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林间雨后的薄薄水雾,射入树洞,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司马云天赤果着上身,带着几分慵懒倚在穿着他衣裳的吴奈眉头,两条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在月复间轻扣。
眉目撩人,姿势暧昧,浑然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吴奈盘膝而坐,面沉如水,宁静安详,彷佛身边不过是一株青藤缠绕,完全不受影响。
司马云天缓缓睁开眼睛看她。
阿奈的眉目俊秀,且十分耐看。
他的目光落在她轻抿的唇瓣上,不由自主忆及那日唇舌相缠的美好滋味,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一紧。
视线从她唇上恋恋不舍地下移,滑过纤细的脖颈,落在微微起伏的胸部,眉峰不经意地轻蹙,情不自禁探手模了上去。
吴奈蓦地睁开眼,“司马教主醒了?”
司马云天闻声发出一串低沉悦耳的笑声,手指勾在她的衣带上,道:“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由阿奈穿上竟是这般的美好,如同我将阿奈整个人抱在怀中一般。”
她的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恼。
司马云天的手指不动声色地轻扯,吴奈的衣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他更贴近她,声音透着诱惑与深藏的不怀好意,“阿奈,人如衣,衣如人,你我如今早已不分彼此,不若就此合而为一……”
他顺利地将她扑倒在地,而她的手也按在了他颈侧动脉之上。
两个人相视而笑。
司马云天的手继续拉开她的外裳,露出贴身的中衣,白色略显宽松的中衣,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没有丝毫绑胸的迹象,她的胸部若不留心,几乎是与男子一样平坦。
他低垂的眸底划过复杂的情绪。阿奈,少林到底禁锢了你多少?
“阿奈真是个无趣之人,我如此牺牲引诱都不为所动,少林派修身养性之功力果然令我等世俗之人感叹佩服。”
“教主若要以身相许也不必急于此时,这里终究不是合欢的最佳场所。”她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不为他美色所惑。
他不以为然地道:“此言差矣,幕天席地,肢体相缠,水乳交融,才是别有风情,让人回味再三。”
吴奈眸色微沉,透出几分寒意看着他。“教主想来早已领略过个中滋味,不必拉我重温旧梦。”
司马云天摇头,笑容却更加灿烂诱人,“此等美妙滋味自是要与阿奈这样的人一同体验才有意义。”
她眸底的寒意不知不觉散去,口气依旧淡漠,“可惜,我与教主无法达成共识。”
司马云天趁她不备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吴奈按在他颈侧的手指微颤,内劲终究隐而未发。
司马云天笑意加深,手大胆地探进她的衣襟内,触模到那片细腻而紧绷的肌肤。
“司马云天——”她的声音极是隐忍。
他的手在她的腰侧摩挲,微眯凤目,神情带了些许的惬意与满足,“阿奈的皮肤真好。”
“远不及教主。”
指下的触感美好得令司马云天不想抽离,脑中不由得勾勒出衣衫尽除的吴奈玉体横陈在身下的画面,身体立即有了反应。
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吴奈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人已俯身压下。
在唇舌相缠中,她的手离开了他的颈侧,双手不自觉中在他颈后交握,渐渐发出情动的娇喘。
他在她耳畔轻唤着她的名字,十指剥落了她身上的衣物,低头从她的颈项一路吻下……
