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情双手负在身后,听取探子所采得的消息。“园主,据属下所查探到的,曲清颖亦来到杭州,目前同饶书安待在南门山的小木屋中,依属下猜测,他们在等待时机带回曲姑娘。”探子尽责的禀报。他们在莫道情名下的布庄另辟密室,做为莫道情号令与听取消息的根据地。探子团为首的人正是布庄老板,整间布庄的人全属探子团,没人能看出布庄里随便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曲清颖终于来了!
为了手刃仇人这天的来临,他多等了五年。然而五年前的阻碍至今仍在,他能不顾曲绫的感受,动手杀曲清颖吗?
思及曲绫戚然的娇颜,莫道情不禁犹豫了。
不可否认,她是他活了二十八年来唯一倾心过的女子,相信在往后的五十年里,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勾起他的激情狂爱,可是五年前她那一掌,打散了他们之间的情爱。
不!他何必去在乎她的感受,就算她哭瞎了眼、哑了嗓子也不关他的事,他今生最重要的是报仇,唯有报仇雪根才能平复他满是怨恨的心;唯有杀了曲清颖才能以慰父母亲在天之灵,他不会为了个女人放弃报仇,绝不会的!
曲清颖的出现正好省了他到北方寻仇的麻烦,合该曲清颖要命断杭州。
嗜血的寒光罩上莫道情的眼眸,嘴角则带着残酷的笑意。
“园主,要不要属下去引曲清颖来?”探子提议道。
“不!时侯未到,暂且让她多活几日。”莫道情摇头拒绝。“对了,你们应敌的工作做得如何?”他杀了段家堡长老级的人物,相信笑阎王不会坐视不理,双方一战在所难免,唯有看谁的准备较为周全,谁的胜算就相对的加大。
不曾与笑阎王较量过,他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笑阎王的功夫究竟如何了得,为何会令武林人士如此忌惮,尽量不与他为敌。
“回园主,弟兄们日日加强习武,段家堡来犯时应该有能力阻拦。”探子恭敬的回答。
“应该?我要的是绝对,而非假设。”莫道情不悦的说,凌厉的眼神带着寒冰紧盯着探子。
“属下该死!”探子惊骇的跪在地上请罪,“明日起,属下会为众人特训,定教段家堡夹着尾巴逃回北方。”
“嗯。”莫道情领首勉强接受。“起来吧,继续报告其他事项。”
“谢园主!”说完,探子由地上爬起。“悔园里已有多名人员驻守,不怕段家堡使调虎离山之计攻击悔园,而其他商行亦加强戒备。”
只要保住粮行,其他的商行尽避任段家堡摧毁都不要紧,不过莫道情相信笑阎王不会劳师动众去摧毁于他无利的商行。
“除了笑阎壬,对野心勃勃的岳掌门亦大意不得,他极可能会趁我们与段家堡战后,众人无多余心力抵抗时乘虚而人。”狐狸再怎么乖顺终究还是狐狸,他不以为有利可图时,岳掌门不会露出他贪婪的爪牙强取袄夺。
“是!属下会注意华山派的动向。属下还得知岳掌门似乎也防着我们,派了不少细作潜入悔园,随时向岳掌门报告园主的一举一动。”
“哼!那只老狐狸爱玩把戏随他去吧。”莫道情目前尚无逮人的打算,就让那群细作再道遥些日子。
“听说他对曲姑娘末死心,不断打探有关曲姑娘的消息。”曲绫对外化名为梁璃尹,所以岳掌门不知悔园内的曲绫便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探子担心若有细作呈报上去;或许会激起岳掌门的兴趣,进而发现曲绫就是梁璃尹也说不定。
“目前曲绫的身份尚无外泄,岳掌门暂时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不过你们要多注意。”莫道情深知悔园里的仆佣对曲绫容貌的种种传闻,相信岳掌门听了,无论想象力多高强,也猜不到曲绫就是梁璃尹。“是!”
