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件事情?”在第六波的大门口,焕真力抗健新的戏码又上演了,她两手撑着健新的下巴,“为什么你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不可?到底有什么必要性?”
如果是夜半私语时,她会觉得很甜蜜,但是这是大马路边!连准备开罚单的警灿诩笑咪咪的来看火辣辣的吻戏了,叫她有什么脸继续待在第六波啊?
“当然很必要,”他现在都把Smart一丢,下车跟她角力,如果吻不到就像一天还没开始,一点干劲都没有,“我们是未婚夫妻……”
“别人的未婚夫只会觉得大事底定,开始对未婚妻不闻不问了。求求你学学别人好不好?”她挣扎得快要没有力气了,居然没半个人救她。
“乱讲!惫没进入礼堂,别想我会不闻不问。”他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就摆平了焕真,另一只手一压,“我得天天盖章,还得要许多人见证,省得有人趁虚而入,尤其是柱子后面那一个。”话还没说完,又是长达一分钟的热吻。
躲在柱子后面的建革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思念总在分手后。隔了段距离,才发现焕真这么美、这么可爱。尤其是她大发娇嗔的样子,即使是抬腿踹Smart,他都觉得这么的充满活力。
为什么他会抛弃宛如玫瑰维多莉亚的焕真,跑去追求野花似的美期?以前可爱的娇蛮,现在只觉得无理取闹,以前能力上的优越,现在只觉得她蠢得可以。
尤其是上回在焕真订婚宴的果奔,更让他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他后悔得不得了,却只敢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着差点跟他结婚的焕真。
世界上最苦的,就是后悔呀!
一只纤美的小手轻轻点了点他。“不要烦我!”他连头也没回,“滚回去上班好不好?美期,不要天天缠着我不放,我已经没有钱了,要买什么都等领薪水再说……”
“好可怜,你一定身心俱疲了吧?”这样娇滴滴甜蜜蜜的声音,引得他转身。只见眼前一亮,穿着雪白纺纱的女生,娇容玉貌,满脸都是怜悯,“这么疲惫,上班也没有效率。要不要到我的小店坐一下?”
他望望正在踹车子的焕真,看看公司,涌上来的苦涩……“你的店在哪里?”
啊!我需要放荡!就算是不认识的妓女也没关系,尤其这个女孩子多么像刚认识的焕真哪……
“来,”她柔软的手一指,“敦化北路和复兴北路的交会……”
路痴的他没听出有什么异样,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家新开的PUB,招牌上写著“俪人”,大白天还闪着霓虹灯,偏偏像是家茶艺馆,门外还裁了几竿翠竹和不知名的树,正开着小白花,馥郁清甜的香味飘荡着。
现在性工业真是花招百出。建革满怀疑惑的走进去,幽深的PUB古色古香,帘幕后面,还有隐约的美人儿正在弹着凄楚的琵琶。
“坐吧。”雪纺女孩走到吧台,把MENU给他,“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高翦梨。”她递了张木纹带檀香的名片给他,端秀的小楷写着她的名字。
这家店的MENU真奇怪……“都是酒吗?”
“是呀,我想,你最想喝这个吧?”她看也不看,就指著“追悔莫及”。
“请给我这个……追悔莫及……”琵琶的声音更凄楚,他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为什么我弃了焕真,偏偏要跟美期鬼混哪?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刷爆我三张卡了,还是不放过我!而且骄纵任性到让我日夜难安……当初我怎么会觉得这样很可爱呀?我让那狐狸精迷昏头,现在才觉得焕真是多么的好……”
不但常常请他吃饭,也不会要这要那,凡事总是有商有量,跟她交往四年,连架都没吵过;虽然有点平淡,但是她的收入和才情,一定会是个最好的妻子的!为什么我会选蚌除了长相以外,一无可取的女人呢?
