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远双手环胸,饶富兴味地看著他眼前横眉竖眼,一副准备找人拚命的辜羿。每回见她,总觉得她就像只刺帽,浑身充满著锐利的刺。
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虽然感到有些惊讶,却也有更多好奇,不知道她来找他是想跟他谈什么?
“没有人要你罚站。”季斯远绕出办公桌,走到沙发上坐下。“还是你想再长高一点?”
奔羿-怒瞪著他。这男人说话不气人不爽!
她在他对面坐下,“你到底跟王阿姨说了些什么?”
“这叫我该怎么回答?你可不可以问得更具体一点?例如是我大学的时候,还是幼稚园时说过的话,不过那些记忆都有些久远,我可能不太记得。”
“女乃油男……”
季斯远倾过身吻住她的唇,狂肆她的唇舌,但这个吻并未持续太久,他很快地又放开她,举止高贵优雅地端坐在原位,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奔羿-用力地抹过被他吻过的唇,“我警告你别再吻我了,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他淡然地一笑,根本不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女人也只能虚张声势,要斗,真的斗得过男人吗?
他从不这么认为。
“亲爱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谁是你亲爱的,你这个女乃油男,你……”辜羿-见到他又要靠过来,吓得赶紧往后退。
季斯远看她被吓得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笑了。
“可恶的臭男人。”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可以直接叫我斯远或远都可以。”
远你的大头,你这个酸掉的臭女乃油男。
但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臭骂,不想白白让他占尽便宜,只好管紧自己的嘴巴,好女不吃眼前亏,何况是遇上他这种无赖。
“我妈告诉我,星期六要请你们吃饭。”
“你是专程送邀请函来给我?”
“邀请函?我需不需要办个盛大的欢迎会?”
“自家人吃饭,我比较喜欢温馨一点,不需要弄得太热闹。”
她打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你星期六绝对不能去。”
“长辈请吃饭,拒绝的话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对我妈妈也很难交代。”他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况且我正好也想找个时间去拜访辜叔叔和曹阿姨,谈有关我们结婚的事。”
“女乃……季斯远,我警告你别乱说话,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咬我呀!
“我听说你有很多女朋友,现在还有一个上班族的女朋友,只要你想结婚,她们一定会排队等著你挑选,为什么你偏要来惹我?”
“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的交友状况。”
“我在乎个头呀!”
“你放心,我这个人对女人有一个原则,从不在同一时间内和两个女人在一起,我们结婚前,我会和现在的女人断得一乾二净。”
“你一次要劈几百腿也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
“你真的很了解男人。”
“我怎么会不了解男人?男人全自以为是、傲慢狂狷,总以为女人是他们的附属品,他可以在外面逢场作戏,女人就得在家里当黄脸婆外加当他们的性奴隶。”
“那你更应该知道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想尽办法地想得到。”
“得到之后却又当做垃圾丢在一旁。”
季斯远听她的语气,觉得好笑。“你被男人欺骗过吗?”
“我不去骗人就该偷笑了。”
他微微颔首。她这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欲,和有些看不起男人的个性,想被男人骗的确是不太容易。
“我们来玩一场游戏,你赢了,我就不再缠著你;我赢了,两个月后你就乖乖当我季斯远的妻子。”
“说说看。”
“一个星期之内,只要你可以不来找我,就算你赢;反之,你就等著当我的新娘。”
“如果我在一个星期之内没来找你,你保证会遵守游戏规则吗?”
