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杰-心情大好地吹着口哨搭上电梯回家,拿着干净的浴袍到浴室冲完澡后,他走到面临阳台可见天上明月与点点星光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若有人问他,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的回答铁定是寻找最爱,与她携手共度一生,而这个愿望百年不变。
令生他幸运的找到他的最爱了,即是方书吟。
彬许有人不信前世令生之说,可是他相信,且百分之百相信,因为他正是最好的例证。
从小他的脑中常有些奇怪的画面闪过,当时他并不在意,只认为那是前夜遗留下来残缺的梦,直到长大后,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书吟,他才晓得那些片段不是梦境,而是他前世的记忆。
他在街头遇到书吟的那一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使他想起曾有的深刻爱恋,亦明了书吟正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百寻不着的恋人,当下他立刻追求她,于追上后,才晓得唯有他记得前世发生过的事,书吟并没将前世的记忆带到今生来。
不过没关系,他压根儿不在意,不管书吟记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反正他就是爱她!
他们的第一世是在中国古代,他不晓得是哪个朝代,仅知他们皆着古装,当时他们两家门户相当,在偶然的际遇下,一见倾心,当时他不知她的芳名,仅立誓非找出她,娶她为妻不可。
许是上苍存心捉弄,既让他晓得了她的姓名,却也安排他亲手结束她的性命,原来她的父亲与朝中其他大臣密谋反叛,遭人密报,皇上派他暗中搜查罪证,他搜集到完整的证状呈交皇上后,皇上即派他率人抄家。他竟然是在抄家时看见她遭卫兵押解出来方晓得她是乱臣之女,两人见面的情况自是百感交集。
虽然因此案他得到皇上的赏识升了官,光耀门楣,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皇上派他亲自监督法场,不许出半点错,他于是忍着满腔心痛,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首级落地,陈尸在他眼前,那时的他根本不能表现满腔的沉痛,只能无情无欲任由鲜血在眼前扩散。
他们不曾交谈过,可是他就是爱她,在她死后仍旧想着她,碍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加上老母的催促,他顺了母亲的意迎娶朝中要臣的女儿为妻,接下来子女的出生,让他暂时忘却她。
不!那不过是自我欺骗,他根本无法忘情于她,尤其是她临死前抬头看他的那一刹那,他不光瞧见她眸底的哀愁,还有爱!
是的,她亦对他有意,可惜天不从人愿,偏偏同他们俩开了个大玩笑,造成他不得不杀她的局面。
在儿孙环绕之下,尽避他笑得心满意足,仿佛人生中不再有遗憾,但唯有他自己晓得,遗憾早已铸成,直到死时,他都无法忘记她美丽却显哀愁的容颜。
下了黄泉,他努力寻找过她,透过各种可用的管道,拜托过千百个魂体帮忙,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因为找不着她,所以他执意不肯再次投胎,坚持非找到她不可。
绑来是判官看不过去,强逼他喝下孟婆汤投胎,才解决了他这个不停在阴界寻魂的疯狂分子。
第二世,他投胎为法国贵族家马厩小厮的独子,在他年纪尚小时便恋上宅中比他年长三岁、美丽得像陶瓷女圭女圭的小姐,她的高贵使得卑微的他从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仅能躲在树后静静看着她的美丽,渐渐露出马脚,让她发现他的偷窥,她并无一般千金小姐颐指气使的骄态与傲气,她都会冲着他一笑,那一笑好比玫瑰绽放般娇艳,震得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对她的爱恋是藏不住的,知情的仆佣笑他癞虾蟆想吃逃陟肉,可他不在乎,只要小姐没一天说讨厌他,他就会一直、一直爱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永远、永远在暗处守着她。