“既然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跟她分手呢?这样身心俱疲,我也觉得很心疼呢。”她清澈的眼睛充满怜惜,手里还不停的调着酒。
“高小姐,”琵琶声声声断肠,他忍不住热泪盈眶,“谈何容易?她怎么会放过我?她还打算刷爆我第四张信用卡,而且吃喝穿用都用我的,决心让我变成月光族。我所有的存折部在她那里……呜呜……”他啜泣起来,“若是我不照办,她就威吓着要在我家自杀……”
“真可怜,那就真的变成月光族嘛。”她把酒放在建革面前,“薪水到手,通通换家银行存起来,身上一点钱都不要放。剪掉所有的信用卡,变成名符其实的穷光蛋,这样,她还会爱你吗?”
建革愣愣的,端起酒来喝了─口,险些吐出来,“这是什么?!”
““追悔莫及”呀。”她甜甜的一笑,开始削水梨,“这种酒会越喝越苦,越久越涩,就跟后悔的滋味一样喔。”
她捻起─瓣水梨放在发呆的建革口里,魅惑的说,“赶紧甩了那个笨女人吧!离别才是重逢的开始。”
“你说得对,高小姐。”建单咀嚼着清香芬芳的水梨,想到焕真,又觉得沮丧,“但是,就算跟美期分手,也无法跟焕真复合了。”
“事在人为,怎么说不可能呢?”她又拿起一办水梨放进建单的口里,“你们有四年的感情基础,只要你做点改变……”她嫣然一笑,“男人的价值不就在事业和智慧吗?困于情,只会让你的事业困顿,如果将“情”作为目标,有什么你做不到的?”
甜甜的水梨像是给了他无穷勇气,让怯懦的建革突然涌起万丈豪情,“没错!我一定要跟颜健新一决胜负!不能够这样就把焕真让给他!我只是一时糊涂,所谓浪子回头值千金,我要用这种千金的价值赢回焕真!”
他激动的握住斑翦梨的手,“谢谢你!斑小姐!”
斑翦梨娇媚的一笑,“叫我翦梨。”
“翦梨……”这才发现自己握着人家娇细的小手。真是又滑又腻,还散发着清甜的气息……他晃晃头,赶忙放开她。
我现在心里想的是焕真!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
“去吧。”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却蕴含着无穷勇气,“朝你的目标前进吧!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拿着我的名片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啊啊!她逆光昂然的娇小身躯,看起来就像是圣母一样!
“我会的!”他昂首阔步的走出去,觉得自己受到美丽女神的加持,什么都做得到——
“你还真是跳楼牺牲大拍卖呀!”望着正在用酒精消毒手的高翦梨,樊石榴倚着门,冷冷的嘲讽。
她继续用酒精消毒,嘟着嘴,“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樊石榴跳了起来,“我?为了我?你说好了,为什么你帮那个笨到没药救的男人?你说啊!”
“他……他是我的客户,我劝他分手行什么不对?而且,分手对他比较好嘛。”她不大自然的开始洗手。
“少来?我们在无情司同事好几百年了,你动动眉毛我就知道你在想啥,你想帮那个破烂男人,好拆散我的第一桩生意是吧?你这个恶毒的梨子!难怪人类会说,“莲子心中苦,梨儿月复内酸”!你这个酸死人的梨子,就是见不得人家好!”樊石榴气得大跳大叫。
斑翦梨无言可对,娇蛮的大叫:“对!就像你说得一样,我就是看不顺眼!番石榴跟恋爱有个鸟关系?你不要以为你们眷族做了好事,维系了一段好姻缘,芭乐就会跟恋爱搭上线了。我告诉你,实在是台湾分部的生意难做到不行,想不出人选,才叫你这个番石榴花神下凡来执掌。只有你这个笨芭乐才会以为高升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台湾谁要结婚?离婚的人比结婚快好几倍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樊石榴一翘下巴,“就是在不可能里头制造可能,才能显得我番石榴花神的厉害,要是随随便便就达成业绩,那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告诉你喔,你好好去做无情司的台湾分部,不要来管我婚姻介绍所的生意,大家井水下犯河水,不要以为番石榴就赢不过烂梨子!”
斑翦梨气得发抖,“我赌了无情司梨花神的名誉,也绝对不会让你促成这门生意!”
