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去赴约?
欧凯鑫一早起床便觉得神清气爽,不时试穿衣服,打算以最完美的装扮和初恋情人吃饭叙旧。那满脸春风的样子,让童三-恨不得能咬掉自己多话的舌头。
她逞什么强?不希望他去,就明说啊-还硬是否认心里真正的声音,故做不在意地叫他去赴约。虚伪死了-
童三-窝在沙发里,假装很专心地看电视;实则不着痕迹地观察欧凯鑫的一举一动。
又换衣服?他够了没有?
童三-握紧拳头,脸蛋气得煞白,一颗心纷乱纠结,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好想开口告诉他,叫他不要去,她说的都是气话;她愿意解释燕会那晚她的去处,甚至可以主动对他表白什么的……可自从那晚之后,他们开始冷战,要她主动示好,她怎么拉得下脸?
她心一凛-
难道、难道她真要眼睁睁地看他投入旧情人的怀抱?
晚间六点整,欧凯鑫整装完毕,吹着口哨,从她身后经过。
“欧先生,要出门不会打声招呼?”冷战过后,童三-头一回开口。她出声叫住他,嗓音带着浓浓酸味。
欧凯鑫闻言,俊脸闪过欣喜,误以为她要开口留下他。他故意板起俊脸,语气波澜不兴。“喔。童小姐,我要出门了。”
他直接走到玄关,开始穿鞋,哼歌的声音不断,看来心情极好-
童三-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来平定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双手抱胸,冷冷地道:“连声再见也不会说?”
妈的-原来叫他只是为了说再见?欧凯鑫阴黑着脸,穿妥鞋子之后,站起身、回过头,遂其所愿,皮笑肉不笑地说:“童小姐,我要出门了。再见。”他走到门口,一只大手抓着头顶上方的门框,高大身形在门边停顿了几秒,好似在犹豫什么。最后,他头也不回地道:“对了,今晚……也许我不回来了。”
他一说完,顺手带上门,潇洒地离开。
童三-胸口一紧-
今晚不回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童三-开始在心底胡乱臆测。
难道、难道说他、他要跟旧情人过夜,所以才会说今晚不回“童居”?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她握紧拳头,气愤地朝沙发椅面乱捶一通,嘴里咒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色胚,猪哥-”
“铃铃铃……”
电话铃响,童三-火大地接起,怒气冲冲地道:“找谁-”
电话彼端,欧凯鑫被这声咆哮所震慑,耳朵隆隆作响。他皱眉,说道:“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学长派我去美国,两个礼拜后走。”
本来早该告诉她的,只是时间尚未确定,所以才没说。而就在刚刚,学长打电话通知他,“爱乐芬”已经将日期订出,他将在两个礼拜后出发到美国“爱乐芬”见习,为期一个月。
他要走了?-
童三-愣住,一股强烈恐慌迅速在胸腔里扩散……
欧凯鑫等待许久,都没听见她开口说话。
就连他说要走,她也无所谓是吗?他在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妈的-
罢刚他是这么想的:只要她开口,问他去多久、或者叫他不要走,他现在马上转身回“童居”,他会坦白告诉她,他和桑琪有约都是骗她的,会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试探她。可她却表现得这么不在乎,真是气煞他-
他满心郁闷无处纡解,-得淡淡地说:“就这样,没事了。”
童三-手里犹握着话筒,耳中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整个人呈现严重呆滞的状态。
突生的恐惧袭来,她无助地环视室内。
他是骗她的吧?他在“童居”都还没住满一年就要走了吗?要去美国?遥远的美国吗?
强烈的惊恐笼罩住她,让她的眼眶迅速泛红……
童三-无措地抓来抱枕,紧紧拥在胸前,像在害怕失去什么。她咬着下唇,感觉胸口彷佛被虫子啃食一般,越来越空洞……
她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睛一眨,成串的泪水顺势滑落,滴滴答答地,好似在下雨。
她不想要他走的,她该怎么做,才能留下他呢?
嘈杂的Pub吧台里,酒保耍帅地玩起花式调酒,引来不少女客的惊呼娇笑;而吧台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并肩而岐-各自面前的桌上都摆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他们一点都不受身边的人声鼎沸所影响,置身事外、面无表情,一径的沉默……
终于,不晓得第几杯酒下肚后,黎煦星总算开口。
“为什么找我出来喝酒?”他一下班,刚走出发廊,就看见欧凯鑫穿著一身笔挺西服,却像个流浪汉似的蹲在门边。一见到他,二话不说地问他有没有空,然后就一起来到附近的Pub。
不断喝酒,却什么也不说,欧凯鑫铁定和三-之间出了问题。
“阿星,你认识童三-那个笨女人多久了?”
