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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炽情 第四章

作者:任易虹类别:言情小说

左雨萱忙完一整天的工作后,回到下人们共住的屋子内。

幕府城内的阶极制度划分得很彻底,下人有下人活动的区域,皇亲国威有自己的活动范园,那些身分高贵的人是绝不会踏进下人区域一步的。

静静来到由榻榻米铺成的大通铺后,眼见大伙儿早已累得挤睡在一起,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左雨萱低叹一声,悄悄地退出屋外。

她来到屋外的空旷花园,坐在一处石灯笼旁,任凭冻人的冷风无情地向她袭来。

全身上下又累又酸的她,本该呼呼大睡的,可是今晚她却睡意全无,只有挥之不去的寒意包围著她。

懊不容易逮到的逃月兑机会,却因为那个外国人的冒失出现,害她彻底失败,真是倒楣,她低叹一声。

这种日子要到何时何日才会结束?无故被卷入历史洪流的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呢?每每一想到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时,她的心就更凉了。

“你要是继续在这里坐下去,明天也无需工作了。”忽地,一个令她害怕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受惊似地吓了跳,睁著惊恐的否眼,望著缓步来到她面前的鹰司武。

这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她不要见到他,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左雨萱相当害怕,她惊恐万分地直想逃跑,双脚却僵硬得动也动不了。

“我有话想问你。”鹰司武依然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不……”左雨萱双手坞著耳朵,低泣呐喊著。

一个月前那段想要遗忘的记忆,再度无情她地蚀她。她全身颤抖著,残存体内的可怕感觉令她快要崩溃。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又为何会说洋文呢?”鹰司武抓起她紧坞双耳的手,逼她正视他的存在。

不过一个月,她的心手因打水过度,已经长出一些薄薄硬茧。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正视她的存在,只因查理今晚那段无心的对话。

“我说了你也不懂……”她想抽回被他紧握的手,却动弹不得,他的手劲强而有力,她的挣扎徒增难堪罢了。

“你不说我更是无法理解。”他强硬的态度说明一切。“你一定得说,我必须弄清楚你的来历。”他使劲紧抓她的手,痛得她冷汗直流。

“我……”左雨萱犹疑了。

“快说!”他低斥一声。

“对你来说,我是末来世界的人,从一百多年后的世界过来的。”在他的逼问下,她还是老实地说了出来。

“一百多年后?!”他怔愣了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她黯然地表示。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这番说词?”他不相信地反问。

“除了被你拿去的电子表和电子辞典,我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未来身分的信物。”早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的,果然如此。

“那两样东西……”被她这么一提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查理说过,那只表相当先进,可以制造出那样的东西的国家,科学技术一定比西洋列强还要进步。若她真是一百多年后世界的人,拥有那样的先进物品是很合理“我真的不是什么间谍,若你硬是要诬赖我,我真不知还能说什么了。”她理直气壮地瞪视他,轻哼一声。

透过月光反射雪地的微亮,他静静打量她的模样。

“是不是奸细得由我来判断,跟我去书房,我要你看样东西。”很意外的,她的恶劣态度竟没有惹火他。

他紧抓她的小手,硬是拖她穿过重重廊院,一路走到书房。

“这篇洋文你看不看得懂?若看得懂,大致的内容是什么?”来到书房后,鹰司武从书柜中拿出一张油墨纸,上面印写著麻麻密密的英文字母。

“这是……”左雨萱顺手接过纸张,原本不情愿的心忽被纸上的文字所吸引。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搁在心头的疑问,终于解开了。

