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殊为告诉母亲明天要走,“就要开学了,我非回去不可。”
难得湛为回来,孝为没有上班,待在家里。母亲最喜欢这种大团圆的场景了。
只是被赶的美兰却厚着脸皮住下来,仍然站在母亲旁边,捍卫她的位置。
庄夫人精湛的眼眸在殊为的脸上绕了几圈,沉了脸,“都要走了,还不告诉我实话吗?”
实话?他警觉得抬起头。
“怎么?生米煮成熟饭就没问题?殊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要订婚结婚都不跟我商量?不管我喜不喜欢,你都该带回来让我看!你以为藏起来就可以了吗?”
“妈,一切都没有定案。”他沉着的敷衍过去。
“没有定案?!昨夜美兰明明听到……”庄夫人动怒了,口不择言的说出来。
殊为脑筋转了转,他明明在房里打电话……书房。书房是他私人电话的分机。他不生气,只淡淡的说,“美兰?美兰又怎么知道?妈,-好好养病,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
“美兰明明从分机里听到你跟那个什么小樱的对话,难道还有错?”庄夫人恼他不认帐。
懊死的……他握拳克制怒气,看起来他的弟弟比他没耐性多了。
湛为一把抓住美兰的手臂,粗鲁的将她拖出来,“干什么?!野蛮人?你拖我干嘛?庄夫人……”美兰开始呼救。
“湛为,你在干嘛?”庄夫人喝他。
“我的家里容不下窃听的小偷。”他简洁冷血的回答,不管美兰的呼痛婉转哀求,一直拖到大门口。
“庄湛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庄夫人娇喝。
“妈,当然有。”他抓紧挣扎不已的美兰,“林妈,马上去整理李小姐的行李。等等派人送到李家去。宁可多给,不可少放。先把李小姐的皮包和鞋子拿过来。”
这才转头跟母亲说,“妈,就是把-的教诲放在心里,所以我才把她赶出去的-说过,“小恶不翦,终成大恶。”。我八岁偷钱,-把我从门口扔出去,告诉我不悔改,就不准我进庄家。说:“庄家不留贼人”。”他踹开大门,将美兰轻松的丢出去,顺便把皮包和鞋子都扔出门,“庄家不留贼人!”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林妈!”他气势惊人的转头,“将来-放那贼人进来让我知道,几十年的老面子大家就顾不得了,-趁早退休吧。”
“是,二少爷。”林妈的声音都发抖了。
“你……”娇小的母亲站起来,正要开口,冷冰冰的二儿子,眼光又扫过来,“嗯?妈对我的处置不满意?”
“没有……”她又乖乖的坐下来,心里有点怯意。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像她最怕的恶婆婆?“殊、殊为……”她求救似的看着长子,“你也不说说他……”
他想笑又不敢笑,孝为已经躲到洗手间笑得-胸顿足了。
“湛为,”他开口,“以后给人留点余地。”
“放心吧,”湛为挥挥手,“不会有以后,对吧?林妈?”
“是。不会。”她也怕透了跟庄老夫人一个性子的湛为。
湛为在,母亲不敢说什么,但是临晚大家都睡了,她又打手机叫殊为过去。“妈,-该睡了。”他推门进来,穿著棉布荷花边睡袍的母亲躺在床上,“我是要睡觉,只是枕头不舒服。”
他叹口气,上前帮她调整枕头,母亲的白头发比以往多了。她那么爱美,连化疗都拒绝,宁可动手术。她已经少掉半个胃,割掉部份肠子,一个子宫。接下来不知道要割掉哪里,一转念,又软了心肠。
“殊为,我真的是那么讨人厌吗?”她拉着长子的袖子,看着和亡夫那么相似的容颜,不禁有点哽咽。
“没人这么想。”帮她把被子掖紧,她可伤风不得。
“那你为什么不把未婚妻带回来?”她风华犹存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感伤,“我不能先看看认识一下吗?美兰我为难过她吗?你为什么……”
“美兰不是我带回来的。”殊为温柔的拍拍她。
“……你还是在生气云真的事情。”母亲躺在枕上,纤瘦的身材显得更病弱,“都已经十年了,你还是记在心里。”
“我遇到云真了,在玉里。”殊为决定不再瞒她。
“她……”母亲眼底出现害怕和心虚,“她跟你说了什么?”
