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静、他的睿智全垮掉了!这家伙的说话技巧果真是一流的,竟能把他素来自豪的EQ打得粉碎,让暴躁指数破表!
按住额头,他耐住失眠所引发的剧烈头痛,想维持冷静的努力越来越薄弱……
“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们“白头偕老俱乐部”可不是市面上那种三流的来电五十俱乐部!”有着一张女圭女圭脸的中年男子气呼呼地送上厚厚的数据夹。“请你认真的看一下,我们是很认真在替你寻找合适的对象,经过我们层层过滤、谨慎把关之后才选出这些千载难逢的佳丽!”
千载难逢?这是在唬谁啊?那么容易就有一堆千载难逢,这世上绝不会有旷男怨女!
忍耐……忍耐……
“你看一下,只要看一眼就好了。你不懂我们用心良苦,我们真~~的真的是以结束单身公害、圆满孤男寡女为己任的!像这种这么重要的使命,我们绝对不会搞砸!但你连一个机会、一点点一咪咪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实在太叫人伤心了!”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他到底还要讲多少?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不把这家伙轰出去,只除了这是他爸妈请来的特派员这点。
范清华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很忍耐地将那迭资料推开。“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好吗?我不需要相亲或者结婚或者替孩子找个妈。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
“很好?你很好,但你的孩子们呢?作父亲的人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孩子是需要母亲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
“你不要打电话叫警卫喔,不然下次我请令尊令堂跟我一起来“说服你”。”
伸向话机的手只好又无力地缩回来。“拜托你,我真的——”
“范先生,您怎么可以这么不孝!”中年男子指责。
“我不孝?”他哭笑不得,自觉耐心已经告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我有后,不但有,而且还是三个!两男一女,活泼健康又开朗。”为了叫他闭嘴,他将桌上孩子们的照片推到他面前。“看清楚点,没有受虐!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他们活得很好,受到良好照顾,我相信我绝对不会跟“不孝”扯上什么关系。”
“但这是你母亲最后一个心愿!”
“……”范清华无力地趴在桌上申吟:“我妈还没死……”
“对啊,这就是重点了!令堂还没有死,难道你要她怀抱着最后一个心愿,凄凉而可悲地死去吗?可怜天下父母心,都养你这么大了,你还要她老人家日夜不得安宁,就连死了——”
“闭嘴!我看、我看……”实在招架不住,范清华等不到他数落他的十大罪状,便一把将桌上的数据抢过来随便指了一个。“就这个吧。”
“你根本没看!你只翻开第一页!”
“这就是相亲的原意不是吗?看照片,选一个,我看了,也选了!”他大吼。
“起码要全部看完才知道——”
“你到底要不要安排?!不安排就算了!”他怒吼。
中年男子立刻狂爆地点头。“我安排!我马上去安排!十分钟后请你到楼下来,有车子等着接你。”
范清华跳起来了。“什么十分钟后?我等一下还要开会,十分钟后就要相亲?这太离谱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没想到会生一个这么不肖的儿子,尸骨未寒哪——”
“我妈还没死!”范清华崩溃地咆哮,双手一撑桌子跳了起来。“不用等十分钟,现在就去!”他冲到门口,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人。“我警告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只要这个女人我不满意,你的责任就算结束了!无论如何不准再来烦我!否则别说我妈,就连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
中年男子笑瞇瞇地点头,在门口做个“你先请”的手势。“请放心,我们“白头偕老俱乐部”绝不是浪得虚名,你一定会满意的。”
满意个鬼!他刚刚连那女的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天底下女人何其多,如果他那么容易“满意”,早就结过几百次婚了,还等到现在!
斑。
这种相亲经验真是前所未有。
站在高楼外的洗楼机上,脚底一整个虚麻,“脚踏实地”居然跟他隔着二十几层楼。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严重受惊,虽然脸色苍白,额际不断冒出冷汗。
“看到了吗?你靠近一点,这里有听筒啊!”中年男子对他的惊吓完全无视,只全心全意地将听筒塞进他的耳朵里,顺便打开数据夹开始介绍:“杨微风,二十九岁——”
他才讲了七个字,突然蹙着眉回头,很认真地打量他。“我希望你没有处女情结,那虽然不算稀氨,但是很可恶,我们“白头偕老俱乐部”也是有原则的。”
“……我没有什么该死的处女情结……”
“那很好。”
男人很乐地拍拍他的肩膀,引得洗楼机晃动不已;范清华死抱着洗楼机的栏杆,忍住晕眩欲吐的感觉。天哪!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在这种地方接受惩罚?!