她手上所拿的,是一份英文的油墨报纸,斗大的标题上写著””DailyNews,发行地址是英国伦敦。而报纸上的日期是……西元一八六六年,七月四日。

“你果然看得懂,是不是?”见她原本冷漠的神情有了反应,鹰司武连忙追问。

“这是一份英国的报纸,只是不晓得是多久以前的。”她想到极有可能是一张旧报时,原本欣喜的心又黯淡下来。

“没错,这是查理特地请人从伦敦带来的洋报,是四个月前的报纸。”鹰司武见她真的懂洋文,对她更加好奇了。

“这么说现在是一八六六年……”距她生活的年代约一百三十年左右。得到肯定答案后,左雨萱陷入另一沉思中。

西元一八六六年,相当于清末年间,距离一九一一年民国元年不过四十五年。

往后推一年,一九一二年的英国,其科技已进步到可以制造出铁达尼号这样的大轮船。据她所知,英国报业在十八世纪便已蓬勃发展,现在她手上的这份相当现代的油墨印刷报纸,其来源不难理解。只是……“我要你把这上面的文章全部译好誊写下来。”鹰司武这下真的相信查理所说的话,这位声称自己来自未来世界的谜样女子,真的相当特别,与众不同。

“我为什么要帮你?”左雨萱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收回讶然的神情,将报纸丢还给他。

“不是帮我,这是命令。”她的无理和违逆显然有意挑战他的修养。

“我不听命任何人,要杀要剐随便你。”左雨萱已经认命。她莫名其妙跑到一百三十年前的日本已经够倒楣了,还被一个冷血无情、霸道残忍的男人所欺凌……既然回家之路已然无望,待在这世上对她来说,已无多大意义。

能够苟活无妨,不能苟活的话……那就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我不强求你,毕竟这上面的文章就连宫内译官也无法写得完整。”她的拒绝并未引起他的怒火,他很清楚,个性如此刚烈的女子,是无法强求的。要不,一个月前,她早已乖乖听命,也不会落得这种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如果没事,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还得打整缸的水。”纵使她心里对他仍存有一分畏惧感,表面上的气势却不输人。

经过一个月的磨练和思考,她已不再是那个初来这世界的小女孩。她很明白,只要她的心思够坚定够勇敢,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也就不冉可怕。

卑一说完,她一刻也不愿多留地转身离去,谁知才一转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拦腰拉去,不偏不倚地紧搂在他怀中。

“你要干么……”她下意识地抵抗著。

“你真的很特别,和我以前所见过的女人完全不同。”鹰司武沈笑一声,再度无情地夺取她的红唇。

这回,左雨萱没有挣扎,她感觉麻木地任由他把痛苦加诸在自己身心上。

见她既不挣扎又没反应,鹰司武停止了他的掠取。

方才的亲吻,就好似在亲啄一个冰冷尸体般,让他捉弄的玩兴全然没了。

他没有放开她,依旧紧搂著她,低头凝视。

一个月不见,她消瘦许多,原本就不甚丰胰的身子,因此显得更加单薄。若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这般瘦弱的身子要如何孕育肚内的小生命呢?!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在我身边。”鹰司武低头凝望她的崛强神情,语气相当平静。

“堂堂一个少主,不至于没有女人可以玩弄吧。”怀中的她,冷冷回避他投来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冷淡的言行是她唯一的回应。

面对她的顽固,鹰司武沈笑一声,终于放开她。

“之前让你去打水,简直浪费了。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这张报纸文章的所有译文,不然就拿你的人头来见我。”他投以一个严厉眼神,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左雨萱呆站在书房内,望著那张掉落在地的英文报纸,似乎明白他要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他所要的,是她苦读十年的英语能力。

西元一八六六年,内忧外患不断的幕府末年间。出生在二十世纪的左雨萱,显然已被卷入历史洪流中,无法月兑身了。

***

棒天一早,用过早膳后,鹰司武信步来到书房。

昨夜,他派人守著左雨萱,以防她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罢刚根据回报,那小女人乖乖地待在书房,彻夜不眠地拿笔译写。

来到书房后,他见到她俯趴在书桌上,静静沉睡著。而桌案上,墨水甫干,整整两大张的译文,当场让他吃惊不已。

难不成她在一夜之间,就把这张洋文报纸全部译毕?鹰司武难以置信地拿起译文阅读。

迅速阅毕后,鹰司武如获至宝般,感到不可思议。

两张译文结构完整,笔触流畅,而译文的内容和之前译官所写神似,甚至还要更加详尽、合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鹰司武放下手中的译文,喜出望外地低望她沉睡的容颜。