毕竟贵族非一般平民,很快的她有了未婚夫,他以为他会心平气和接受事实,他竟然没有!他嫉妒得想杀掉可以拥有她的贵族子弟,瞧那贵族子弟痴肥、呆笨的模样,根本不配拥有美好的她。
遭嫉妒冲昏了头的他压根儿忘了两人身分上的差距,趁着她在无人陪伴下散步于花园时,他将她拉入花丛中以唇深深地封住她的抗议,连带的把他的悸动与爱恋透过唇舌注入她的体内。
她饱受震惊的接受他的热吻,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她,并一古脑儿的道出他的怒气与爱意。
他以为她会拒绝,但是她没有!她紧紧地拥抱住他,诉说有关她的感动,他以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欲捉弄他这个卑贱的马厩小厮,便怒气腾腾地斥责她的欺骗,甩头离去。
他自尊心受损,恨为何他的出生比她低下,使他永远都配不上她。
自尊心作祟令他开始避她,他们俩像玩捉迷藏般,先前是他追随着她跑,到后来却是她追着他跑,他骄傲的不愿意再见她,甚至常当着她的面与女仆打情骂俏,为的不就是想让她明白,他不受她的谎言欺骗,他多得是女人爱他,不缺她一个。
久而久之,她不再追在他后头,紧接在后的是,他听闻到她要嫁给她未婚夫的消息,又在嫉妒心作祟下趁着深夜潜入她房中,见着她埋首被中哭泣的表情,使他一颗心如被烈焰燃烧般痛苦,见着他的出现使她大吃一惊,随即含着泪摇头笑称她要结婚了,请他离开。
骄傲的他哪受得了她的驱离,一股闷气冲上心头,令他将她强压在床,霸气的命她不许嫁,他不准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拥有她,可是他得到的答案是令他心碎的,原来先前她追着他跑是有意随他私奔,她对他是真心的,可惜他的不相信将她推离了他。
当时他马上要求带她私奔,她却不肯了,因为她被他伤得太重,不敢再轻易点头答应,况且她都允诺要嫁给未婚夫,若逃婚会带给家人极大的耻辱,她不愿家人因她蒙羞,最重要的是,他们私奔也不晓得要逃到哪儿去,凭她家与未婚夫家的势力,恐怕不到一天便会被抓回来,届时他会被人活活打死,她不愿他牺牲宝贵的性命,所以枉顾心底的渴望,冷漠的拒绝。
当夜他只知他是真正的失去了她,带着受创的心离开了,而她亦嫁给了她的未婚夫。
之后三年他不曾再回到她家,然后革命发生,一些保皇党的人全被捉到监狱去,连国王路易十六与玛丽皇后都不能幸免于难,他怕她发生意外,终于踏上归途回到巴黎,所探得到的消息是她亦被抓进监牢,等着上断头台。
那段时间对他而言非常的难熬,每日站在协和广场看着一个个的贵族被推上断头台,他却没有办法救出她!
他无能为力,那时的他极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强行带走她,假如他带走她,她就不会身陷囹圄。
等待的滋味是痛苦的,尤其在得不到她的消息的情况下。
终于有一天他见到她了,虽然憔悴,可是在他眼中她仍是最美的,她被带到协和广场,推上断头合,他的眼在她上断头台时一眨也不眨,始终锁定在她身上,许是目光过于炙热,令她察觉了吧,她看向守在台下的他,绽放出死前最后的娇靥,旋即被粗鲁无情的刽子手压至断头台,泛着冷光的刀划过他曾亲吻过的纤细雪白颈顼,结束了她美丽且短暂的一生。
远在台下的他在刀子划向她的刹那间听见了她心底的呐喊,她喊着爱他、爱他,无数个爱他,他再也看不下去,噙着泪离开。
她死后,路易十六与玛丽皇后陆续死在断头台上,血腥事件不断发生,但社会经济情况仍未有改变,穷人一样的穷,失了心的他到乡间独居,誓言今生今世绝不踏上巴黎,毕竟那里有太多刨挖他心肺的回忆。
不再有她的世间,他过得浑浑噩噩,生命中不再有令他在乎之事,最教他伤心的是,他的父母居然也沦为暴民,他的世界真的不再存有希望,饿了时他到屋外的菜圃拔些快遭虫子啃食光的菜梗煮来吃。
日以继夜等待的是死神忆起他的存在,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总算在七十五岁时等到死神上门。
死时,他带着满意的笑走了,因为他晓得他终于可以到黄泉去寻找他的最爱。
追下黄泉,前世记忆与当世记忆交相重叠,两张不同美丽的容颜皆存有至爱的灵魂,他对她的爱不曾因时空与容貌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可是追下黄泉,并不代表愿望就会实现,毕竟他比她晚到五十多年的光景,一缕芳魂早不见影。
不知死心为何物的他终日寻寻觅苋,甚至打探她有否再度投胎,投胎到哪个年代,哪个国度,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不知道三个字。