“你可以下去了。”他挥了挥手,探子向他行了个礼后立即离开,留给他独处思考的空间。
莫道情半垂着眼睑,垂首想着最令他挂心的复仇之事。他从没对曲绫隐瞒要杀曲清颖的念头,曲绫亦不讳言会先下手杀他。
今夜!今夜他会与她摊牌,明白告知曲清颖的去向与他复仇的决心,就不知她会怎么做?
是再次杀他呢?抑或是恳求他饶恕曲清颖?但无论结果为何,可以肯定的是,今夜的寒林楼不再寂静,他与她又会回到对立的立场。
莫道情冷笑几声,笑声中带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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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破旧的古庙随着阵阵阴风袭人,更显得阴邪诡异。堆满陈年灰尘的古庙中,有一对鬼鬼祟祟的男女正低声交谈着。
微弱摇蔽的烛光照出的男人正是岳掌门,而神秘女子站在阴影处,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由她娇柔的嗓音可判断出是个妙龄女子。
“近来莫道情可有怪异的举止出现?”岳掌门沉着声问。对于不会武功的莫道情,不知为何他总是放心不下,总觉得莫道情嘴角那抹笑容,好似所有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中,让他每回面对莫道情的笑颜,心里都会忐忑不安。
“据我的观察,莫道情的作息十分规律,早上出门巡视各商行,直到傍晚才回悔园,用过晚膳后便到书房看帐册,每一天均是如此,没什么奇怪的举止出现。”女子照实的回答。像莫道情生活如此规律的人,随便派个杀手在他每日必经之路埋伏,即可取他的项上人头,她真不懂,既然岳掌门顾忌莫道枯,何不下手杀他。
“往后我还有许多地方需借助莫道情的财力,现在杀他于我无利。”岳掌门瞧出女子的疑问,遂开口解释道。
他自认有将华山派扩展成武林第一大门派的本事,却不善于理财,有了莫道情,对他无疑是如虎添翼,要多少银两便有多少,所以留莫道情一条小命用处可大了,他可舍不得断绝财库。
“原来如此。”女子恍然大悟道。的确,有谁不爱白花花的银两。
“听说莫道情对从外头带回去的女人极好,可有这回事?”岳掌门根据其他人提供的消息问道。
“没错。莫道情把曲绫拘禁在寒林楼中,不许她与其他人接触,不过这对曲绫倒无多大的影响。”
“等等,你说那个女人叫曲绫?!”岳掌门候地揪住女子的手腕,打断她的话问道。
女子被他严肃的神色骇着,强忍着疼痛点头如捣蒜。
得到肯定的答案,岳掌门这才松开女子,仰首朗声大笑。“哈哈哈!懊个玉罗刹,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江南,待老夫将你手到擒来,看笑阎王如何再笑得出来。”
他虽然没见过玉罗刹本人,但晓得曲绫即是大名鼎鼎的玉罗刹。他兴奋的想,待他抓到玉罗刹后,笑阎王等于失去一名左右手,届时他再率领各大门派攻向段家堡,段家堡铁定会溃不成军。
玉罗刹?!谁?笑阎王?!没听过。女子对江湖事不甚了解,有些茫然的望着兴奋的岳掌门。
“我问你,你可有瞧见曲绫身上特有的梅花镖?”兴奋归兴奋,但岳掌门人并不胡涂,为了以防是同名不同人,所以他提出玉罗刹的特征仔细询问。
“梅花镖?我没见过,不过她的发饰的确是朵梅花。”
“没错,没错,哈!饶是玉罗刹多会隐藏行踪,终究逃不过老夫的眼。”岳掌门更加确定悔园中的曲绫就是玉罗刹,于是持胡狂笑。
女子跟着干笑几声,虽然她不认为有什么有趣之处,不过岳掌门总是雇用她的人,顺着他的意准没错,说不定岳掌门龙心大悦之余,会多赏她些银两过日子。
“莫道情晓得她的真实身份吗?”话锋一转,岳掌门迅速变脸,语气严肃的问道。
女子摇摇头,“我不晓得他知不知道。”
“嗯。”岳掌门抚着胡须思考着。莫道情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救回曲绫?或是在知情的状况下救她?倘若莫道情知道曲绫的身份还救她,他不得不怀疑莫道情安的是什么心,莫非想暗中投靠段家堡?
