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京城之外,在京畿的东、北、南三方,因着适当的地形、气候而吸引人口聚集,多年来发展成三大都市。各都市有其与众不同的风格特色,亦以不同的方式谋生致富。
以京城为例,京城的富人多是世袭大户,身兼官职。而就“东大都”而言,“东大都”因为面海,便以渔收及对外贸易为主。“南大都”精于纺织绣染工艺,加上蕴藏各类矿物、宝石,十分繁荣。
出了“北大都”的北城门,经过城郊的小村落后,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快马奔驰中,不断倒退的景物始终不变,偶尔出现一些牧羊人家,才在广阔天地间形成小小的点缀。
衔接在草原尽头的是风沙飞扬的大荒漠,大荒漠则临接着异族——向沙国。
所以,“北大都”成为内地与北边异族交会的要地。而“北大都”的居民,多以畜牧维生;即使住在都城里,也习惯在后院饲养各种牲畜,偶与过路的外地人进行买卖。
四大都城里排名前二十名大户中,属于“北大都”里经营牧场致富的就有四大户。
桑家牧场,虽不是其中首富,但其所养殖、训练出来的各类牲畜,近年来为其搏得的声誉逐渐凌越在其他牧场之上。
桑氏,数代以前为江湖上某一名门正派,甚至连续有几代人朝为官,便是在当时与梁家结缘。之后,因桑家人喜好无拘无束的生活,转而辞官定居北方经营牧场。数代下来,除了府邸主宅之外,尚有各大大小小牧场分居各地。
虽然在多年以前,桑家祖先便解散门派,但一些弟子仍是忠心追随。如今辅佐牧场经营的,大多就是当年弟子的后代,而且维持着习武的习惯。因此,在牧场之外,桑家暗中仍维持着江湖正义,并为朝廷效力。
三年前,桑老爷子将桑家主权交给独子桑中约后,便携同爱妻云游四海去了。
突负管理桑家牧场重任的桑中约,赋予底下各负责人更大的权利与更多的利益;而他本人则未改好管闲事与处处留情的习惯,依然活得悠然而自在。
桑家府邸为四台院建筑。前院极为广阔,但饲养的牲畜并不多。宅第的建材有木亦有砖,以牢固为主,无多余的修饰。除了较同地的其他住屋广大外,并未显得非常特别。而桑中约交游甚广,不时有众多江湖人士寄住在桑家屋檐下。
当一干人抵达桑家,宋微儿是被梁惜夕又踹又打又骂才勉强醒来的。他抚着被拧得发红的耳朵,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马车里睡觉。
他只记得,一路快马奔驰中,他一直想开口和梁惜少说话,却吃了满口黄沙。许久之后,他们停在一条小坝边,梁惜少细心的以衣袖沾水拭净他的脸,告诉他要在那儿等惜夕的马车,和他们会合。
然后他和梁惜少一起躺在河床边,看着天空……结果醒来后他就在马车里,还被梁惜夕打得半死。宋微儿拉起衣袖审视手臂上的点点瘀青,没什么意思的看了梁惜夕一眼。
梁惜夕接到他无辜的目光,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她用力推了推他,“谁教你睡得那么死,下车啦!”
抵达河边与梁惜少会合时,宋微儿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了,所以他才得以进人马车与惜夕同座。一路上惜夕想尽镑种办法弄醒微儿陪她聊天,却只见他呈大宇形呼呼大睡,偶尔还会喃喃说着梦话。到后来一气之下,她干脆朝他施展拳脚,还是马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她才一脚将他踢醒的。她不知道他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居然那么能睡。
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发现桑家大门还有另一批衣着鲜艳华丽的人马。
其中有一名和惜夕年纪相仿的女孩,由多名女子与侍卫打扮的男子簇拥着。女孩稚女敕的面容由杏眼桃腮、柳眉巧鼻所组成;发际中分,前发高高的换成双环髻,插有凤形双簪。穿着淡蓝色翻领、宽袖襦裙,外披纯白绣花的披风;襦衣襟间、腰带绣有飞凤,佩有玉环绶。站在风中,长发、披风、及浸染过郁金香草的长裙随之飘舞,并传送淡雅的香味至众人身边,十分引人。
“哇!懊美的美人哦!”看得都傻眼的宋微儿赞叹道。
但他随即被身旁的梁惜夕狠狠地以手肘顶了一下。“你想清楚,我和她谁比较美?!”
