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睡眼惺忪的推门出来,芯君双眼瞬间瞪得老大,被光着上身在客厅走动的未迟吓了一跳。未迟只是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上,像是芯君根本不存在一样。等他走了,美丽才憔悴的走出房间。
怎么会呢?芯君耿直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社长和美丽?难道吵架也能吵出爱意吗?
“别问我任何问题。”美丽哑着嗓子找牛女乃,“没错,就像你看到的。但是除了你看到的之外,什么也没有,谢谢。”
破天荒的,今天美丽迟到了一个半钟头,坐在办公室里,她眼皮重得只想合上。勉强振作精神处理信件,一封署名陌生的信让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昨夜一起吃饭的胡小蝶。
拚命灌咖啡的她看着信,睡意渐渐消失。非关咖啡,而是这封道谢信文情并茂,用词文雅而浅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拨了内线给芯君,“胡小蝶是不是你的部属?”
芯君正为了早上看到的“惨况”想破脑袋,听美丽这样问,呆了好几秒才回答,“是呀。不过社长骂了她一顿,她小姐要辞职了。”
“……她写不写作?”她往嘴里塞了颗普拿疼。
“写呀。你不知道我们这个部门有多可怜。”她开始发起牢骚,“写小说的人多不多?多,多得要命,光审稿就可以审到吐血。但是能用的有几本?每个月都要两本,简直要命!只好由自己人亲自操刀,起码不会写出让人欲哭无泪的东西!”
美丽虚弱的打断她,“她写了哪些?麻烦你们小妹拿过来给我好不妤?”
她一面处理眼下的工作,一面趁空看胡小蝶的作品。大概是为了符合书系要求的关系,写得不诚恳也不努力,不过字里行间的魅力,还是很令人惊艳。
谁知道星冕里还埋着蒙尘的宝石?
“胡小蝶辞职了吗?”她无力地拨内线给芯君,感觉全身的关节都酸痛极了。
“挽留不住嘛。”芯君很沮丧,“社长真是的,直接骂我的人,好歹也先知会我一声嘛。说起来,也是我不好──”
“妯辞职也好啦。”美丽有气无力的说,“有空翻一下她写的作品。多个好作家,强过一个粗心大意的编辑。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绑来她完全忘了这件事情,就像以前做过的无数次发掘,作者红了,也不见得会心存感激,而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烦恼。
这个礼拜,未迟过得很忐忑不安。
美丽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顶多只是笑笑的要他记得去参加同学会。
不大开心的前去参加同学会,他颦着眉,走进闹烘烘的会场。同学们惊喜的欢迎这位杰出人物,许多云英未嫁、曾爱慕过他的女同学,热切的注视着他。他却只觉得这些目光很烦人。
这种同学会有什么好开的?国中时代,他一直是资优班中的佼佼者。当时学校共开了三班资优班,或许是基于菁英意识,这三班的交情一直很好,连同学会都联合一起开。
难道美丽也是他的同学?心念一动,他向主办的同学要来了通讯录,从第一个查到最后一个。叫作美丽的女孩倒是不少,可每个都名不副实,要不就是没到场。而且,任凭他翻了又翻,就是查不到“龙美丽”这个名字。
既然不是,为什么美丽一定要他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同学会呢?
他百无聊赖的听着同学浮夸的称赞和笑话,端着马丁尼,手插在口袋里,合身的西装将他健美的身材表露无遗,和其他未老先衰的男同学比起来,宛如鹤立鸡群。
就在这时,美丽走进会场,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嘈杂的会场。她穿了一身黑,均匀健美的身材凹凸有致,和其他减肥减到面带菜色的洗衣板女同学相对衬,像是真正的女王驾临。
许多男同学张大嘴,望着她雄伟的胸围和充满野性美的姿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不敢上前跟看似冷若冰霜的她攀谈。
只见她微微一笑,像是化开了严冬的冰霜,转瞬间从冷冰冰的冬之女王,变成和煦的维纳斯。
“美丽!”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叫,一名女同学排开众人,大惊小敝地指着她,“黄美丽?!你是黄美丽?!天啊!若不是你嘴角这颗小痣,我还真的认不出你来!”
“嗨,罗美娇。”她走过去打招呼,“这么多老同学,就只有你认得我。”
贬场一下子沸腾起来,可未迟却呆住了。望着美丽走过来,他居然有点恐惧。
逼美丽?!一他怎么会忘记她?!若说他骄傲的生平有过什么忏悔,就只有对那个胖女生有着愧疚感。
“你是龙美丽,不是黄美丽。”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他喃喃说着。
“哦,你不知道我改姓了?我父亲是招赘的,长大后,我家的小阿都改了姓,恢复姓龙。”她微笑时,嘴角小小的痣陷入笑涡里。“只是改个姓,你就不认识我了?”
