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亚诺静悄悄的站在萧恋恋后头,看着她不断用左手搓揉右手背,直到他发现不能任凭她继续凌虐自己,才从她背后搂住她,他却没想到她因此而惊吓得逃离开。
当她察觉接近她的人是谁后,她才一脸愧疚的走回他的怀抱。
“一块英镑,买-现在在想什么。”。
萧恋恋微愣,然后勉强自己扯出一抹微笑。“小器鬼,难道我的脑袋只值一块英镑?”
兰亚诺无声的叹气,半强迫的抬起她堆满忧虑的脸。
“-忘了我们是朋友,现在更是彼此的好伙伴?”他以无比严肃的语气提醒她。
萧恋恋依旧无语,只是用力摇了下头后,又下意识的开始搓弄右手背。
“他是当年绑架-的坏人吗?”他无奈的叹气,决定直截了当的戳破她强撑起的伪装。
丙然,一如他所预期的,狠搓右手背的左手停滞不动,赖在他怀里的柔软身躯也跟着僵硬如木头。
“我不……”她惊讶于兰亚诺的敏锐,却更惊于他将她翻转过身后,隔着衣服低头亲吻她肩背来得震撼。
“我永远记得有个可爱的天使,在我怀里低诉她过去所遭受到的痛楚往事。”兰亚诺的声音有如陈年红酒,温醇的软化了她的防备。
“我不记得那个人是不是当年那些坏人,”她浑身颤抖的说:“但我想他应该不是,我记得当年绑架我的人至少都三十岁以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见到伊娃的朋友就感莫名的害怕。”
他心疼的轻拍她的背给她安慰。
“或许是因为那个阴影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缘故,日积月累之下,有了杯弓蛇影的恐惧。”兰亚诺并没有真正与傅迪面对面接触过,所以他以一般人的心态来解释。
在他怀里,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总能引出她心中最渴望得到的抚慰,进而解放自己的情绪。
“不,他的眼神好冷好冷,”对,就是那种好像要冰冻人灵魂的意图让她恐惧,她害怕的揪紧他的衣襟道:“我不懂怎么会有人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就像地狱一样让人害怕。”说着,她又开始搓弄手背。
她不停的怪矣诏作终于引起他的拧眉关切。
“手怎么了?从刚刚就见-不断的搓弄,”他强迫地拉起她的手瞧。“过敏吗?要不然怎会抓到破皮?”
萧恋恋抽回手,不自在的退出他的胸膛。
“我去洗手。”她慌乱地想掩饰脸上的害怕,却被他强压住肩膀。
“我不喜欢-隐瞒我,我以为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心事,”他以无比沉痛的口吻说。
“我没有。”萧恋恋委屈的否认。
她泪眼汪汪的瞅着他,而他无言等着她坦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屈服的是兰亚诺。
“既然-不愿意讲,那我也不勉强。”轻模她冰冷的脸庞,他叹息了口气。
“亚诺……”她难过的握住他的手低喃。
“厨师应该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有-最爱的舒芙蕾,别忘了换件舒服的衣服再到餐厅。”他的笑容向来都带着淡淡的忧愁,而现在更是浓得化不开。
在她脸上印上一吻后,他转身离开。
他的话让她心慌的唤住他离去的脚步。
“你不陪我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被他抛弃的感觉。
“今天让品祺还有-哥哥陪-,明天就要正式自由练习了,我想和工程师再开个检讨会。”这次他没让她留住,孤单的背影离她而去。
她独自伫立在饭店的起居室里,眼泪悄悄的滑落苍白脸庞。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冷战。
萧恋恋默默坐在体能中心外的长木凳上,眷恋又期盼的眼神不断窥望跑步机上的男人。
她对每个经过她身旁,不论认识与否的好奇目光全以微笑响应,甚至有人直接笑问她是不是在等兰亚诺,她都以点头作为回答,如果有人好心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她进去喊人,她则道谢后摇头拒绝。