惫有玉罗刹为何会在江南出现?究竟笑阎王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又是哪个高手伤了玉罗刹?放眼江湖能伤她的人寥寥可数,且他也没听闻有人杀伤玉罗刹,会不会武林中又有新的高手出现,而他却不知?
想了老半天,岳掌门仍理不出头绪来,或许他该抓玉罗刹来问个清楚会快些。
“你回悔园再给我好好监视莫道情与曲绫,若有新发现马上通知我。”
“是!”女子随即快步离开古庙。
阴森的古庙中只剩岳掌门一人,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了贪婪与野心。他得好好评估是否要留莫道情一条生路,留下又怕养虎为患,不留则往后的日子必定会过得拮据。看来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怎么才能做到两全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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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了用晚膳时间,莫道情才回到寒林楼。
斑大昂藏的身子如神祗般立在房门口,脸色冷凝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刚沫浴完、正对着铜镜梳发的曲绫。
曲绫颤抖了下,望着铜镜映出神色沉重的男子,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木梳,纤纤素手轻轻画着镜中男子僵硬且棱角分明的俊毅脸庞,藉以自我欺骗经过她温柔抚慰后,男子已卸下满心的仇恨。
不过任她青葱的手指如何轻抚镜中人,镜中人始终不曾有软化的迹象,她枉然的垂下手臂,贝齿紧咬住下唇,仍不肯转身面对燃着复仇火焰的爱人。
“曲清颖人在杭州。”莫道情状似轻松道,其实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闻言,曲绫浑身一僵,姥姥怎么会来?八成是为了她,怎么办?雪白的皓腕不自觉的移至梳妆台上,搁在可轻易取得梅花镖之处。
“是吗?那你打算如何?”
莫道情黑眸闪了闪,不答反问:“你说呢?”
“不要逼我杀你!”曲绫沉不住气的跳起来旋身瞪着他,手肘不小心撞落铜镜,铜镜掉落在地,但没人在意,也没人想把它拾起。她的右手心紧捏着一枚梅花镖,锐利的边缘刺伤她柔女敕的掌心,可是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杀我与否操之在你,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过曲清颖。”莫道情冷声道。她掌心滴落的血,令他的心阵阵刺痛,但他不许自己显现些许情绪,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曲绫哀伤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右手一扬,带血的梅花镖疾速射向莫道情的门面。莫道情不闪不躲,只是轻扬起衣袖卷住梅花镖射回,曲绫神色一闪,射出更多梅花镖,其中两枚意在打落莫道情反射的梅花镖,其余则针对莫道情的要害射去。“哼!雕虫小技。”他身形动都不动,仍以衣袖卷住梅花镖射回。
霎时,多枚梅花镖对着曲绫射来,她根本来不及闪躲或打落,便已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莫道情意不在伤她,所以梅花镖只钉住她的衣裳让她无法反抗。
莫道情笔直走向曲绫,颇为惋借的摇头,扣起她仍带湿气的发丝凑至鼻端,一股馨香淡雅的气息沁人心脾。
曲绫杏眼圆瞠,抿着唇,毫无预警的伸腿踢向他的胯下。
他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立即拉住她的足踝,用力一扯,曲绫单薄的衣衫应声破裂,她也因此获得自由。但自由的代价却不小,她整个人向后仰倒,头部硬生生的撞上茶几后再重重摔落地上,她疼得泪水溢出眼眶。
一股心疼与怜借闪过莫道情心头,但随即隐没,他板着脸,斜睨着痛苦倒地的曲绫。她活该!不自量力想杀他,一点小疼痛算是便宜了她。
“枉费你是鼎鼎有名的玉罗刹,这么点疼痛就爬不起来,令我不得不怀疑笑阎王是否也如你一般不济。”其实曲绫的武功不弱,但他就是存心以言语刺激她。
她撞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差点昏厥过去。可是莫道情的话激起她的自尊心,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看扁段家堡。曲绫强撑着坐起身,右手正好模到掉落地上的梅花镖,随即使劲射出。
莫道情没料到她尚有力气反扑,一时闪避不及,肩头结结实实中了一镖,闷哼了一声,鲜血缓缓渗出伤口。
坐在地上的曲绫见状,心里并无一丝喜悦,与爱人厮杀如何让她笑得出来?