未迟说不出话来,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当年那个胖女生羞答答的将信拿给他时,他正觉得生活百般无聊。
说是资优教育,还是比不上他学习的速度。学校的功课简单得让他感到无趣,就连校刊的编制,也无法让他无聊的生活多点挑战困难的乐趣。
懊不容易有了件可以打发无聊的事情可做,心里暗笑这其貌不扬的胖女生居然敢肖想他,他怀着轻慢的心,打开了那封朴素的情书。
看完那封情书,他从来没被挑战过的自尊,首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向来自训为才子的他,很清楚自己不管是遣词用字,还是文笔流畅度,都不如这个又丑又胖的女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诗写得好,也备受师长、同学赞扬,但是这个羞怯的丑八怪,却比自己还好上许多。
彬者是出于嫉妒,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欺负弱者,排遣百无聊赖的生活,他将信贴在公布栏上,并在旁边下了极尽侮辱的批评。
之后,他一看到那个胖女生,就故作惊恐地逃走,并从她霎时变得惨白的脸色得到为恶的快感。即使胖女生刻意躲着他,他还是会在她必经的楼梯间等着──等着逃跑给她看。
菁英份子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加上年少轻狂,仿效他行为的男生越来越多,渐渐地,三个资优班的男生,共同排斥起这个又丑又胖的女生。
终于有一天,那个又丑又胖的女生不小心在楼梯间跌倒,在他的带领下,一群男生起哄的逃走。直到救护车鸣着警铃开进校园,他们才知道那个被丢下的胖女生气喘发作,无助的躺在楼梯间濒死,直到导护老师发现她,才及时救了她一条小命。
在那天之后,胖女生转学了。而他心里那股淡淡的愧疚感,随着岁月日益加深。
他再也忘不了那个差点因他而死的胖女生名字──黄美丽。
“你……你就是黄美丽?”未迟紧张得连呼吸都紧缩了。
“啊?难道你还记得我?”她神情平和,语气促狭,“我以为大才子早就把我忘记了。”
“我……我没有忘记。”他沉重的回答。
“我也没有。”美丽笑得粲然,“所以,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让我补偿你!”他激动起来,“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时我太年轻!”
“你现在还是一样。”美丽微笑的打断他,“你一直没有改变。你记得对胡小蝶说过的话吗?如果我仍是当年那个又胖又丑的女生,你还想补偿我吗?”
她指指自己的胸口,“不管是年少的十五岁,还是现在的二十八岁,我的内在都是一样。你太注重外表了,这是个严重的致命伤,你永远不知道你羞辱的人将来会变得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变成秃头、肥肚子的中年人。外表是不持久的、是会让岁月侵蚀的,你若看不破这点,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她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心怀怨恨,我还是星冕的编辑,仍会为你赚进大把的钞票。”
“去他的钞票!”未迟抓住她的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美丽,你为我改变这么多……我怎么能不回报你?在不知道你是黄美丽之前,我已经爱上你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能够放手?你──”
“社长大人,你误会啦。”她忍不住轻笑,“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努力减肥的吧?坦白告诉你,我的体重并没有减轻太多。之所以戮力于运动,是为了根治气喘的老毛病。”她认真无比的看着他,“地球不是绕着你转的,应同学,我的身体我自有主张。”
她扬扬手,“我身边有太多例子了,我不想跟其他女性一样重蹈覆辙。”
“你不要这么武断!”未迟抓住她的手更加使劲,珍珠白的手上出现红印子。“我认定你了。”
美丽没有挣扎,只是望着地面,再抬头时,眼中充满了落寞,“你能保证就算我变回少女时代的肥胖和丑陋,你也爱我如昔?”
