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避冰雪覆盖了希望之春,亲爱的!总还会有些歌被人唱起;在那儿总还会有座开满金花的绿山,使你的梦想全都能实现!——
齐瓦哥医生
“征保姆:年四十岁以下女性,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有带六岁小女孩的经验,供宿;面洽史先生。”
史昂轩将红色字条贴在大楼门口,无奈地叹口气;已经一个月了,登报找保姆来应征的人不少,但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怎么现在找保姆这么难呢?
面试了不下十几个人,不是太老就是没经验,有经验的做不到二天就被典儿吓跑,他简直快疯掉了!
典儿才六岁,已经古灵精怪得叫人吃不消。第一个王太太她嫌人家腿短,说她养的兔子成天跟在王太太的身后跑,不跟她玩(这是什么谬论?)。第二个林太太她嫌人家笨!说什么连一+一等于“王”都不知道,还拿死蟑螂吓得人家林太太差点发心脏病,当下就落荒而逃。最后他实在没办法,打了个高大孔武的周太太来治她,典儿嫌她长得象忍者龟里的坏蛋,说她有虐待儿童的倾向,没事就在周太太的茶叶里加醋!惫有一次竟然在里面加洗衣粉,可怕的小阿!
史昂轩申吟一声,他简直快被那个小魔星给整垮了!
要是再找不到人,他只好把典儿送到全天候的幼稚园上课,他很不愿意那么做,那对典儿太残忍了;可是这样下去,他什么事也做不成,只好喝西北风了!
“爹地!”典儿扯扯他的衣袖:“我要吃冰淇淋。”
“不行,你已经吃了三客了,再吃会肚子痛。”他弯下腰抱起小女孩:“你真罗嗦!”
典儿嘟起小小的唇:“我才没有罗嗦,我要吃冰淇淋!不给我吃我要哭了!”
“小魔头你讲讲道理——”
典儿小嘴一扁,眼眶立刻红了:“你对典儿不好!你虐待我……”
史昂轩又好气又好笑地拉拉她的头发:“爹地是为你好,哪是虐待你?”
典儿可不管这些,委屈地望着他,真的哭了起来,越哭越是声势惊人!
他笨拙地又拍又哄,典儿不依地挥舞着她胖胖短短的小手,哭得更厉害。
“我要吃冰淇淋!”
史昂轩挫败地叹口气:“我怕了你了!懊吧!懊吧!必家吃冰淇淋。求求你别哭了!”
“好!”典儿眼泪一收,顿时笑了开来。
史昂轩摇摇头,抱着她走进大楼,对典儿收放自如的功夫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在心里叹口气,他怎么会傻到去找个小克星来克自己呢?
“去嘛!小羽去嘛!”
“这是好机会喔!如果不去可就错过了!小羽去嘛!”
“我不会带小阿啊!万一她哭怎么办?刚刚她哭得好大声呢!”
“小阿有什么关系?小阿和我们最象了,大人才麻烦呢!你要是不去就可惜了,长老不会原谅你的!”
“……你们要来看我!我一个人很害怕的!”
“赶快去就是了!”
墙上的红条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落在一根柱子前面,一只白女敕的小手迅速把它捡了起来,同时探出一个秀气的头颅,机灵灵地望了望四周。
“小羽去!”
墙后的人将女孩推了出去:“加油啊!我们会来看你的!”
“可——可是——”墙后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女孩踩踩脚:“不要丢下我啊!”
没人回话,女孩倚着墙边坐了下来,愁眉苦脸地瞪着手上的红纸条:“我什么都不会啊!”
“康子!你饶了我好不好?明知道我现在已经够头痛了,你还有心情……典儿!不要玩洗衣机!我知道可是——典儿!求求你下来好不好!我要有时间当然会啊!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典儿!”史昂轩狼狈地一手抓着话筒,另一手将典儿丢在他脸上的桌布扯下来,同时还必须压住卑?
不被典儿切掉它:“算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了,我知——?
门铃响了起来。
典儿跳了起来:“我开——”
“康子,我再打电话给你!”他挂掉电话,从沙发上的一片狼藉中爬起身,偏偏又踏到典儿扔在地上的玩具,硬是狠狠跌在地上:“典儿!”
典儿将门打开,露出甜蜜的笑脸:“要找谁?”
“找史先生,我来——”
“进来!”典儿开心地拉了来人的手走了进来:“爹地,有漂亮阿姨找你哪!”