曲绫忍着痛,勉勉强强站起身,后脑勺的疼痛让她无法站稳身子,整个人东摇西晃,双腿一软差点又跌落在地。
莫道情没把肩头的小伤放在眼里,径自找出梅花镖反手射入背后的墙壁,冷眼看她站不稳的狼狈模样,一直克制自己别伸手扶她。
“还要与我打吗?”以她目前的情形,应该乖乖的躺在床上休养,再与他打无疑是自寻死路。
曲绫咬着牙,扯下颈项上的珍珠项链,以珍珠代替梅花镖射向莫道情,但因受伤的关系使她的力道锐减,莫道情轻易地接住每一颗泛着光晕的珍珠。
再次的攻击失败,她挫败的跌坐在地,饶是她再练个十年,武功亦无法与他和抗衡,她要如何救姥姥?
“以后要懂得量力而为,才不会输得太难看。”莫道情说着倒了杯茶啜饮。
曲绫沉默不语,摇着头等待一波波昏眩过去,头部的疼痛慢慢减轻,涣散的气缓缓凝聚于丹田,为了救姥姥,她是豁出去了。
她的沉默引起莫道情的注意,以他对她的了解,不会把她的沉静解释为打退堂鼓,他知道她随时会展开另一波的攻击行动。
曲绫迅速跃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水掷到莫道情身上,莫道情以衣袖挡下正面迎来的茶水,她乘机欺身欲夺取狈扣在他腰际的软剑。惊觉她的举动,莫道情迅捷的覆盖住腰间的小手。
“想取用我的‘宝剑’,恐怕你会承受不了后果。”他反手拉她入怀,俯首附在她耳际挑逗低喃。
温热的气息与暖昧的话语,使曲绫羞得双颊蛇红,又气又恼却挣月兑不开他如铁条般的钳制。
“放开我!”她羞愤的吼道。
“你不是想试试我的‘宝剑’吗?怎么我都不吝啬要让你用,你却不想要了,不会是害羞吧?”说完,一阵低沉浑厚的笑声自他口中传出。
“留着给别的女人用!不希罕。”曲绫眼儿一瞟,曲膝再度攻击他的命根子,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拿话戏弄她。
可惜她的动作仍是不够快,莫道情以双腿紧紧把她圈在中间,蒲扇般的大掌紧握住她的双手。
“放开我!”她尴尬的奋力狰扎,他俩的姿势过于暖昧,若教外人撞见,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没人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不要乱动!”莫道情倒抽口气喝止,她的蠢动点燃他的欲火,软玉温香在抱,任是圣人也会失去理智,何况他不过是个凡人。
“我不……”曲绫以为他又想吃她豆腐,挣扎得更厉害,直到柔软的娇躯意识到他隐藏不住的,她脸上的红潮蓦地加深,立刻停止挣扎,乖乖的不敢再乱动。
莫道情理首在她的肩上,薄唇贴在她雪白的颈部,深吸口气,试着压下激昂的。
他的呼吸弄得曲绫的颈部好痒,想伸手搔痒,又怕引起他的。
“你可不可以把鼻子与唇移开?你弄得我好痒。”她轻声喃道。
“来不及了,‘宝剑’已出鞘。”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喃。的闸门因她的提醒而开放,此刻的她,每一寸肌肤,每一句话语,对他而言皆有其大的影响力。
“什么?你说……”曲绫没听清楚他的话,愣愣的想追问,但甫开口,他饥渴的唇便覆住她的嘴,同时吞没接下来的话。
他的舌扳开小贝齿,滑入香甜的口中汲取她的甜美,牵引她的灵魂,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热吻持续到曲绫喘不过气,几乎要昏厥时,莫道情才缓缓松开红肿且更加艳丽、诱人的唇瓣。