“杨微风,二十九岁,交过两任男朋友,其中一任分手半年,那男的目前还是她的上司。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嗯,有点偏瘦了。”男人摇头晃脑地嘟囔:“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稍微丰腴一点的女孩子,不过各人眼光不同啦……”
“你可不可以讲快一点……”肠胃开始翻搅,他已经虚弱到不行了,觉得头重脚轻;他要是死了,他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可以可以!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
“不要一直重复!我又没有耳聋!”
“我这叫仔细!咦?你很怕高吗?”中年男子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我才不怕!”范清华倔强地朝他挥拳咆哮,只不过声音很有点气弱。“拜托你讲快一点行不行?我很赶时间啊。”
“那你就不要一直打断我啊。”他翻翻白眼,居然很受委屈似的。“好啦好啦。杨微风,二十九岁,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目前未婚,担任伟大建筑的建筑设计师,性格平易近人,笑口常开,工作能力极强,非常受到企业主的器重;父母健全,家里还有两个哥哥,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阖上资料夹,很认真地报告完毕之后,继续补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微风小姐没生过孩子,但是很爱小阿,她跟哥哥家里的三个小毛头关系良好,不会虐童,也没有暴力倾向。”
“谢谢……我可以下去了吗?”
“你答应要跟她相亲了吗?”
范清华霍然抬头,目露凶光。“不然我现在是在干嘛?”
中年男子叹口气,以一种对待小学生的方式认真又和蔼地解释:“现在只是让你先看看“货办”,总要先看看外貌喜不喜欢对不对?我们“白头偕老俱乐部”是非常有原则——喂喂!你干什么?不要乱跳!这里是二十七楼嗳!贬掉下去!快掉下去了啦!救命啊!”
疯子!谤本是一群疯子!
他妈妈是个疯子,他老爸是个疯子,就连找来的什么相亲俱乐部的家伙也是个疯子!
真是够了!要看“货办”哪里不能看?为什么非要在高楼外头偷看?!简直莫名其妙到极点!
“不要再发脾气了。”他的死党龙军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杯酒。“喝吧喝吧,算给你压惊。”
“压你的头!你怎么不去试试看被吊在二十七楼的感觉怎么样?!”
“我是运动健将,还酷爱攀岩。”龙军笑嘻嘻地回答。“别说二十七楼了,更高的岩壁我都爬过。”
“×××……”吐出一段儿童不宜的脏话,范清华疲惫地趴在酒吧上申吟。“我要回家……”
“别闹脾气。”龙军鼓励地说道:“想一想,只要这一关通过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以后伯父跟伯母都不会再来烦你了,这不是很好吗?加油!打起精神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在这里……”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明已经累得半死,累得几乎神智不清了,他还是拖着沉重的躯体来到这间什么“携手同心”PUB。
“白头偕老”婚姻介绍所开的“携手同心”俱乐部,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谤据那有着可恶女圭女圭脸的中年男人说,这里是他们的“相亲根据地”。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在咖啡屋大眼瞪小眼,一定要在PUB才显得够酷、够炫、够先进!
那个什么“白头偕老”到底是什么鬼组织啊?干脆改名叫“整人不懈俱乐部”好了。都几岁的人了,还在PUB鬼混!他很忙,身为律师的他有数不清的案件要处理,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照顾,实在没空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
“来了。是她吗?”龙军望着从PUB外头进来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女孩子特别高,恐怕超过一百七十公分吧?那么高的女孩子不多见,应该就是她了。
龙军激赏地吹了声口哨。“哗!懊健美,应该也是运动健将喔。你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让给我好了,正好是我的菜——”
砰!
酒保没好气地将一杯冰啤酒震在他面前,明明样子那么娇俏可人,眼神却凌厉得足以杀人。
“那是范先生的对象,请问您入会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请填妥数据卡,我们会为您进行配对,有合适的结果出来就会立刻通知您。”
龙军吐吐舌头,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不需要配对,我胃口很大又不挑食……妳几点下班?”
可爱的酒保妹妹匡啷一声将切水果的巨大西瓜刀扔在桌上。“剑道六段。”
“……跆拳道黑带可以考虑吗?”