未迟呆了一下,没有回答。
她缓缓的挣月兑他的手,“我知道,现在这模样是你能忍受的极限。我不是美女,就算要维持目前的芳华,也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将来我会老,或许气喘会再发作,我跟类固醇永远月兑离不了关系。”她的笑带着苦涩和孤独,“我喜欢现在的状况,“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说完,她走开跟其他人聊天,接受别人的赞叹和奉承。她虽然笑着,却保持一种理性的距离。
吃过多少苦头,她从来没有忘记。刚开始照杨医生的“药单”慢跑时,她总是得随身带着呼吸治疗器,就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死了。
虽然转学到女校,可她敏感柔弱的心,已经受到严重的伤害。她封闭起自己,不和任何人交谈,除了杨医生,她连对年老的祖母都很少开口,跟离婚的父母更是陌生到无话可说。
若不是杨医生,她大概撑不下去吧?杨医生给她的“药单”上,除了运动,还包含饮食管理。他曾慎重的警告她,“听着,我知道你很想快速的瘦下来,但是你若希望平安的活到老,就得照我的话做。不要妄想能够快速的灭轻体重,那种病态美不是你这破烂身体能够承受的。”
她没有节食,这段漫长的抗战,她花了十几年锻炼不懈,就这么走过灰色的青春期。
她努力的念书、充实自己,在未迟看不到的角落,暗暗的将他当成假想敌。大学时,两人意外的同校,为了不让他认出自己,她改变打扮和外表,却莫名的引来追求者,可她心如止水。
学识建立了她的自信,强健的体魄让她显得不凡,职业上的非凡成就,更让她有了女王般的气势。她或许愿意和男人和平相处,却紧紧封住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进入。
男人能有多残忍,她在少女时期,已经知道得很清楚,而其他女性朋友在爱情和婚姻所受的创伤,更坚定了她的信念。现在表面的和善,不代表未来也能持续下去。即使,她对未迟仍怀有少女时期的情愫,也不能让她的心打开。
彬许我真的是胆小表。美丽微笑的啜了口鸡尾酒。实在是因为当个胆小表,安全多了。
必去后,美丽告诉芯君所有的事,毕竟住在一起这些年,要继续瞒着闺中密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干嘛哭?”对这个泪腺发达的室友实在没办法,美丽抽了面纸给她,“拜托你别哭行不行?弄得阴风惨惨的。”
“可是……鸣……我从来不知道你过去这么坎坷……”她擤了下鼻子,握着她的手,一副心疼的模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几乎忘了他,也不常想起这些鸟事。”美丽耸耸肩,“其实这次会和他重逢,也算是巧合。只是,没想到这王八蛋居然会爱上我,真是报应。”
“你……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吗?”芯君浑然忘了峻峰的交代,一心只想让好友有段美丽的恋情。
“我不想。”她揉揉酸疼的后颈,“或许我也妄想过吧,但是仔细思考后,还是保持现在这种关系比较好。跟这种沙猪恋爱,我怕对男人的最后一点信心都不见了。”
“你的心灵倒是一点成长也没有。”杨瑾做完例行检查,摇摇头。
“不谈恋爱又不是病。”美丽整了整衣服,还不想走。
“成熟的人类就会有求偶的渴望。你这样压抑过甚,会导致心理异常的。”
“呵。”她笑,“有求偶渴望的人心理就不异常?真是鬼扯。”
杨瑾深思的望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如今她和以前的确是判若两人,从那个阴沉终日、不发一语的胖女生,到今天的成熟、健美。只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美,仍然将心灵固守得宛如少女。
“有个老友明日要来拜访我。”杨瑾开口,“她的绰号也叫亚马逊女王。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一起来吧。”
这倒是杨医生第一次邀约她。对于这个如父如兄的医生,她向来没有第二句话。
“好呀,但是为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亚马逊女王。”他温柔的笑了,“就算事业再成功,体魄再强健,你呀,还是个半吊子。”
棒天,美丽准时下班。
印象中,杨医生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少数的病奔外,鲜少有人来拜访他。
他的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走进约定的咖啡厅,就看到杨谨朝她挥手,她微笑着走过去,看到一旁坐了个艳丽丰满且精神奕奕的少妇,怀里还抱了个孩子。
这就是杨医生的老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
“来,我介绍一下。”杨瑾招呼她坐下来,“之容,这是龙美丽。我依照你们部族的精神给她建议,倒是没想到她成长到这种地步,如果可以,应该叫她过去和你们一起住算了。美丽,这位是芙蓉。”杨瑾眼中有着促狭的笑意,“你亲眼见证了历史,她是亚马逊族的第一女战士。若不是刚生了小阿,有一年的年假,她才没空跟我们喝茶。”