当他在她手中释放,整个人俯在她颈间轻喘,抱着她的手轻轻收紧,“阿奈,我是你的人了,你要负责。”
颁!吴奈再次感受到五雷在自己头顶炸响。
一辆青幔马车缓缓奔驰在山道上,驾着马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
当马车穿过一片树林,听到隐隐的水声时,车内响起一道迷人声音,“阿奈,歇一歇吧。”
驾车的吴奈轻应一声,将马车朝水声来处赶去。
山泉汇集成一大片的湖泽,湖畔郁郁蒽葱,水中鱼虾隐现,偶有飞鸟掠过上空,竟是说不出的宁谧迷人。
吴奈从车中取下水囊灌满,走到湖畔掬水净脸。
一双手从身后揽上她的腰,无耻男子的唇舌也紧跟着落到她脸侧,并顺势向下,在颈侧留恋再三,啃咬舌忝舐,甚至咬开她的衣襟,在她眉头肆虐。
吴奈一拳击到水中,却只惹来身后人一串轻快的笑声。
“阿奈不乖,这几日躲我躲得紧,害我夜夜失眠。”
她用力闭了下眼,强自压下心头愤懑,不理会他的纠缠。
司马云天跟着她来到大树下,伸手将人捞进怀中,手指熟练地探入她的衣襟内轻捏揉压。
吴奈已经放弃抵抗,这人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不达目的绝不甘心。
他在她耳侧轻咬,带着笑意道:“我会让阿奈有女子该有的体态的,近来这两座玉峰可有长大的趋势呢。”
吴奈的脸瞬间爆红,伸手就拍了他一记,但也被他惩罚性的在胸上捏了一把。
司马云天继续帮她做着胸部按摩,目光却越来越火热,不住地将她往怀中带,气息渐渐不稳,吐出蛊惑的声音。
“阿奈……”
他将她面朝自己抱坐着,手指勾开她的衣襟,俯身吻了上去。
吴奈颤抖着双手松开他的裤带,将那总是不安分的家伙掏出握入手中,熟练地抚弄。
一番耳鬓厮磨之后,司马云天衣衫散乱,眉目慵懒勾人,伸手慢慢地帮怀中人将凌乱的衣物整理好,轻轻搂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颈侧,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阿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司马云天——”吴奈脑怒异常。
他呵呵轻笑,不正经地贴在她耳侧轻问:“几时真的让我一偿夙愿呢,阿奈?”
“去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下流鬼。”
“那也是阿奈勾引我至此,当初是谁整日对我上下其手,言语调戏的?嗯?”他适时的翻起旧帐。
“这样说来,我招惹的人可多了,阁下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难道我还要个个负责不成?”
司马云天眼神蓦地一冷,一股肃杀之气从身上散发而出,声音也失了一贯的清爽诱人而变得冷冽骇人,“阿奈是要逼我大开杀戒吗?”
“你——”吴奈也被吓了一跳。
他收紧了手,在她颈侧惩罸性地咬了一口,轻笑一声,声音恢复如初,云淡风轻地道:“我可以容忍你许多事,但只有一件事不可以,那就是爱上别的男人。”
吴奈仰头看看头顶苍翠而浓重的树荫,没有说话。
司马云天也没想听到她的回答,手慢慢重新移到她胸前,隔着衣物帮她按摩揉压。
吴奈倚靠在他怀中,在他轻柔而舒缓的按压下渐渐有些困盹起来,最后眼眸微阖,睡了过去。
司马云天专心地帮她按揉,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放心睡去,不由得露出一抹宠溺而又眩人的笑靥。
山下是炎炎夏日,山顶却有着终年不消的积雪。
司马云天与吴奈在跋山涉水一个月后,终于抵达长白山顶的天池。
他们并肩站在湖畔,一同观赏眼前绚丽迷人的景色。
骤然间,平静的湖面狂风呼啸,砂石飞腾,跟着倾盆暴雨兜头而下,让全无防备的两人瞬间湿透。
当一切结束,他抱着她泡在温泉中,仔细帮她洗涤身上的污渍,眼中满是爱怜与宠溺。
她是他的女人,他挚爱且唯一的女人!
吴奈柔顺地贴靠在他怀中,闭着眼,似乎疲累至极。
“阿奈。”
“嗯。”
“累了吗?”