“当然是”宋微儿早学乖了,他的视线流连在那名美少女身上,却能违背心意的回答道:“你比较美!”
“知道就好。”梁惜夕满意这个回答。
“哇!那又是什么?”宋微儿发现在围墙里头,有一群比马匹小败多,头上长着角、正低头在吃着草的有趣动物。
“那是羊。”沉默站在一边的阿音低声回道。她的双瞳里闪着怒火,瞪视着前方和梁惜少讲着话的桑中约,那个让她当街出糗、白忙一天的混蛋!
“阿音!”宋微儿开心的拉住阿音的手,“我们去找它们玩!”说着便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跨过围墙,往那羊群逐去。
梁惜夕原想大呼:“等等我!”随后追去。但当她注意到那娇贵公主的不屑眼神时,她想起了正事。
梁惜夕走到公主穆意彤面前,转头朝梁惜少使了个眼色;然后将公主拉到一边,遇着二哥梁学绍责怪她不尊重公主的眼神时,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和公主说几句悄悄话。”
“你看那两人,”梁惜夕指着在草地上翻滚跑跳的阿音和宋徽儿,“你猜他们是男是女?!”她故弄玄虚。
穆意彤瞟了那两名下人一眼,不屑的移开目光。“我管他们是男是女。”
“你当然该管!你瞧仔细点,那个比较矮又比较瘦的那个,”梁惜夕左手擦腰,下巴一扬指了指宋微儿,“和我大哥的关系匪浅哦——”尾音拉得又长又暧昧。
提及和梁惜少有关,穆意彤当下好好的打量那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僮。除去他奴仆的装扮,论身材、论面容,他都有可能是个女的;但凭他粗鲁的动作和不知修饰的笑声,她相信即使那小僮是个女的,梁惜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穆意彤十分自信的摆摆衣袖,“你不要想诓我,梁大哥和那小僮顶多也只是主仆关系。”
“随你信不信,他和我大哥在起程时共乘一驹,而且他们两个还……”她故意说得不清不楚,“你可以去向我大哥求证呀!”语毕,梁惜夕双手在后背交握,走向前院*和羊只玩得不亦乐乎的另外两人。
穆意彤望着向来不拘于淑女礼节的梁惜夕加人戏耍的行列,刻意略去心底羡慕的酸味,甩头一哼,表现她千金之躯不屑与些庸俗之辈同伍。
鲍主走近梁借少和桑中约两人,“梁大哥,惜夕说你和那个小僮……”她不知该如何将话问完全。
梁惜少却明白她想问些什么,只是,他当然不会回答她。他眯眼望着追着羊只跑的微儿,心情沉重。收回视线,发觉公主依旧期待的看着他。“学绍,”他唤衷心想守在公主身边的弟弟,“你带公主和其他人进屋休息休息吧!”
穆意彤和梁惜夕一样,不会轻易放弃想要的东西的。现在她尚未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肯随梁学绍进屋休息,主要原因是为离开京城、一连多日乘坐车马的她真的累了。此外,她压根儿不将惜夕所指的那名女扮男装的小僮放在眼里;论身分、论外貌、内在,那小僮哪一样比得上她?哼!谁都别想跟她抢她的梁大哥!