两个女生额头抵着额头,非常没有气质的咬牙切齿兼怒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版辞!”樊石榴气呼呼的定了。
等她走出视线,高翦梨才哭出来大骂:“大笨蛋!烂芭乐!人家……人家跟你搭档的好好的,谁叫你抛弃人家!都不管人家会孤独……烂芭乐、烂芭乐……”
哭什么哭?笨梨子!樊石榴靠在外面的街道树上,用袖子煽风去怒气。
“哎唷,梨花神也是舍不得你离开呀。”白千层树凉凉的说:“花神都嘛知道,她对你可是与别人不同……哎唷!”白千层开始颤抖,“你干嘛剥我衣服!”
樊石榴把树皮一丢,“你再多嘴,我让你光着身子到冬天!今年寒流可有十来个,你好好享受吧!”
白千层马上正经八百,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烂梨子,我不会服输的!我一定要促成苏焕真的好姻缘,你看着好了!——
“跟大哥见面?”健新把报告─丢,不管主管脸色发青,拿起话筒就嚷:“什么时候?礼拜六?怎么那么巧?我爸妈回来了,我也想让你们见个面,就是这个礼拜天。”
“颜副理……”副总的青筋都跳出来了,“我们现在在开会。”
他捂住卑筒,“我很清楚。不过,让我耽误三分钟可不可以?我在究美五年,不曾迟到早退,累积一个多月的年假没有请,让我为了婚姻大事请三分钟可否?”
凌厉的视线让副总整个枯萎了,“是是是,请、请继续。”讲完才心里暗骂,为什么他身为堂堂的副总经理,会怕这个小小的副理?
健新一转笑容满面,“焕真?不要紧啦,不用管他们……打扰?不会的。都开会到九点多了还不让我们下班,这个会实在开得好没效率。关于见大哥的事情……”真的说足了三分钟,他才放下话筒。
只见满脸温馨的笑迅速转成大雪封山,“好,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这种变脸的速度令人自叹弗如——
放下话筒,焕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知道他还在加班,还打电话去吵他……只是刚刚在浇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冲动,觉得不赶紧让大哥知道不行,等她清醒过来,已经跟大哥敲好了时间。
等健新加完班再跟他说吧……不知不觉拨了健新公司的电话,就是要马上告诉他。
我这么急干嘛?
“喂,”她碰碰摇曳的番石榴,“是不是你搞的鬼?”夜风轻送,番石榴像是中了定风珠,动也不动。
正疑惑着,听到门铃响了。她跳下床,打开大门,铁门外没有人,她观望了一会儿,才发现门外放了一小束“勿忘我”。
小心的开门拿起花,发现旁边放了个绑了河谛带的水梨,小纸条写着:“暑热,吃点水果。知名不具。”
她和建革会在一起,也是因为这种温馨的小把戏。
那时还是大学生,无忧无虑。她那容易忧烦的个性让她兼了好几个家教,每天晚上,都有一小束勿忘我和水果。
这礼物,迟来了三个月。现在收到花,只有种淡淡的感伤而已。
她叹口气,准备切开水梨当点心,原本动也不动的番石榴,突然摇蔽了一下。
“有虫!”她吓得一跳,看着梨心轻轻蠕动的小白虫,恶心得连晚餐都要给了马桶。
这……大概没有口福吧?她小心的丢进垃圾桶,还洗了好久的手。
门铃又响,她把手擦干出去开门,迎面是健新大大的笑脸,“我把你的钥匙丢在家里。来,你不是喜欢吃腌芭乐吗?我刚好看到,好像很好吃喔!”
她笑着,主动给他一个大大的吻。如果只有两个人在家,焕真不曾吝啬过自己的热情。
两个人亲密的吃着腌芭乐,接吻的时候,青涩甜蜜的芳香,在两个人的嘴里和心里流动……
番石榴迎着夜风摇蔽,像是轻轻的叹了声:“呼……”——
崩真的大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与其说他像焕真的大哥,不如说像焕真的父亲。
“你大哥真的是黑社会?”健新看着大哥脸上的刀疤,悄悄的问焕真。
“你神经病啊?有这么正气凛然的黑社会吗?”焕真悄悄的回答,“我大哥当了二十年训导主任,脸上的刀疤是阻止校国帮派火拼的勋章啦!”
