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他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让他似乎再也无法抽身
明明是她要他滚出她的世界
如令却又反过来招惹他
唉
真是矛盾的女人
方成宣不玩了。但他万万役有想到,一个月后,他又当众挨彭云晰一个耳光。
“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呀?!”他对着话筒大吼。脸上还有鲜红的五指印,心浮气躁。
几十天没见,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今天傍晚,他陪着最新一任的女友逛街,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不时旁若无人的互揽互吻,陶醉于两人世界时,突然有一名女子怒气冲冲地来到他面前。他看着对方,一时间甚至没办法立刻说出她的姓名。
等他想起她叫彭云晰时,他已经被她重重甩了一巴掌。他偏着脸,将近一分钟动也不动,脸庞麻辣烧痛,天地在他眼前旋转。
待他好不容易定睛往前一瞧,准备破口大骂时,她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他气炸了,约会的情绪被她破坏殆尽。她叫他滚出她的世界,现在又是谁闯进谁的世界啦?
“我听她的话有错吗?”他又吼。上回她嫌他的玩笑低级,忍不住打他一巴掌也就算了,这回她凭的是什么?
“人家要你滚出她的世界,可没要你继续流连花丛。”电话另一端的谭炜晏悠悠地说。他实在懒得回话,但再不说点什么,方成宣肯定会继续抓着话筒,强迫他听他鬼吼鬼叫。
“什么跟什么嘛!”她的意思是他不仅不能找她,也不能找其他女人?“那女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越想越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她实在太不知好歹了。爱或不爱,做做看不就知道了?我在大太阳底下和她讲了那么多,她给我一巴掌。我照她的话做,不再去招惹她,居然还是一巴掌!”
听他越说越激动,谭炜晏忍不住笑了两声。“呵呵!”
方成宣在情场上打滚,向来是漫不经心、一切操之在我的模样。想不到他也有为了一个女人抓狂的一天。
“你觉得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谭炜晏猜想方成宣此刻的表情一定和声音一样绷得死紧。他知道人在不爽的时候最好别火上加油,但他可不怕他。
“总不会是你把气转嫁到我身上的时候。”他冷声道。
“你……”算了,他们之间不够朋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倘若今天立场饱换,他绝不只呵呵两声,而是哈哈哈。“我不跟你说了。我找别人去。”
谭炜晏仿佛等他这句话等很久了,迫不及待地说:“再见。”
“喂!哪有人这样的,你给我说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谭炜晏只当他某条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又断了,才会一再地失控。
“我又不是她,我哪知她在想什么?再说,自认聪明一世的你怎么会连个女人在想什么也得来问我?”他不是常笑他女敕、嫌他涩吗?怎么这会儿倒找他当起军师来了?他对彭云晰没辙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可怜,比病急乱投医还惨。连在情海中嚣张自在的方成宣也会阴沟里翻船,可见恋爱这档子事还是少碰为妙。
方成宣让谭炜晏问得哑口无言。怔了半晌,悻悻然地拷贝谭炜晏的话回道:“我又不是她,我哪知她在想什么!”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请你去问她本人。”谭炜晏再次提醒他,他该打的电话不是他这支。
方成宣想了一下,“哼!”用鼻子发了个音。
“哼?”明明恨不得现在和他讲电话的就是彭云晰,还想拿乔。“依我看,你活该挨打,谁教你什么药方不下,偏下沈衣彤那帖药,现在得到反效果,不怪你自己怪谁?”
“沈衣彤那帖药得到的不是反效果,而是太有效了!这表示她喜欢我、在意我!”
“这不就得了?”谭炜晏顿时觉得无趣,因为方成宣太早想透答案了。“我可以挂电话了吧?”
“不行。她喜欢我明说就好了,为何还叫我滚出她的世界,然后没事又跑来打我一巴掌?”
“你真烦。”他自己已经说出答案了,怎么还在那儿瞎恼?
“我再烦也没她烦!”与其他男人相比,他或许多话了些,但不曾这么婆婆妈妈的。所有错都该归彭云晰!
“你不都看穿她喜欢你了?”