“如果你觉得你的黑带能禁得起西瓜刀砍,我就愿意考虑。”
“呜……她欺负我。”龙军很没品地倒在范清华肩上哭泣。
“幼稚。”
不理会龙军的哭诉,他的眼光追逐着那个身高一七○的女子;她的头发很短,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利落;五官清秀,略带着一点男孩子气;嘴巴有点大,笑起来给人一种开朗率性的感觉。
中性,甚至可以说有点像男人婆。她的身高够高,所以穿着笔挺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臂也不显得突兀,合身的长裤衬得两条修长的腿特别笔直有力;单就外表来看,他可以打九十分。
加上那双晶灿双眼跟爽朗率性的笑容,则可以打到九十九分,几乎完美了。
单就外表而言。
龙军的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很有点意外。“看傻了?这类型的女人你一向不喜欢,嫌她们没有女人味。”
“我被“女人味”害了十年。”
“……这倒是……”龙军耸耸肩。“其实美葳样样都好,女人味十足又娇憨可爱,就是那个脾气……”
范清华大口将杯里的酒一仰而尽,过往的记忆袭上心头,他帅气俊朗的面容顿时蒙上阴霾。
“好好好,不说不说。”龙军连忙摇手,转头对着可爱的美女酒保。“现在怎么办?请她们过来吗?那位小姐知不知道自己要相亲啊?一点打扮都没有。”
傲无疑问的,龙军绝对是“外貌协会”的会长;除了长相之外,他真的不挑食,“玩伴”对象越多越好,而且真的是五花八门、来者不拒,即便这次是挚友重要的相亲,他依然一派游戏人间的态度,唯一的原则是长得好看就好,其它都不是很重要。
美女酒保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绽起笑容对着正往酒吧走来的女子投以爱慕的眼光。“微风姐,今天比较早?”
“是啊,好不容易才把烫手山芋搞定,终于不用加班喽!”女子微笑,潇洒地跳上高脚椅。“四杯龙舌兰日出。”
“马上来。”
她正好坐在范清华身旁,一转头便迎上他那深邃的目光;微风眨眨眼,很有趣地也以坦率的目光相对。“你好。”
“妳好。”他重新振作起精神。“我叫范清华。”
“我是杨微风。”
“嗯,你们已经认识了。”美女酒保端过来四杯酒,冷冷地开口:“范先生,她是你的相亲对象。”一转头,又是巧笑倩兮。“微风姐,这是老大介绍的范先生。”她支着形状姣美的下颚,很无奈地补充:“我是觉得还过得去,妳认为呢?”
出人意料之外地,微风的脸轰地燃烧起来,长手长脚突然变得怎么摆都不对劲,连转头的动作也变得如机器人一般僵硬。“呃……啊……喔……”
惫过得去?范清华微微瞇起眼睛。没想到像他这种条件的男人居然只得到“还过得去”的评价?他淡淡地笑了笑。“请问一下,那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叫“绝佳对象”?”
美女酒保闲闲地打量他。“配微风姐吗?首先,你的三个孩子得送去孤儿院;再来,你的外表要再雄伟高大十五公分;还有,你的精神状况也需要好好改进,失婚失意又拖泥带水的家伙怎么及得上我们微风姐的潇洒帅气?最后,你的工作能力显然大有问题,只不过上了一天班就累得似一条狗,这种体能水准怎么能让微风姐幸福?”
吧台前的三个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好半晌过去,范清华终于如梦初醒般地眨眨眼。“嗯……那就谢谢再联络——”
“不不不,等、等等!”微风连忙拉住他。“她是开玩笑的!小曦就是喜欢开玩笑。”
“哼哼,一点都不好笑。”龙军冷哼。
“我知道。”微风给那美少女酒保一朵宠溺的笑容。“快去做事。妳老大要是知道妳这样打击客人,一定会给妳好看。”
名叫小曦的美女酒保耸耸肩,那双美眸居然很有些哀怨地望着她。“人家只是替妳抱不平。跟这种男人,不如我娶妳好了,我一定比他更可以给妳幸福。”
微风不由得喷笑,爱怜地伸手揉揉她的发。“我知道,但很可惜,我不能嫁给妳。”
“妳……妳居然是同性恋?!”龙军原本已经合不上的嘴,现在连下巴都悲惨地掉到地上了。
“谁是同性恋?!”小曦恼火地将西瓜刀拿起来劈在桌上,双眼几乎喷出火花。“谁像你那么低级,只会用性器官思考!我讲究的是“爱”!你懂不懂啊?爱啊!对于我爱的人,性别根本不是问题!”
