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房子,艾伦呆了。客厅干净清爽,还有个小厨房,浴室也是干干净净的。
“那个房间是我的,”砚耕没好气,“这个空房间本来是我学弟住的,那个王八蛋居然被二一,害我一个人得扛所有的房租。”
有床,有书桌,有衣柜,甚至还有台灯和冷气唷!
看她高兴得团团转,砚耕不禁心里气苦。他今年博四,正是功课最吃紧的时候。当初跟家里赌气,一毛钱也不带就跑出来念书,几年磨下来,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少爷了。
可怜他这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活到今天倒是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艾伦,一生清誉当真毁于一旦。
看她高高兴兴搬行李的模样,不禁头痛起来。
吓吓她,省得跟个女孩子瞎缠。
“你一个女孩子家,住在我这里…哼哼…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了!”他堵住门,露出最狰狞的嘴脸。
艾伦放下行李,望着他一会儿,叫,“破喉咙、破喉咙!”
两个人对着沉默了一下子。
“奇怪,”艾伦大惑不解,“不是“没有人”要跳出来说,“公主”我来救你了!?”
砚耕看着她,她也心平气和的看着砚耕。
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真的要住下来?!”他对艾伦吼。
“我行李都搬来了…”她还是一脸的清澈无辜,“这是租金。”
砚耕无力的垂下双肩,碰的一声关上房门。
所以说,他最讨厌女孩子了!矫揉造作,故做娇羞状,事实上阴险狡诈到不堪闻问,实验室这种女败类最多,哭两声,就要男人为他做牛做马。妈的哩,谁是你家长工?
拒绝?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被这种要不得的手段要胁?这群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跑去跟教授撒娇,硬要他放下手里的实验,“指导”什么也不做的“学妹”。
呸。跟那个女人…他的脸阴沉下来,不想再回想。
这个有着洋女圭女圭脸孔的笨蛋也是一样的。他点起烟,等等她就会来嫌东嫌西,要他帮这个帮那个的…
敲门?有种就踹门进来。
“碰”的一声大响,他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小女孩,居然把他的门踹开。
“你没事吧?”她冲进来,一把抓住他,“你还好吧?”啪啪的打着他的脸,“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你…你踹坏了我的门?!”他欲哭无泪,门栓是自己胡乱钉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会被踹开,可怜的门栓摇摇欲坠的吊在墙上。
“啊…没关系,等等我会修好的。”她随便瞟了一眼,“但是你呢?
你要不要紧?瓦斯外泄吗?”
“等等!不要在拍我的脸了!”他奋力推开艾伦的“魔掌”,“瓦斯?”
“你半天不应门,不是昏过去了吗?”她眼里写满严重的关怀,“我看到门缝有烟,还以为瓦斯外泄,你昏过去了呢…”
“你…”他气得会抖,“你以为瓦斯会冒烟?”
“呃…”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不知道,我没看过瓦斯外泄。”
冷静,冷静。我不能因为这样的打击就失去理智…我不能掐死刚搬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房客…尤其她是女的,天知道社会版头条会写成什么样子。
“你、踹、开、我、的、门、到、底、有、何、贵、干?”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喔,要死在你这里。”她的大眼睛很澄澈。
啥?
“我要死在你这里呀!”她又重复一次。
强制压抑的怒火又熊熊燃烧得更旺,“你要死就死到别的地方去,不要死在我家!”我怎么会捡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来?
艾伦满脸无辜,“不给“要死”就不给嘛,起码借我打一把呀!吧嘛这么凶?”
他抱着头,觉得全身无力。这个怪女生有口音,“钥匙”说成“要死”。
掏出备用钥匙,丢给她。
“等我打好备份…”
“不用了!”他止住艾伦,“我要睡觉了,晚安。”送瘟神似的把她赶出去,拖了把椅子抵住门。
啊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呀~
***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知道艾伦出去了。想也知道,就提了部笔记型计算机和小包包,一定还有一大堆行李要搬。
斑,我才不管。他用被子蒙住头。
可恶,居然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焦躁着,那个笨女人去了两个钟头。不是说离这里不远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听到客厅发出巨响,他踹开椅子开门,看见艾伦像是压扁的青蛙,趴在客厅中间,底下还压着一堆被子毯子。
“喂!你怎么了?”换他紧张的一把拖起来抱着,啪啪的打她的脸,“你可别真的死在我家呀!”
“别拍了!”她尖叫着,“万一被你拍到毁容怎么办?”
惫能说话?他放下心就凶了起来,“你半夜三更的吵什么?”
“我不小心跌倒了嘛…”她-着鼻子,“呜…好痛…”
他望向平坦的客厅,跌倒的地方什么障碍都没有。“你绊到什么?”
“………我的左脚。”
“…………”
发现她的专长是平路跌倒以后,砚耕闷不吭声的帮她把剩下的行李搬进房间。
“谢谢你。”艾伦心里觉得很感动,这个脾气很坏的二房东如她所想的一样,大嗓门后面有颗好心肠,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客气。实在我没有钱整修地板了,房东也不肯出钱翻修地砖。”
而且,房东又住在楼下,让她已经跌倒四次了,再多跌几下,明天房东可能会请他搬家。
算了,他灌了杯冰开水。起码她不缠着自己帮忙,到底还是想办法把东西搬上六楼了,不是吗?光这点自立自强的精神,就让人觉得还不算讨厌…
一看到她站在眼前,满口的开水都喷出来。
“哎呀,你干嘛?天女散花?”吓得艾伦一跳。
“-…-…——…”他生平不曾结巴得这么厉害,毕竟他活到二十五岁,还没看过只包着一条浴巾就晃来晃去的女生!“-的衣服…”
“在房间呀。”她满脸的坦荡,“借过一下,我要去洗澡。”
“你…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他的脸红得发紫,“去把衣服穿上!”
“哪有人穿著衣服洗澡的?!你很奇怪-…咦?你的脸干嘛这么红?”
“我是男的!-懂不懂?这样太太太太…太危…”来不及说完,那条松垮垮的浴巾居然滑了下来…
他冲进房间,试着要忘掉不小心看到的“春光”…啊啊~这样要怎么睡呀?
第二天,他看着镜子里眼睛充满血丝的自己。才一天…他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
他到底捡了什么灾难回来?红颜祸水…不是红颜也会祸水的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