“可是——”
“可是你又没自信?”
怎么可能!“我是觉得莫名其妙。”
“是吗?”这世上哪个女人不莫名其妙的?“你对她没兴趣了?”
“她打了我两巴掌!我还会对这种女人有兴趣吗?”方成宣说。坏脾气的女人不好相处、爱闹别扭,无法坦率表露情感时女人不可爱;她两样兼具,他怎么受得了?
“很好。那从今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听到彭云晰这个名字了。”
他在暗示什么、方成宣听出谭炜晏话中有话。
“啊!”他的脑筋拐了又拐,打开了先前的死结,突地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如此!
他越想越乐,嘻嘻嘻地傻笑好几声。
“炜,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不能陪你多聊了。拜!”
谭炜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电话便被切断了。原来,是他在陪他聊天呀!真谢谢他了。还有,“报答”这两个字从方成宣的嘴里说出,简直和见鬼一样可怕。
谭炜晏话筒还没放下,便连打两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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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彭云晰的心遭他扰乱,始于她以为他将她自酒吧老板的魔掌中救出,以及那个他死盯住她灵魂的轻吻。在那之前,她心中已经有陈家信,根本未将他看人眼。而后他的形象在她心中不断扩大,逐渐取代陈家信原有的地位。感情这种东西,不起化学作用便罢,一旦产生化学变化,一切便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而且再也回不了原状。
她喜欢他。而他如果不在意,他不会谈彭云晰这个人,也不会懊恼搞不懂她的心思。简而言之,他们早已两情相悦——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得透过谭炜晏才想通!他很可能被彭云晰给打笨了。
币谭炜晏电话时,外头天还没全黑;但当他回到住所,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而他找了一整晚的人竟然就在他家门前!别跟他说这是什么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屁话,他现在又饿又累,没有半点吟风咏月的雅致。
“家里好好的不待,跑来这里干嘛?”他没好气地问。
彭云晰打从他一出现便傻傻地凝望着他,但当他走到她面前,她的视线马上往两旁瞟,不敢直视他。
“我迷路了。”慌乱间,她随口扯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借口。
“这里又不是警察局,你想叫谁帮你指引方向?”
他果然不放过每个损她的机会。彭云晰转身要走。
他拉住她的手,“这么禁不起玩笑还敢喜欢上我,哪有人这样自找苦吃的?”
她甩开他,“不怕,现在陷得还不深。”
“都过一个月了还抽不了身,当真陷得不深?”
她瞪他,“下午是在路上偶然遇见,我……”她的左手握住右手腕,记起自己来他的住所等他,目的是要向他道歉。“我的手不听控制。”
方成宣看着她,“那么现在你人在这里是因为你的两腿不听控制罗?”
他说话似乎就是这个调调,面她听起来就是觉得刺耳。
“你很得意。”她一边觉得不甘愿,一边暗骂自己活该。如果她软弱一点,她早可以没尊严地投入陈家信或面前这个人的怀中,反正遇上这种人,爱不爱都没有好下场,不如贪图一时半刻的温存就好。偏偏她太逞强、太过憧憬真挚的情爱,又太想以理智控制一切,结果却还是把持不住,弄得自己不像自己,没出息!“如果现在和下午一样,我身旁有个女人的话,我会更得意。因为如此一来,你的手脚可能会同时不受控制,一定很精采。”方成宣料得到她心中的挣扎。事实上,他乐于对她友善一些,但那必须在她改掉嘴硬的习惯之后。
“是啊!我可能会砍断你的手脚。因为既然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干脆控制你的。”她气恼地回嘴道。
方成宣笑,“说真的,”他掏出钥匙,甩了两下,上前一步,“你在这边苦等这么久,若真的见到我带个女人回来,你怎么办?”
彭云晰微怔,“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但她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她在这枯儿等到最后,最有可能面对的情况。当时她心想这样也好,到时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也该死心了。可是对照现实,当她看见他一个人回来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里,她在类似的矛盾中度过,心情浮啊沉沉。这一刻以为自己已看开,下一刻又陷入胡思乱想。唉!罢他问得好——这叫陷得不深?