曲绫浑身无力地倚着他用力吸取新鲜空气。想不透她本要杀他,怎会变成两人相互拥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被激情冲昏脑袋,要保持理智才行,她努力告诫自己。
“你的头还疼不疼?”他的大掌温柔的模着她头上的肿包,关心的问道。
她所有的自制力与警告,皆因他的温柔瞬间崩溃消失,一股暖流流过她的心坎,喉头似梗住般说不出话来。
“很疼吗?我立刻为你上药。”莫道情把她的沉默不语解释为疼得说不出话来,赶忙拉她坐好,拨开她的发丝敷上冰凉的冰晶露。
曲绫被动的任他敷药,温馨的气氛仿佛回到五年前两人挚情狂热的时光。
完了!她陷下去了,无视大脑直响的警讯,她永远也无法跳月兑出他柔情的漩涡。
“明日就会消肿了。”敷完药,他在她头顶印下轻轻的一吻,对他造成她的伤痛感到抱歉。,
“不要对我好。”她闭上眼,转身投入他的杯抱,语带哽咽的说。
“我也不想。”若他的脑袋可以控制他的行为,对于伤害她一事,他不会感到任何抱歉与怜借。要到何时她才能真正对他无意义?他无语问苍天。
“不要对我好……”曲绫再次重复,他的柔情会使她下不了手杀他。
“我会试着对你不好。”莫道情抚着她的肩喃道。
闻言,闪着泪光的曲绫抬首与他四目相接,望着彼此眼瞳中化不开的情爱,他们不禁醉了……
“你的伤……”曲绞记起他肩上的伤口。
“不碍事。”此刻任何事都阻拦不了他要她的决心,一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莫道情将她抱到圆桌上,再度俯首封住她的唇瓣,大手扯开她身上破裂的衣衫。饱含的热吻烙印她的后,灼烧她的心;而她的小手攀住他厚实的胸膛,激情的缠绵在两人间燃烧,狂爱蔓延全身,孤独多年的两颗心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交叠的身躯投人亘古的旋律中,依稀可听闻龙吟风鸣谱成乐曲。
旖旎的夜正展开……
★★★
夜更深了,除了偶尔由远方传来更夫打更报时声外,室内、室外一片寂然,床上两具交缠赤果的身躯道尽先前的激情狂爱。
曲绫缓缓睁开疲累的眼眸,翻身望着熟睡的爱人。
思及先前的激情,她不禁满脸红潮,可以肯定莫道情并没被她的投入吓着,因为后来他抱着她回到床上,仿佛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彻底探索着她的身躯,直到筋疲力尽,才心满意足的拥着她入眠。
吸入鼻间的空气中充满他特有的气息,身上烙印着他的专属印记。对于成为他的人,她并不后悔,早在与他认识之初,她便知道自己终会成为他的人,只是这天晚了五年。
曲绫的目光看向凌乱的室内,衣衫丢满地,桌布斜挂一边,得好好收拾一下,若等明天玄瑛来收,岂不是教玄瑛知晓她与莫道情做了什么好事。
她轻轻扳开搂着她腰际的手臂,身无寸缕的越过莫道情,蹑手蹑脚的捡拾地上的衣物,对于沾有她处子血迹的桌布,她茫然的不知如何处理,想扔掉又不知该扔在何处,怎么办呢?想了想,她决定先与衣物一块收着,等待适当时机再处理掉。
她东张西望,看是否有遗漏之处,眼角忽然瞥见被莫道情搁放一边的软剑,她有些恍惚的上前握住软剑,望着泛着青光的软剑,她如着了魔般死命盯着。
蓦地,她的注意力回到沉睡的莫道情身上,脚像是有意识般慢慢走近床边,近到她可以细数莫道情的睫毛为止,然后手腕自个儿动了,锐利的剑尖直指莫道情的咽喉!