“你是个律师,可以马上拟个契约书。”
“不必了,就算你是个奸商,但商人最重要的是守信用,我相信你。”
“可是我并不相信你。”
季斯远坐回办公桌后,拿出一张十行纸写下契约书的内容,最后在立约人上签下自己名字,再拿过来给她。“我是君子,但孔老夫子也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我不得事先防范。”
“你——”辜羿-气得抢过他手中的金笔,连内容都没有细看,在他名字旁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季斯远等她一签完名宇之后,马上将那张契约书收起来,接下来就只等著鱼儿上。
“今天是星期五,期限就到下个星期四。”
“等一下,我也有条件。”
“你尽避说。”
“在这一个星期里面,你不准在你爸妈和我爸妈面前胡说八道,否则就算是你输了。”
“OK,没问题。”
“哼!”她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季斯远则是一脸笑意。看她这么迷糊,怎么将自己给卖了都不知道,也难怪她只能当个专办离婚的律师。
这张她签下的卖身契,他可得好好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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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真的非去不可吗?”辜羿-问著妈妈。
“非去不可。”
“可是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她轻咳了两声。
昨天她想了一整天,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办法,情非得已,她只好采取苦肉计,她不只洗冷水澡,甚至还在超市买了十包冰块倒进浴白里,泡了一整个钟头的冰块澡,又吹了一整夜的冷气,终于……
笔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有点发烧了。
希望老天能可怜、可怜她,帮她一次吧!
虽然明知道从小到大,幸运之神总是遗忘她的存在,但她心中依然存著小小的冀望。
“昨天回来时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舒服了?”曹毓娴模模她的额头,有点发烧,赶紧去拿耳温枪来量量她的体温。
“我也不知道,早上睡起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了。”
体温一量,“还好只有三十七度半,多喝温开水,等会再去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妈,到时我要是很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呀?”
“我看我还是先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妈,不用看医生了。”
曹毓娴皱眉,“感冒了怎么可以不去看医生?”
“我只是小靶冒,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看著女儿闪烁其词和闪躲的眼神,她终于明白女儿真正的目的了。
“你是不是为了不去吃饭,故意让自己感冒?”
奔羿-一惊,随即说:“妈,有人会自找罪受吗?更何况感冒病毒又不是蟑螂老鼠,想抓就有吗?”
“不管怎么样,中午你一定得去。”曹毓娴拉她起来。“进去多穿件衣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医生就好,看完医生之后,我再到餐厅找你们。”她就知道这辈子和幸运永远沾不上边。
“那好吧,你记得搭计程车去。”
“好啦。”
她万分沮丧地回到房间,将自己摔在床上。
这个罪真是白受了,原以为感冒了就可以不用去,谁知道妈妈竟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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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失礼,羿-突然身体不太舒服,她先去看医生,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来。”曹毓娴感到很抱歉。
“小-怎么会不舒服?严不严重?”王怡敏担心地问。她很喜欢好友这个说话很率真的女儿。
“只是有点小靶冒,不太要紧。”
“感冒也不能忽视,虽然是小病,可也是很折磨人。”季杰文说。
“我看我们边吃边等她好了。”辜信吾开口。
“对,请人先上菜。”曹毓娴叫来服务生,请他们可以上菜。“斯远,这次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羿。”
“阿姨你别这么说,换做是别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季斯远微笑著。
“说来也真是巧,斯远竟然救了小。唉,要不是他已经有结婚对象,我还真希望小-能当我的媳妇,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王怡敏一脸惋惜。
“斯远这么优秀,我们家羿-配不上他。”虽然说就算是瘌痢头,还是自己的孩子宝,但总也得说些客套话。
“怎么会?小-要真的和斯远在一起,才真是糟蹋了她。”
两个女人就这么互相褒来、自我贬去的,而在场三个男人则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安静地喝酒对饮。
“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信吾,你再打个电话给她。”
“不用打了,我已经到了。”辜羿-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不想进去,才一直在外面磨蹭拖时间,直到服务生送上水果后,才尾随著服务生一起走进包厢。“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往妈妈和阿姨中间的空位坐下。
“没关系。”王怡敏疼爱地拉著她。“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谢谢阿姨。”
“你饿了吧,赶快先吃饭。”
奔羿-看著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又再看了看坐在她对面,一双比目鱼眼的女乃油男,早已胃口全失。
王怡敏则是很热心地不断替她夹菜,将她眼前的盘子全都夹满了菜。
“阿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刚刚才跟你妈妈说,如果我儿子不是已经有了结婚对象,我还真希望他能追你,把你娶回家当我媳妇。”
“阿姨,你开玩笑吧!”
