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天逃诩到竹林去痴心等候严磊归来。愈与他相处,对他的感情愈深,她再也无法像初见面时那样冷漠相对;细细数着他离去的日子,一心一意盼着他快些回来。
因为爱他,她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自己,可也变得有精神多了。光想他就会觉得快乐,不再浑浑噩噩,这样的生活何尝不好?她喜欢自己这样的转变,她想,严磊应也是喜欢的。
就在她静守在竹林时,大匹人马出现了,人声惊扰了她,她旋身一望,便见严磊已经归来,身后还跟了一群人,有老有少,除了白素素以外她全不认识,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严磊回来了。
"磊!"她开心唤他。
这一声亲密呼唤造成在场不少人蹙眉,她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对,而且严磊看来似乎很不开心,看她的眼神亦不再热情,反而冷漠的像是……像是十分厌恶她。
严磊厌恶她?!不!这是不可能的,他爱她,怎么可能会厌恶她?一定是她多心。
"你就是那个叫轻烟的女人?"严老夫人高高在上的问话。
"我是。"轻烟不认识问话的老夫人,但仍回了话,只是教她不解的是,为何严磊从头到尾都不正眼看她,也不同她说话?难道他不开心见到她吗?
他那无形的排拒教她一颗心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个照顾你的姥姥呢?怎么不见地人?"绿柳山庄庄主问,想好好的会一会毒娘子。
"姥姥不在,你们想说什么同我说便成。"轻烟当他们是为白素素的事来兴师问罪,并未多想。
"你们四下寻找,看她有没有说谎。"绿柳山庄的二爷命着手下搜人,今日他们来是要为武林除害,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慢着,你们是谁?凭什么四下搜人?"轻烟怒喝,不许他们胡来。
"哼!我们绿柳山庄要搜便搜,你又奈我何?"白素素冷哼一声,得意一笑,笑向轻烟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不许搜!"轻烟因他们的目中无人动了气,她不管绿柳山庄是什么地方,这儿可不是绿柳山庄,容不得他们撒野。
"给我搜!"白素素偏将她的话当耳边风,快意命手下行动,手下们听从她的吩咐,马上四处搜人。
没有武艺的向轻烟无从阻止起,只能忿怒的瞪着他们。最教她生气的是,严磊从头到尾都在,为何他不说半句话?为何他不阻止?他究竟是怎么了7.
"磊,你就任他们搜我的家?"她忍不住问,要求一个交代。
"够了!你别叫得这般亲密,你们俩可没半点瓜葛,磊儿的未婚妻是素素,待他成为武林盟主之后,便会正式迎娶素素入门,这儿可没你说话的分!"严老夫人厉声斥责,看向轻烟的眼神是不屑的,仿佛她是最低贱的女子。
她不理会严老夫人的斥责,不死心地追间:"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样叫我让我觉得恶心。"严磊别开脸,终于开口。
可他开口说的话宛如利刃狠狠刺进轻烟的心,她大受打击,往后倒退几步,一时间不敢相信双耳所听闻到的话竟是出自他之口?!
他说要她别叫他的名字?说她令他觉得恶心?!她是否在作一场噩梦?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严磊还是很爱她的,他根本不可能会这样对她说,一定是她在作梦,一定是。
"哈!"白素素那令人刺耳的笑声响起,在在提醒她,眼前所发生的事全是事实,并非作梦。
败快的绿柳山庄的人回报搜不到毒娘子的下落。
"你说!毒娘子上哪儿去了?"绿柳山庄二爷大声质问。
毒娘子三个字惊醒了轻烟,她缓缓看着每个人脸上不怀好意的表情。他们是来找她们的?他们已经知道她和姥姥的身分?因为知道,所以严磊才会以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她?
她轻轻的笑着摇头,突然间觉得自己傻得可以。幸好姥姥今日下山去采买日常所需,没能和他们碰上面,否则她真会害惨姥姥。
"你笑什么笑?快说毒娘子上哪儿去了?"白素素见她笑,心底就有股气。
严磊听闻她那凄凉的笑声,心底狠狠一揪,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对她的感觉应只剩厌恶,为何还会有其他感觉?