“你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方成宣转身开门,“如果假设我爱你呢?”
打开门锁,他回过头,看见彭云晰竟红透了脸。
她只是僵立着,没有适时地矫饰做作、卖弄一下柔情的眼波,他却觉得此刻的她非常可爱。
他推开门说:“进来。”
她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过了几秒后才说:“再见。”她决定不进他的家门,而且再也不和他见面。
他听出她的意思,对着她的背影说:“自己莫名其妙地滚进别人的世界,扰乱别人的心情之后,现在又自作主张地要滚出去了?”
她停下脚步,“你在说你自己吗?”忍不住必头看他。
“我在说彼此彼此。”他的下巴再次往屋内一扬,“进来吧!”见她仍然犹豫,他激她,“怕我吃了你?你又不是没被我吃过。”
她因而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跟他弄清楚,遂缓步进入他家门。
“对了,你明天就去办支手机。”
大门在她身后合上,自动上了锁。
她看着方成宣迳自换上室内拖鞋,掠过她步人客厅。
“我不需要。”她立在原地不动。
他倒了杯水,自己仰颈咕噜地灌两大口后,才又另外倒一杯,回头走向她。
“现在台湾不带手机的人已经被归类为远古时期的人类了,特别是特别,但会让我们这种现代人觉得非常麻烦。要是你有手机,我们不会现在才碰面。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告诉你,全是为了你。当你在这儿等我的时候,我也正呆呆地在你家楼下等你。”
他将水递给她,她摇头,但他坚持,她才把水杯接了过去,轻啜一口。
“难得你还记得我。”她猜想他是从餐厅同事那儿问出她的住址。同样的,要不是因为上回醉得不省人事时他照顾她,她也不会知道他住这里。他们对彼此的认识少得可怜,真不知道她凭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我多么希望我早忘了你是谁。”好吧!他大方承认,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说早忘了她是谁,其实都是骗人的。“当你下午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发觉我的心在跳。”
“原来在认识我之前,你的心是不跳的?”尽避知道他说的话缺乏可信度,她还是面露欣喜。
“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得意。”他轻捏她鼻尖,“我会一直提醒你,我们会在一起,是你追我的。”
“我追你?”他的脸皮实在很厚。“那你吻我、戏弄我的事怎么算?”她仰头直视他,以质问的口气道。
“你想怎么算?”他脸上浮现一抹不羁外加无赖的笑意,往前更加贴近她,轻挑她下颚一下。
她想要后退与他保持距离,但背部却抵上门板。“怎……怎么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
既然她已经感觉到他想占她便宜,他更不能让她失望。
似是笃定她不会反抗,他直接亲吻她的唇,然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现在是你比较喜欢我,我生性大方,便宜让你占。”
他的唇触令她怦然,她因而略微怔住,但当他说的话飘进她耳里后,她马上由羞转恼。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要说几次才甘愿?”难道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全是她一厢情愿?;
“啊!你现在不也说了两次?”
她一顿。“说了又怎么样?你刚才不也说你爱我?”
他拉她到客厅沙发坐下,坐定后,他倾身便要再吻她,她没有闪躲,但她仍拿在手中的水杯有些碍事。
他拿下水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再面对她,想要继续先前未完成的动作。她却横起手肘抵着他的胸口,不让他得逞。
“你没话跟我聊了就明讲,别想用这种方式掩饰。”
他既不退缩也不躁进,保持原姿势不动。
“你也知道我们没话聊,该换个能加速培养感情的沟通方式了?”
两人的唇鼻距离不到十公分,她不想看着他,但视线又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你和每个女人都是直接以行动来培养感情?”她推开他,但因力道不大,他只稍微往后仰。
“每个女人?”他故意装傻反问。
“今天下午你当街又搂又亲的那位美女,还有上回你带到我打工餐厅的那位,你不是说你要爱她一辈子吗?”