兰亚诺直到体能中心营业时间结束前十分钟才收拾东西离开,当他推开玻璃门,乍见到坐在外头打瞌睡的萧恋恋时,立刻讶异的放下手中的物品,蹲在她面前摇醒她。
“恋恋?”他的手才碰到她,她便孩子气的揉揉眼睛醒来。
“你出来了。”她朝他绽放笑颜,表情明显的松了口气。
“怎么还不休息,接下的三天会很忙很累的。”牵起她的手,兰亚诺轻斥。
“我在等你。”熟悉的掌心温度让垂首的她偷偷笑了。
他知道她一定有事想说,于是不答腔的牵着她走到电梯前,直到电梯门开了又关上,两人独处在里头时,萧恋恋才叹了口气的打破沉默。
“你在生气。”她很委屈的说。
“我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男人,”兰亚诺跟着叹气,“我只是不喜欢-总是自己闷着难过而不肯与我分享罢了。”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有太亲密的行为,”她烦躁的搓弄手指,“伊娃的朋友见到我后,竟然拉着我的手亲。”
“所以-就觉得自己很脏?”不就是亲手背,他不是那种会乱吃飞醋的男人。
“也不是啦!”她别扭的说:“我只是觉得怪怪的,好像被蟑螂爬过,很不自在。”
瞧她把人家形容得那么不堪,好歹傅迪也算是个有型的男人。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觉得傅迪给她的异样感觉,更不想告诉他,傅迪与她长期以来恶梦中的男人有些许相似。
是的,她终于想起傅迪的脸,与记忆中曾绑架过她、凌虐过她的男人有些相似之处,或许是那冷凛的神情吧……她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所以不愿告诉他,让他在大赛前还要分心担忧她。
兰亚诺闷笑,终于了解她闹别扭的原因。
“人家最怕的东西就是蟑螂啊,很恶心耶!”萧恋恋薄怒的拍打了下他的手臂道:“你不懂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啦!梆,要不是你生气,我才不承认自己这么胆小哩!”
“呵呵,那我道歉,”爽朗率性的笑声在电梯里响起。“不过我可以跟-交换秘密,我其实很怕蜘蛛。”
“哈哈哈,”她终于开心的大笑。“没关系,以后发现蜘蛛的话,我会帮你杀掉。”
“那我帮-杀蟑螂以示报恩,”他愉快的说,随即压低声音,“现在,需要我帮-做消毒吗?”
执起她的手,他认真的眸子紧紧瞅着她的眼,彷佛直视到她灵魂深处。
他虔诚的将吻印上她早被搓肿的手背。
萧恋恋一手-住因讶矣邙微启的唇,感动得红了眼眶。
她激动的踮脚攀住他的臂膀,将脸埋入他的颈项。
兰亚诺双手捧住她的脸,背靠在落地镜前,两人的双唇缓缓相碰。
柔软唇瓣一如他想象中美好,他毫不犹豫的加深探索,温热的舌紧密纠缠着她,他的吻让她双腿虚软的只能将身子依偎在他强壮双臂圈起的怀中。
他们唇舌相融,没人听见电梯门“当”的开启声,直到一声尴尬的道歉响起--
“啊,对不起。”清亮的嗓音是用中文说出,萧恋恋直觉跳离兰亚诺的怀抱,狼狈的整理稍嫌凌乱的衣服。
“看来-的精神好多了,”萧楚德拉着郭品祺的手,愉快的揶揄妹妹。“害我跟祺祺还担心-没吃晚饭。”
“哥!”萧恋恋恼羞成怒的低吼,随即与兰亚诺一道走出电梯。
冰品祺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萧楚德则交代了兰亚诺一些事,跟着偕同郭品祺离开。
“楚德说-没用餐。”他微斥道。
“我以为你在生气啊,所以……”轻轻摇蔽他的手撒娇,她觉得有他的关心真的好幸福。
“以后不准-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随便虐待自己的身体。”他强烈的要求道。
“我答应你。”反正她现在心情很好,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允诺。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向下榻房间,他们分别住在相邻的客房,这一整层楼全被萧楚德包下专供车队人员及保镖使用,他们约好沐浴绑在兰亚诺的房间用餐。