史昂轩申吟一声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我现在不宜见客。”
门口的女人轻轻地笑了起来:“放心!我不会要求你服装整齐的。或者你希望我等会儿再过来?”
“请坐。”典儿突然乖巧起来:“我倒茶哦!”
史昂轩连忙将沙发上的一堆玩具扫到地下:“对不起,有点乱。”
女人不在意地坐了下来:“我今天刚搬来,是来拜访邻居的,这一层楼只住了我们两户。”
“欢迎!”他扶着跌得不轻的腰申吟道。
“我叫关梦歌,以后请多多指教。”
史昂轩接过她的名片。上面写着:国际造型杂志公司总监。“你从香港来?”
只有香港才有“总监”这个头街?
“不是,只不过是在香港念过书,住了几年,公司是香港投资的公司。”关梦歌微笑回答。
这时典儿已端了一杯水走过来:“请喝茶。”
“等一下!”史昂轩抢过那杯水,狐疑地瞪着水:“这里面有什么?”
“没有!”典儿冤枉地叫了起来:“我很乖的!”
“才怪!”
必梦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杯水:“怎么?”
“爹地冤枉我!”典儿爬上关梦歌的高级套装:“我才没有在水里放东西,典儿最乘了!”
史昂轩不信地用小指沾了点水试试:“你最好不要,要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那个可爱的小!”
“关阿姨!”
“好可爱的小阿,是你的吗?”关梦歌揉揉典儿的头发:“看不出来呢!”
史昂轩摊摊手,有些无奈又有点娇宠地轻斥:“典儿!你弄脏人家的衣服的!”
“没关系。”关梦歌不以为意地笑笑,轻柔地和典儿说话。“你叫典儿?几岁了?”
史昂轩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她长得很漂亮,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很有一股女人成熟的典雅风韵,举止很雍容,和他平时见的商场女强人一样,眉宇间闪着一股英气,只不过她安然妩媚得多!
必梦歌。
败漂亮的名字,象是小说里女主角的人名,她长得也象小说里的主角——
看她和典儿说话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婚姻和家庭,她结婚了吗?
看起来不象,她的手上并没有戒指;不过,现在又有几个女人长得象已结过婚的黄脸婆呢?
“关阿姨长得好漂亮!爹地看得都笨了呢!”
“典儿!”
必梦歌大方地笑笑:“典儿好活泼,你很会教孩子。”
“是吗?看看我可怜的家吧!”
“爹地也有份!爹地也会弄乱的,不是我。”典儿朝他扮了鬼脸:“你还不是把书乱丢,稿子也乱丢!”
“史先生是——”
史昂轩有些不自在地看看乱成一堆的书报杂志和稿件:“文字工作者,爬爬格子赚钱。”
必梦歌很是诧异!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会是个终日埋首文字中的作家?她还以为他是个工程师之类的人物,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个书生。
“没什么,只不过写些短文而已。”他急急补充。
“爹地写了好多书,好多好多哦!”典儿用手比了比,跳了下来:“我拿给你看。”
“典儿!”
“我很想看看史先生的大作呢!”
史昂轩有些恼怒典儿的多事,对自己的小家子气更是生气,身为一个文字工作者,自己的作品有人看应该是一件最值得高兴的事,但在她的面前,他却放不开……
是因为她是陌生人吗?
典儿不一会儿已抱了满怀的书摇摇蔽晃地走了出来:“看!有这么多!这么多!”
必梦歌将典儿怀里的书接了过来,最上面一本的书名是《世纪未》,著者是史轩。
她再度诧异地抬起头:“你就是史轩?!”
他点点头、摊摊手,神色不自在极了。“只是一些——无病申吟的东西——”
她猛然摇头:“我看过几本你的书,论点很特别呢!巴时下一般的时事评论有很大的差异,你在报上写的专栏相当引人注目。”
“这只是——”
“爹地很出名哦!懊多人都找他上电视也!他比忍者神龟和小雹队还红!”
典儿坐在他身边晃晃她胖胖的小腿,很骄傲的说着。
必梦歌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的邻居是个大作家呢!看来我是搬对地方了!”
史昂轩轻笑:“你再说下去我以后出不了门了,每天光照镜子就够了。”
她很认真地摇头:“不出门可是太可惜了!不少人争着一睹你的光采呢!”
“越说越离谱了!”
必梦歌微笑,抽出三本书:“我可以借回去看吗?我这两天休假,正好有时间看看书。”
“如果你不觉得无聊的话。”
“当然。”她起身,歉然地:“打扰太久了,哪天请你和典儿吃晚餐好吗?”