十年前,他真的很想知道母亲说了什么让云真从此远离隐遁,十年后,看着她的心虚和害怕,殊为反而觉得不知道比较好。
“她什么也没说。”殊为微微一笑。
是嘛,都十年了。要怪就要怪她自己,谁叫她真的不男不女。其实,她也很惋惜。“殊为,把未婚妻带回来嘛。”她柔声的诱哄着,“你若怕我对她怎样——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能对她怎样?——你跟着就是了。你忍心……”她微蹙秀眉,“你忍心让我死前都来不及看到自己的媳妇吗?”
这个严重的字眼刺进心里,他不忍的安慰,“妈,-想太多了。大夫也说-预后不错呀。这件事情等定案再说吧。”
“下个月。”她固执起来,“下个月你要北上开会不是吗?顺便把她带回来。我只要看一下,一下就好。你可以马上把她带走。”
殊为动摇了一下,“我会先想想。”
母亲温柔的微笑起来,他对这样孩子似的母亲没办法。“晚安。”转身要离开。
“学尔!”母亲呼唤他,却呼唤了父亲的名字。
他苦笑,“妈,我是殊为,不是爸爸。”缓缓的关上门。
必上门,他吐出一口大气,发现孝为靠在走廊等着。“怎么不睡?”他揉乱弟弟的头发。
“我在等你尖叫的时候,好冲进去救你。”孝为坦白着。
五年前的“意外”两个人都还余悸犹存。为了害怕病褒涂的母亲对大哥怎样,孝为搬回家,殊为几乎是落荒而逃。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敢回来了,但是听到母亲癌症复发,他还是忧心如焚的回来侍奉汤药。
“妈只是太爱爸爸了。”他拍拍小弟的肩膀。
等哥哥的房门关上,孝为喃喃自语,“你也只是太像爸爸了。”幸好我像妈妈,真是老天保佑。
***
殊为回去那天,湛为也要回去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就这么来去匆匆。”孝为发着牢骚,很舍不得这个冷面二哥。
他牵牵嘴角,“好啦,下个月我就回来了。你先把公司整理整理,也想想把我安插到哪……”
“总裁。”孝为拒绝想,“换班了换班了!让我放大假行不行?我都三十了,再不出发就老到走不动了!五年就好!二哥,求求你,五年我就回来帮你忙。我想先自助旅行个几年,行不行啊?”
“流浪汉。”把他满头够乱的头发揉得更乱,“等美国的事情整理好,能提早回来的话,我会提早的。大哥,”拍拍殊为的肩膀,“也恭喜你。”
镑分东西。大家都长大了,当然有各自的道路。只是走得再远,也走不出这种血缘关系吧?他的心,很笃定。
他也该飞向另一个没有血缘的家人身边。
必到家里,暌违了半个月的家仍然干净清爽。月影扶疏,雪白窗帘飘动,在客厅里落着镶花边的阴影。
一盏小小的台灯下,若樱躺在沙发上,胸口压著书,微偏着脸,睡得很沉。
月色如水,他突然想起她的名字,叫水若樱。
彬许有一天,应该带她去日本看看,三四月的季节,飘樱如雪。他想起少年时漫步在京都的短短旅行,压枝漫逃邙来的樱花,倾尽毕生之力,旺盛的燃烧过整个春天。
碰碰她如樱花花瓣的脸颊,“小樱?”
