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如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年维臣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重要的静谧时刻。
音乐越来越大声地在他们耳边响起,是那首《遇见》,孙燕姿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起来——这是月如那只有MP3响铃的手机: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月如蓦地低下头去,从随身携带的小手袋里翻出她的手机,她有些茫然地瞪着电话上的号码,刹那间有些惊慌失措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快接吧。”年维臣轻声低语,并且稍稍放开了她的身体。
“好的。”她呢喃了一句,恍惚的心思这才微微收回,按下了通话键,“喂,你好。”她的声音依然有些不太稳定,毕竟,她刚才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你说什么?好好,我马上就来。”月如挂起电话,神情仓促,“我要走了,你能送我回市区吗?”
“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跟着她回到车里一边询问。
“我爸和我妈,他们……吵起来了。”月如按了按自己忽然涨痛的脑袋,“你没见过他们吵架的样子,太可怕了!”
“你别急,一会就能回去。”他替她系上安全带,然后系上自己的,立即就发动了汽车。
“刚才的电话是我弟弟打来的……你知道我有个弟弟吧?他被判决给了父亲抚养,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不断地争吵。我真不明白,既然当初决定离婚,不再联系不就好了吗?结果,偏要住在同一个城市里,偏要经常见面,然后一见,就互相口不择言……这就是爱情吗?他们当初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据说也曾经是对人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是现在我和弟弟真的很怕看到他们在一起。真不能理解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总是要这样互相攻击对方,谁都不愿意认输……”
因为紧张和烦恼的关系吧,月如不停地埋怨着。这些埋怨,在她心里存在太久了,可她很少对人提及。
维臣认真地听她说话,认真地开车,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在这样的时刻,让她静静地发泄才是他最体贴的举动。
“我毕业时,决定到爸爸公司工作时也是这样。我妈闹了个天翻地覆,还差点吵去了公司。可是后来,她又几乎每天要跟我打听爸在公司的情况,还说什么要我随时向她报告……报告什么呢?他们已经不是夫妻,在法律上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爸有爸的生活,她凭什么要去干预?”月如越说越多,许多往事都在此刻浮上心头。
“或者,在你妈妈心里,依然爱着你爸爸?”这只是维臣的猜测,一她对月如母亲的了解。
“我也是这样想的。”月如长吁出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憋在心里好久,都快把我憋疯了。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离婚?可见,在婚姻生活里,光有爱情也是没有用的!”
他慎重地点点头,“所以婚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是啊,你也这么想吗?”她一脸赞成地用力点头,“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明白呢?还有我那个爸爸,当初以各种理由坚持要我去他公司里帮忙,说什么没有我,公司就要倒闭……拜托,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我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找我过去,还不是希望通过我可以了解妈的近况,还不是不在意我这个女儿,更在意那个前妻呢?”月如愤恨地握起了拳头。
这也是藏在她心底很久很久的怨恨,原来,看似开朗的她心里也隐藏了这么多的不满!
维臣看着她愤恨的表情,心底隐隐有种怜惜,看似坚强的金月如,却也很脆弱与寂寞。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简单的,没有人的生活是毫无烦恼的。他是如此,她也是如此。所以,更加要相互扶持,相互携手。
“所以,我完全不遵照公司的规定早退迟到,穿着随便。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开除我。年维臣,你知道吗?他也向我打听妈的情况,虽然我从来不告诉他,可他就是喜欢问,喜欢管我!他还插手了我和李成明之间的事,他……他一定是早就看出了李成明的为人,所以才会插手。”月如深深叹气,“他不能算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可有的时候,他的确比我见识广,的确能给我一些很好的建议。”
“这就是父亲。父亲不可能像母亲那样和孩子很亲近,可是他们却能给你建议,指出你的不足。父亲不会一味的溺爱,他们会看出孩子们的缺点。”维臣在红灯前,转头对她微笑。
她噘了噘嘴,“是这样吗?我不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父亲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父亲。可我讨厌他们吵架,讨厌他们这样的藕断丝连。”
“月如。”他沉吟了一下,“有些话我说似乎不太合适。不过,你这些感觉有和他们沟通过吗?你和你弟弟有没有和你们的父母好好地谈一谈?”