“偷听得那么清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着你说的?”他拉她的手,握在掌中。
“这就是你的解释?”他掌中的温热开始渗进她的皮肤,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放心好了,真正对你有威胁的那位,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上回带她到你打工的餐厅,主要是想刺激你,谁晓得反而变成多此一举。”他轻揉她长茧的掌心,低头吻她的手背一下。“对了,这个月我去过那家餐厅几次,怎么都没见到你?”语毕,他拉起她的手,又啄吻一下。
彭云晰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得任脸绯红。“我读大学的时候便在那家餐厅打工过。老板体谅我现在的工作必须经常加班赶工,让我自己调整时间,有空的时候再过去帮忙。
他放开她的手,轻轻拨弄她细柔的长发。
“所以后来我去的时候,你都刚好不在,我还以为你为了躲我,把工作也辞了。”
在她叫他滚出她的世界之后,他仍然去餐厅找过她?
“看来我们是无缘。”她别开脸不看他。
“那倒未必。”他扳回她的脸,“我们只是好事多磨。”
对上他的眼,她知道他随时可能又会将脸凑过来吻她。不甘总是由他扰乱她的心绪,她抓下他挑着她下颐的手,原要仿效他刚刚轻轻柔柔却能撩拨人心弦的吻触,但当他的大手映人眼帘,她便不假思索地张开口,自他手掌边缘重重地咬下!
“喂!”他痛得用力甩开她的手和她的……牙齿。
“抱歉,”她抿唇,“因为经验不足,不懂得拿捏力道。”
他从她强忍住笑意的表情看出她是故意的!但她已经先开口道歉,他不好再和她计较。
他甩甩手说:“麻烦你下回小心一点。”
“我会的。”她笑着回答,并且前倾上身,准备实现他口中所说的“下回”。
按道理,方成宣不会拒绝女性主动送上来的吻,尤其对方还是打从认识以来,不断让他难堪的彭云晰。但当她呈现蔷薇色泽的唇瓣来到他的嘴边时,他竟反射性地侧头闪开。
彭云晰的神色未有任何变化,显示一点也不意外他有此反应。
“稍微知道被人伤害之后,无法再完全信任对方的感觉了?”
“是多少了解点了。”方成宣低头看看手上的齿痕,“不过我更深刻体认到的是,绝对别得罪心胸狭窄的女人。”
“我只是嫉恶如仇,有仇必报呀!”
她略抬起臀部,挪坐至他身旁、靠他更近,再次主动亲近他。视线由他的唇往上移,锁住他的双眸,奇怪这么轻浮不正经的人,竟会有如此清澈的瞳眸。
这回方成宣没有闪躲,但也不作任何回应,由着她吻他,且更要看她怎么吻他。她的唇贴着他的,轻啄细吻,不算笨拙,但也称不上老练,姑且评之为清新。不过若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那就有地乏味了。
他探舌试她,她一怔,随即想退缩。他一手抚着她后背,一手扶着她后脑,不让她逃开。
她很快地折服于与他唇舌交缠的火热之中,他捧着她粉红温热的双颊问道:“你不是因为陈家信又惹你伤心.才投靠到我这儿来的吧?”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建构在陈家信的没有担当之上,在两人更进一步之前,他必须拿捏好爱她的深度,因为难保以后陈家信回头找她,她不会有任何为难或犹豫。
微喘的彭云晰眨眨眼,回过神,绷着脸答道:“喜欢你有比喜欢陈家信好吗?”