“爱?”龙军忍不住炳哈大笑。“妳几岁?还“爱”勒。”
“这跟年纪没有关系!呸!我干嘛跟你这种只懂得交配的下杂人种交谈!像你这种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哪里懂得什么叫“爱”!爱是超越性别、年龄跟一切条件的!”
“呜,她骂我耶。”龙军哭丧着脸,再度倒在范清华肩上。“人家不依啦,她有没有十五岁啊?我居然被一个连投票都不够格的小表头臭骂。你听到没有?她骂我下贱。”
“呃……小曦只是嘴巴坏,其实心肠很好的。”微风叹息着安慰他:“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来相亲还要不断帮忙打圆场,真是有够怪异。
她很有母性,样子虽然有点男人气,但心肠却很柔软。范清华想着,又喝了一杯酒。
“范先生,我很感激你愿意跟我相亲,不过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婚姻。”微风很有些歉意地也拿起酒杯敬他。“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相信彼此都知道我们并不适合,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好吗?”
他居然被拒绝了!
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脑袋有些发昏的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退步了。
其实他内心深处很明白自己残缺不全的人生跟扭曲变态的性格,但起码从外表来看,他应该还是很有魅力的吧?是因为年纪吗?他也不过才三十五岁,虽然早就过了花美男的年纪,但很多人说他有成熟的男子气概啊。
“妳对我不满意?”
“咦?”微风连忙摇摇头,她已经在这间“携手同心”酒吧相亲过无数次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对象的确是历来条件最好的一个——只除了他还有三个孩子这一点。
“那妳为什么说算了呢?我很丑吗?”
连连摇头。
“妳觉得我太老?”
又是一番摇头。“年纪从来不是问题。”而且老实说他又帅又有魅力,就算已经五十岁也无所谓。
“因为我有三个孩子?”
“不。”微风叹口气。“其实有孩子这一点很好,我这个人极端的怕痛,连打针都受不了,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生小阿的,你已经有了孩子就不会逼迫我怀孕。”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微风端起酒杯,慢慢地啜饮着,良久才终于开口:“问题在我。我不适合婚姻,没有女人味,也没有成为人妻的打算,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有点孤单,虽然经常感到寂寞,但那本来就是单身要付出的代价,她很明白自己的选择。
“我以前也觉得单身很好,但我却早早就结了婚、生了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做得对不对……”
酒保又送上一杯酒,水晶透彻的光芒微微闪烁着,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晶莹剔透,格外诱人。
他们不知不觉地闲聊起来,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言不及义地谈天说地,最后微风只记得范清华突然把脸凑上来,很认真地问她:“妳要不要试试看?”
“试什么?”
“跟我结婚啊,说不定妳会觉得很好玩。”突然发现微风的脸上有个小小的梨涡,微笑的时候格外迷人,是他醉了?还是她醉了?原本很英气的女人有了那么个小小的梨涡,居然显得妩媚起来。
“是吗?”他的脸靠得好近,男人味混杂着酒精,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他脸上出现了些淡青色的胡渣,原本英俊斯文的脸看上去居然有些狂野。
她想别开脸,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僵硬而脑袋格外沉重,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喝了太多酒,脑袋完全变成糨糊。
“怎么样?”
“啊?嗯……好啊。”好什么啊?她笑着,然后……
然后就酒后乱性了。
睁开眼睛,杨微风那张睡得香甜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呆呆的,嘴巴微微张开着,而且……她还会流口水。
他很有点受惊。几年不曾与妻子以外的女人同床,而他的妻子美葳是那种连睡觉的时候都穿着性感薄纱睡衣、摆着撩人姿态的女子,眼前这一个……睡觉等级大概与他的三个孩子无异。
不用翻开棉被看,他也知道自己赤果着。昨夜的记忆跟他的衣物一样不知所踪;更糟的是她也赤果着,姣好的身体曲线在薄薄的棉被下一览无遗。
他居然……醉得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些什么都完全忘记了,真是囧到最高点!
懊趁她还睡得香甜的时候走人吗?