手牵手站在两房中间的走廊,兰亚诺眷恋的在她唇上印吻做道别,却发现怀里的娇柔身躯突然变得僵硬,颤抖起来。
“恋恋?”他警觉的将她护在怀中,敏锐的眼睛在扫视四周。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窥我们。”她害怕的说,多年以来的恐惧再次侵上胸口。
兰亚诺不放心让她自己回房间,于是挥手招来保镖交代几声后,亲自陪伴她走进。
不消多久,保镖回报四周没有车队工作人员以外的闲杂人等,不禁让萧恋恋有些惭色的道歉。
“对不起,可能我太敏感了。”
“小心点是对的。”他亲吻她的额头后说。
“嗯。”
“现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害怕吗?”握住她冰冷小手,他关心的问。
“不会。”她勇敢的回答。
“那我们等会见。”再次将吻印上她的唇,他替她检查房间确定安全后才离开。
事实证明萧恋恋的害怕不是穷紧张,当晚她就接到无声电话,电话那头酷似男人的沉重呼吸声让她在黑夜里惊醒。
苞着,有道尖锐的笑声刺破她耳膜。
她慌乱的像碰到毒蛇猛兽般扔下手中的听筒,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断线声,她才用颤抖的手将电话挂回。
萧恋恋搂着丝被,害怕的坐在床上无助的哭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扮哥和品祺住同间房,去打扰他们似乎太不识相,而亚诺明天有正式排位赛,所以她更不能去找他影响他的睡眠,剩下的就是欧布瑞了。
可她还是很犹豫,因为她怕欧布瑞会告诉兰亚诺,而她暂时不想让亚诺太担心自己而影响到比赛。
最后她抱着丝被打开电视,看着HBO的老片等到天亮,直到预定的morningcall服务提醒她起床时间已到,她才慢吞吞的下床,梳洗过后抹上比平日更浓的彩妆,好遮掩一夜无眠的苍白。
萧恋恋一如往常的先行下楼到一楼中庭咖啡厅吃早餐等候其它人,却没想到兄长及郭品祺已经在那里,并举手示意她过去。
当她一脸倦容的落坐,萧楚德及郭品祺不约而同的以暧昧的眼神打量她。
“恋恋啊,昨天玩过头吗?”郭品祺以手肘推推她。
“啊?”一夜没睡头痛欲裂的她,听不懂好友语带双关的调侃,她向一旁的服务生要来一杯双分浓缩咖啡。
“祺祺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和亚诺玩到多晚,要不然怎会一脸疲倦,甚至今天的妆也比平日还浓。”萧楚德好心的替妹妹解释。
听完,萧恋恋差点一口喷出嘴里的咖啡。
“郭品祺,-是被我哥哥带坏还是我认识-不够久!”一边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咖啡渍,她一边恼羞成怒的低斥。
“我不要被她带坏就好,还我带坏她哩。”萧楚德呵呵笑道。
“喂,小心晚上不让你上床!”郭品祺毫不客气的狠狠用力捏了下萧楚德的手臂。
“-,保留一点给别人探听,”萧恋恋闷笑说:“幸好这里应该没人听得懂中文,不然我可要装作不认识你们。”
“咦?”接着来到的欧布瑞也一脸贼笑的斜睨她,“昨天-和亚诺很晚才睡吗?要不然怎么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欧布瑞话一说完,马上引来大小不同的笑声。
冰品祺苦练英语一个多月,配合男友的翻译后不禁大笑,萧楚德则客气的闷笑几声。
“收起你们满脑子的龌龊想法,”萧恋恋气闷的一瞪,“我是太紧张才睡不着啦,HBO陪了我一整个晚上。”
“-也会紧张?”萧楚德调侃她,“我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什么都怕,我是最胆小的家伙。”她没啥好心情的回嘴。
“一大早脾气就不好,我看-咖啡还是别喝太多,”兰亚诺一出现就将捧在她手中的杯子取走,并一口喝光。“昨天还是没睡好吗?”他心疼的模模她用化妆品也遮不住的黑眼圈。
“还好啦,是我贪看电视。”她不想让他担忧,所以绝口不提半夜那通诡异的电话。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萧楚德敏锐的问道。