“我请才对。”史昂轩牵着典儿的手说:“典儿,跟关阿姨说再见。”
典儿挤眉弄眼地叫道:“再来玩哦!再来玩哦!”
必梦歌优雅地吻了一下典儿的小脸:“等关阿姨的房子整理好了,请典儿吃冰淇淋好吗?”
典儿大声欢呼,用力亲了一下她的脸:“我喜欢关阿姨!”她宣布。
“你喜欢冰淇淋。”他好笑地模她的小脸。
必梦歌再次向他们道别,优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史昂轩怔怔地望着门口,客厅里还留有她淡淡的香水味——
“爹地”典儿见他一脸温柔的微笑,用力喝了他一下:“爹地!”
他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门口有奇怪的东西在动。”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史昂轩瞪了她一眼,蹲下来模模他被踢疼的腿胫。这小表有暴力倾向,他已经全身伤痕累累了,她还不放过他:“典儿去关门。”
“不要!门口有奇怪的东西,这一直在看我。”典儿藏在他的身后:“一定是怪兽要来捉你了!”
“如果有怪兽也一定是来逮你的!钡小阿,你老是打我!”他咕哝,起身走向半掩的门。典儿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还不时发出恐怖的音效。
“呜……呜……怪物来了……怪物呜……”
“典儿!”
“真的有!罢刚关阿姨走的时候还走过它的旁边,她也没看到,大人看不到怪物。”
他翻白眼,走上前去将门拉开:“你自己看,哪里有——?
“哇!”典儿大叫。
史昂轩吓了一大跳,猛然自门后冲了出来,门的反弹力撞上他的额头,他跌在地上痛苦地申吟。
“我说有怪物吧!”典儿关心地咕哝,小手模上他红肿的额:“怪物把爹地的头撞烂了!”
“我的头没有烂,只是肿了。”他申吟地咬牙切齿,看见典儿一脸的得意:“典——儿——”
“真的有!”典儿跳了起来,再到门前拉出一只人手:“你看!你看!她有翅膀!”
史昂轩挣扎地站了起来,手不断揉着额上的痛处:“那是手!典儿你有毛病!”
“可是我明明——”
门外探进一张小小的脸,脸上镶着一双圆滚滚的黑亮大眼:“嗨——”声音是怯生生的。
“你是谁?躲在我的门外做什么?!”他没好气地吼道。
一张红条子小心翼翼地伸到他的眼前:“我来应征的。”
史昂轩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额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进来吧!典儿把门关好,再看到怪物我就叫它把你捉走!”
典儿吐吐舌头,扮了个顽皮的鬼脸,将门外的人拉了进来,用力关上门。
女孩自然地拉着典儿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典儿好奇地坐在她的身旁打量着她:“你是谁?是不是来陪我玩的?”
“也许是吧!我叫小羽,习小羽。”女孩顽皮地对典儿微笑:“你叫典儿对不对?我带了礼物来给你哦!”女孩伸手到她上衣的口袋里,变魔术似地掏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猜猜看。”
典儿左看看右看看,皱着小眉头:“这是什么?老鼠?还是不白兔?我已经有两只小白兔了啊!”
女孩神秘地笑了笑:“手伸出来。”
昂轩正想制止,典儿已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女孩将手上的毛球放在她的小手上:“看,这是什么!”
“哇!”典儿睁大双眼,手中的小行球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瞅着她瞧:“这是什么?!”
“它叫豆豆。”
∈钒盒看着那一团绒毛也怔住了?
那小东西浑身都长了细细柔软的白金色短毛,一双又圆又亮在大眼,说它象是猴子,又没见过这样迷人的猴子,它的手象人类的手,脚上也有小脚趾——
这时它打了个哈欠,手伸展开来,居然自手连到背上有一双翅膀!连翅膀都布满了细毛。
史昂轩大惊,一巴掌拍掉典儿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爹地!”典儿大叫,连忙挣扎着要去捡那小小的不知名动物。
女孩有些伤心,她招招手,那小动物吱吱叫着飞回她的掌心舒适的躺着:“豆豆不会咬人的,它很喜欢人类,可是人类不喜欢它,人类对没见过的东西很少会有喜欢的,人类很排外。”她说完伤心地站了起来。
“不要走!”典儿挣月兑史昂轩的手拉住女孩:“我喜欢的!你说豆豆要送给我当礼物的!”