这问题一跃入他的脑海,他的良心便跳出来激动地摇俺着他极为脆弱的脑神经。他忍不住逸出一声申吟,却惊动了她。毫不犹豫地,他立刻闭上眼睛装睡,虽然实在很卑鄙,但他决定把问题丢给她——这个与他有着一夜的“潇洒帅气女子”。
微风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出现好大一张脸!她惊吓得跳起来,却又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摀着嘴也不能阻止那声惊呼!幸亏床上的男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她怎么会……就算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肌肤之亲,她也不能乘人之危——噢天哪!天哪天哪!她真的做了!
她浑身酸痛,寸缕未着,女性的直觉让她知道昨夜他们必然经过一番云雨,但她却连半点记忆都没有。羞愧的火焰瞬间爆发,她惶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地翻开棉被,一寸一寸滑下床。
“对不起……呜……”
在地毯上模啊模的,终于模到几件衣服,她慌慌张张地将衣服往身上套,而那些衣服酸臭得可怕,真是酒气冲天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腐败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公司的同事没当她的保镖——想想也对,从来都是她当他们的保镖,那群醉鬼只要一碰到酒就欲罢不能,恐怕根本就自身难保吧?哪里还顾得了她。
狈顾四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这间雅致又干净的小套房到底是谁的?
算了算了!惫是快些逃离案发现场比较重要。如果被他发现……将眼睛贴在男人眼前;他睡得好熟,凌乱的头发乱七八糟地覆盖在饱满的前额上,他看起来几乎是脆弱的,她真是愧疚得快死了!
隐形眼镜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非常的不合身,发臭就算了,怎么连裤子都变得那么宽松?
避不了那么多了,七手八脚地将衣物打点好,她从床底下搜出鞋,然后最后一次跪在床前对床上的男人忏悔。“阿弥陀佛,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对你负责,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真的很抱歉……请原谅我。”
双手合十,她诚心诚意的道歉又道歉,希望这近乎五体投地的礼仪能将自己的歉意传达于万分之一。
她起身,正欲往外逃,却被人一把抓回床上。
想不到看起来那么温文儒雅的男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仰起脸,她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孔,一双深邃、饱含深意、带笑的眸子里。
“妳想去哪里?”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非常富有魅力。
“我……呃……”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想叫自己不要脸红,想叫自己更有一点“出来玩”的潇洒,但这一切努力都在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时消失无踪!
“我们结婚吧。”
微风猛地一跳,范清华的唇逸出申吟,肿了起来!
额头当然比嘴唇硬上许多倍。
“哇!对不起对不起!”当发现自己闯了什么祸,微风立刻再度惨叫着道歉:“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毁我的容!”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
“先夺去我的清白、毁我的容,然后居然想一走了之不肯负责!”他摀着唇指控。
“那个……那个……”张口结舌地,她完全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咦?你、你有唇颚裂吗?怎么随便撞一下嘴唇就裂开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整型,一定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不会不负责的,真的!我不是那种人。”
“那就跟我结婚。”怀着某种恶意,他步步进逼,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种慌张失措的模样,这女人真有趣!
“我不能跟你结婚。”
“为什么不能?妳单身,又有家人逼婚的烦恼,嫁给我有什么不对?妳嫌弃我?”
“我没有!”手足无措地连连摇手,微风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
“那妳为什么想逃?而且……”范清华从床上慢条斯理地起身,修长漂亮的身体完完全全呈现在她眼前。
她完全傻了,那曲线漂亮的双头肌,宽广的胸膛……视线往下,虽然不至于有六块肌,但却锻炼得十分平坦优美的小肮,视线再——
微风哀叫一声,转身往外逃,却忘了要开门,而且裤子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往下掉,她一脚踩中裤管,砰地一声撞在门上。
“痛……”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蹲在地上抱头。
“穿着我的衣服,妳想去哪?”他大剌剌地来到她跟前,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两人视线交会,一个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却露出了邪恶又不怀好意的笑容。
“如果妳想要我当妳的禁脔,妳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了,不用把我的衣服穿走。”
她发高烧了!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年没有生过病,但她的脸完全被体温蒸熟,连手脚都完全不听使唤。
“不然这样吧,我可以退一步。”他说着,慢条斯理地凝视着她。“那就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吧。妳不说话,我就当妳同意了,一、二——”
“可是我——”
“三,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