今日与大伙儿一道前来就是要除恶,只要除去毒娘子她们,江湖上便会恢复平静,而他武林盟主的宝座更是手到擒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然后他会遵照母亲安排,娶白素素为妻,与她共同生儿育女,快意过完这辈子,他的未来不会再有向轻烟这个女人。
那样的生活对他而言才是最好,他如此深信且不断说服自己。
"我笑干你什么事?"她反问白素素。
她今生最爱且唯一爱过的男人在离去前,向她保证会为她带回好消息,她也一直相信着他会为她带来好消息,他们将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今日他果然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大批人马,所带来的消息对他而言是好,但对她呢?
扒!呵!回想起过去种种,她不禁觉得自己好傻、好傻,那么傻的自己,她怎能不笑?
"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她要听他亲口说。
"我问你,你究竟姓啥名啥?"他终于正眼看她,看着这个他曾经深爱过,而今却教他痛苦万分的女子;即使明知答案,他仍要听她承认,或许,他依然抱持着一丝希望。
"向,我姓向,我叫向轻烟。"她笑着对他承认,既然都已猜到她的身分了,何须再问?
"向天仇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再追问,面部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仿佛向天仇是他的累世仇人。
"向天仇是我爹。"不管眼前围了多少人,她都不会不承认她的父亲是向天仇。
"向轻烟,好你个向轻烟,你居然欺骗我,你真的一直都在欺骗我,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怒咆,跃至她身前狂哮,所有忿怒的情绪针对她狂泄而出。
"你我根本就不该相遇……"她轻喃。
他的忿怒、他的话语,一次次敲进她的心,将之狠狠捣碎。
原来他真的在乎,如同姥姥和邪公公先前警告过的一样,从前她不过是在自我欺骗,骗自己他不会在乎的,而今,梦醒了,心也碎了。
"你该死!我竟然你耍得团团转!?"他气得想亲手掐死她,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爱上她?
错!错!错!
他要挽回所有的错误,让人生回归到正轨。
"你后悔了?"明知答案,她依旧忍不住问。
"对!我后悔了!我真恨当日自己怎么会遇上你,如果我没迷失方向,根本就不会有今日这些蠢事发生。"他的人生差点就被她给毁了,他如何不后悔?他非常用力的说出他的悔恨。
她再次笑着摇头,只是这回她再也忍不住,心碎的泪水无声滚落。
他真的向她坦白说后悔了,可是之前他说过不论她是谁他都不会后悔,他都会爱她,而今,他却说他后悔了、后悔了……
他自觉受到伤害,她又何尝不是?
"磊儿,别同她再扯下去。"严老夫人低喝,不许儿子再对向轻烟存有半丝不该的情感。
"是啊!贤侄,你该不会是想让大好前程都葬送在这女人手里吧?!"绿柳山庄的庄主可不许他心软。
苞随而来的严淼及严焱,则是从头到尾默不出声,他们决定让大哥自己作决定,不管是怎样的决定,他们都会支持。
"严公子,不值得的。"白素素在旁帮衬说着,就怕他的决心会因几滴泪水而动摇。
"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此刻的严磊早被忿怒给占据心房,没有了平日的怜爱与疼惜。
"你该问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向轻烟猜想,其实他早就拿定主意,会开口问她不过是多此一举。
"磊儿!不可心软!"严老夫人怕儿子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大罪,忙出声喝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严磊怎么做,连同向轻烟本人也是;她等着看严磊怎么对她,等着看曾有的付出到底是对抑或是错。
严磊紧抿着唇,微风吹抚过竹林,扬起遍地愁绪。
白素素期待着,以严磊这样骄傲脾性之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向轻烟。
严磊抽出佩带的实剑,指向她的心口。
向轻烟一言不发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哀求,仅是静静看着那柄泛着冷光的长剑,如同他的眼眸,没有半丝温暖。
在场人士皆十分满意严磊的做法,唯有严淼及严焱两兄弟有些忧虑。
四目相触,悲凉的泪水不住流淌。曾经心爱之人已变成了陌生人,姥姥及邪公公是对的,她不该天真的相信爱可以改变一切,她错了,真的错了……
"住手!放开我家小姐!"突地一阵怒喝传出,邪弥勒自暗处奔出。
邪弥勒的出现让所有人严阵以待,也加深了严磊的怒火:亏得他先前还为她担心,怕她会遭遇不测,结果一切在今日是显得如此可笑。
他不禁自嘲的仰天大笑。
"严磊!你放开我家小姐,你要找的人是我,一概与她无关。"被包围住的邪弥勒急着想救出向轻烟。
他今日正想上山来看看小姐和毒娘子,没想到竟会让他撞见这一幕?!也幸好他来了,不然小姐岂不是遭到严磊毒手?