阴郁的他日日待在阴阳交会处等她,期待与她再次相逢,其他魂体见到他的行为会故意到他面前讪笑、讥嘲,无非就是想惹得他怒火高张,可惜他不愿将多余的情绪浪费在无意义的事端上,情绪一如无波的水,静静等待她的归来与出现。
表卒们看不过他的痴心呈报上去,于是他再次被强押投胎转世,这回他学聪明了,故意把孟婆汤含在嘴里不咽下,再趁鬼卒不注意时偷偷吐掉,因为他不想忘记她,他把寻找她视为投胎后最重要的目的。
许是孟婆汤的威力太强,在他投胎后,仅有断断续续的片段浮现过,不过总是让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记起所有事来。
虽然今世是父母亲阻挠,但他不怕艰难,立誓非保有书吟不可,他已经错过她两次了,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想到父母使的手段,不由得令谈杰-的脸色阴沉几分,他们聪明的利用医生、护士以及方美子联合来欺骗他,而他也傻傻地被他们骗过去,难怪!难怪当初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太靠近书吟的“尸骸”,怕的不就是他会拆穿他们的话言,亏得他们心思缜密,连同“葬礼”都办得有声有色。
斑!为了骗他,他们可花了不少工夫,相信也花了不少钱好堵住别人的嘴。
这回他们晓得谎言遭他拆穿后,定会再要什么手段,他得小心谨慎,好好保护书吟不受半丝伤害才成。
摆眸在暗夜中更显得炯亮,带有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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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母亲命令收拾行李的方书吟,全身如瘫了般软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要离开谈杰-是种椎心之痛,为何他们不能快快乐乐在一块儿?为何他们总是在分离?为何……为何大家不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
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她不求生活富裕、出入有名车代步,或是成群的仆佣供她使唤,她要的不过是小小的幸福,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何以她改过向善,还是没人肯放过她?执意追在她后头揪着她的小尾巴猛打?
方书吟陷入母亲诉说她先前的浪荡生活的迷思中,一方面自责曾有的放荡,另一方面则在舍与得中挣扎。
她耳边回荡着母亲辱骂她的声浪。
犯贱!犯贱!犯贱,一声声尖锐的责骂声震得她头疼欲裂,眼前浮现的画面是名身穿名牌套装的贵妇人面目狰狞指着她鼻头叫骂。她不知道贵妇人为何要这么骂她,但画面如此逼真,她实在无力招架!
你下贱!贝引他!不要脸!巴你那妓女出身的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懊说你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因为你那妓女母亲尚不敢勾引与自己身分不搭的上流人士!
可怕噬人心的咒骂不断由贵妇人的红唇中迸出,如杀人利器般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说?谁来救救她?
她的头好痛,好痛!
她痛苦的双手抱头,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发出细小的申吟声,但贵妇人的辱骂却如魔魅般如影随形死缠着她,不将她吞噬绝不干休般。
“救我!不!不要!我不是!我没有!”冰冷的泪珠委屈地滚落在同样冰凉的地板上。
她不懂贵妇人在说什么,不懂,不懂,不想懂!
可不可以放过她?不要再骂她了……
方书吟泣得喘不过气来,于心底暗暗向谈杰-求救,乞求他伸出阳光般的大掌将她自黑暗中拉出。
懊可怕!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感觉太骇人,寂寞的浪潮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
她不想走!不想走!却不能不走!