史昂轩被女孩的话说得愣了一下,他刚刚只顾虑到那东西很可能会有毒,会咬伤典儿;它有牙齿啊!它打哈欠的时候,他看到它有两排利齿的!
“我是来应征的,可是史先生不喜欢豆豆,我不能留下来。”
“我并没有说我不喜欢它,可是它有牙不会咬人吗?”
“豆豆吃素,豆豆当然不会咬人,它的牙是用来吃果子的。”
望着典儿哀求的神色,他伸出手:“可以让我看看吗?”
女孩咬着唇考虑了一会儿,试探的说:“你不可以打它哦!豆豆很胆小的。”
他点点头,女孩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毛球放在他的手上,那小东西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有点颤抖,小手小脚全部卷在一起。
典儿兴冲冲地拉着他的手看:“豆豆是小精灵!它长得象小精灵,豆豆怕不怕水?”
可笑的是,他竟也很认真地等着她回答。
“不怕,豆豆为什么要怕水?可是你们不可以烧它,会死掉的。”
女孩走到他们面前,轻轻刮刮小东西的背:“起来了豆豆,他不会再打你了。”
小东西这才将缩着的头探出来一点点,露出一双骨溜溜的大眼,转啊转啊的打量他们。
“它是什么东西?”
“这很重要吗?什么东西?从哪里来,要去哪里?这很重要吗?”女孩睁着一双大眼不解地反问:“豆豆就是豆豆,不是任何东西。”
史昂轩看着她。她看起来才十几岁,孩子般的脸和身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她说的话却叫他无法回答,因为她显然是很认真的。
“爹地看!爹地看!豆豆坐起来了!它在笑!”典儿开心地嚷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那小东西果然坐了起来,象个小人一样靠在他的手指上,小小的脚平平的放着,它正在——
它真的正在笑!双手轻轻地舞动着,发出细细的声音。
“豆豆喜欢你们呢!他不怕你哦!你刚刚打他他都不介意呢!”
典儿欢天喜地的自他的手中轻轻抱起豆豆,坐到沙发上专心的和它玩了起来。
史昂轩示意女孩坐下,将心神收了回来:“你来应征保姆,可是你有经验吗?
你有没有前任雇主的电话?”
女孩摇摇头:“我和很多宝宝玩过,可是没有他们的电话,他们没有电话的。”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回答。
史昂轩皱起眉:“你这么年轻能带小阿吗?典儿很调皮,你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我为什么要当她的对手呢?我喜欢她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孩子是最好的,我不要和她打仗,我是要陪她长大的。”
这几句话说得他无言以对,史昂轩摇摇头又摇摇头:“可是你——”
“爹地!我喜欢小羽,让她留下来嘛!懊不好爹地?”典儿可爱的小脸很认真的望着他,那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爬到她的头上,表情和她如出一辙地望着他。
他一定是疯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比典儿大不了多少,还带着一只怪异的小毛球走向他的家收买典儿的心,可是他居然很认真的考虑把她留下来。
说不定她是个逃犯或流浪儿之类的,甚至可能是从某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小疯子,可是——
“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是逃犯也不是流浪儿,更不是疯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那些人,可是我保证我不是,而且一切都会听你的!”
他愕然地望着她!
是巧合?还是她真的能看穿人的心思?
“爹地?好不好吗?”典儿爬上他的膝盖,坐在他的身上:“我发誓不会再胡闹、不把小羽赶走,您让她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他强自镇定:“你叫什么名字?”
“习小羽。”
这是很不符合理性的,问题是自从他把典儿接回家之后他就失去理性了!
他很想拒绝,可是望着三张(天哪!才不到关个钟头,他已经把那只怪异的小动物当成人来看了!)渴求的小脸,他缓缓的点点头;她们欢呼起来,他却觉得他似乎踏入了他根本不明白的麻烦中了!
“拜托!你一定是被典儿那小表整昏了!敝物?!”康绍恩笑得前仰后翻的,几乎快滚到地毯上去了!
“康子!”史昂轩瞪着他,却连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天哪!我大概真的是被典儿整疯了!”
“你啊!我早告诉你别一个人带她,你偏不听!弄得现在专栏都快开天窗了,到时候被读者骂,我可救不了你。”绍恩叨念着,脸上的笑意未歇:“现在有那只怪物和那个奇怪的女孩子帮你我就放心我恕!?
“是吗?”他咕哝,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复正常作息;小羽看起来还象个孩子,问她的年龄,她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为,哎!他真呛?
涂了!