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扬起,春睡之樱慢慢的绽放,然后欣喜若狂的燃烧起来,“殊为!”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
是,我回家了。回到这个不种樱花,却自有樱香漂荡的家。
坐在客厅很久。若樱心满意足的坐在殊为的大腿上。两个人时而深吻,时而相拥,就是说不出话。
静默也好。时光长河缓缓流动过去,一起凝视着波光闪烁,直到无尽无期。
“你会留下来吧?”若樱担心的抬起头。
“我能去哪里?”他贴着若樱的耳边轻诉,那浑厚的的声音骚动她思慕的心,全身像是泡了热水一样软绵绵的,“不是说了吗?喝了洄澜的水,就一定会再回来,永远也离不开。”他一向斯文稳重的的眼睛,意外的在夜里闪动着魅惑的光芒,“而-,就是我的洄澜。已经饮了-,我再也离不开。”
她离殊为远些,定定的望着他。“你,也是我的洄澜。”
“今夜不要回去,好吗?”他是这样害怕别离。
若樱的脸真的宛如樱花般渐渐酡红,她没有说话,轻轻吻了殊为的额头,像是一个神圣的誓约。
月色如水,静静的哗然。窗帘月影舞动,台灯在不经意中被扫下来,闪动几下,让月代替了它的功能。窗影下两条缠绵的身影,是思念,是羞怯,也是一种笃定。
月色依旧如水,粼粼然。波下的只有两条银鱼般的身影纠结,任时光长河静静逝去,月渐偏西。
***
醒来的时候,若樱有点茫然。
这是哪里?她眨眨眼睛,等适应了微曦的光线,才发现这是殊为的卧房。对喔,是殊为的……
唉?!
她张大眼睛,悄悄的把视线往右……殊为浓密头发凌乱的紧靠在她的颈窝,手臂横过她的胸口紧紧拥着。她的脑袋正枕着他的另一条手臂。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的脸孔快速加温,红得几乎可以煎蛋,身体马上僵硬起来。
啊啊啊!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醒了?”殊为浓重渴睡的问着,鼻尖蹭着她的脖子,“这么早就醒了?”
“呃……我……我我……”她慌张的左顾右盼,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他们连被子都没盖,盖在身上的,只有这个像八爪章鱼缠着她的殊为!
“衣服?”他的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的皮肤真好……好滑喔……衣服在客厅,-忘了?”
拍掉他的手,若樱急着找点东西掩饰她的羞怯,“我……我要穿衣服!”
殊为倒是很欣赏她困窘娇憨的样子,“嗯,真的是很“天使的身材”。”
若樱一跳,“壮殊为!你这个……这个讨厌鬼!”手不知道该遮哪里好,干脆啥也不遮,冲到客厅抢救衣服比较快。
等他打完呵欠,慢条斯理的走到客厅,她已经几乎着装完毕,边穿牛仔裤边脸红的别过脸,“拜……拜托你穿点衣服好不好?”
“怎么?-会克制不住?”对她眨眨眼,笑着接住她丢过来的椅垫。
到处望了望,她确定了一件事情,“我……我还是处女。”说出口不是不羞愧的。
“我知道。”生涩惊吓成那样,我会不知道?他穿衣服穿得很慢很慢,因为他还想多看一下她艳红的脸。
“可是……可是……可是我没落红。”她瞪圆眼睛,以为殊为会跟她没完没了的吵架。电视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拜托,每个处女都落红,怎么不每逃诩晴天?”他大大的打个呵欠。“处不处女不重要……再说,我告诉-一个秘密。”他衣服穿得七零八落的,向若樱勾勾手指,她好奇的凑过脸庞,“我二十岁那年就不是处男了。”顺便偷走她一个吻。
“谁……谁管你是不是处男!”啊啊,我的脸一定红到冒烟啦!
“那为什么我要管-是不是处女呀?”他随便的套上长裤。
对吼,看到地上的“废弃物”,好不容易褪掉的脸红又升上来,“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有预谋?为什么会有这个……这个……”
“?”他很大方的承认,“其实,我们开始交往我就准备好了。有备无患嘛!要不然在明春结婚前让-大肚子,-伯伯、石爸爸、石峻坚、那个烦死人的小表,加上台北花莲比象猛的司机老大,一定会把我大卸个十块八块,我是不怕死,不过让-还没进门就成了望门寡,我实在舍不得……”
这个……这个……这个假作斯文儒雅的伪君子!她抡起拳头,“你设计我!你从头到尾都设计我!你这个可恶的讨厌的家伙!”殊为笑得动弹不得,若樱坐在他肚子上拚命想打黑他的眼圈,“你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眼!”