待公主一行人往屋内走去,马车夫、武师等亦带着各人的马匹、用具移往置放地后,大门前只余梁惜少、桑中约和薛上臣三人。
薜上臣一向沉默寡言,视线总是定在远方某一点,任何人事也惊动不了他。其他两人的目光则盯着累得趴在草原上喘气嘻笑的宋微儿等人。
“那两人”桑中约不解昨日街上那乞儿和那小阿怎会跟着来他这里。
“惜夕带来的。”梁惜少的声音淡淡的,却夹杂着一丝特异的感情。
“似乎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桑中约有些担心的说。
这次他们以公主为饵,想要引出巫无教在北方的巢穴,及渗人都城里的引子。而据桑中约猜测,一直与苏家武馆敌对、且渐渐没落的蒙氏武馆,极有可能已与邪教合作。
如此一来,可能不只公主一人有危险。因为这些人想在保护周延的桑家牧场对公主不利,除了对多管闲事的桑家下马威外,主要是想打击惜少的父亲梁胜觉在朝廷里的地位,并制造朝廷大官的恐慌。另外,蒙氏一定认为,多加打击梁家的人马,连带的也可带给与梁家有极佳友谊的苏家武馆不小的伤害。
在这种时候,惜夕自然而然也成为目标之一。
梁惜少明白桑中约的想法。“公主那方面应该没有问题。而惜夕,我想麻烦上臣”他征询同意的看着薛上臣,薜上臣颔首。梁惜少点头称谢。
既然有薛上臣随时守在惜夕身边,他们便能较为安心了。因为惜夕一定执意和阿音、微儿黏在一起,有薜上臣在,另外两人同时受到保护。
梁借少发觉桑中约一直注意着阿音。“那乞儿——”
“女的。”桑中约掩不住唇边笑意的答。原先他想待正事告一段落后再找她,没想到这会她自个儿登上门来了,真是帮他省了不少力。他看看梁惜少,注意到他看微儿的眼光也很特别,不禁也问道:“那小不点”
梁惜少眯起眼,眉微微皱了一下,低声道:“男的。”
短短两个字,桑中约听出其中含有长长的无奈。
的确,虽然那小不点身材若女孩般娇小,但他是小男生的事实却不能错辨。因为和女扮男装扮得极为老练的乞儿比起来,乞儿多了份女性的气质和自觉。
奇怪的是,向来对女人没兴趣的梁惜少,竟然受那种中性化的小不点所吸引。而他,向来只对美人有兴趣的桑中约,居然将目标转向一个擅偷的小乞儿。
世事无常——桑中约突然觉得这四个字根适合用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境。
☆☆☆
“只不过是个公主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
梁惜夕重重的放下碗筷。想起刚才在大厅里穆意彤的娇纵模样,她就食不下咽。反观另外两个被称为没有水准的粗人,却没事般迅速的夹肉夹菜,大坑阡颐、狼吞虎咽。坐在她对面的则是一开始就窝在厨房里,连扒饭、夹菜都有规律节奏的薜上臣。
梁惜夕不悦的嘟着嘴,已经不下一次的又重复道:“凭什么由她的喜好决定谁能在大厅吃饭,谁该窝在厨房这里吃饭?”
罢才她兴高采烈地领着微儿和阿音到佣人通知用膳的地方。才踏进正室大厅,就听到公主的尖声怪叫,指着微儿要他滚出去。说她千金之躯绝不愿和一名邋遢的下人同桌用膳。
鲍主的每一句话都将箭头指向宋微儿,宋微儿却一个字也没有听人耳,光盯着桌上的美食流口水。当惜夕忍不住巴穆意彤吵起时,只见微儿嘴里塞满白饭的大喊:“我还要一碗!”气得梁惜夕懒得和公主多吵,拉着两人来到厨房与薛上臣同桌吃饭。
瞪着桌上次等的菜色,梁惜夕嘀咕:“还有那个不争气的二哥,成天只会跟在那霸道的公主身边转,又不是狗!真是标准的应声虫、跟屁虫、马屁精!”
惜夕的二哥梁学绍,乃梁父与二夫人所生。七年前梁胜觉带着三兄妹人宫游玩,结识太子和公主。梁学绍在见着公主的第一眼,便下走决心今生只守护她一人,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无礼。奈何常常对公主无礼的正是自己的妹妹,以至于兄妹两人常常不给彼此好脸色看。
“还有我大哥跟桑大哥……”梁惜夕像在结算清单似的,想起刚才同在大厅里的梁惜少和桑中约没有出言帮她。她气愤地击桌嚷道:“可恶!当个公主就了不起?”凭什么大家都得听她的?梁惜夕看看众人,没人理她。“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宋微儿捧着碗,碗沿靠在嘴边,不断的扒饭进嘴里。他闷闷地应道:“嗯……这白饭好好吃哦!”
