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蕾离开了。
她真的走了,从那一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却未曾留下只字片语,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
必野零开始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成天恍恍惚惚的,让颜镇业和北川雅子看得十分不舍,频频为他想办法,要找到颜晓蕾。
他找过傅亭-,可是她却不给他好脸色看,说什么都不肯透露一点颜晓蕾的行踪,让他气急败坏,却也束手无策。
每一次,傅亭-只是跷着腿,好整以暇地告诉他。“蕾蕾现在人很好,你不去打扰她,她会过得更好。”
虽然他听了傅亭-的话,感觉很受伤,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喊痛的权利,因为是他先伤害晓蕾的。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关野零第几次上傅家拜访,当傅亭-一下楼见到他,马上垮下脸,不耐的情绪完全显露在脸上。
“傅同学,早安。”他淡淡却有礼地说。
“关野零你有病啊你,我都跟你说过几百遍:我不知道蕾蕾去哪里了,你还不死心,三番两次来烦我,是怎样?”傅亭-重重地坐进他对面的沙发里,双手环胸,细眉全拢在一块儿。
必野零双肘靠在腿上,双手交缠,低垂着头,傅亭-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感觉他整个人看起来好颓丧,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使得傅亭-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动摇……
“傅同学,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一些线索,就算你为了帮晓蕾报复我,随口说说,让我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找,全都没有关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傅亭-淡淡的口吻中有着深深的无奈。“你早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蕾蕾,今天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唉!是否该告诉他呢?可是她答应过蕾蕾,绝不轻易透露行踪的呀!可是关野零都来过好几趟了,老实说她真的觉得很烦,而且,她如此刁难关野零,他还是不放弃,那么现在她稍微帮他一点忙,也不算对他太好吧?
她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便要管家拿来纸笔,不知写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便把纸条递给了他——
必野零看完纸条上面写的电话地址后,不禁扬高俊眉,不解地问:“这是?”
“你知不知道蕾蕾有个小舅?”提起殷凯臣,傅亭-努力做到面无表情,但眼中流转的情愫还是悄然泄漏了她的秘密。
“小舅?我见过,但听说人在巴黎?”
“没错。想要见到蕾蕾,就去找他。”
必野零倏地起身,满脸感激,紧绷的俊脸总算有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傅同学,谢谢你,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他便急着离开。他要回家问颜叔,有没有办法透过特殊管道尽快替他办好签证,他等不及了,他要马上飞去巴黎问个清楚。
“关野零!”傅亭-叫住他。
他转身,疑惑地望着她。
暗亭-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答应我——如果这一次,你找到蕾蕾了,请你别再伤害她了,好吗?”
“你放心,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如果我再伤害她,就等于是在惩罚我自己。”语毕,关野零挥了挥手中的纸条,当作是道别,接着便转身离开。
看着关野零急欲离去的背影,傅亭-总算绽放一抹笑容。
蕾蕾,看来关野零总算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心意了。
这一次,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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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法国?巴黎
昂贵的豪宅,类巴洛克式建筑,矗立在热闹的街道边。纵使如此,外头的喧闹声却仍被隔绝在外,丝毫没有打扰到这座宅邸的宁静,好似世外桃源。
位于豪宅二楼的书房内,偌大的书桌后面,殷凯臣正在处理即将在艺廊举办的画展所有相关事宜。
书房的窗户是开启的,午后,温暖的阳光照拂着大地,也徐徐映射进屋里,感觉是如此和煦。
正当殷凯臣处理完手边的公事时,书房门板传来敲击声,他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是他的年轻英法混血管家艾伦斯。
“先生,有您的客人。自称来自台湾,是颜小姐的……”英俊的冷面管家艾伦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客人的身分。
“男的?”殷凯臣的嘴角扬起兴味的笑意。
看来关野零并不如蕾蕾所说的——对她这么无情啊!瞧!人家这会儿不是追到遥远的巴黎来了?这情况看起来很有趣啊!
“是的,是一位先生。”艾伦斯不懂主人脸上的笑代表什么,只知道那抹笑容教他毛骨悚然!
“嗯……”殷凯臣一手撑在下颚处,沉吟了会儿,问道:“小姐今天会回家吃饭吗?”
蕾蕾每逃诩会到他的艺廊帮忙,本来他舍不得她抛头露面,但又怕她觉得无聊,只好安排她去艺廊打工,一边等待她申请的学校开学。
外型娇俏亮眼的蕾蕾,一现身艺廊,就吸引了不少法国人热情的追求。而蕾蕾似乎也都把他们当朋友,所以有时也会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小姐没有交代。”艾伦斯回答道。
“好吧,那请他进来家里坐,我一会儿便下去。”殷凯臣不放心地交代道:“跟外头的保全说一声,眼睛放亮点,一见到小姐回家来,马上通报。”
“知道了,主人。”
殷凯臣将手边的文件都收拾妥当后,才现身客厅。
一见到关野零,殷凯臣睿智的双眼闪了闪,他不动声色,缓缓走到关野零对面的沙发上落坐,艾伦斯随即端来他惯喝的咖啡。
“你好,我是关野零。”他以一口纯正的中文说道。
“我知道你。”殷凯臣的笑容中有一丝惯有的傲慢。“千里迢迢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纵使殷凯臣锐利的眼神足以逼退任何人,但关野零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真诚地道:“来到这里,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晓蕾人在哪里?”