“谈?怎么谈?每次他们只要一碰到就火星撞地球。平时的时候,只要一谈起对方的话题,气氛又都会变得很奇怪。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什么,他们都会沉默着给你看!”她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一肚子的不满。
年维臣将车停下,他握住了她的手,“月如,父母是我们的亲人,可是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因为是父母,所以遇到他们的事你会激动。但生活是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可以决定,可以想通。你不能太过操心。”
“谁要操心他们了。”月如忽然用力眨厂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她蓦地感觉辛酸,“我才不要怪他们,吵也罢,骂也罢,那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啊……”有些咸咸的水珠落下眼眶,她哽咽地闭上嘴。
维臣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悄悄地将她的头揽进自己怀里,“有空好好地和他们谈一次,不管他们爱不爱听,你要把你的感受让他们知道。”
“他们会听吗?你也见过我母亲,你知道她有多固执,多霸道。你也见过我父亲,他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可倔强的性格和我一样。”她的泪水轻易地一颗颗滑落,她不再忍耐了,反正在他面前哭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她都不知哭过多少次了。
“你也知道你很倔强吗?”他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倔强与坚持。虽然你一再地拒绝我,可我却越来越欣赏你的原则和坚持。是啊,还不确定的事就不能接受,一切都要想清楚,看清楚才行。”
“所以啊,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现在又不肯告诉我们原因,却又总是这样互相念着对方。想清楚后再决定嘛,要不就不要结婚,要结婚,就不应该离婚……婚姻不是很神圣的吗?不是说有一根红线会永远地牵在夫妻的小指上吗?”她想要擦去泪水,却越擦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委屈。
“那根红线是需要彼此细心地去呵护的,不然很容易会断掉。”他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月如抬起头来看着他,“断掉了,也可以再接回去吗?他们这样天天吵,看着真让人难过。”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勾起他心底全然的柔情,轻轻抱紧了她,他很慎重地点头,“如果想接,当然可以接回去。只是,他们必须先认清自己的心,是不是想要和对方在一起。”
月如再一次委屈地噘嘴,“随便他们去好了,我再也不管了……”
“老姐,我让你回来劝架。你怎么在车里和男人卿卿我我?喂,我说,这个男人是谁?”正在此时,一个长相俊美却脾气有些暴躁的男人猛地拉开车门,对着车里大喊。
“金莫汉,你脑子坏掉了!鞍这么大声,要振聋我的耳朵吗?”月如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就习惯性地吼了回去。
年维臣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越来越喜欢吵架,是金家的传统,也难怪那对夫妻要整天一遇见就争吵了。
他气定神闲地放开拥住月如的手,对着金家小弟打了个手势,“HI,你好,我是年维臣。”
“你就是老爸说的那个迫求者吗?听说老爸对你很满意,希望你早点可以追到我这个倔得像头牛一样的老姐。不过我要警告你,娶她这样的恶女回去可不是什么幸福的事。你玩过《仙剑奇侠传》吗?那里面有个林月如,一样是月如,我姐姐的脾气可是比那个林月如更要大上好几分……”
“你这个混蛋!”月如冲出了车子。
然后从金家小弟的口里忽然传出有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原来,耳朵被那个被称为恶女的金月如给揪住了。
“一天不给你脸色看,你就开起染坊来了!你说,你今天干吗又把爸爸带来我家?明知道他们一遇到就要上演全武行,你还把爸爸往家里带?”月如凶恶地喊着。
“哇哇哇,还不是因为你的事,老爸说一定要找老妈商量。他看上了这个……年什么臣的男人,要和老妈商量你的终身大事呢!”金家小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金蝉月兑壳就挥开了自己姐姐的手。
月如严厉地蹙起眉,“什么我的终身大事?”
“我看也快了,看你们刚才那难分难舍的样子……”
金家小弟感叹地摇着头,“真是女大不中留!”
“不跟你废话,我还是去看看战况吧。”月如脸色一红,就急忙往公寓楼里走去。
“老姐,你等一下,现在不必了。”小弟又伸手拦住了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门口等你?就是怕你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以后,搅了好事。”
“什么好事?不是你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要我来救命的吗?”她双手叉腰,目光凶恶。
“年……大哥,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呢?既不温柔,又不体贴,还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咦,等一下。金月如,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这么……”一时间瞪大眼睛的金小弟找不出满意的形容词来形容姐姐今天的穿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老姐,你打扮起来也蛮好看的一嘛。”
一边的年维臣悠闲地靠在车门上,看着这对感情很好的姐弟互相吵闹。他忽然有些羡慕他们,在他家,他是独子,又是从小被赋予重责大任的独子,因此,从不曾有过这样和兄弟姐妹打闹的经验。
“你不要扯开话题。你说你在楼下等我,是怕我干什么?”月如可以忽略小弟对自己衣着的评价,可是有些问题却一定要问清楚,“难道他们没有在楼上吵架吗?”