康绍恩笑着拍拍他的肩:“你不容易找到人带典儿,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去喝杯酒了吧?整整一个月没有你这活潘安在我身边,连女孩子也不理我了!”
“少来!”昂轩笑骂,康子长得虽不是极端英俊,却很有男子的豪气,三天两头换女伴,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报社和月刊的总编,这才气和本事是很少有的,他总嚷着没有红粉知已,但伴倒不少,康子是个标准的情场浪子!
“走吧!陪我喝杯酒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我不放心典儿,更何况你才说专栏要开天窗了,还不放我回家拼稿?”
“皇帝不急倒急死太监,我都没拿枪押着你写呢!急个什么劲儿!”康子洒月兑的挥挥手,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走!走!走!我介绍一个绝世美女给你!”
“算了吧!你眼里的绝世美女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不必看都知道。”
“嘿!百!这次可不同了,看了就知道,她今晚会在哪里我知道,只要你见了她不和我抢我就感激不尽了!”
“小羽,你有翅膀呢!那天我看见的,你有翅膀对不对?”典儿拉着正在念故事书给她听的小羽轻声问道,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小羽放下故事书,犹豫了一下:“典儿,你知道大人的世界里是没有童话的,他们不会相信童话,你还是宝宝所以会看见,可是等你长大了你就看不见了。”
“才不会!我长大了还是会看见的!”典儿抗议,拉着她的手走到窗边,指着天上的星星:“妈妈告诉过我,说天使住在星星上面,他们会保护我,一辈子都会,天使有翅膀的,你是不是天使?”
“我不是天使,可是我也会保护你啊!我会一辈子都保护你的,你相不相信?”
典儿侧着头打量她,然后开心地点点头:“小羽,你有翅膀,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好吗?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爹地说他们不能回来看我,他们没有翅膀,可是你有啊!你可以带我去看他们!”
怎么去呢?
昂轩私下告诉她,典儿的父母是医生护士,飞到非洲去参加医护队,可是消息传来,当地发生暴动,他们全都死了,连尸体也找不到——
昂轩从他的父亲手里接回哥哥嫂嫂的孩子,担心老人家无法照顾小阿,而典儿的外祖父母早已过逝,嫂嫂的妹妹及弟弟全都尚未成家,经济状况虽可,但却无法象他一样有时间照顾典儿。
典儿还小,她不知道父母已故,只知道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只知道他们很久很久没有回来看她了。
“小羽!”
小羽抱起典儿温柔地说:“典儿,我的翅膀太轻了,没有办法带你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可是我知道他们也很想念你;看天上的星星,他们想你的心都挂在星星上哦!”
“真的吗?”典儿专心地望着天上的繁星,灰暗的天空突然清澈起来,无数的星辰闪啊闪的,闪着一点一点的思念和关心!
“看到没?世界所有人的思念和关心都挂在星星上面,它们再把它告诉你,一闪一闪地告诉你他们非常想念你,可是那里的人们也需要他们的帮助,典儿有爹地,可是那里的人连食物都没有,又生病,爸爸妈妈不能回来,因为那里的人比典儿还需要他们。”
“那典儿怎么办呢?典儿想念爸爸妈妈啊!”典儿看着看着呜咽地哭了起来:“我好想念他们,他们好久好久没有回来看我了!懊久好久……”
豆豆从小羽的手中轻轻爬上典儿的肩,吱吱叫着拭去她豆大的泪珠。
小羽抬起典儿的小脸,随手往空中一挥,挥出一条好长好长的星带,闪着七彩的光芒:“看!典儿有爸爸妈妈的爱啊!他们的爱比什么都重要!”
星带渐渐扩散,延伸向天际,仿佛是一道思念的桥骸?
“典儿也可以把思念挂在星星上,他们会知道的!”
望着那条渐行渐远的星芒,典儿对着它大喊着:“爸爸妈妈!典儿好想你们,快回来!典儿爱你们!爸爸妈妈——”
星茫远了,在天际只剩下一点点七彩的光亮,它带着思念去到遥远的彼端,诉说一个孩子的想念,一颗音稚单纯的心!
“他们会听到对不对?他们会听到典儿的声音,然后很快很快的回来的对不对?”典儿希祈地望着她。
小羽轻柔地笑了:“对啊!不管他们在哪里都会听到典儿呼唤他们的声音,如果可以,他们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典儿抱紧她的颈项,甜蜜安心的笑了:“我喜欢你!小羽,你是最好最好的天使!”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天使才善良的,还有很多很多别的。我也喜欢典儿,虽然我不是天使!”她耸耸肩,很高兴能及时转移典儿的注意力。
典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不可以玩?”