梁惜夕拉下微儿捧碗的手臂,只见微儿脸庞沾满了饭粒。“微儿,你说,那公主讨不讨人厌?”
宋徽儿吸吸鼻,将脸上的饭粒捡进嘴里。“她长得很美呀!为什么讨人厌?”
“除了头发梳得好、衣服穿得华丽,她哪里长得美?”梁惜夕连哼三声:“而且她骄傲、任性、自大、跋扈,要所有人都听她的命令、所有人都得奉承她,她怎么不讨人厌?”
“骄傲、任性、自大……还要所有人都……哈!”宋微儿发现新大陆般指着梁惜夕,“那不跟你一模一样!”
“宋微儿!”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跟那么惹人嫌的公主一模一样?!
宋微儿一口肉、一口菜,边咀嚼,边不清不楚的说道:“她跟你真的很像,为什么会讨人厌?”
“宋微儿!不准你再说我跟她很像!”
惜夕的眼里已经有火苗在晃动了,而宋微儿还一劲儿傻呼呼的煽着风,“你看你看,你现在就跟她刚才赶我们出大厅的时候很……”
“宋微儿!”梁惜夕一副他要胆敢把话说完,他就吃不完兜着走的泼辣样——果然跟大厅里公主指着微儿骂他粗人一个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微儿只得撇撇嘴,“好嘛!不说就不说!”
看着微儿不甘愿的闭嘴,梁惜夕更觉得呕气!“真气人!我帮你们出气,你竟然还这样说我!”
宋微儿搔搔头,问阿音:“不然要说什么?”
阿音的吃相没比微儿好多少,但她的脸庞、桌上,可比微儿的干净多了。“你可以说她多事,也可以跟她说谢谢。”
“哦——”宋微儿恍然明白的摇头晃脑,说道:“小夕夕,谢谢你的多事!”
“宋微儿!”梁惜夕开始怀疑微儿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心脏负荷力不够强的人,还真会被他给气死!
“薛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宋微儿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开始注意到不吭”声、默默吃饭的薛上臣。“我帮你夹菜。”他笨拙的使用筷子,夹了两片菜叶进薜上臣碗里。“好吃吗?”殷切的等着薜上臣向他道谢。
薛上臣坐得挺直,而无表情,隐隐透着武士的阳刚之气,没有搭理他。
宋微儿学他的坐姿,及他吃食的方式,学得不像样,惹得阿音和梁借夕掩着嘴笑;薛上臣有着超强的镇定力,丝毫不受影响。
宋微儿聚精会神,抓住薜上臣伸出筷子的一刻,比他还快的将他要夹的菜用手抓到自己的碗里,然后盯着他的脸,看受冒犯的他表情是否有任何变化。
但没有,薛上臣眉皱也不皱、眼眨也不眨,依旧按其节奏吃着饭。
有点倒胃口的反而是看着微儿开始用手抓东西吃的惜夕,“微儿,你卫生点好不好?”
“我这样才抢得赢薜哥哥嘛!”他眼珠子瞄了薜上臣一眼,凑近惜夕身旁小声问道:“薛哥哥听不听得到我们说话?”虽然薛上臣十分冷淡,但既不说话又无喜怒的他让微儿有一点点想起残婆婆。不知道残婆婆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饿肚子……
宋微儿手撑着下巴,眼睛没有定点的乱瞟,一时之间想起了许多事。他最后将视线停在梁惜夕身上,“对了,小夕夕,我可不可以问你问题?”
宋微儿拿着筷子,轻搔着脖子后头的痒处,顶认真的问道:“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那男生到底可不可以喜欢女生?”
梁惜夕舀了碗汤,两手端着。“你喜不喜欢我?”
宋微儿自然想摇头,但头摇了一半之后,急忙少了根筋般直点头。
惜夕自负的抿唇一笑,“这不就对了。”捧碗仰头喝汤。
宋微儿恻着头,没弄懂她的答案。也罢,他的问题可多着;于是他又问:“那什么叫“不伦之恋”?”