“何止吵架,老妈今天还打了老爸呢!”
“什么?”月如一惊之下,就想要冲上楼去,“妈虽然说话刻薄,可从来不会打人。她是奉行女人必须具备优雅举止信条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出手打人?爸到底说了什么,这样惹怒她?”
“老姐,爸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等到月如出嫁以后,是不是你也该开始考虑一下我们的事了?’”金小弟学着他父亲的声音,粗声说。
月如愣了愣,“就说了这句话?”她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爸的意思,难道是和妈复婚?”现在,她的脑袋真的混乱起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真是刺激不断!
“就是啊。你都不知道,我等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先说出这句话,已经等了十年了!凭什么就为了当初公司名字用了爸的名,而没有用妈的名,他们就必须要离婚呢?妈真的是太不体贴了,那是爸的公司,用爸的名字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妈却以为,爸如果够爱她,就应该用她的名字代替自己的名字……”金小弟没有发现她姐姐的苍白脸色,继续侃侃而谈。
“他们离婚是因为公司名称的问题?”月如忽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她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阵愤怒的感觉直冲上心头。
“是啊,你不知道?”金家小弟眨了眨眼,“对了,爸和妈让我向你保密。他们说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天下大乱,肯定要找他们理论去,你的脾气爆发起来,他们也是吃不消的……”
正说着话,金月如已经一把推开她的弟弟,往着楼里冲去。
“哎哟,不好。未来的姐夫,你快点抓住她……”金家小弟的话音未落,年维臣早就欺身上前。
他在楼道里拦住了气急败坏——是真的气急败坏的月如,“你要干什么?”他的表情平静,还带着些些的促狭。
“别拦我。我要上去好好骂一顿那对混蛋夫妻,为了什么烂理由就要离婚?不知道婚姻的神圣性吗?这些年还连累了我和小弟,让我们在单亲家庭里长大!”
“老姐,你不要算上我,我不怪他们,真的不怪。”金小弟也冲了上来。
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的女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拉住的,她再度气势汹汹地想要冲破两个大男人的重围,“让开,你们快给我让开!年维臣,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就不应该拦着我!”
“月如。”年维臣一把抱住她的肩膀,笑容明亮地望着她涨得通红的脸,“你先让小弟把话说完,再决定怎么去教训父母,好不好?”
“还要说什么?他不是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吗?”她瞪着那一脸涎笑的小弟。
“老姐,报告。话还没有说完。”金家小弟笑咧了嘴,“你听我继续实况转播。”
“你足球看太多了?什么实况转播,给我快点说!”她忍不住踢了小弟一脚。
年维臣皱起眉,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她还有一些暴力倾向?不过没关系,他怎么样也是柔道黑带二段,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她吧?
“妈她一听爸的这句话,就完全爆发了。质问爸这是什么意思?爸说了,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然后,妈就‘啪’——”金家小弟很卖力地做了个打耳光的手势,“一个巴掌甩上爸的脸。当时,两个人都有些傻了。然后妈就哭了起来……”
月如在这个时候安静下来,不再挣扎着想要冲上楼去。她的表情也不再冲动,而是渐渐镇定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她说她等爸这句话等了十年,爸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现在才说,她才不会答应。后来,爸就开始道歉,说都是他的错,他也在等妈说这句话,说他太过在意自己的自尊,对不起妈……总之说了一大卡车的好话,我这才知道,我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爸还真是会甜言蜜语。但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不起,对不起,老姐,我并不是说妈是灯,只是打个比喻!”金家小弟在姐姐的脸色猝变的刹那就道歉,“她还是不肯原谅爸。后来,爸就……”他笑得有些贼兮兮。
“后来就怎么样了?”月如凶狠地瞪着弟弟,“你快点给我说啊。”
维臣一直低着头看着她表情多变的脸,发现她生气的时候真的是最漂亮的时候。当那双灵活的大眼愤怒地瞪起时,明亮得好比天上的星辰!
“后来,爸就化实际以行动。亲自表演了他说过的甜言蜜语,吻了妈。”金家小弟张大眼,一脸严肃,“于是,我就决定自己不当那个大电灯泡,很儿子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当儿子的就应该像我这样善解人意,绝不会打扰父母亲热……”
“爸他吻了妈?”月如睁大了充满疑惑的眼,转头看了眼维臣,又转回去看着小弟,“妈也没有拒绝?”
“不但没拒绝,还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小弟举起了右手,“我可以发誓!”
