她拥着锦被转过身来,当然锦被下的她是一丝不挂的,开玩笑,哪有想勾引人还包着紧紧的。她让手上的被子稍稍滑下一点,露出她不着半褛衣物的前胸,“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宝宝,所以你生我的气不要我了。”
“穿好你的衣服!”一颗汗从他额前滴下来,但天气好像还没有热到会流汗的地步。
“都给小喜收走了。”
“你……”
“人家想再生一个宝宝嘛!”她让被子完全落下,她的手改抱住他的颈。
“天,”武内宫受不了兰宣的挑逗,反身压住她,“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忍得有多难受!每天抱着你却啥事也不能做有多痛苦吗?要不是大夫交代过不可以让你太早再受孕,我哪管得了这么多。”
兰宣听他一串的告白后,笑得傻傻的问:“那你不是不要我,嫌我喽?”
天啊,这个白痴女人,武内宫不理会她的问话,开始努力的做他和她都想做的事。
天知道武内宫忘了拉上房门,还是小喜机灵的替他们关好门,否则就有好戏看。
⊙⊙⊙
六月末,天皇偕同和妃与他的皇子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由北国返回京都,行间还有肚子里已有近两个月身孕的兰宣,而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除了她的武内宫外绝无第二人想,而武内宫唠叨的居然是他不满他们行车到半路兰宣才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笑一个嘛,大夫说过要我保持心情愉快,所以说呢,你不可绷着一张的臭脸给我瞧。”
见她嘻皮笑脸的,武内宫挤出一张比哭难看的笑脸给她看。
“哼,难看。”她嫌他的不配合。
“是你要我笑的,还敢嫌我。”
“是啊,我有宝宝了,你却一点也不开心。”她嘟着嘴不太高兴的说。
“那是你耍手段得来的。”
“是哦,某人还挺乐意配合呢!”兰宣揶揄的笑他。
武内宫黝黑的俊脸霎时满脸染了红色的染料。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想到可能让兰宣受孕的那天,两人相视而笑。
武内宫亲他一下,然后半是警告的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子!”
“怎样?勾引你吗?”兰宣慧黠的娇笑。
他无奈的拥紧她,接着以唇封缄,算是给她的惩罚。
一个生在文明二十世纪的新新人类,另一个则是平安时代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相恋。
是缘吧,要不,该怎么解释这种巧遇下的相恋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