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蓝以若才回到家。
她想管延一定睡了,但一开门,那低沉又带着严厉的声音突然钻进她的耳里。
“怎么那么晚回来?”
她穿着丝质洋装,脚步虚浮,裙摆随着她的摇蔽而闪动出婀娜多姿的女人味。
她轻问:“你还没睡?”
避延上前扶住她,一股酒味袭来,他眼中燃起关心与不愉。
昨天早上他才刚交接,她今天就过了十二点才回家,太不像话了。“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活动,你跟Linda去哪儿了?”
“我跟……Linda去酒吧喝了一点小酒,除了庆祝两人合作愉快以外,顺便培养感情。”
她边说边往前走。
“培养感情需要喝到凌晨一点?”
避延声音拉高。
“我们很有话聊。”
蓝以若坐在沙发上。随兴地月兑掉高跟鞋,整个人放松地斜靠着。
“有什么话非得聊到那么晚?你知不知道我在家等你有多担心?”
避延来到她身边,目光透着担心。他不喜欢她流连在酒吧,也不喜欢别的男人见到她的妩媚、觊觎她的性感。
他明天一定要警告Linda,不准让她太晚回家。
“等我?对不起,我真的不该让你担心,不过你已经不是我的经纪人了,不需要对我负责。”
她提醒他。
他既不是她的经纪人,更不是她的男朋友,凭什么那么理直气状约束她?
“别忘了我是你的老板,还是你的房东。”
他的身体压近她。
“喔,”蓝以若提醒他。“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快结束了。”
“什么?”
避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我已经拜托Linda帮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她说她住的楼上刚好有空屋要出租……”
“为什么要搬出去?”
他的目光燃起火焰,她蜜色的嘴唇看起来是那么诱人而性感,却说出令他生气的话。
她住在这里,他还可以天天看到她,生活上还有连结,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因为这样的话,我和Linda连络沟通会比较方便。”
既然已决定要全心投入工作,就不该和他继续牵牵扯扯,一颗心总是无法平静……
避延征愣地看着她,她就那么急着想摆月兑他?
对了,她平常很节俭,说不定听到房租太贵,她会打退堂鼓,慢慢找房子也不一定。
“房子你看了吗?房租一个月多少?”
“看过了,格局方正,家具一应俱全,不过不便宜,一个月一万五。”
“一个月一万五,你要租吗?”
他的声音里有种压抑的痛苦。
“租啊!”
蓝以若实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可以赖在他家不走。“以我现在的收入,租两万都没问题。”
避延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涩和失落,眼神也渗入了落寞和惆怅。“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
她垂下眼睛,隐藏落寞。
居然先斩后奏,默默进行离开他的计划。
把她推离,不是他原先的计划吗?那他现在遗憾什么、心疼什么?
“管延。”
她抬眸,轻轻地唤着他。
他闷闷地不回应。
“谢谢你给我工作机会,你是我最感激的人、也是我最欣赏的男人,我答应你会好好地努力工作。”
她伸手,指间触模着他的五官,仿佛这样做,可以将他的容颜刻在心版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提早离开我会让你高兴吗?”
他握住她的手,黑眸映照着她绝美的容颜,盈满了不舍和柔情。是的,将她推上超级名模的位置一直是他的目标,现在他还有什么好心疼、好遗憾的,应该高兴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不是高兴。”
她只是试着体谅、让步,照着他的规则去做而已,如果再感受到他的温柔关心,她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跨越他力守的界限。“我只是按照你说的,我们只能维持一种共享利益的关系而已……”
避廷看着她。她一定是上天派来颠覆他的世界、折磨他意志的女人,他的心形成一股拉扯,情感上,他舍不下她,但面对面现实,他又不能和工作混在一起;……他气自己有太多的顾虑,不能潇洒地追求两人的感情。
但隐藏于心底的情意,就像泛滥的洪水般,即将要渍堤而出……
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其实和以若一样,渴望被爱、向往幸福……
“晚安,我该睡了。”
她用手肘撑起身体。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酒香融合着甜蜜的味道,像是在诱惑他犯罪,他强健的躯体突然欺近,不让她起来。
无论管延现在想的是什么,就算他要休兵.她也不打箅让他停止。
离别在即,今晚,她要打破他坚守的原则,她要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永远记住他曾经拥有她。
“换我鉴赏你的身体……”
她的脸因发烫而呈粉红色。
他的薄唇在她的唇上轻啄,声音性感而沙嗄。“你帮我。”
她帮他解扣子,耗费了一番力气才卸下他身上的衣物,让他和她果裎相见。
接着,他抱起这个倔强又任性的女人,大步地往他的卧室走去……
☆☆☆☆☆☆
激情之后,中午时,他醒过来,却找不到她。
他来到她的卧房,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冷清得让他措手不及她走了。
他看见她在床头留了一张纸条。
他急着拿起纸条。
“管廷,昨晚发生的一切,你不必觉得是负担,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回到原点了,我会努力冲刺工作,答谢你对我的栽培。”
她的潇洒、冷漠,反而衬出他的不舍和眷恋。
她一定是故意的!