“咳。”大哥清了清喉咙,望了望满身霸气西装笔挺的健新,又望了望心爱的小妹。他和焕真整整差了二十五岁,当年老屋窄小,孩子又多,小妹贴心,不肯回老家占房间,默默的在外租屋自立,他一直很愧疚。
她的婚事,当哥哥的,一定要分外谨慎才行,“这位先生……”
健新赶紧递上名片。他打量了这个男人,转头跟焕真说:“你跟这个人订婚?虽然我说过,你的婚事我不干涉,但是我以为你要跟建革结婚。”
“哥,我已经跟郝建革分手了。”焕真对这个亦兄亦父的哥哥很恭谨,“没有告诉你实在对不起。”其实事先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和健新很和得来,我们……我们是准备结婚的。”她已经脸红过腮了。
“你跟建革分手?”大嫂送上切好的水梨,“前天建革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说?”
“建革来过?”焕真愕然。
“嗯。”大哥威严的应了一声,“这些水梨正他送的。”
想到梨心蠕动的小白虫,爱吃水果的焕真迟疑了一下,决定喝茶就好,“哥,我不知道他来干嘛,是他主动跟我分手的。”
“焕真。”大哥更严肃的跟她说:“一个女孩子贵在从一而终。你和建革交往四年,彼此家长都见过了。这个孩子虽然有点优柔寡断,但是安稳度日,比什么都好。就算是他主动分手,既然他什么都不说,可见已经有了悔意。何妨给他个机会?再怎么说都不应该一时意气,跟个交往不到两个月的人订婚。终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大哥,交往长短无法跟幸福与否成正比的。”健新听说那些水梨是建革送的,连碰都不想碰。
“颜先生,你我非亲非故,兄弟相称,似乎不适宜。”大哥板着脸孔。他当训导上任久了,不喜欢人家反驳。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您比我年长,称您一声大哥,似无不当。”健新不想让这个糟老头破坏他的姻缘,“听说您与大嫂是相亲结婚?”
连这都对这小子说了?焕真真的很喜欢这小子。“嗯。”
“听焕真说,贤伉俪结缡二十多年,感情深厚。您跟大嫂未曾交往,却有令人羡慕的美满家庭。也有人相恋八九年,结婚不到一载就仳离。相较之下,交往长短实在跟幸福与否没有关系,您说是吗?”大嫂听到健新这么讲,不禁笑了笑。
“颜先生,好利的口啊。”大哥皮笑肉不笑的,“我和惠子是运气好。怎么,你认为你们运气也这好?你们认识未深,我和惠子小时候可是邻居。”
“就是认识未深,所以婚后才能慢慢发掘呀。恋爱的时候把一切甜蜜都享尽了,等到结婚时,两个人的爱情已经消失无踪。”
他一搂焕真,满怀自信,“我和焕真才开始恋爱呢。两个身心成熟的大人结婚,婚后继续甜蜜的恋爱起码还可以恋爱个十年八年,等激情过去,我们也成了温馨的亲情,又可以白头偕老了,不是很好?比起把恋爱滋味尝尽的青涩恋人,我们可是更有希望美满的一对。”
大哥双眉一敛,凶恶的像黑社会老大,“你的意思是……有希望却不保证一定美满?”
“世事无常,”健新泰然自若,不管焕真拚命拉他的袖子,“我会尽全力让焕真幸福。但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成果。”
“不一定会有成果还努力什么?”大哥冷笑着。
“所以才要加倍努力让成功面扩大。”健新也逼视着。
两个男人视线交会,像是高手对峙,一触即发。
不一会儿,焕真正胆战心惊,大哥纵声大笑,“焕真,你完了。若是建革,你还可以管辖着他。若是跟了这小子,你不让他管得死死的就算好运了。”
她无力的扶着额,自言自语-“我早就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健新,本来我担心焕真见异思迁,我家女孩儿是不准这样的。不过看起来,你的确思绪清楚明白。只能说,建革那孩子没福气。焕真也大了,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我不干涉了。”
健新这时候才露出笑容。
等拜别回去,在电梯里,健新强项的抱紧焕真,“这下子没人救你了,你只能乖乖陷入我的魔掌,桀桀桀……”
“随时会有人进电梯啦!”真命苦,怎么老要跟他做这种肢体抗争?“喔!我开始觉得我做了很错误的选择……不要亲我!我也不要妙口贴!”