她用力将他推下沙发。
“哎哟……”方成宣着地后,后脑勺撞上茶几。
他的模样狼狈且滑稽,彭云晰先是讶异自己的粗鲁而以手掩嘴,然后看着他气恼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笑惹得方成宣气急败坏地抓住她的脚踝。
“呀!”她惊叫一声,被拖下沙发,跌坐在地板上。
“你打了我两巴掌,现在又这样耍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他想欺身到她身上。
她赶忙往后退,手腕却也遭他箝制住,她挣月兑不开,说道:“这下是谁心胸狭窄啊?”她索性用被他抓着的脚踹他,但没能成功。
他放开他的脚踝,改箍着她的腰,她立即掐他有力的手臂令他松手。手长脚长的两人在茶几与沙发间的狭小空间中,几乎纠缠在一起,像小阿子般的打闹。
彭云晰力气不小,方成宣好不容易才制住她。两人狠狠互瞪,嘴边却挂着笑。
他拨顺她鬓旁的发丝,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有没有人说你是个恐怖的女人?”他被她打到、掐到的地方都在发疼。
她轻笑,也伸手拨弄他的发,但只温柔拂了两下,便使劲扯住,“为了你,我可以变成一个恐怖的女人。”然后她龇牙咧嘴地咬他鼻尖一下。
方成宣无奈地摇头。打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便知道她属于攻击性强的野生动物,但没想到如此难驯——即使她今天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不代表她的人和心从此完全属于他。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一直攫住他的注意力,甚至使他动了真心。
“等等。”在放任自己陷入他的缱绻柔情之前,有件事得问清楚。“上一次我喝醉酒时,我们真的已经……”
“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必要再骗你。我说你紧抱着我。求我一定要对你怎么样——”他老实告诉她。“那些全是我希望发生却没能真的发生的事。”
她双眉一扬,“我就知道!”
“你当然知道。依我的本事,那若是真的,你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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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宣半夜因为空月复而饿醒。
他下床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彭云晰熟睡的容颜。以往再怎么恶心巴拉的情话,他都可以两眼眨也不眨,僻哩啪啦地说出一大串。可是这会儿真有些当真了,那些话语反而梗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既怕她不信,更怕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步出卧房,合上房门前,又多看床上的人儿一眼。奇怪,明明觉得她不怎么样,怎么因为和她发生亲密关系,他便开心得睡意全消,甚至……想找人炫耀炫耀?
他到厨房做了一份三明治、温热一杯鲜女乃后,在餐桌前坐下,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几点,拿起电话便拨到谭炜晏家中。
“你又有什么事?”谭炜晏接起电话,“自己睡不着,非得吵得我也不能睡才甘愿?”
“我不是睡不着。”方成宣咬下一大口三明治,“我是刚睡醒。”声音因口中咬着食物而有点含糊。
谭炜晏想了一下,“请问你那个‘睡’是动词吗?”
方成宣慢慢地咀嚼,咽下食物,“你倒是告诉我,哪个‘睡’不是动词?”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个‘睡’!”被他从睡梦中吵醒的谭炜晏没兴致和他抬杠。
“我知道最懂我的只有你。”方成宣喝了一口温牛女乃,再咬一口三明治,乐得和他膳扯。
“也就是说,”谭炜晏决定弄清楚他和彭云晰有何进展之后,立即挂他电话。“你搞定了?”
“搞定?这真是和你的外表很不相符的措词。”方成宣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既然你的程度只有这样,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多谢你大人大量。”谭炜晏从他从容自在的语气得到答案。只不过……“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我到底想干嘛?该不会是想讨赏吧?”
“你在说什么?”若非谭炜晏提起,方成宣早忘记他们曾经因为彭云晰打过一个小赌。“我会是这么不道德的人吗?”
“如果你是个穷光蛋你就会。”谭炜晏十分笃定。
“我只是想跟你炫耀一下——”方成宣仰头喝完牛女乃,“我说得果然没错,爱或不爱做了才知道。”
“那请问你爱不爱她?”谭炜晏立即问道。
“我……”方成宣轻敲桌子两下,“没见过你这么关心我的女人。”
“你还怕我跟你抢?”
“我是怕她跟我抢你!你也知道,其实我最爱的人是——”
谭炜晏抢话阻止他以不正经蒙混过这个话题。“你不觉得当你在跟我炫耀的同时,其实是在出卖你和她的私人秘密?不怕她知道后,毫不留情地甩掉你?”
“怕什么?既然我有办法让她爱上我,自然有办法让她爱我一辈子。”
“呵!你未免自信过剩。”真希望见到方成宣在情路上跌倒的惨状。“没错。你自信不足的话,我可以分一点给你。”
“你们不会在一起太久的。”谭炜晏突然这么觉得。
“要打赌吗?”冲着谭炜晏这句话,他不排除和彭云晰天长地久的可能。“先说好,你可不能搞破坏。”
谭炜晏闻言冷笑两声,“这我就不敢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