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他一生,毕竟光明与黑暗是不能够并存的,他适合在阳光下成功发达,而她只适合留在阴暗的角落当永不见天日的老鼠,人人厌恶、鄙视的鼠类。
她用双手环住不停打颤的身躯,如同弃婴寻求宝贵不可得的温暖。
她的奢求是项罪恶,要洗清罪恶的唯一方法即是离开光明,以免污染到光明的明亮度。
记忆轻轻地告诉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分离,现实也是这般告诉她的。更深层、更远古的记忆飘忽的告诉她,他们本就是不该会有结果的一对,他们一直是有缘无分,过度强求并未达改变命运的效果,有的是更加深双方的痛苦。
她痛苦好久、好久了,想得到却始终得不到的滋味过于难受,那份渴求将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以为她会被强大的希冀压死,可是她没有,她仍旧活得好好的,眼儿能动,只是在转动的同时,莫名的热液不断溢出,是汗吗?不!不太可能,在秋天尚属凉的天气里,怎会热到眼睛流汗,那是雨吗?是吧,大概外头在下雨,屋顶破了个洞……
听,外头的轻风低泣它的悲;飘摇的落叶低诉它的凄;远方的狗儿在哀呜它的孤;雨呢?雨在眼眶一方小天地中抖颤出它的恸!
“书吟,你收拾好了没?”整理好家当的方美子没敲门,直接推开而入,印入眼帘的情景教她吓白了脸。
“书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尖叫一声,赶忙奔上前扶起躺在地上抽搐的女儿。
“没有,我的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会觉得不舒服。”方书吟无神地看着母亲,悲凉的轻笑。
是的,目前她的身体状况感觉十分良好,浑身冰寒、一颗心不断扭绞那都不是不舒服的状况不是吗?
凄楚的笑声与珍珠泪引发方美子淡淡的愧疚,她惭愧地移开视线,不敢看向女儿,为她的谎言、为她的冷情、为她当年收下谈氏夫妇的三百万而愧疚。
三百万……不!为了已花完的三百万,她不能不狠下心来拆散这对鸳鸯。不能说她狠心,她还不都是为了女儿好,倘若女儿不顾谈氏夫妇的反对硬是嫁入谈家也不会有幸福可言,她是为女儿的未来着想啊!她成功的将女儿自恶公婆手中救出岂会有错?
对!她没错!其实她是关心书吟的,否则她怎会帮书吟找上陈文俊那个好男人,所有的一切她都帮书吟算得好好的,相信陈文俊能带给书吟幸福,陈文俊的父母皆是老实的务农人家,不会虐待书吟的。
由此可证,她是爱书吟的,她没有为了钱而断送女儿的幸福。
经自我安慰一番后,所有的愧疚消失殆尽!方美子再度板起脸来,把女儿推离怀抱道:“你居然都没收拾行李,刚刚的你到底在做什么?不会是在发呆吧?”
她当然晓得书吟是为了离开谈杰-兀自伤心,不过是不想提。
“我……”失去母亲温暖的怀抱,突然的冰冷言语伺候,让方书吟全身更冷。
“别我啊我的浪费时间,快点收拾!”方美子打断女儿无意义的言语。
方书吟颊边犹挂着泪,茫茫然地瞠大眼看着母亲,突然发觉,眼前的母亲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般冷漠。
“再让你发愣下去逃诩亮了,还搬什么家?”方美子嘀咕着,刻不容缓地拖出放置在床底下的皮箱打开,走向一旁的衣橱拿出挂在里头的衣衫,直接扔入皮箱内,简直与逃难无两样。
方书吟呆愣地看着母亲迅速的动作。
“你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像金饰或存摺之类的,有的话赶快拿出来收好。”忙着塞衣服的方美子不忘提醒道。“快点动作啊!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见方书吟不动声色,终让方美子不悦地蹙起眉头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总算是起了效用,方书吟伸展冻得僵硬的四肢缓缓由地上爬起,拿起桌屉中的存摺、印章与提款卡放人皮包中。
“快点!快点!”方美子催促着,生怕走晚了会被谈杰-发现,届时可不好向谈氏夫妇交代。