于是兰亚诺简单的说出昨天萧恋恋以为有人偷窥他们的怀疑。
“这件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萧楚德不悦的斥责妹妹。
萧恋恋一脸无辜的表情。“当时亚诺有请保镖检查,事实证明是我自己神经紧张,所以又何必让哥哥多操心。”她一派轻松写意的带过。
“我想,-哥哥的意思是希望-能安全,就连我听了都替-感到担忧。”欧布瑞打圆场的说。
“放心吧,我很好,”萧恋恋越过桌子给兄长一个大拥抱。“谢谢哥哥一直关心我。”
“-喔。”萧楚德摇摇头,他真的对她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感到万分无力。
“时间也差不多了,”欧布瑞看看手表,“在正式排位赛前有个记者会,虽然亚诺是排第三场,但恋恋今天是第一次参与,我们还是早点到让她有机会观察别人,顺便作准备吧。”
兰亚诺点头,他朝绑着两根辫子的萧恋恋一笑,传递无言的关心。
“通常正式赛前的记者会,一开始都会先正经八百的问有关赛车及车手准备的情形,”欧布瑞带着萧恋恋站在后台,两人一同望向坐在台前与记者谈笑风生的兰亚诺,“但是我想到尾声时,那些酷爱八卦的记者们一定会问亚诺关于-的事。”
“我?”萧恋恋讶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台面上,我不就是亚诺的助理,有什么好问的?”
“-却也是车队新老板的妹妹不是吗?”欧布瑞笑着提醒。“况且这其中不乏有些人知道-和他过去的情谊。”
“这倒是!”她叹气的问:“不过真有这么无聊的记者,会去挖多年前的八卦?”
“当然,人都是好奇的,”他头一点,要萧恋恋朝前排记者席瞧。“如果我的视力没衰退,那位记者手上拿的应该就是当年你们闹绯闻的剪报,况且赛车界不像演艺圈,是不会排斥车手谈恋爱,所以相关的话题并不会被拒绝。”
她狐疑的瞥眼,不相信欧布瑞的视力那么好。
就当她要表露质疑时,欧布瑞的话马上应验,那名记者果然拿出当年剪报询问兰亚诺关于新助理的问题。
萧恋恋屏住气息,双手揪紧胸口,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等着表情突然变严肃的兰亚诺响应。
在场所有人全都见到平日最多只会露出数秒浅笑便收敛容颜的他,唇角缓缓勾起,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好似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看来似乎大家都相当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他坦言道:“虽然我想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隐私,不过也深知公众人物会面临的困扰。”
他停顿,喝口水以后继续说:“我和Veronica正在交往中,希望各位能给我们祝福。”
兰亚诺说完,全场与会人士莫不愕然,他们没料到他会如此坦然,一时之间竟无法反应。
而萧恋恋则是掩嘴低呼,情绪激动的瞬间红了眼眶。
欧布瑞开心的大叫,“真有他的,我没想到亚诺会这么爽快的招供。”这也表示他的确在乎萧恋恋的所有感受。
欧布瑞的大嗓门当场引来众人注目,当记者们发现萧恋恋躲在一旁时,瞬间镁光灯齐闪,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呆愣住。
兰亚诺见状,立刻起身走向她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台前。
她害羞的面对此起彼落的叫好声与镁光灯,比起许多车手女友或妻子几乎都是模特儿或明星出身,清纯漂亮的萧恋恋显得相当特别,立即赢得大家的喜爱。
兰亚诺感受到她紧张的颤抖,他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迅速稳定她的情绪。
她微微仰头朝他露出温柔甜笑,这深情的一幕又让许多人拍手叫好。
此时此刻,所有人给他们的祝福都是最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