“老婆,她不能当我们媳妇,也可以当我们女儿。”季杰文也很喜欢她。“信吾、毓娴,你们愿不愿意让你们的宝贝女儿当我们的乾女儿?”
“你们都不嫌弃她了,我们怎么会反对。”辜信吾笑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王怡敏一脸欣喜。“小-,你愿不愿意当我们的乾女儿?”
奔羿-睐了一眼对面的季斯远。他还挺守信用,没利用她晚到的时间,跟他们乱说话。
倘若她当了他们的乾女儿,她和女乃油男不就成为兄妹,那她不就可以月兑离他的魔掌?
“多了两个人来疼我,我怎么会不愿意?乾妈、乾爸。”她马上谄媚地叫著,然后又摆出一张纯真可爱的脸看著季斯远。“乾哥,谢谢你那天不顾生命危险、奋不顾身地救我一命。”她端起饮料。“我以饮料代酒,谢谢你。”
“不客气,我的好妹妹。”季斯远就暂时陪著她唱戏。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王怡敏高兴地擦著眼眶中的泪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女儿,现在终于有个女儿来让我疼。还有,斯远也肯安定下来结婚,这辈子我真的满足了。”
“乾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孝顺你。”
“好、好。”
一顿饭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两对夫妻觉得聊得还不够,又一起相约到北投去泡汤。
奔羿-藉口人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季斯远则自然地当司机送她回家。
“祝你们玩得愉快。”辜羿-站在餐厅的门口,送走他们。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有事你先走,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行了。”
“你刚刚没听到你乾妈再三叮咛,要我一定要安全把你送回家。而且你现在是我的乾妹妹,当哥哥送妹妹回家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必了。”
“那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亲爱的妹妹,你可得小心点。”
“六月刈菜假有心。”辜羿-才不相信他真的这么好心。
“我看我是好心被雷亲。”季斯远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看著他的车子消失在车阵中,一想到顺利地摆月兑掉他,她心情大为愉悦,不吃药病也好了一大半。
美好的周末,打电话再找歆蕾出来逛逛街、看场电影,免得浪费掉这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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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远离开餐厅后,来到江海伦的住处。
江海伦一见到他,高兴得心都飞扬起来。昨天晚上他离开之前有说过,他今天有事,不会过来找她。
没想到他是为了给她一个大惊喜,才会故意这么说。
“斯远。”她马上给他一个热情的拥吻。
一个火热的吻结束之后,季斯远将她稍稍推离自己身边,看著她漂亮的脸孔,她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中最温柔体贴的一个。
只可惜他是一匹难驯的豹子,她没有这个能力来驯服他。
“你怎么了?”
季斯远将这间房子的房契拿出来,“这房子我已经用你的名字买下来了。”
“你把这房子买给我?!”她又惊又喜。
“海伦,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要跟我分手?!”江海伦泫然欲泣地看著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每个男人都不得不投降。
无奈,季斯远不像其他的男人。
“我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她整个人傻住,不住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碰到了沙发才停下来。
她以为她已经用她的温柔让他降服了,她以为不用多久,他就会向她求婚。
这一切,竟然只是她的一场梦!
“海伦,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你不用再说了。”江海伦摇摇头,要他别再说下去。“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是我抓得住的人,我根本不该不自量力地抱著希望。”
“海伦,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别爱上我。”
爱情真的可以控制吗?
爱情又能像是水龙头一样,开关自如吗?
“你放心,我不会死缠著你。”她朝著他走过去。“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
“再爱我一次,让我最后再拥有你一次好吗?”