方书吟干涩且红肿的眼儿瞄到窗外明亮的月光不由得一愣,上半夜的欢乐与下半夜的悲伤形成强烈的对比,令她不由得神色黯然,悄悄地把上半夜甜美的滋味藏在心底,好让她将来再三回味。
“我叫你快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方美子见她又不动了,语气尖锐地似想打她一巴掌,好教她清醒、清醒。
外头秋风飒飒,吹袭脆弱的窗户。
“秋心二字合成愁。”方书吟轻轻喃出此刻的心境。
“你在胡说些什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转眼间,方美子已把方书吟的衣物全装入皮箱。“好了!东西全都带齐了吧?我们走吧!拿好。”她把皮箱塞到女儿手中。
方书吟吸吸发红的鼻子,接过装有她衣物的皮箱,沉默的随在母亲后头离开。
在离开家的时候,她的头颅始终低垂,不敢回头看,亦不敢往前看,她怕看了以后会不顾一切留下,所以唯有低着头离开才是使她不后悔的作法。
头颅垂得低低的,柏油路上她踏过的痕迹都有水滴落下。
又下雨了?!今夜的雨量可真丰沛。
前头的方美子愈是远离面店,心情愈是开朗。她会做到对吴莹岚的承诺,不让谈杰-找到她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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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谈杰-在屠氏等不到方书吟下班,经询问得知她当天未请假无故不上班,不安立即笼罩心头,他马上驱车至方美子的面店。
因正值下班交通尖峰时刻,随着入龟在爬行的车速令他的脸色愈来愈黑沉,脾气也有愈糟的趋势,他尽量克制住满腔奔腾的怒火不乱按喇叭。
一定出事了!不然书吟不会无缘无故不到公司上班。
可恶!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以至于轻忽大意,父母亲比他想的要快行动,且他忘了方美子是站在父母那一方。
懊死!都怪他不好,昨晚送书吟回家后没再打电话给她,否则他定能由谈话中察觉出异样,便能防范方美子斩断他们俩往来的行动。
现在赶去书吟还会在面店吗?这个可能性极小,不过机会虽小,他仍要到面店去碰碰运气,假如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们尚未离开,如此一来,他即可将书吟留下,不!懊说他会带书吟到他的公寓去,因为他实在不放心让书吟再和方美子住在一块儿。
是的!他怕!生怕方美子会趁他不注意灌输书吟不实的事情,或是怂恿她远离他。远离祸源的唯一方法便是好好的把书吟安置在身边。
绿灯亮了,前头塞满长排的车辆赶着回家,再这样下去,就算书吟还没离开,等他以龟速赶到时也走了,为了争取时间,谈杰-来个紧急右转抄小路。
慢车道的车辆因他突地右转吓得急踩煞车,登时喇叭声与咒骂声交杂,难听的三字经飘散在空气中,使得已经很热闹的马路显得更为热闹。
谈杰-对所有难听的咒骂均未加以理会,一心一意只想快点赶到书吟身边,阻止方美子再将她带离他。
他尽量挑选巷道飞驰,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面店前,把车停在店门口,望着紧闭的铁卷门与显然不打算继续营业收拾干净的摊位,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
他下车查看有否法子打开门进入屋内,住一旁的邻居见他怪异的举动走出来观看。
“先生,你是要找方太太吗?”壮汉张着一口黑牙问道。
“是的!请问你晓得她们到哪去了吗?”谈杰-没心情跟他自我介绍,直接问重点。
“不知道咧!昨晚听她们母女俩似乎起争执,然后今天就不见人影。”壮汉耸耸肩。
“哎哟!昨晚方太太何止跟她女儿吵架,在她女儿回家之前,我看到有个贵妇人到面店去骂方太太,那女人可凶罗,骂得好难听。”隔壁的太太出来诉说昨晚听到的成果。
“贵妇人?!”谈杰-立刻知道以行动力著称的母亲昨夜找上门了。
也难怪,在他坦白说出与书吟见面一事,父母亲定会紧张得连忙要人调查书吟的住处,好找法子来区隔他们俩。