“好了,没事了。金莫汉,你给我回学校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月如忽然挥了挥手,眼里的愤怒和疑惑都在瞬间消失。
“今天是假日,我为什么回学校?而且,我打算过个半小时再上去看看,不然的话……”
“我说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维臣聪明地适时放开了他的手,月如正好可以拉住弟弟的衣袖,“随便你去哪里,不必再待在这里了。”
“老姐,那楼上那对怎么办?”
“怎么办?”月如她撇了撇嘴角,“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他们都是成年人,爱怎么办,怎么办,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对,可是,他们是父母……”小弟模了模自己的鼻子,这个向来对父母的事最敏感的姐姐,怎么忽然改变了态度?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父母又怎么了?也是独立的个体,有思想有判断有自我意志的人!”月如的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我们做儿女的为他们担心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我们放手的时候了!”其实,她是开始觉得那种混蛋父母,不用她这样操心。如果早知道他们当年离婚的理由,她才不去管他们!
“好吧,既然你搬出这种大道理来和我谈……”小弟再次模了模自己的鼻子,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当金月如准备搬出什么人间真理,国家民族,正义尊严……等等话题时,就表示最好不要再与她争论下去,不然她铁定会不依不绕地纠缠下去。
金小弟很聪明地选择离开,不过,他带着一种革命同志般的表情拍了拍年维臣的肩膀,“我未来的姐夫,我为你祈祷,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小子在胡说什么!”月如再度瞪圆了眼。
“老姐,我去找朋友玩去了,再见!”
小弟一溜烟似的跑走了,只剩下带着一脸揶揄笑容的年维臣,和依旧瞪着眼睛的金月如。
“越大越没有规矩,跟着那样的混蛋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公司的名称而离婚,他们可真行!”她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吧,谁都有一些自己的坚持,和忽然头脑不清楚的时候。你的父母……”年维臣干笑了一声,“也可能都是那种脾气火暴,又容易冲动的性格。”他斜眼看着月如,心里想着,看看这对子女就能够推测得出父母的性格了吧?
“可也太孩子气了,而且不负责任,很不负责任!”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年维臣,你刚才的话一点都没有错。父母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做子女的也不要去干涉!不然,迟早会被活活气死!”她愤愤不平。
“那现在没事了吧?”他搂住了她的肩膀,一脸轻松自若。
“你干吗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她顶了他的腰间一下,却跟着他一起向着门外走去。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又可以单独相处。我为什么不高兴?”他替她打开车门。
“谁要和你单独相处……”嘴里这样嘀咕着,身体却自然地坐进了他的车里。
年维臣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们还是回去山顶吗?”
“随便,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一想到那对父母,她还是会皱起眉头。可其实,心里有个重担正在放下,太好了,爸和妈看起来终于和好了。
她才不要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单独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吧?看来,她那顽固的父母,终于也到了想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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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于你爸刚才的话,有什么看法吗?”一发动汽车,他就甩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月如有些搞不清状况。
“就是说你要出嫁的事啊。”他咧子邙笑,将汽车调到自动档。
“出嫁?”她倒吸一口冷气,“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谁答应过要嫁给你?我们连男女朋友也不是……”
“月如,刚才我问你的话,到底考虑得如何?”他转头看她一眼,然后就专注地望着前方道路。
月如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本来很嚣张的表情渐渐地虚弱下来。怎么考虑?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转头看着侧面的他,她的心情忽然沉重了几分。
“年维臣,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我要和你谈恋爱,我起码应该知道我爱上的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可是你……”她握起了双手,“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个怎样的人吗?”他将汽车停在了路边,目光很郑重地望着她的脸,阳光洒在她白净的面庞上,她的表情有一些悲伤。
“第一次见到你,当你还是王植的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小膘混,又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后来,我又觉得你虽然有时候你可恶,但也有善良的一面。我开始觉得你是个难以捉模的人……直到你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是王植!”她低下头去,专注地望着自己紧握的双手,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你是个事业有成,目光坚定,手段果断,很有决策力和威信力的男人。你和我认识的那个男人几乎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这两个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如果我告诉你,两个都是我,你相信吗?”他的目光更加深沉得有如深夜里的湖水,清澈却望不见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只有一种性格,以前我认为你开朗直爽冲动善良,现在我还发现你敏感温柔体贴又多情……我呢?我也是一样的,我一直以来都逼着自己保持一贯的严谨与威严,因为我要管理一个大公司,我必须要让我的手下觉得我很有威严。可是,我也迷失了一部分的自己,渐渐地,我的心里忘记了快乐的感觉,忘记了轻松的感觉,忘记了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放松,像个平常人那样拥有喜怒哀乐……直到我遇到了你,直到我在你的面前假扮成另一个男人。”
听着他平稳却深沉的声音,月如悄悄地抬起头来,她专注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那张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这样英挺,这样明净,这样让她心动的脸上。
“那个在你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取笑你,肆无忌惮地微笑、调侃,放肆大笑的男人是我;那个在人前保持着自己的威严,行事稳重的人也是我;那个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脑海里一直浮现你的笑容和你倔强固执表情的人,还是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所看到的都是我!”他微微掀动自己的眉毛,嘴角微抿。那种表情是一种决心,也是一种认真,“只不过是不同表现的我而已。是我,不论叫什么名字,都是我这个人在与你相处,我所表现的也是我的不同方面而已。”
月如的眼里闪过几缕晶莹的光亮,她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双眸明亮得有如星辰般地望着他。
“是你让我学会如何放松,如何让真正的自己在该释放的时候就从心里被释放。你让我学会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让我学会我也可以如此轻松快乐地生活。月如,在过去那一段我喜欢调侃你,喜欢嘲弄你的日子里,我的心是放松的,我的情绪也是活的。”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或者是澎湃在他心底的感情太过剧烈,剧烈到他不想再去压抑,“月如,我就这样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只要光这样看着你,我都会感到幸福与快乐。我想要拥有一份真正的幸福,想要同你继续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找到一个真正的自己,一个毫不掩饰,不需要压抑的自己!