季斯远看著她清澈的双眼。对这张脸他的确是有过短暂的心动,然而他心里很清楚,那只是一时迷失,他并不爱她,也不可能会爱上她。
然而他却依然沉陷在她的温柔中,享受著她温柔的。
彬许他错了。
他无形中伤害了她,他既然不爱她,也从未打算和她结婚,根本就不该为了性而和她在一起。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海伦,对不起,我伤害你了。”
“你……”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他将手上的资料袋交给她,没再多做停留地快速离去。
江海伦在他离去之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上紧紧抓住资料袋。
她要的并不是这间房子,她要的是他的人,是他季凡科技集团未来少女乃女乃的位置。
不行,他是她寻觅好久的对象,她一定要想办法再抓回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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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羿-和侯歆蕾刚看完电影出来,又不想这么早回去,便提议,“歆蕾,我们去PUB喝酒好不好?”
“去PUB喝酒?”侯歆蕾眼睛都亮了起来。“好耶,说不定我还可以在PUB里钓到一个有钱的凯子。”
她真搞不懂歆蕾明明只小她两岁,为什么两人的思想会差这么多?歆蕾实在有够幼稚。
她们直接来到华纳威秀附近一间有名的夜店,推开门走进去,找了一处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PUB里人声鼎沸、嘈杂喧哗,狭小暗淡的空间流泄著醉人的乡村音乐,穿著制服的服务生忙碌穿梭于其间。
她们点了两杯长岛冰茶,侯歆蕾端著酒杯,眼睛四处梭巡著帅哥的身影,无意间,她赫然发现猎物就坐在辜羿-后面,孤单一个人,低著头喝酒,因此无法清楚地看见他的脸。
“羿-,猎物出现,就在你的后方十一点钟的位置。”
“真受不了你。”
“我过去把他好不好?”
“侯歆蕾,你少丢女人的脸了。”
因为音乐有些大声,她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却引起侯歆蕾口中帅哥的注意。
季斯远抬起头,循著声音方向看过去,这一抬头也让侯歆蕾可以清楚地看见帅哥的脸。
“是季斯远耶!”她惊讶得叫了出来。
奔羿-听到她的话,震慑地转过身看著他,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败快地,她马上转过脸,“真是倒楣,早知道就不来了。”
季斯远和她有著同样的惊讶。
他端著酒,走了过来,“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来找我的?”明知道根本不可能,他却仍逗著她说。
“我要是知道你也在这里,打死我都不会来。”
“羿-,你怎么这么说话?”侯歆蕾扯著她的衣服。“对不起,你别介意,她的个性就像个小阿子,有口无心。”
“你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
邦歆蕾才不理会她的话,注意力全放在帅哥身上。
季斯远对她露出迷人笑容,让她完全抗拒不了,被他的笑容迷得茫酥酥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侯歆蕾,你哈男人也有点选择好不好?连这种货色你也哈成这个样子,真没眼光。”
“你说这是什么话?他可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是极品中的极品。”侯歆蕾撑著下巴,光明正大地盯著帅哥流口水。
“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在你是我爸妈的乾女儿的份上,今天晚上我们就先停战,快乐地一起喝杯酒。”
奔羿-听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怪怪的,从下午两点离开餐厅到现在还不到八个小时,他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羿-,这么说来你就是他的乾妹妹了?”哇!他们调查到的资料怎么没这一项?那这么说,她和大家打赌的事不就稳输不赢了吗?
那怎么行!
“你真不够意思,竟然没告诉我。”
“那也是今天中午才发生的事,我怎么告诉你?而且我认的是乾爸乾妈,跟他一点也不相干。”
“还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喔,差点飞走的钞票又飞回来了。
“没错,那根本是两码事,所以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季斯远也不认为她成了他的乾妹妹,会有什么不同。
“什么约定?”侯歆蕾好奇地追问著。
“你问那么多干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心情一下子荡到谷底的辜羿-拿著皮包,站起来先走。
邦歆蕾也只好赶紧跟著出去,离去之前,她还对季斯远投去依依不舍的一眼。
原来帅哥真的都会在PUB出没,她以后一定得常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