小羽轻笑点点她的鼻尖:“小钡蛋,可是你要睡觉了呢!”
“没关系,爹地不在,他不会骂我的,我带你去他的房间好不好?他有好多好多的书哦!我们偷偷的看好不好?然后再睡觉。”
小羽嘟起唇想了一想,随即开心地点点头:“好!只看一下下,然后就睡觉!”
典儿跳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奔向史昂轩的书房,不久里面传来开心惊奇的笑声,源源不绝!
酒吧内一个黑人歌手正以沙哑的声音唱着爵士歌曲,一把萨克斯风低低地应合着,浓浓地愁绪在歌声中展露无遗。
这是台北少数的音乐酒吧,全部的乐曲都是蓝调及爵士乐,专供喜爱蓝调音乐的乐迷休憩谈心之用;价格不便宜,所以人不多,知道的人也少,一般年轻孩子是不会知道也很少会喜欢这地方。
史昂轩和康绍恩正是少数的固定客户之一,一走进那里,不必招呼,酒保已迅速调好两杯酒放在他们的面前。“史先生好久没来。”
史昂轩笑了笑:“太忙了,生意好吗?”
酒保耸耸肩:“还可以,反正这种地方是不会客满的。”
“不会客满才好,真天天客满我们还不来呢!”康绍恩笑着说。
“什么话!小心老板待会轰你出去!”
康子不在意地笑笑,坐了下来,眼光在室内环顾一周之后,拉拉他:“就是那个。”
“哪个?”
“那个女人嘛!长头发穿黄色衣服的。”
昂轩照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背景美好的女人,正和另外三个人低声交谈着,“认识吗?”
“废话!难道我白白在这里坐了一个星期?”
“一星期?!”他怪叫,拍拍康绍恩的肩:“你完了!除了高中时代之外,我再没见过你暗恋哪个女人超过三天以上的,一个星期已打得火热了!”
康绍恩瞪了他一眼:“我找你来打击我已不堪一击的自尊吗?”
“这么严重?”
他愁眉苦脸地啜口酒:“恐怕是!”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对我们康子如此不屑一顾?”昂轩好奇地扭头打量那个黄衣女子。
“她叫——”
“关梦歌。”
“你怎么知道?我还——”
“史先生!”关梦歌笑盈盈地来到他们的面前,脸上有掩不住的惊喜,“这么巧?”
史昂轩用手肘推推康绍恩笑着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是这里的常客吗?我们以前没见过你。”
“才发现这里没多久,以前不知道台北也有水准这么高的PUB。”
“关小姐。”康子摆出一副最迷人的笑脸:“我叫康绍恩。昂轩他们都叫我康子,是XX报和XX月刊的总编,你好。”
“康子是我的死党,也算我的顶头上司。”昂轩笑着补充:“他很仰慕你。”
必梦歌大方地微笑,一点也没有少女的羞涩和矜持:“康先生的才华,我才该说仰慕呢!”
“关小姐是我的新邻居,有空不妨到我那里拜访她。”昂轩意味深长地对着康子笑道。
康子一脸傻笑:“当然!只要关小姐不介意。”
“怎么会呢?随时欢迎。”关梦歌轻笑:“我那边还有朋友,不陪你们了,有空到我那里坐坐。”
康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回到座位上,眼珠都快看掉了!昂轩闷笑地拍拍他的脸:“还看!惫看!人都走啦!”
“好家伙!”康子一拳打在他的肩上笑骂,“有这么漂亮的邻居竟然闷不吭声的!想私藏啊!”
“什么话!她昨天才搬来也!我和她也不过见过一次面,你想我怎么告诉你?”
康子狐疑地打量他:“你该不会爱上她吧?”
昂轩翻翻白眼申吟一声:“老兄啊!拜托好不好?我才不象你那么博爱!一见钟情那种事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有,我可没那兴致!”
康绍恩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仍是不放心:“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也得是‘爱月’人才会想啊!我这个人偏爱星星。”
“真的?”
“难不成立张字据给你?”他笑骂,对康子的认真觉得好笑,他从没见过康子哪一次是象现在这么认真的。
康子耙耙一头乱发,哀叹一口气:“这次我是真的完了!”
“你真的爱上她了?”
“好像是这样。”
史昂轩同情地举起酒杯敬他:“那我只有祝你好运了!老兄!”
“真是该死!”他咕哝着诅咒,仿佛那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