“是哦!那女人很美,看起来很优雅,虽然她低着头,可是挺面熟的,可惜我想不起她是谁。”隔壁八卦的太太颇为惋惜。
“啥?!这个小面店也会有贵妇人上门?太教我意外了。”另一边的邻居惊讶的喳呼。
“我不是说她是上门来骂方太太的吗、当时方太太被她骂得不敢吭一声,依我猜方太太是气在心底,所以在方小姐回家后才会故意找她出气。咦?你不是昨晚带方小姐出去的那位先生吗?你是方小姐的男朋友吗?”八卦的太太眼尖的认出谈杰-来。
“是的!我是书吟的男朋友。这位太太,不知昨晚你还有听见什么吗?书吟她不见踪影令我非常担心。”谈杰-抓准她八卦女王的特质,心想昨晚的事非她最清楚,赶忙向她打探蛛丝马迹。
“呵呵!你们很相配哦!”八卦的太太三八兮兮地捂嘴笑道。
“谢谢。”尽避心底急得很,可是谈杰-深知不可得罪她,否则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便无奈地掀起嘴角陪同她一起笑。
“你是方小姐的男朋友啊!丙然一表人才,难怪她会看不上天天到面店来吃面的陈文俊。”另一边的邻居恍然大悟,加入八卦阵营。
谈杰-因他们扯远话题几乎申吟出声,他轻扯嘴角,于心中乞求他们快进入正题,尤其是那位八卦太太。
又听闻有人在追求书吟,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幸好书吟没接受那男人的追求,不过她若是接受了,他亦有信心能追回她,因为她是他的,永远都是,这是不可改变的定律。
“昨晚三更半夜我由阳台看到方太太与方小姐提着行李离开,看起来好似要出远门哩!难道方小姐没告诉你吗?”八卦太太张大眼观察他的表情,以便储存更多的八卦。
“不!她没告诉我。”她们的离去定是临时决定的,她哪晓得通知他。
“我看见方小姐一路上头都低低的,好像不太愿意离开。”八卦太太放低音量,以着神秘的口吻问道:“先生,请问你晓得她们母女俩的来历吗?”
扒!昨晚贵妇人的辱骂声与方美子责骂女儿的声浪她皆听在耳里,一方面厌恶自己有那样的人做邻居,一方面则开心拥有最佳火力的八卦足以向其他邻居宣扬,令她好不矛盾。
谈杰-因她眼中的轻蔑不悦地凝住嘴角虚假的笑容,不搭理她的疑问,迳自转身离开。
“喂!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呢!”八卦太太不懂得瞧人脸色,犹在后头追喊。
旁边不明所以的壮汉瞪着八卦太太莫名其妙的举动,搔搔头,吐出嘴中的槟榔渣。
谈杰-坐上车发动引擎,已无进入屋内查看的,反正里头定不会留下线索供他参考有关她们的去处,不如想别的法子会实际些。
“先生,别这么冷漠嘛!做人要热情些。”八卦太太在车窗外嚷嚷。
谈杰-不理会她的叫嚷,连看她一眼都不愿,直接驶离开。
得不到八卦消息的太太兀自跳脚生闷气。
真是的!那个方书吟的男朋友未免太酷了,一点都不懂得与人交际,她可是很诚心在请教他,他跟她摆什么谱!
斑!他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光她昨晚听来的已可以推出个一二好到处宣扬。呵呵!她又要成为菜市场上的风云人物了。
“疯女人!”旁边的壮汉瞠目看着八卦太太原地叉腰大笑的举动,把一颗槟榔塞进嘴里咀嚼,撂下评语。
“谁是疯女人?!是你不懂人生至乐所在。”耳尖的八卦太太于极乐中没忽略男邻居对她的评语,转身指责他不懂得享受人生。
“是哦!”壮汉吐口槟榔汁在地上,嘲讽道。
凡是住在这里的人皆晓得她八卦的高强功力,人性是奇怪的,人人爱听八卦却又不愿成为八卦中的人物,是以每个人对她是又爱又恨,矛盾得很。像他也一样,喜欢听她的八卦要闻,可又常对她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屑,够怪了。
“你再骂我,下回别想我泄漏有趣的事给你听。”八卦太太才说完,壮汉立刻屈服。
“好啦、好啦!以后不在背后骂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八卦太太得意地摇着丰胸肥臀回家。
壮汉则嘀嘀咕咕地走回家,没办法,往后荼余饭后的小道消息他还得靠八卦太太,他可不想失去这小小的生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