“对,我设计。”他很快乐的承认了,抓住她的拳头,真是小,一手就可以包住了呢,只是打在身上还是满痛的,“不过,这世界上我只想设计-一个。”将她拉低,给她一个甜蜜的吻。
“你敢去设计别人,我跟你没完没了。”若樱贴着他的唇,闷闷的说。只是这样的威胁,用她那甜蜜蜜的嗓音说出来,实在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我们要出门了。”殊为让她柔软芳香的身躯压着,发出类似申吟的声音,“-再不起来……我怕我会克制不住……把-拖回床上……”
若樱马上跳了起来,蹦的一声关住浴室的门。
他躺在地板笑了半天。真是一个好害羞的小女生喔……多久了?我没有这样幸福满溢的感觉?
我再也不是孤独一个人了。
***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坐在脚踏车后面,若樱有点发闷。
“嗯,我相信凡事都要有始有终。”他卖力的踩脚踏车。
不开车,也不骑车,干嘛要踩脚踏车呢?
“到了。”太阳还在地平线挣扎,万籁俱静,溪水缠绵着薄雾,觞觞荡荡的流着。
溪畔?
牵着若樱的手缓缓的滑下河堤,慢慢的往前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沿着溪畔散步,感受指尖交缠的温存。
走到芭乐丛下,“记得吗?这是我第一次跟-正式表白的地方。”
怎么不记得呢?之后无数次,他们在溪畔留下无数的足迹,她甚至在这里思念不已的落泪。
抬头确定没有成熟的芭乐可以掉到头上,殊为拿出在台北定做的戒指,“水若樱,-愿意嫁给庄殊为吗?”
简单的白金婚戒只阴刻着细细的樱花花瓣,她睁大眼睛,终于了解什么叫做有始有终。
“……愿意。”她的声音小小的,甜脆甜脆的。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份清甜。这双小手……有茧有疤的手……他不愿跟任何一双柔若无骨,完整光滑的手交换。
彼此戴上戒指,就彼此笃定了一生。
“我以溪水为证,以碧空为誓,我,庄殊为对水若樱,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终止。”
两个人含情互望……刚交换誓约的吻时……“哎唷!”殊为抱着头,若樱慌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颗青涩如石头的芭乐狠K了一下殊为,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非砍了你不可!臭芭乐!”殊为怒吼起来。
有本事你就砍啊!臭人!
芭乐丛摇了几下。为什么溪水有份,碧空有份,我就没有份?真是太过分了,我也见证了你们的爱情啊!
晨风吹动枝-,却吹不去芭乐丛的愤慨,颤抖了好几下,又掉了好几颗芭乐下来。
讨厌,为什么芭乐跟爱情就没有关系?你真是太过分了!
***
他们的订婚宴只请了十五桌,没想到爆桌爆到不行,连东大的同事没接到帖子也包游览车来了,没喝到订婚喜酒,同事们又撮哄着涌到玉里最大的餐厅,变成同事请准新人喝酒。
最忙的是台北来的石伯伯,他得赶场哭两次。订婚宴也哭,餐厅也哭,抱着若樱哇哇的哭个不停。
真有婚丧喜庆的味道。准新人只能苦笑。
“不要怀疑,”看若樱抬头看了好几次店名,“这家餐厅就叫“台北餐厅”。”
在玉里吃“台北餐厅”,实在有点诡异。
“若樱啊,-还会回来上课吧?”教授们很不放心的问了又问。
“小樱啊,-还会回比象猛开车吧?”司机老大也拚命问。
她拚命点头,“会会会,都会。”只是订婚,又不是阵亡了。
“我有点吃醋。小樱是很多人的小樱。”殊为跟她咬耳朵。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勾勾手指,“再多人疼我,我也只是庄殊为的小樱。”顺便在他颊上飞快的一吻。
她很坏心的发现,原来会脸红的不是自己而已。
宾主尽倍以后,客人散尽,殊为还拖着她情话绵绵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散步回来,发现峻坚在二楼阳台看星星,她也踱过去。
“恭喜。”青梅竹马对她笑笑。
“谢谢。”端详着他,发现峻坚眉宇间纠缠的痛楚似乎散去,显得眉清目朗。“什么事不开心?”自己幸福,也希望青梅竹马能幸福。
“没什么开心的。只是……”他话锋一转,“若是-发现教书先生私底下是个大坏蛋,做了许多坏事,-会怎样?”