月如看着他渐渐激动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她朝着他伸出手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此时此刻,听着他的声音,望着他的表情,她开始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担心与怀疑都是多余的。
她觉得自己不认识他,那么在未来的每一天,她都可以有机会慢慢地认识他;她不相信爱情会天长地久,所以更要和他在一起去尝试与求证,爱情到底是否会天长地久,只有真正经历过以后,她才会知道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年维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而不是李成明,不是她父亲,不是其他任何人。她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的行为,而去怀疑他呢?
她不是在过去亲身体验过他的爱了吗?她不是从他的眼神,他的行动,和他说话的声音……里感觉到他的爱了吗?
而她呢?她也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爱上了他,虽然一直抗拒着,虽然想要否定。但这爱却长久地在她心里,从不曾离开和消失过!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年维臣,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大你不爱我,你一定要告诉我。”她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金月如,你也必须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也请你告诉我。”他握紧了她的手。
“那么……我们就……”她深深地凝视着他深邃的眼,有些话要她亲自说出口,却还是有些少女的矜持。
“我们是通过相亲才认识的,所以我们最终的结局,是应该结婚。真正的相亲结婚,是不是?”他替她说了出来,带着些许调侃,更多的却是真诚与体贴。
“是啊,既然相亲了,并且相爱了,结婚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现在,我要享受相爱的乐趣。”在他略微带着调侃的声音里,她不再那么尴尬,而忽然放开了心胸,“我爱你,年维臣,所以我不准你离开我,从今天起不准!”
他拥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
月如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在被他拥抱住的刹那,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回归了原位。原来她是如此地爱他,爱到只要在他的身边,就会感觉到快乐啊。
“那让我们从今天起,一起去证明爱情的天长地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花尽我们的一生一世去证明,好吗?”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
月如缓缓点头。
“我也爱你,金月如。”他说的这句话,俗气得不能再俗气了,却依然有着最深最远的魔力。
满天的阳光灿烂下,年维臣对着金月如缓缓俯下头去,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她有刹那的颤抖,但立即就依偎进他的怀里,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可是,几分钟后——
“天哪,年维臣,你疯了吗?这是在大街上,你不怕被人看到吗?而且,你这样乱停车,会被开罚单的。”月如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偶尔一次,有什么关系?”维臣傲慢的声音传来。
“我看我也不需要去认识什么真正的你了,你就是这样可恶的一个人!”月如躲避着他的狼吻。
“你不要乱动,被看见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是热恋中的情侣,这样做无可厚非。”他抱紧了她,不让她乱动。
“不要,我觉得害羞,我不喜欢……哎呀,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了……”
“你喊吧,我不在乎……”
在年维臣霸道的声音宣告下,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本来停下脚步的路人也继续开始向前。
唔,在这样美好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大早本来有的阴霾也早已散去,是适合谈情说爱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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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真好,相亲也不是完全地让人厌恶吧?
特别是去那一家叫做香轻麻将馆的地方相亲,可是百发百中,无论是谁,总能在那里找到自己一生的良人哟。
哪怕不是你原来的那个相亲对象,只要在那里,就能找到真爱!
什么,你不相信?
那信不信由你吧。毕竟,这只是一个传说,传说而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