可惜他说的话严磊并未听进。
"邪公公,你快走!别管我!"向轻烟见邪弥勒出现,怕他有危险,不希望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不行!小姐,你放心,邪公公一定会救出你。"邪弥勒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他说什么都不能弃小姐于不顾。
是以他开始打退挡在身前的人。
"逮不着毒娘子,杀了邪弥勒更好!大伙儿一块上。"绿柳山庄庄主没想到会引出邪弥勒,忙要大家一块儿动手除害。
几十个人围着邪弥勒打,非置邪弥勒于死地不可,邪弥勒狂狷以对,力抗群敌。
向轻烟看的是胆战心惊,每个人都对邪公公痛下杀手,没留半点余地,她想帮助邪公公却又无能为力。
这是她惹出的祸端,却要邪公公来陪她一起承担……天!她究竟做了什么?!
"别动,你再往前动,当心刀剑无眼。"严磊警告地瞪着她,见她为邪弥勒担心,心头的怒焰燃烧得更加炽旺。
"放过邪公公,我求你!"在无法可施之下,唯有求他。
"你自己都要活不了了,还妄想替他求情?!"他耻笑她怎么会以为他肯帮她助邪弥勒逃过此劫?他想要邪弥勒的命好久好久了。
"我知道我活不了,但我不希望邪公公因我而死,磊,求你看在往日情分,避过邪公公好吗?我求你了!"她放弃自尊苦苦哀求。
远远的邪弥勒听见小姐的哀求,放声大吼。"小姐,别求他!我没事。"他虽是老了,但眼前这群小辈他可没放在眼底。
向轻烟不似邪弥勒那样乐观,那么圣尚手围困,对方又是有备而来,邪公公单独一人要逃月兑已非易事,而现下他急着要救她,恐怕会更慌乱,她怕!怕邪公公会因她出事。
绿柳山庄的二爷见邪弥勒愈战愈勇,心想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非得想个法子让邪弥勒快速倒下不可!他心生一计,白怀中取出一包细粉,便往邪弥勒的眼部撒去。
"邪公公小心!"向轻烟见状出声警告,可是为时已晚,邪弥勒被药粉撒个正着,在药粉碰触到双目时,他当场痛得大叫。
药粉有毒!绿柳山庄的二爷对邪弥勒下毒,要他无法看清身前的人,好让其他人得以轻松杀了邪弥勒。
在邪弥勒双目中毒痛苦难耐之际,其他人趁此机会在邪弥勒身上砍下数刀,刀刃看在向轻烟眼底,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鲜血似飞花一朵朵飘散开来,刺得她双眼好痛、好痛。
"不——邪公公!"在邪弥勒往后倒下时,她顾不得一切往前奔去,企图救邪弥勒。
严磊没料到她会突然往前奔.剑尖来不及收,便笔直的刺进她的胸口,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不动。
四目再次相接,有凄楚、有痛苦、有悲伤、有错愕,但就是没有言语,此刻再多的言语已无任何意义。
经烟缓缓看着刺进胸口的宝剑,再抬头看向严磊;他的脸部不带一丝表情,说明了他对她已无情感,刺杀她不过是为武林除害,不过是要让向天仇的女儿向轻烟再也无法存活在人世间。
血.沿着锋利的剑身一滴滴流下,浸入黄土.点在绿叶上。
此刻,她没有泪,也没有笑,只是看他,静静的看他。
严磊同样看着她,静静的看她,握住长剑的右手平稳,没有半丝颤动,好似他的剑插入她的心口是再正当不过的事。