现在正是杀他的好时机,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姥姥的生命。快杀了他!此刻不杀他,下回不知又要等多久。
她爱他爱到心都疼了,可是他迟早会娶于惜花为妻,既然留不住他的人,何不杀了他,这样于惜花就得不到他,他永远只属于她一人的。
快!快!用力刺进他的喉咙,很容易的!他仅会痛一下,不会痛太久。快呵!他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杀了他!一切将归于平静。曲绫,坑诏手!
脑中充斥各种不同的声音催促她动手,曲绫来回看着软剑与莫道情,就是下不了决心。
动手啊!怎不动手?
她的眼前闪过种种画面,一幕幕皆是莫道情杀害姥姥的情景,教她沉痛得难以接受,剑尖朝莫道枯的喉头逼近了些。
姥姥的命掌握在她手中,她不能有妇人之仁!
接着她眼前又浮上两人在苍松崖恩爱的景象,她……她怎能亲手了结他的生命?她做不到啊!
晶莹的泪珠滚落颊边,曲绫闭上双眼,心一横,手中的软剑并不是刺向莫道情的喉头,而是朝自己的颈部划去。她无法下手杀他,她太爱他了!杀过他一回,再来一次她会无法承受,唯有懦弱的了结残生,来个眼不见为净。打掉贸锋出乎意料没划破她的颈子,而是迫人硬生生
曲绫睁开眼纳闷的望着掉落于地的软剑,一时间理不清是怎么回事。
她的双肩忽遭人用力擒住摇蔽,莫道情穷凶恶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不是睡得正熟吗?怎会突然醒来了?她纳闷的问着自己。
“我给你机会杀我,为何你笨得自尽?不敢杀人吗?”他气愤的吼道。
自她拉开他的手臂时,他就发觉的清醒了,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看她会不会把握机会动手,但他作梦都没想到她会选择自尽。倘若他没醒过来,她岂不是魂归西天,他今生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不知道……我糊涂了……我刺错方向……”她声音干涩的找着蹙脚的理由。“我太累了。”疲累是她所能找到最好的解释。
莫道情冷眼观看她慌乱的模样。
“呵!我想会不敢杀人?我杀过太多人了,多你一个算不了什么,况且……况且我杀过你一次不是吗……”拨着垂落眼前的发丝,她又开始语无伦次,“我要杀你的……要杀你……我没有下不了手……没有……”
被了!他受够她的心神恍惚,受够她被他逼到角落无助的模样,一切都够了!
“不要再说了。”莫道情拥她入怀,心湖泛起一波波的怜借。
“你会相信我是真的要杀你吗?”曲绫问得认真,不想让他看穿心中的无助。
“我相信你。”他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惊惶无措的心。
“太好了,太好了。”她喃喃自语,悬在半空中的心终可安然归位。
搂着她,莫道情对杀曲清颖起了犹豫。双亲之仇不共戴天,要他放手,此生恐会活得郁郁难平,但杀了却又……他望了怀中的人儿一眼,罢了,老天爷早在他们相遇时,就注定要他俩陷入两难的局面,注定了他们最终会走上分手一途。
他不爱她!不爱她!不爱她!他不断的在心底重复这句话。就算将来他的作为会逼疯她,甚至逼死她,他依然非杀曲清颖不可,为了报仇他必须有所牺牲;即使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