要不是今天一整天他排满了公务行程,实在很想让查理瞧瞧,这个不得了的小女人。

见她不安稳地趴睡在桌上,一股爱怜之心油然生起,他上前抱起她,打算将她抱到内寝,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怎知他才一抱起,怀中的她便清醒了。

一睁开眼睛,见到他怀抱住自己,左雨萱惊慌得想要挣月兑。“放开我,你这家伙要做什么?”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抱中,左雨萱不禁花容失色,害怕得拳打脚踢起来。

她不过才假寐一下下,这家伙竟然趁人之危,不要脸地想要亲近她。真是人可恶了,大一个。

“你给我住手。”他没好气地抓住她乱挥舞的小手,自顾自地将她送到了床铺左雨萱躺落平铺在地的床铺后,立刻起身缩到房间的一隅,神情不安地戒备著“你别以为我整天没事做,净想做那种事。”他高高在上地低望她,眼底有著责备。

“事实就是如此。”她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理直气壮地顶话回去。

“你写的译文我看完了,译得相当好。”他忽然赞道。

“写得好是要让你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是笨蛋。”她不以为然地反驳回去。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中,女人的地位想必是相当低微。她之所以愿意将英文报纸完整译出,为的就是挫挫他的锐气,好让他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任他摆布玩弄。

“你果真是相当特别的,来自末来世界的小泵娘。”他沈笑一声,显然很满意她的外语能力。

那两样先进的物品,加上她的表现,他几乎就要相信她是来自一百多年后的世界。只是……他心头还有个疑问。

“现在你可相信我没说谎了吧?!”她庆幸自己洗刷了奸细的嫌疑。

“你既然来自未来,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幕府时代何时结束?!是不是?”他面无表情地提出这个问题。

“这……”左雨萱倒抽一口冷空气。

“若你回答不出来,这就表示你的身分还有待确认。”见她语结,鹰司武趋身向前,俊期的脸庞上显露出怀疑之色。

“不是回答不出来,而是我不能说……”她回避他审视的目光,嗫嚅道。

这种攸关未来历史的大事,她怎能泄漏呢?不,她绝不能说。

见她一脸为难,他倒也气定神闲,不急于逼问。

“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好好休息吧,需要你时,你就没得睡了。”邪笑一声后,他狂妄自负地转身离开。

碍于时间有限,他无法多留,不然他实在有太多关于她的好奇。

“哼。”左雨萱不屑地低哼一声。

昨晚她熬夜将整张报纸翻译完,然后用毛笔一字字地写下来。奇怪的是,她明明写的是汉字,为何对方却看得懂呢?

左雨萱虽然纳闷。却无心去多想。累瘫的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若是一觉醒来,能够梦醒,就此回到原来世界,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倒躺在奢华的和室中,为自己不轻易死心的个性感到可笑。

***

一九九九年台湾台中“雨萱,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赶快醒过来啊!”左母望著昏迷不醒的女儿,以泪洗面道。

一个月前,雨萱匆匆跑出家门后,在巷子口被车子撞到。这一撞,把她整个人撞昏了,整整一个月,她就如睡美人般昏迷著。

“伯母,你不要太过激动,雨萱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一个声音在医院病房内响起。

一位西装笔挺、气势不凡的男人,缓步来到病房内。他身后的随从将带来的水果篮和各式补品放在茶几土后,安静迅速地退守到房门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撞到她呢?”一见到肇事者出现,左母不禁更加激动难过。

“伯母,我很抱歉。”对方再度致歉。

“好了,不要再怪鹰司先生了,是雨萱自己不好,突然从巷子冲出来的,怪就怪她自己太冲动,禁不得父母骂。”一直沉默在旁的左父低斥左母一声,情绪相当气恼。

“不,伯父,我也有错。下雨天我车子应该开慢一点的,才不会雨萱一冲出来,我会来不及煞车。”这位名为鹰司武的男人来到床前,低望昏迷不醒的左雨萱。

她已经沉睡一个多用了,为何还不醒呢?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将会负荷不了的。而他……无法再坐视不管,忧心的眉头轻蹙起。