“来不及了。”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大哥已经准了我们的婚事-!你注定要嫁给我,那个笨蛋想都别想!”他改亲焕真的脖子,她也闭上眼睛,全身轻轻颤抖。
电梯门开了,大嫂尴尬的站在电梯口,“呃……你们的雨伞……”看着几乎可以看到香肩的焕真,与搂着她不规矩的健新。
“谢谢大嫂。”语气这么有礼貌,却没有松开焕真,只分了一只手臂把焕真的花洋伞接过来。
“哈哈……”大嫂忍住笑,“你们还是记得按一楼吧,要不然会一直停在这里。”搞了半天,他们没有按楼层,就正电梯里忙起来了!
“还有……”大嫂掩着嘴。
惫有?!
“还有,楼下的警卫处有电梯的监视器,所以……适可而止就好了。”她笑咪咪的挥手,“不用管我,请继续。”
电梯门关了起来,健新也按了一楼。“好,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焕真炸了起来,脸红得几乎要冒烟,“警卫一定会笑我们的!我以后不敢来啦!天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唔……”
一直到了一楼,健新还按住“关门”键不放,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焕真。
她没看到警卫的表情──焕真头上蒙着外套,就像通缉犯一样离开大楼──不过,听健新中气十足的回答和警卫的调侃,她就觉得自己做了重大的错误决定。
结婚以后就好了。她安慰自己。结婚以后他就不会这样热情了……希望如此——
为什么要把跟双方家长会面这种大事排在星期六和星期日?
昨天已经在大哥家受了一个下午的折腾,现在又要再受一次?而且她紧张得要命,手不断发抖,快把眉毛画成毛毛虫了。
杯了两次,还是决定放弃。算了,她的眉毛没那么见不得人。
“你怎么手心都是汗?”健新奇怪的望她一眼,“身体不舒服?”
“……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
看她担心成这样,健新干脆逗一逗她,“如果我爸妈不喜欢你,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她的心脏揪紧了,面白如纸的低下头,“我不知道……”
“啊?都不争取一下?”健新低头看她。
“我不知道嘛!”她愤然抬头,看着健新满脸恶意思的笑,生气起来,“人家紧张得要死,你还欺负我?我真的很担心害怕,你怎么老是喜欢欺负我!”在她意识到之前,眼泪已经流下来了,“讨厌!我居然哭了!我从来不哭的!都是你啦!认识你老是害我丢脸害我哭……你好讨厌……你真的好讨厌……”
健新这才知道她很介意,“哎呀,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逗逗你嘛。”搂着她颤抖的肩膀,“不要哭了,真的只是觉得你哇哇叫的时候好可爱,我不是故意的,哪,不要哭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再哭了。”
崩真捂着脸,“你……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真的!我发誓!”
她还是捂着脸,“那……你……你蹲在地上学狗叫三声。”
学狗叫?这是大马路边-!“焕真,能不能换别的?”“我就知道你不爱我,还说都要听我的……呜……”她的肩膀又剧烈颤抖起来。
看她哭得这么厉害,健新牙一咬,撕帛烽火都为了美人一笑,学狗叫算什么?他蹲下来,吐着舌头,汪汪汪叫了三声。
路上行人笑了起来,还有人指指点点。他无力的垂下双肩。“焕真,这样可以了吗?”看她肩膀颤抖得越来越激烈,心里也越不舍,“难道要我再叫一次?不要哭了……你在笑?!”
他激愤的站起来,“你居然在笑?!”
崩真笑得拚命擦眼泪,“哈哈哈……现在你也知道丢脸的滋味吧?太好笑了……哈哈……”
他折折骨节,“看起来你太久没享用妙口贴了……”
“哇!不要!今天要跟你爸妈见面!你不能弄坏我的妆!”