欧凯鑫上半身趴在吧台上,一只手拿起酒杯,放在眼前,借着吧台上方的灯光照射,欣赏杯中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就像他心里的那个笨女人一样,强烈地吸引着他。
“从高中时代就认识,直到现在。”黎煦星懒洋洋地答道。
“她一直这么笨、这么不解风情吗?-”欧凯鑫刻薄地问。
黎煦星转头,黑亮有神的犀利眼眸评量似的盯着他。“你和三-怎么了?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吗?”
“顺利?”欧凯鑫自嘲一笑。“顺利的话,我就不会找你来喝酒了。”
“燕会那晚出了什么事?你们明明还好好的,不是吗?”黎煦星举杯,轻啜口酒,以眼角余光睨向欧凯鑫。
“我不晓得她哪根筋没接好,我不过跟我高中时代的女朋友说几句话,转个头,她就不见了。我找她找了一个晚上,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之后才知道她居然像个笨蛋,傻傻地跟着一个猪哥小开走了。她难道都不怕被吃了、或是被卖了?明明叮咛过她不要乱跑的。找不到她,我早早就退席回家,等到大半夜,她才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来,你说我看了能不火大吗?”
欧凯鑫忿忿地说了一长串,那晚-心如焚的感觉依旧存在。他干么要这么担心一个笨女人?
黎煦星露出玩味的笑意,挑起眉,玩世不恭地建议道:“既然这么担心,何不把她绑在身边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我怕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倾心,反而把关系弄得尴尬,我也不愿意。我原本只是想试探看看她对我到底有什么感觉。结果呢?”欧凯鑫仰头一口把杯中约半分满的酒液全灌入喉,才苦笑地续道:“我故意告诉她,我之前的女朋友约我吃饭,问她觉得我应不应该赴约,结果你猜那个笨女人怎么回答?她说:“去啊-怎么不去?””他倏的转头,一脸光火。“阿星,如果是你,你不会生气吗?如果你问津津,津津这样回答你,你会怎么反应?”
吧么扯到他?黎煦星不爽地撤撇嘴阪-淡淡地哼道:“听了火大,难免。可是据我所知,三-对你也有感情,说不定只是嘴硬罢了。”
“算了-阿星,你不必安慰我。今天找你出来,纯粹喝酒,不想再多说有关那个笨女人的事。”欧凯鑫弹弹手指,把酒保叫过来,又点了一杯伏特加。
“这样喝下去会醉的。”黎煦星凉凉提醒。喝醉是很容易出事的啊-
黎煦星眼里闪烁着和袁津津想做坏事时相似的邪恶之光,只是欧凯鑫一心挂怀着童三-的事,忽略掉了。
“醉就醉,我很久没这么放纵自己了。”欧凯鑫扯松领带,一副打算不醉不归的样子。
黎煦星扬唇而笑,挑眉道:“OK,我会负责把你送回家。”
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笨女人,他就一肚子火-
他刚才和黎煦星从Pub出来;喝了一晚的酒,他仅仅感觉到一丝微醺,神智上还是十分清醒的。
“童居”的楼梯间内,欧凯鑫漫不经心地爬着。他随手月兑下西装外套,往宽阔的肩头上一甩,抬起手腕看表──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四十三秒。
这个时间,她应该睡了吧?