“瑾,你真是的。”少妇笑了起来,审视美丽一会儿,“嗨,在崇尚病态美的现代社会里,你身心的确都锻炼得很强壮。欢迎你,我的朋友。”她坦然的在咖啡厅里哺乳,月兑下外套的她,丰满的左胸正哺喂着婴儿,右胸却是一片平坦。
美丽难以置信的注视着这一幕。
杨瑾正要说些什么,行动电话却响了。
接起电话,他神情凝重的应答几声,便收了线。“芙蓉,美丽,我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好好聊聊,我一会儿就回来。”
杨瑾离开后,美丽望着芙蓉怀里的婴儿,他和一般白胖可爱的小阿不同,有着强壮的骨架,脸上的神情奇异地沉稳、坚毅,皮肤是深棕色的,浓密的黑发下有双同样黑得发亮的眼睛。
“他是个男孩。”芙蓉的语气充满为人母亲的骄傲,“我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如今已是族里最好的猎人了。”
“你……真的是亚马逊的战士?我以为亚马逊女战士只存在于希腊神话里。”美丽为之错愕。
“呵,我们跟人类虽然有些不同,但却互为眷族,也能通婚。”她笑了起来,“只是我们族里以女人为主,打仗和狩猎的工作也由女人担当,至于农耕和织造则是男人的责任。当然,如果资质优异,不管男人或女人都可以当战士的。”她神情骄傲,“我希望我的儿子也能成为第一流的亚马逊战士。”
难道……眼前这位绝艳女子该不会是妄想症患者吧?怪是看她如此从容、健康,实在不像是个病人。
“亚马逊族不排斥男人吗?”即使是妄想,她也让芙蓉温柔的表情给吸引了。
“排斥男人怎么生孩子?”她的微笑很动人,“人类忌惮我族的传统,所以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传言。其实我们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同样要恋爱、结婚、生子,我族的男人有许多诗人、学者,也有一流的农夫和厨师,像我丈夫就煮得一手好菜,理家也并井有条,这样,当我从军队归来,就能享受温暖的家庭生活。”
她爱怜的拍抽怀里的孩子,“不懂爱的人是不完整的,不能打心底歌颂生命的喜悦,也没有资格做一个战士。战争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破坏。”
妄想症者也能说出这么发人深省的话……美丽有些自惭形秽。
突地,芙蓉原本温和的神情,转为警惕而凝重,她快速的将婴儿背在背上,“千万不要离开咖啡厅!”
她从怀里抽出像玩具般的小杯,瞬间变大到几乎有半个人身长,她拉开弓弦,射进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冲进门来的喷火狮子嘴里。
我在作梦吗?美丽张大嘴。
人们惊叫着逃跑,另一只喷着火的狮子在外面的人行道上肆虐。一个小女孩走避不及,松开母亲的手跌倒了,眼看就要让狮子喷出的火烧死……
美丽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过一把椅子就冲了出去,往狮子的头砸去,乘机将哭嚷不已的小女孩拖救出来,往她母亲的怀里一送。
“亚马逊……”喷火狮子嗅着空气,“可恨的亚马逊……”它扑向美丽,火烫的气息带着硫磺的臭味,几乎让她窒息。
“我在这里!”破空而至的弓箭,伴随着芙蓉的声音,射进喷火狮子的眼睛。“喷火兽,你们胆敢在人间肆虐,不怕遭我们亚马逊族剿灭吗?”
喷火狮子发出惊逃诏地的吼叫,拚命甩着头,“杀了你!杀掉所有的亚马逊!”
美丽只觉全身的血液发冷,傻傻地望着芙蓉拔出剑,勇敢的面对那顷刻间变得如卡车般大的喷火狮子。方才那个微笑地谈论温暖家庭和孩子的少妇不见了,变成一个勇毅沉着的战士,即使面对着庞然巨兽也了无惧意。
正发愣着,一个黑影从逃邙降,发出嘎嘎的叫声,“找到了!又是另一只亚马逊!”有着狰狞人脸的巨鸟,伸出尖锐如刀的爪子,就要往美丽身上插落。
“可恶!不要碰我的女人!”未迟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一手格挡人面乌的爪子,另一只手扯住它的翅膀,“那是我的女人!”
他的血,艳红的滴落在她脸颊上,不一会儿便和她汹涌的泪混在一起。
“放开他!”她急急冲上前,惊见人面鸟锐利的爪子又往未迟刺去,他的鲜血像停不下来似的喷洒而出,却仍不肯松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力气快耗尽了,谁来告诉他,这些怪物是打哪来的?“快走!快走呀!”
走?在心爱的人为自己舍命时,她要走去哪?
“我叫你放手!”她虎吼出声,挥出手刀时竟出现锐利的光影,将人面鸟切成两半。
未迟满身是血的倒在她怀里。
要到失去时,才了解自己的心意吗?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泪眼模糊的抬头,望见天际有道朦胧的白影向她飞来,她立刻俯低身子护住未迟。
“美丽。”白影降落在她身旁,张着雪白的翅膀。
她逆光往上望,发现居然是杨医生。
“抱歉,我本来想让你认识新朋友,没想到替你惹了麻烦。”他审视未迟的伤势,“不用担心,他没事的,人类的医疗可以轻易的治好他。”
杨瑾温暖的手按在她头顶上,让她害怕无措的心稳定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了。
她的泪水冲刷掉未迟脸上的血渍,失血过度的他勉强睁开眼睛,温柔的望着她。
即使为她受了重伤也无所谓,因为她为自己伤心的泪,是这么的晶莹剔透,这么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