他说不出此刻心底复杂的感受.是松了口气吗?没有,是开心吗?也没有,那心痛呢?可有感到心痛?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现下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被围剿的邪弥勒没再听见小姐的声音,感觉到小姐真的出事了,他拼了老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想要保护小姐,无奈已筋疲力竭,只能颓软的倒下,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他打小就宝贝的小姐,他那……可怜的……小姐……
蓦地,向轻烟朝严磊轻轻一笑,轻道:"这就是你的答案,我的选择。"纤细的小手猛地握住剑身,让挂在长剑上的娇躯刺得更深、更深。
她是罪人!她害死了邪公公!她是罪人!
此举骇了严磊一跳,他作梦都想不到她会做出如此决裂的动作,他眼睁睁看着她让自己伤得更重,血,流得更多……
心,狠狠的揪拧在一块儿,右手不自觉松了开来,仗势着长剑倚身的向轻烟因而软软倒下,双臂展开,纱袖翻飞,宛如失了双翼的白蝶。
在轻烟倒下的那一刻,她依稀可以听见当日浓情对话——
倘若我是狐、是妖、是魂、是仙,你怕是不怕?
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
你会后悔的。
我绝不后悔,哪怕你是鬼、是妖、是狐、是仙,无论旁人怎么看如何说,我严磊都爱定你了!
当日誓言,言犹在耳,他不怕她是妖狐鬼仙,说过对她不离不弃,如今却因她是向天仇的女儿而背弃了她!原来,向天仇的女儿比妖狐鬼仙还要可怕万分,直到今日,直到要死亡的这一刻,她方明白。
严磊站得直挺挺的看着她倒下,并未伸手去扶。他再也昕不见四周的声响,看不见四周的人,只觉眼前一遍红,她的血染红了自衫,像朵朵绽放的红悔,为雪白的衣衫增添艳彩。
四周的人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他只是木然的朝他们摆摆手,要他们先行离去。
严老夫人叨念着离去,不过严磊的作法倒也教她颇为满意,杀了向轻烟证明磊儿依旧是她的好儿子,严家堡交到磊儿手中是正确的,她带着甚感欣慰的微笑与其他人一道儿离开。
留下的就只剩严淼及严焱两兄弟,他们两个仍不放心的陪着严磊。
严磊的安静教严焱感到不安。"二哥,你瞧大哥他是怎么了?"
"不知道。"严淼轻道,他也是忧心得很,大哥太过安静教他同样不安,这不像大哥上点都不像。
严磊好似人定般,静看着倒在地上已然合眼的向轻烟。她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倚偎在他怀中听他诉说梦想,再也不会陪他静静的看竹,再也不会突然吻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双眸感到有些酸疼,喉头紧紧的,像是梗住了般,胸口闷闷的,好似有块大石压着,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严磊!"下山采买的毒娘子回来时,只见竹林染血,有邪弥勒也有小姐的,她嘶声大吼上排毒针往严磊射去。
严淼及严焱见状,忙跃身挡下,严磊则是一动也不动,好像不知道方才毒娘子所射出的是足以要人命的毒针。
"毒娘子?!"严淼以对方射出的毒针猜测对方的身分。
"是你们害死了我家小姐,也杀了邪弥勒!好!我要你们全都偿命!"在对方叫出她的名号时,毒娘子即知他们的身分已被严磊等人所知晓,于是她发狠射出排又一排的毒针,非要他们赔命不可!