一路笑闹,她的紧张也烟消云散。
她早听说健新的家境不错,只是没想到会不错到这种地步。黄金地段的七层双并大楼,她犹疑着不知道要按哪个电铃。
“随便按啦。”健新真的“随便”按了一个门铃。
“你家住几楼?”焕真怯怯的没看清楚他按了哪一楼。
“喔,没差啦,这七楼都是我家的。”他很泰然自若,焕真却瞪圆了眼睛。这一整栋都他们的?!
“爸!妈!”健新和公司那种铁面冷心不同,一进门就笑脸盈盈,“这是我老婆啦!我的信你们接到没有?”
两张同样笑嘻嘻的脸迎了出来,“哎啃,好水的小姐喔!”颜爸爸跟他挤挤眼睛,“脚手紧喔!”颜妈妈胖胖的,满脸笑容可掬,“这么古椎!死小阿,也不早讲,草草率率就订婚了!我那串钻石项炼还没送人家哩。”她拉着焕真上下看了半天,“看看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可爱啦!死小阿死小阿,等我们接到信的时候,啊就要回家了。”
拉着焕真到沙发上,“来喔,现在土芭乐好难买勒,吃水果吃水果,那个死小阿都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没给你好好办个热闹……”
“哎唷,”健新把领带一丢,拿起整个宝特瓶的矿泉水猛灌,“钻石项炼等结婚送啦。”
“那怎么可以?!”颜妈妈不高兴,“结婚我打算送那串蓝宝的。”
“喝茶啦!”明明有女佣,颜爸爸还热情的奉茶,“热吼?清清火。阿新哪,冷气开大点,我们家媳妇儿,”啊,我也有媳妇了,“会热着呢。”
看着这对父母,焕真终于知道健新的过度热情哪里来的了。遗传果然是件神秘的事情。
颜妈妈拉着这个俐落又-腆的漂亮女孩看了半天,越看越爱,“阿真啊……叫你阿真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啊,伯母。”她的爸妈都是冷静自持的人,遇到这样年轻热情的未来公婆,有点感动,又有点不知所措。
“叫我妈,好不好?”
看着这样热情坦白又渴望的脸,她笑了出来,羞涩的,“……妈。”
“阿新哪!我有媳妇啦!”颜妈妈感动得热泪盈眶,“死小阿!藏到现在才让我知道!”
“阿我勒,阿我勒?”颜爸爸也同样渴望的望着她。
“……爸。”她的笑意渐渐扩大,像是遇到三个健新一样。
“真好。”颜爸爸高兴的手舞足蹈,“人家的女儿怎么这么可爱,现在是我媳妇儿啦,来,爸爸给你见面礼,送你们一栋房子!十几间,随便你挑!”
“爸,这不行。”健新警告的望望他,低声说:“二姐知道的话……”
“一栋房子而已!她也不要太贪了!”颜色爸不高兴了。
虽然模不着头脑,焕真赶忙说:“爸,真的不用了。我跟健新都有房子。”她并不指望不劳而获。
健新赶忙转移话题,“刚刚焕真还不相信这栋楼是我们的勒,还问我要按哪个电铃。”
“哎唷,我们是田桥仔,暴发户啦。做螺丝做了一辈子。”颜妈妈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阿真家里都是老师喔?真好勒,书香门第,是我们健新高攀了。来来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那个一楼喔,我们是拿来当车库的啦,二楼是我和你爸爸住的,那个三楼喔,是阿新的,以后你们新房就在那边……”
健新落在后面,小声的问颜爸爸:“老爸,二姐勒?”
颜爸爸露出奸诈的笑容,“你二姐喔?今天有客户来,她去招待客户啦。”
他松了口气,和爸爸两个人一起模着下巴,“桀桀桀桀……”
“客户临时有事,明天才会到。”听到这样冷冰冰的声音,健新和颜爸爸的笑声哽在喉咙,脸色怪异的转过来。
冷若冰双的颜真卿交叉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们父子俩。
“阿卿。”颜爸爸一脸谄媚的笑。
“二姐。”健新倒是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