一踏入“童居”里头,果然一室漆黑。
他不是滋味地撤撇唇,心想:童三-这家伙对他还真是不闻不问,连他奢想她是否会为自己等门,都落了个空……
燃亮灯火,客厅里空无一人,而她房间的门却牢牢关紧,彷佛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心一样。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把那扇门给打烂,把她揪出来看看他的真心-
再两个礼拜就要出发到美国,待上一个月,他真想不要回来算了,省得看见她,他满腔烦闷无处纡解。
欧凯鑫望着童三-的房门,眼里充满不自觉的浓浓眷恋,眼神也跟着放柔。
算了,他去美国的这一个月,就当作是对他和她的考验。如果在这一个月内,她见不到他,她会想他,那就代表不只是他单方面动了感情。
他一怔,而后露出豁然开朗的笑意。
这个方法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
他会请津津和黎煦星替他注意三-,看他人不在台湾,她是否会想念他?若是她有一丁点儿想他的症状出现,他发誓,他一回到台湾,绝对会主动开口告诉这个笨女人,他对她的感情。
欧凯鑫持续发笑,笑自己的傻气,和心那抹沉重消失后的轻盈感受。
他把客厅的灯关了,西装外套随手一丢,边解衬衫钮扣,边走进浴室,把一身酒气洗去,然后他就要上床好好睡一觉。幸好隔天是假日,否则他铁定累死-
冲完冷水澡,欧凯鑫只在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纯棉大浴巾,准备走回房间。他结实果裎的上半身肌理分明,还隐隐淌着水珠,看来性感而迷人。
他一手拨开俐落的短发,另一手扭开自己的房门,在黑暗中行走自如,朝他的大床走去。他坐在床沿,顺手把床头的照明灯扭开,正要往后躺,身后却传来怪异声响,让他及时停下动作。
“是你……”
属于女子的低柔呢喃轻缓地飘来,欧凯鑫倏地转过头,看见他床上躺着一个身穿小可爱、牛仔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美腿、身材姣好的性感女郎。此刻她半睡半醒,张着一双略微红肿的蒙-水眸,诱惑般的凝望他,让他喉咙发干、胸月复间更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热-
她怎么会在他房里?他纵使满月复疑问,却说不出一个字。
童三-依旧仰躺着,朝他娇憨一笑,嘟囔道:“你回来了?我一定是在作梦。嗯,我喜欢梦中的你,至少在梦里,你会一直待在我面前,不会离开。”
他走后,她自己在客厅哭了一晚;而后,也不知怎么的,双脚彷佛有自我意识般,来到他的房间。她躺在他的床上,枕上、被上属于他的男子气息沁入鼻端,心,莫名地安定了。不知不觉,她便沉沉睡去……
她彷佛梦见他,他以炽热的眼光望着她。啊~~真是一场懊梦呢-
“你……在我房里干么?”欧凯鑫一开口,嗓音嘎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童三-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抓抓额头,接着傻憨一笑,道:“我也不晓得。”
欧凯鑫瞪着她,不自觉开始狂吞口水,滋润他干到不象话的喉咙。她也许不知道,她这模样有多魅惑人,尤其是他。
突然,她开口道:“喂,我们来接吻吧-”
“什么?”欧凯鑫-起眼,不确定地问。她现在到底清不清醒?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接吻啊-”她朝他一笑。“有一晚,我们就接过吻了,你忘了吗?反正,吻都吻了,多吻一次也无所谓吧?反正是在梦里嘛-”
欧凯鑫像尊雕像一样,身躯-硬,强烈地感受到他始终隐忍的,被她的邀请而迅速点燃,持续蔓延切-…
童三-不等他考虑,纤柔身躯凑近他,的手臂一把揽住他的颈项,将他拉扯到自己身前。两人眼对眼、鼻尖对鼻尖,连紊乱急促的呼吸都相互交错,气氛逐渐显得暖昧、旖旎。
她望进他燃着火焰的双眼,抿唇微笑,低语:“我好怀念你的吻呢……”
她挑逗的嗓音听在他耳里,让他忍无可忍,大掌悄然覆盖在她的后脑,一把将她朝自己压近。紧接着,他强悍地吻上她微启的唇,悍然索取她甜美的吻;得到她的响应后,舌尖辗转缠绵……
这个吻越来越火热,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他空着的大掌托在她腰后,将她揽上自己坚硬的胸膛,她胸前的浑圆让他几近疯狂,想完整吞噬她。
欧凯鑫强迫自己停下来,与她额抵额,双眼对住她迷蒙的眼,急喘地低道:“再、再继续下去,会出、出事喔……”只要她一喊停,他会马上去冲冷水澡,那很伤身,但他认了。
她对他而言不是一般女人,要占有她,必须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欧凯鑫胀红俊脸,内心如此坚持。
“会出事啊……”童三-两手平放在他炽热如铁的胸前,咬着下唇,状似困扰,被火热激情染红的双颊妩媚生姿,教他快把持不住-
她忽地绽放绝艳笑容,红唇在他敏感的耳边,诱惑地低声喃道:“会出事,就出事吧……”