“殊为不会那样。”她拒绝这种臆测。
“我说如果-如果罪证确凿的抓到他的犯罪,而且是可能让人死亡或残废的罪行,-会怎样?装作没看到,照样嫁给他?”
“不可能!”在她温柔外表下的正义感爬了起来,“再爱他也不可能装作没看到!我没办法容忍……”她的心一冷,“殊为……”
“不是殊为,是李美兰。”他仰头吐出一口长气,“她雇人破坏-的车。当我抓到那个痞子正在旋松轮眙的螺丝时……”他折折手关节,“我让他很“愉快”的招了。”
“美兰不会这样……”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认识的人有这么可怕的作为。
“那小子有美兰的通话记录,我逼他打去的时候,亲耳听到她问事情办好了没有。问她是什么事情,她说,让水若樱断手断脚的事。”他笑着摇头,“我还以为她只是比较骄纵呢……我很没认识女人的眼光,对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若樱说:“不对。你跟我当了几十年的伙伴,不是吗?”
惊愕的转头看她,那温甜的笑容,熨烫了失落的心。“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我真的得断手断脚了。”搞不好会没命。
“……订婚了,你要搬去教书小子的家吗?”
“不要。”她靠着栏杆,“这是我单身的最后一年,我希望像期待礼物一样,开心的过完这段时间。”
峻坚温暖的看着她,“太好了。要不然,我会觉得很孤独。”
“我们是一辈子的伙伴呀。”拍拍他的肩膀。
“不当伙伴也不行。”峻坚坏坏的笑,“太多坏事我们是一起做的。要不要我告诉他,-单挑七匹狼的往事?”
“不要!”她涨红了脸,那种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不要提了好不好?
“北海大车拚?独骑冲进太保高中?还是-打掉流氓四颗牙齿的往事?”
“你敢!”若樱以为自己在咆哮,听起来像是很卖力的0204。
“太糟糕了,你们恋爱太短,他日后能不能承受那么多“惊喜”啊?”
“石峻坚,你给我闭嘴!”
***
看着美兰寄来的征信社资料,庄夫人气得发抖。
开爱情宾馆的家庭?家里的妹妹还继承“家业”?天知道是多污秽的家业!成天翻看男人“那个”的医生姊姊,跟死人成天混在一起的另一个妹妹……
“这是什么亲戚?!”庄夫人气得把整包资料一丢,“我绝不允许殊为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林妈为难的捡起资料,翻了翻,“但是……大少爷已经在花莲订婚了……”
“就算结婚都可以离婚,订婚算什么!”庄夫人猛然一拍桌子。
“可……可是……二少爷……二少爷要回来了……”林妈想到恐怖的二少爷,不禁有点发抖。她在庄家待得很开心,手下有两个菲佣一个护士,比在自己家当婆婆还舒服,她实在不想得罪这个翻脸如翻书的二少爷。
她气平了平,“资料再拿回来让我看看。”她翻着,希望翻出若樱的弱点,其中一行叙述吸引了她的目光,“温柔,坚忍,替别人着想……”她唇角有了恶意的笑容,“这不是跟云真一样吗?”
用心读了起来,“……虽体贴亦有坚强意志,不愿意受冤屈……”这几行征信社的个性调查叙述,让庄夫人默然了一会儿。
“冤屈?”她笑了起来,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拚得一死,我也不让-如愿,”望望她的名字,“水若樱。”
我最重要的长子,不能交到-的手里。就算用我的命来换,我也要赶走。
就像当年赶走那个不男不女的云真一样。
她暗暗下了决定。
***
就在即将北上开会那天,庄夫人病倒了,并且送进医院里抢救。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殊为,还有他的未婚妻。”
接到孝为的电话,他的心里起了汹涌的不安感,却不知道如何解除才好。
苞他同桌读书的若樱疑惑的抬头看他,“殊为?”
“妈住院了。”他深吸一口气,“她要见我,”顿了顿,“还有。”
若樱的脸褪得像雪一般,望着惶恐的殊为,觉得很不忍。虽然她这样害怕不安。
“好,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