他最后一个宇都还没讲完,就见一串场水自惜夕嘴里喷泄而出,直喷她对座的薛上臣,连同桌上的汤、菜亦无一幸免。
阿音望着蒙上湿水、上头还有白沫的菜色,放下碗筷,胃口全无。
“没事吧?薛哥哥……”微儿和阿音盯着薛上臣瞧。惜夕喷出的汤水溅得他一脸湿,他却毫不在意,仍旧看也不看,夹起菜便往嘴里送。两人都认为他真是个大怪人……
被呛着了的梁惜夕以袖口抹净唇边,“微儿,你从哪学来那四个字的?”
这使得微儿将注意力转回心头的一长串疑问,他煞有其事的:“还有,“恋童癖”和“恋兄癖”又有什么不同..”
梁惜夕咬住下历,才抑住尖叫的冲动,“微儿,不准你再提那三个一于!”
“哦!”宋徽儿点点头,却当梁惜夕的命令是耳边风。“那我再问你,‘恋兄癖’和、恋兄情结。是不是指同一件事?”
梁惜夕狠狠地自齿缝间迸出:“宋、微、儿!”两手紧握成拳,即将丧失淑女的自制力。
“我真的很想知道嘛!下午我到马房去,那里有几个哥哥、叔叔,我正好听到他们提到我和梁哥哥,还说什么不伦的……我就问他们什么是不伦之恋,他们笑着说像你和梁哥哥也是。我就又问他们是不是指你有恋兄癖,他们一听就笑得东倒西歪了,也没有回答我……”叙述的同时,他满怀疑问的双眸又趋近梁惜夕,期待能获得解释。
梁惜夕捧着胸口,连吸了好几口气。“宋徽儿,我警告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再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呀!我真的听到他们这样说的嘛!”
梁惜夕往桌上用力一拍,附近的碗、盘都跳了起来。“告诉我那几个人是谁?我一定要找他们算帐。”
“可是他们叫我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你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咄!”
梁惜夕从椅子上跳起,跺着脚,“宋微儿,我快被你气死了啦!”然后捂着脸流泪,肩膀上下抽动着。
她说哭就哭的功力,吓愣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又说错了什么的宋微儿。急忙拍着胸口保证道:“好啦!懊啦!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跟别人说你有恋兄癖,还想跟你哥哥谈什么不伦之恋的……”
“宋微儿!”梁惜夕简直想掀桌子来舒解她快被微儿给逼疯了的神经。他到底是不是故意——
“真的,绝对不会再跟别人说。”宋微儿一副傻呼呼的,转向已经捧着肚子在窃笑的阿音。“可是,阿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没问题。”阿音拍拍两颊,正起神色,“所谓恋……”
梁惜夕重重往阿音桌前一拍,恐吓道:“阿音,如果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女的话,随便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咦……”阿音还真的被她吓得僵在椅上,“什么……什么我是……我才不是……才不是……”
梁惜夕两手横在胸前,一下子又得意洋洋的说:“是男是女你自己心里有数。否则昨天你怎么不敢跟微儿一起洗澡?”
“对呀!对呀!阿音,你怎么不跟我一起洗澡,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啊?阿音,难道你、你……你”宋微儿左手四根长指头都伸进嘴里,瞪大眼看着阿立。
连规律、无表情的薜上臣,听到阿音是女儿身时,拿着筷子的手都顿了一下,眼中也闪过异样的神色。
“微儿,不准告诉别人!”阿音向微儿提出要求。
“告诉别人什么?”宋微儿摆明了装傻,两眼眯眯的笑着,先是瞄向梁惜夕,贼贼的说:“告诉别人小夕夕有……”
“你敢?”梁惜夕作势要拧他的耳。
他接着瞄向阿音,“还是告诉别人阿音是……”
阿音绕过桌子,敲他的额,“你试试看!”
同时有两个母夜叉站在身旁,再怎么笨的人也知道该说:“我知道了,不说、不说,什么都不能说。”他溜下椅子,缓步走到门边,伸着懒腰,“啊——吃得好饱哦!”
三人同时跨出厨房。薛上臣亦离开餐桌,隔着约三、五步的距离跟在三人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