严淼和严焱两人不停阻拦,硬是不让毒娘子有伤着大哥的机会。
双方酣斗许久,毒娘子渐渐败阵下来,毕竟她一人难敌严淼及严焱两人联手,最后她被兄弟俩制伏,可双眸仍是恶狠狠地瞪着严磊。
"我早就告诉我家小姐,千万别信你的话,果然你辜负了我家小姐,甚至还杀害她!"毒娘子已认出那柄插在小姐心口的长剑是属于严磊所有。
她恨!恨当初没在严磊出现时便杀了他,这样小姐就不用赔上一条命,邪弥勒也不会死。
"大哥,该怎么处置她?"严淼请示大哥,不敢随意处置毒娘子。
"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日后我定为我家小姐及邪弥勒报仇!",毒娘子视死如归。
严磊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转身道:"放了她。"
"可是……"严焱不认为留下毒娘子是个好主意,留下她只代表无穷后患。
"我们走吧。"毒娘子出现也好,至少不会让轻烟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毒娘子会好好安葬她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严淼及严焱见他往竹林外走,万不得已唯有放开毒娘子,不管日后会出现怎样的问题,他们都听从大哥的吩咐;放开毒娘子后,他们便随着严磊一道离去。
瘪得自由的毒娘子并未追上,她神情哀伤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姐,哀哀痛哭。
她可怜的小姐,怎么会喜欢上严磊那狼心狗肺的男人且她可怜的小姐,自小失去父母,好不容易找到心爱的人,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背弃了她,甚至还手杀了她!
当长剑刺向小姐的心口时,小姐的心有多痛?
毒娘子不住哀伤淌泪,瘦长的手心疼地为轻烟拭去不断淌出的鲜血,这剑刺的如此深,严磊真是好狠的心哪!
在毒娘子的右手抚向向轻烟的胸口时,猛地一震,既惊且喜的她随即抱起向轻烟奔离这片满怖悲伤与背叛的竹林。
一阵风轻轻吹抚而过,竹子沙沙作响似不断在低泣,好不凄凉。
向轻烟死了,白素素自认解决了心月复大患,心想待严磊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即是她嫁人严家堡之时。
但她等了等,作梦都想不到,严磊会突然间宣布不参选武林盟主,改由严淼出马角逐,此一变动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尤其是严老夫人更是大受打击。
她万万没想到严磊的变化会如此之大,究竟是哪儿出错了?
"你们这些人忙来忙去到底在忙和些什么?!"脾气愈来愈坏的严老夫人怒看一群下人走来走去。
"回禀老夫人,大少爷说是要搬到堡内最北方的角落去住,命大伙儿盖一座竹屋。"尽职的家丁诚实地回答。
严老夫人无法置信的拔高声儿。"他要搬到角落去?!"好好的正屋不住,那角落素来凄冷无人,磊儿住那里可会习惯?
同样受到惊扰的严淼及严焱也走出来看,只见家丁们来来回回忙得很,他们惊讶的与严老夫人相视。
"淼,你说你大哥是怎么回事?"严老夫人捂着心口不住摇头,实在是模不着长子的转变,先是拒绝参与武林盟主的角逐,紧接着是整日不言不语,只会酗酒,再来是搬到竹屋去住,他这孩子是不是着了魔?