“你找她有事?”殷凯臣优雅地交叠双腿,左手指尖挟着一根刚点燃的烟,透过迷-白雾打量着他。
“对,有一些误会,我必须跟她澄清;还有一些话,必须亲口告诉她。”关野零的口气很坚定。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因为我去找过蕾蕾的好朋友。”
小-?殷凯臣眸光一闪,眉间隐约闪过淡淡忧郁,但仅是一闪而逝。
殷凯臣本来打算让他继续等待,给他一点苦头尝尝,谁教他让蕾蕾这么难过。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等待还是必须的,但,用另一种方式让蕾蕾明白他的心意会比较刺激。
“好吧,我承认,蕾蕾的确跟着我到法国来了。”
听到他的话,关野零脸上立刻充满了兴奋的笑容。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见他直接掀底牌,诧异又惊喜的表情便表露无遗。殷凯臣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也好,这样就代表他有多么想见到蕾蕾。
“她真的在这里?”关野零原先冷漠的表情早已被喜悦的笑意所取代。“那她人呢?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嗯,告诉你也无妨。蕾蕾在我的艺廊打工,她等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吃晚饭。你不知道,蕾蕾在这里也很受欢迎,天天有不同的追求者请她吃饭,她很忙的。”
“追、追求者?”关野零顿感喉咙酸涩。
“没错。”殷凯臣笑着点头。见他黯然低下头,殷凯臣说话了。“来个男人的约定好吗?”
“男人的约定?”关野零不懂他的意思。
“给你和蕾蕾一、两年的时间,你们不要见面,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处在不同的国家,用时间来考验你们对彼此的感情。如果两年后,你依然爱着蕾蕾,那么,你就来找她。但若到时候蕾蕾已经心有所属,你还是必须离开她,不得有异议。你说如何?”
当然,关野零来找过蕾蕾的事,他一定会瞒着她的,要不,蕾蕾铁定巴不得见到关野零,这岂不是便宜这小子了?
两……两年?
扁是想像这两个字,关野零的胸口就泛疼!
两年的时间是怎样的煎熬啊?而且,如果在他等待的时候,她却喜欢上了别人,那他情何以堪?他一定会发疯的!
“怎么样?”殷凯臣催促道。“你是怎么对蕾蕾的你心里有数,若不是看在你诚意足够的分上,我是连商量都不需要跟你商量,直接就把你轰出去的。”
心里挣扎了一番,关野零才沉重地点点头,咬牙道:“好,就两年。”
殷凯臣露出满意的笑容,连番点头道:“很好。那么……你该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就这样,关野零和殷凯臣订下了两年不能见面,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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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她回来了。
睽违台湾两年了,再次踏上这块土地,她的心情起伏很大,感觉有些新奇、有些一期盼……
本来以为自己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可是小舅说的对,她不能就这样失踪到永远啊!难道她忘了,台湾有她的家人吗?不止爸爸、雅子阿姨,还有……还有一个两年来仍让她牵肠挂肚的人……
所以,她怎么能真的就这么消失?于是,她便趁着学校放假时回来一趟。
说起她心底的那个人……
两年来,纵使她刻意让自己忙碌,上课、打工、认识新的人事物,但是,她却根本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无形的思念总在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一再啃食着她脆弱的心,让她刻骨铭心、无从忘起。
现在……现在他应该已经和小泉智美在一起了吧?也好……真的,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总有一天她会慢慢死心的。
想到这里,颜晓蕾微微笑了。
她出关后,推着行李车,往机场大厅的方向走去。
今天她回台湾,事前没对任何人说,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接她,她准备自己搭车回阳明山的家。
她推着行李车,越过机场大厅,准备搭乘机场的排班计程车返家。
可是当她一走出机场大门,一辆香槟金色的LEXUS房车俐落地停妥在她面前,那因阳光照射而发亮的车身让她炫目……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背着光朝她走来。
颜晓蕾抬手遮在眉眼间,眯着眼,想看看来者是谁。
当记忆中那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呆了、傻了,只能够愣愣地看着他迎面而来——
“好久不见。”
嗓音低沉依旧,却不再冷漠……真的是他吗?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关野零?