欧凯鑫回给她一抹性感邪笑,薄唇再次覆盖在她被吻肿的红唇,开始他掠夺的第一步。热吻切-她的手依旧紧贴在他烫热的胸膛,直接感觉到左边胸膛下,传来战鼓般的心跳声。
他也在为她悸动呢-
她闭起眼,一任他越来越放肆的吻滑下颈项、胸口;也任他卸下她身上的衣物,让他看见完整的、毫无保留的自己。他眸中毫不隐藏的火热,对她而言,是最甜蜜的赞美。
欧凯鑫的薄唇吻上她胸前,带给她最火热的感受,那一刻,因为他的温柔与怜爱,让她陷得更深、更深……
清晨。
童三-缓缓地睁开眼,直接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酸痛在身体各处肆虐,疼得她龇牙咧嘴,每动弹一分,那股酸疼就更加遽,真是折磨人-
她知道自己和欧凯鑫发生了什么事。昨晚,是她装疯卖傻主动勾引他的,这点她承认。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也许是因为他即将离开,就当作是纪念,又,也许是想藉由这一场倍爱来填补胸口的空洞……可是,她却觉得心里的缺口,越来越大了,教她难受得紧-
她脸色略沉,一个动作,离开她头枕着的胸膛,二话不说掀被下床,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上。
欧凯鑫在她一有动作的时候已转醒,见她坐在床沿穿衣,他绽开微笑,也跟着起身,结实的手臂一张,从她身后牢牢圈住她,性感的薄唇不规矩地在她布满吻痕的颈项间继续肆虐,无言地诉说他霸气的占有。
童三-浑身一颤,而后冷冷地斥道:“放开。”
欧凯鑫顿信动作,双手自她身上退开,眼眸中满是不解。他迟颖地问:“你……怎么了?”
她脸上的冷冷冰霜,是他不曾见过的。这让他感到不安。
“我没事。”她穿回小可爱和牛仔短裤,口气依然清冷。
她这样叫“没事”?欧凯鑫皱起浓眉,担-地注视她散发出疏离气息的背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童三-站起身,正打算举步离开,听见他这么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她昂首,讽刺地笑出声,讥诮地道:“欧先生,你是你、我上我,哪来的你我之间?”不等他开口,她以满不在乎的口气又继续说:“反正现在一夜比比皆是,而你也乐在其切-不是吗?”她在暗示他曾被她破坏过一次差点发生的一夜。
欧凯鑫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昨晚那个热情如火的女人,真的是她吗?为什么一早起来,她却极力撇清关系呢?
他抬眉冷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童三-旋身面对他,两手一摊,耸肩答道:“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你不要好象一副占了我便宜,就要对我负责的鬼样子好吗?我说过了,不需要。你现在该做的,是对你的情人保密就好。”她忽然击掌叫道:“啊,我忘了,反正你也要走了,不是吗?就当作是露水姻缘,不必太在意了。”
她恨自己这么嘴硬,明明心痛得快要死掉……
欧凯鑫沉下脸,阴沉的眼锁住她,那模样让童三-脚底发冷-
他抬起手,指着门口,隐忍着熊熊怒火,淡道:“滚出去-”
他该死的好久没这么生气了-这女人当真彻底将他惹火-他现在不要看到她,他怕自己会失手捏死她来宣泄滔天怒气-
他驱离的口吻风平浪静,却让童三-心一窒,眼眶顿时泛红。她仰起头,故作不在意地哼道:“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滚就滚。”
一走出他房间,悬在眼眶的泪水就掉下来。
怕自己软弱的啜泣声教他听见,童三-赶紧捂着嘴冲回房间。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双腿已然失去支撑的力量。她颓软地跪坐在地上,淌着泪水的双眼显得无神。
他冷漠的眼神已说明:一切都完了,结束了。
再过两个礼拜他就要走了,再两个礼拜,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明知道他要走,她却无力挽回,强烈的无助感满满充斥在她胸口……
他总是要走的,不是吗?可、可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啊-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童三-愣了下,单凭直觉认为可行,她马上站起身,两手插在腰际,调匀呼吸后,连忙抹去满脸的湿泪。
她快步走至床边,拿出床底下的小行李袋,转身打开衣橱,挑出几件衣物,胡乱塞进行李箱;接着动作快速地换上外出衣物。一切妥当后,她如一阵风般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童居”。
她得离开有他在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这可是有关她一辈子的事,是个重大的决定啊-
欧凯鑫,等我,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