"我想向轻烟的死可能带给大哥过度的打击。"所有事都是在向轻烟死后发生,严淼不得不如此猜想。
"胡说!磊儿怎么可能被那个女人所影响?不可能的!绝下可能!"打死严老夫人她都不承认,她最骄傲的长子是真的爱上向轻烟了。
"娘,我觉得二哥说的很对。"严焱要母亲面对现实,别再逃避。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向轻烟的事,今后不许任何人再提到她,一个字都不许!"严老夫人发火下达命令。
此时又有一群家仆搬了一堆竹苗又往北方的角落走。
"不是要盖竹屋吗?搬这些竹苗做啥?"严老夫人将人拦下问道。
"大少爷命我们要在竹屋四周种满绿竹。"
严老夫人听完浑身一震。这不是要将那个角落变得和向轻烟的住所一模一样吗?严老夫人想阻止,随即想到长子根本不会听从她的命令,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听从她的儿子.她唯有眼不见为净,佯装没这回事,气呼呼回房去。
"二哥,你说这该怎么办?"严焱很担心大哥的变化,大哥最近变得他再也不认识,也不再意气飞扬,他怕大哥会就此消沉下去。
"我也不知道。"严淼长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他能怎么办?
而在严家堡景北方的角落里,严磊拿着酒瓮,一边饮酒一边看家仆忙碌种植绿竹,眼看着一株株绿竹种植上,仿佛可以看见轻烟无欲无求的站在竹林间,仅是静静的仰望着天。
他以为他可以带她飞天,冲出困住她的那片小小天地,实则不然,他不但没能带她飞天,反而将她推向无间炼狱……
是他破坏了她原有的平静,先是带给她希望,随后又亲手将之毁去,她怨他吗?恨他吗?
是的,她怨!她恨!否则她不会以那样决然的态度离开他。
必想起过去种种誓言,不禁觉得讽刺不已,他曾说过会爱她、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还说不管她是谁,他都会一直爱她,直到永远。
结果呢?他在一听到她是向天仇的女儿竟马上翻脸不认人,更视她为寇雠,全然没去想她不曾伤害过人,也没想过要危害武林,她只是平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可他却当她是危害武林的大魔头般伤害她、鄙夷她。
为何会如此?她是他最深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他怎么狠得下心去伤害她?!
名利权势蒙蔽了他的眼,教他认不清事实,在她死去后,他才发现这不是他所想要的;武林盟主之位对他而言不再具有诱惑力,再多的权势和名利都换不回已经离开他的轻烟。
他的轻烟已不再属于他了……天上人间再难聚首。
是他亲手毁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个笨蛋,彻底的大傻瓜。
炳——哈!哈——哈哈哈!
他痛苦的狂笑后,再狂饮酒液企麻痹自己。
他这一笑吓得其他家仆更加埋头苦干,他们家少爷真是愈来愈奇怪了,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他轻缓的自怀中取出那只轻烟交给他的锦盒。
她将她的性命交在他手上,是如此的信任他,而他呢?里头的逍遥剑谱是罪恶之源,因为它使他失去了理智,毁了她也一道儿毁了自己,不如将之毁去,让它不再存在这世间,以免毁去更多人。
他将剑谱连同锦盒扔在地上,浇上烈酒,点火,静看炽狂的火焰没罪恶。
"啊!着火了!大少爷危险啊!"一名家仆看见火苗大叫,忙要救火。
"别过来!"严磊大喝,教所有人不敢靠近,直到火舌完全吞噬锦盒与剑谱,燃烧到只剩一堆灰烬为止。
家仆们眼见没酿成大灾,明显的都松了口气。
严磊转身见到新种上的绿竹,依稀间似看见轻烟全身染血倒下,一次次如是在他眼前重复……他瞪大眼,喊不出声,同样无法探出手拉住她,拉她重回他怀中拯救。
"砍了它!"
"什么?!大少爷您刚才说了什么!"家仆不确定地再问。
"把所有的竹子全给我砍了!"他怒吼,他不要再看她一次次死在他眼前,不要!
"但小的才刚种上……"家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语。
"我说砍了!马上!"严磊不理会他们才刚种上,做出无理要求。
家仆们没有办法,唯有听从他的命令,乖乖的将一株株绿竹给砍了,纵然心底嘀咕不已,仍是不得不遵从严磊的命令,谁教他们只是下人呢!唉!
大少爷变了,严家堡也变了,他们隐约知道这些改变全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死去,一个再也不能在严家堡提起的禁忌女人。
唉!看来往后是没好日子过了。两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