“鹰司先生,你已经为雨萱和我们两老做得够多了,警察那边,早已判定你没有过失,是雨萱自己的过失。从事情发生以来,要不是你的大力资助和帮忙,我们哪供得起雨萱不知何日结束的庞大医疗费用?!”左父难过道。

“我对雨萱,有道义上的责任。”鹰司武凝视她恬静的睡颜,冷怜地注视著。

“要是她就这么一直沉睡著,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他平静地说出承诺。

“雨萱……”左母鼻头一酸,抱著昏迷不醒的爱女痛哭。

***

“妈……爸……”左雨萱从睡梦中惊醒。

梦中,她梦见自己的父母因她的失踪而伤心,整天以泪洗面。梦中的她看见父母就站在眼前,她拚命地叫喊,扯破喉咙,可是眼前的爸妈就当她是透明人般,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眼看父母自她面前缓缓离开,她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哭著大喊一声……惊醒之后,左雨萱这才回到现实来。

望著四周的和室环境,失望瞬间窜入她的心底。

她又回来了,不,该说是她不曾离开过这里,方才只是她的白日梦罢了。

她低叹一声,从温暖的被窝中起身。

昨天熬夜翻译后,她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房内的木窗外还透著些许亮光,现在应该是下午时分吧。这个豪华的房间比起之前的下人房,果真是舒适太多,撇去那奢华的布置不谈,至少她绝不会被冻醒。她边打量边想。

“左姑娘,请你更衣和梳洗。”忽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痹乖,来到这世界后,她似乎和惊吓特别有缘。

“你们是?”她回头看到两个穿著和服的女人,就坐在屏风的旁边。

罢刚醒来后,她一直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在。

“我们奉少主之命,前来服侍左姑娘的。”内侍女官低头表示,态度相当恭敬严谨。

“我不需要人服侍。”左雨萱一口拒绝。

“我们奉命行事,请左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内侍女官在宫中服侍多年,熟知宫中行事,也有一定的尊严和气势。

不顾左雨萱的拒绝,她们两人自顾自的执行该做的事情。

内侍女官轻拍手掌一声,纸门外立刻进来另外两个女人。

“嘿,你们听不懂我的话,我说我不需要你们服侍……”左雨萱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来的两侍女拉走。

而那两个化浓妆的和服老女人,也缓步跟在身后。

不一会儿,穿过重重回廊,一行人来到了澡堂。

“你们到底想要干么,哪有人强迫人家洗澡的。”左雨萱被她们强硬的态度惹火了。虽然之前她和佐子女官相处一个月,深知这些资深的女官不好得罪,但她现在实在咽不下这口乌气,只因她们一人各抓著她的一只手,另一人强行月兑下她身上的衣物。

“少主等著见人,你们动作快点。”其中年纪最大的内侍女官冷冷开口,对左雨萱的抗议完全不予理会。

“你们够了没有!”终于,在她们开始动手清洗她的身体时,雨萱狠狠的用力一堆,将其中一人推倒在地。

“你很不合作,小泵娘。”年长的女官见她如此抗拒,面无表情的脸色陡地下沉。

“是你们逼人太甚。”左雨萱光果著身子,目光敌视著眼前这四个女人。

“既然你不喜欢热水,那么就用冰冷的井水好了。”女官冷笑一声,用眼神下令。

“你们……”左雨萱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三人一拥而上,用布条绑住双手双脚。

而澡堂的下女,也已自屋外提来一桶又一桶的冰冷井水。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分,不过是少主的玩物罢了,还敢摆架子。”内侍女官冷哼一声,笑看一桶又一桶的冰冻井水往雨萱身上淋去。

嘴巴被布条塞住的雨萱,动弹不得,哭叫不能,只能忍受刺骨锥心的寒冷,无情地摧残她的身子。

她好恨,她恨这些女人,她恨鹰司武,她痛恨来到这世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