今天他穿着一袭铁灰色西服,黑发服贴在颈后,俊美脸庞比两年前成熟了一些,而他嘴角的笑容,竟是那样愉悦且阳光,一点都不像从前不爱笑的关野零。
“抱歉,我来晚了,刚刚在公司开会。”
颜晓蕾收同视线,悄然红了俏颜。
为了分散自己和他的注意力,她问道:“你不必上课吗?”从以前她就知道爸爸打算把公司交给他经营,所以并不意外他会在公司参与会议。
“今天没有课。我没课的时候就会到公司去。”关野零着迷地望着她颊上的红晕,讷讷地道:“先上车再说好了。”
“嗯。”颜晓蕾胡乱点头。
必野零深情地凝望着她……她还是没变,头发长度还是维持在肩膀,璀璨的大眼、粉色的嘴唇还是深深紧扣他的心……刚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如果不是用尽意志力克制,他真的有种想要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两年了啊,近一千个日子,他等得够久了,等到几乎要发狂!
“我来。”关野零先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副座后,接着替她将行李放置在后车厢,一切弄妥后,他自己才上车。
颜晓蕾一直从后视镜偷偷地瞄着他。
她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一如多年前那般怦怦跳着,两年前火热的一晚浮上脑海,让她更加羞红了脸。
这部车果然适合他开,因为LEXUS的线条是那样的优雅、尊贵,就和他一样,不似双B那般财大气粗……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坐在他车里的一天。
必野零上车后,将车驶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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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既尴尬,又暧昧……
“你……”
“呃……”
不说话则已,要不就是两人一起开口,这个巧合让他们相视而笑,什么隔阂、什么芥蒂刹那间都消失了。
必野零温和地笑着,道:“你先说吧。”
颜晓蕾点点头,敛下眼,她轻声问道:“你……现在和她在一起吗?”
一问完话,颜晓蕾旋即捣着嘴,懊恼自己为什么一开口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但是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必野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撤撤唇,道:“没有。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在一起过。”
“骗人!”颜晓蕾瞠大眼,直觉月兑口而出。
必野零苦笑道:“我没有骗人。我跟小泉智美真的是清白的,我没吻过她、更别说碰过她了。跟我有过暧昧关系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颜晓蕾连忙别开脸,把脸朝向窗外,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如果……如果你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为什么那一晚……”说到这里,神情黯然的她便止住了。
“果然如此。”他淡淡说道。“就因为那天你听到我在跟她讲电话,也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是非青红皂白不分,就自己下定论,认为我有了你,却又还迷恋她,所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连夜跑得无影无踪?”
颜晓蕾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听他说。
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抱怨她不告而别?她有没有消失,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突然,他以极低的嗓音,落寞地道:“你一定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还一直以为你对我而言可有可无,根本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认为我始终不曾爱过你……”
颜晓蕾如遭雷击,深受震撼,脑子压根儿没法思考,只能呆愣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那天她找我出去,我们什么也没傲。她说她被新男友赶下车,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找上我;本来我不想去的,可是我想,我跟她将再也没有瓜葛,这也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关野零的眼神蓦然转变为愤恨,口吻也带着怒气。“谁知道我一回家,你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真是这样吗?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的那般,那么,这两年的分离又算什么?这时候,颜晓蕾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惫有,他怎么变得这么多话,她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耶!
“其实我早就可以见到你了,可是你小舅不肯,我觉得他故意整我!”关野零像个孩子似的咕嚷道。
颜晓蕾狐疑地问:“为什么说你早就可以见到我?我小舅整你?怎么说?”
于是关野零把他和殷凯臣的对话一字不漏统统全盘托出,颜晓蕾听了,两行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滑落……
“你骗人……骗人的对吧?”她捣着脸,哭着问。
一见她落泪,关野零顾不得车子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连忙打了方向灯,将车子靠边停,这才能面对她。
“你别哭。我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用意,不是要你觉得感动,或者强调自己这两年来一直等你什么的,那太矫情了。”
“小舅是王八蛋。如果……如果我们真的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呢?那怎么办?如果这期间,我们其中一个变心了怎么办?”颜晓蕾不住地抽泣着,纤细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得他好不心疼。
必野零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轻柔低哑地说:“如果真的经不起考验,那就不是真爱。你看,像我们现在,我们可以大声地向全世界说:我们相爱。”
“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你彻底死心了……”颜晓蕾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好闻气味,享受此刻被幸福包围的感受。
“那么,你对我……死心了吗?”他模着她柔顺的头发,微笑问道。
“死心了,彻底死心了!”颜晓蕾嘟着嘴嚷道。可是却感觉他胸膛一僵,她连忙推开他,看清他铁青的脸色。
炳哈~~他还当真相信了耶!
颜晓蕾两手捧着他的脸,甜蜜地道:“傻瓜,就算对你彻底死心了,我还是可以重新再爱上你啊!”她红着脸,害羞地说:“我爱你,零。”
必野零用力地抱紧她,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有多爱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