两情缱绻后,她不要他负责,当她潇洒地离他远去后,却又逼他背负着自责和懊悔,尝着寂寞的痛楚。
她真的够狠!
他像是失去灵魂般,茫然地回到主卧房。
凌乱的床上,仿佛还留着昨夜两情缱绻的爱恋,她身上淡淡的甜味还在他鼻间萦绕,挥之不去。
来到客厅,他盯着那张沙发,心中的失落和遗憾不断扩大,回想起她搽乳液时,他被她的性感柔媚迷惑,第一次在沙发吻了她,他的心已在当时被她掳获……难道这一切都可以船过水无痕吗?
她才刚搬走,他就已经开始思念她了。
她己在他的生命扎根,让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心再刚硬、意志再坚强,也无法将她从心中抹灭……
☆☆☆☆☆☆
蓝以若搬出了管延的家后,发现失恋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比上回更痛,明明彼此吸引,却又不能在一起,心中澎湃激昂的爱意,只能深深埋在心底,见不得光。
这感觉就像全身被荆棘捆绑,关在黑暗的牢狱之中。她哀叫不出声,心却无助地淌血……
她和他缠缠绕绕、纷纷扰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也只有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才是摆月兑失恋的最好方法。
面对镜子,镜中的她一张素颜,无精打采。
她最近变得沉默少话,而且像是把自己当工作机器一般,每天就是上装、走秀、代言、拍MV……连跟在她身边的Linda,都可以感觉到她和管延之间有着不寻常而微妙的关系。她在公司曾经听到某些暖妹的传闻,不过,随着管延严格的管理和更换以若的经纪人后,那些捕风捉影的声音也消失了。
不过,Linda心思敏锐,也很善解人意,以若和她喝酒那晚,曾无意间透露她急于搬家是想摆月兑爱情,搬家后却时常出现低落情绪,不难揣测她似乎是陷溺于失恋之中。
以若没有明指对方是谁,Linda也聪明地不过问,只是积极地帮她接广告、拍MV、上通告,甚至如愿地将她推向伦敦、纽约等国际伸展台,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人气攀升,成为接任超级名模的第一把交椅。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卸下模特儿亮丽的光环,她仍是个渴望爱情、向往幸福的平凡女人。
就算和管延不再有交集,但她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日常生活片段中,想起和管延相处的时光,那些快乐的,分离的、甜蜜的、痛苦的……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版上,难以抹灭。
“以若。”
“嗯。”
Linda的叫唤。拉回她的思绪。
这场珠宝秀,她是厂商指定的代言人,由她压轴,Linda到后台帮她着装做准备,将价值百万、切割完美的蓝宝石坠炼挂在她的颈上。
“今天走珠宝秀,厂商要求要在灯光下停留、秀一下,因为这颗海星系列蓝宝石必须在灯光下才能完美地呈现色泽……”
Linda不忘提醒她。
“好,我知道。”
她甩开缠绕于心的纷乱杂念,走上伸展台。
她身着简单的银色低胸晚宴服,盘起长发,颈项、耳垂、手上戴着昂贵而闪亮的珠宝,她像女王般步伐缓慢而优雅,一步步走向伸展台尽头,脸上绽露亲和的笑容,秀出璀璨华丽的蓝宝石……
突然间,她头上的灯光发出一个诡异的声响,她抬头,看见高架上的一支探照灯座突然从支架松月兑,直直往下坠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闪躲,等她回神后,感觉小腿传来一阵痛意,才发现自己已经卧倒在地上,左脚被灯座压住,动弹不得。
伸展台上到处是玻璃碎片,Linda第一个冲到她身边帮忙搬开灯座,珠宝公司的人连络救护车,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一场璀璨华丽的珠宝秀。被迫中断——
这起珠宝秀意外,很快地传到公司和各大媒体,管延立刻赶到医院关心她的状况。
医院外还有大批守候的记者,管延派公关人员驻守在病房外,对外说明是现场安检措施没做好才会造成意外,并且不准记者进入打扰,病房里只留下他、Linda和医生。
他一见以若那张苍白、憔悴的睡颜上,有着被玻璃碎片刺伤的痕迹,心一揪,愁眉深锁,焦虑和怜惜在心口翻涌。
她的左腿以支架固定,缠满绷带并吊起,他可以想像灯座掉下来的刹那,她受了多大的惊吓和痛楚,此刻他的心如遭重击,热意在他胃中翻绞着,直冲至眼眶。
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受伤……
“医生,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她脚上被玻璃插入的部分已经清除乾净了,不过左小腿有骨折的现象,需要体息一段时问,暂时无法自由行走。”
“要多久才能回复正常?”
他焦急地问着。
“要看复健的状况,现阶段她需要好好养伤,至少三个月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必须进行复健。”
“谢谢医生。”
他的心荡入谷底。
“不客气。”
医生离开后,管延开口。“Linda,取消以若所有行程,现在让以若恢复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知道了。”
Linda听命。
她拿出手机,准备连络厂商取消活动及通告,眼神却捕捉到了情绪甚少起伏的管延,剑眉深锁、表情痛苦,伸手抚着以若的脸颊,眸底流露着她不曾见过的温柔和脆弱。
这下她确定老板对以若的情愫,并非传闻,绝对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