她蹙了蹙眉,抬眼扫了他一眼,“我们是来长白山找解药的。”
“我现在需要的解药就是你。”他笑着在她颊畔亲了一口,一个转身将人抵在温泉池边,缠绵地吻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在那处山洞定居下来,白天出洞去找寻药草,配制司马云天所中之毒的解药。
一个月后,司马云天体内之毒全部解去。
下山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一晚,山洞内春意盎然,两条身影尽情纠缠厮磨,彷佛最后的狂欢。
重入江湖,才知人事皆非。
一口饮尽杯中水,吴奈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奸婬名门弟子,始乱终弃唐门大小姐,啧,果然是恶行斑斑,不可饶恕啊。”
坐在她对面的司马云天笑得颇为促狭,“我竟不知阿奈分身有术,与我形影不离之际还能如此为祸江湖。”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司马云天低头轻笑,无法克制自己双肩乱颤。给她扣上这样滑稽的罪名,只怕圆慧方丈根本就嗤之以鼻。
“我要回少林一趟。”
“好的。”司马云天明白这是必须的,毕竟几大门派掌门已登门兴师问罪,她总要回去露个面。
吴奈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轻轻留下两个字,“珍重”然后转身离去。
司马云天微微眯了眼,看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上,她的背影太过萧瑟决绝,彷佛已做了某种决定。
轻薄诱人的唇瓣微抿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阿奈,你难道还认为事到如今我会撒手吗?
拇指食指在空中轻拈,一簇诡异的幽火窜升,向上轻轻一抛,一朵幽兰之焰在空中绽放。
不多时,就有人收到信号赶来。
十几个青衣人恭敬地跪在茶棚前,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司马云天悠闲的摩挲着手中的粗瓷茶碗,漫不经心地笑道:“去查查我那师兄最近在忙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唐门大小姐被始乱终弃的事,我要详细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
“另外派人密切注意少林寺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是。”
“好了,去忙吧。”
“是。”
一群人如来时般突兀,迅速地消失不见。
司马云天喝完手中的水,将碗一抛,负手离去,姿态从容洒月兑。
秋意已到,山中仍是苍翠蒽郁。
端坐在石壁上那处凹洞的身影,透着淡定与清冷,彷佛烦扰的红尘与她再无关系。
身上是终年不变的灰衣,一支玉簪将乌发固定在头顶,俊秀的脸上始终挂着几分凉薄。
半个月来,吴奈一直在少林寺后山的巨石上打坐参禅,风雨不动。
“无相。”
闭阖的眼眸睁开,看到壁前那道披着袈裟的身影时,唇角弯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师兄。”
“下来吧。”
吴奈歪头,“师兄?”
圆慧大师露出慈蔼的笑,“没事了。”
她从石壁凹洞一跃而下,扬眉浅笑,“查清楚了吗?”
圆慧大师点头,“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有一事麻烦。”
“是什么?”
圆慧大师轻咳一声,朝身后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唐门要你娶他们大小姐进门。”
吴奈怔在当场,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难以置信地看开口,“师兄,你……”明知道我是女的啊。
圆慧大师道:“唐大小姐之事因你而起,如今她已殉节而亡,唐门只想让你给她个名份。”
“事情不是已经搞清楚了?”该死的叶凤阳,当日拿了她留在车上的那只包袱,就开始穿着她的衣服冒名做下多起血案,害得她被人秘密软禁在山上,同时各门派不动声色地继续在江湖查探,今日方还她清白。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有这么一件乌龙事!
圆慧大师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便转身离开了。
“师兄——”从小到大总是这样。吴奈忍不住稗恨地跺了下脚。
她回首又看了眼石壁凹洞,叹了口气。
半个月被软禁看管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她走出树林时,九大派掌门和掌门师兄都在,她便上前一一见礼,然后站回到自己师兄身边。
一行人默默回到寺中,其他几大掌门先后告辞,最后只余唐门大长老。
“不知吴少侠的答案是什么?”
“唐大小姐之事在下深表遗憾,对于罪魁祸首吴奈自当一力承担,还唐门一个公道,给唐大小姐一个交代,但娶冥妻一事恐怕……”
“瑶儿若非对你有意,那易容成你之人岂会那般容易得手,她生前未能达成心愿,死后我们也当尽力帮她完成。”
“可我对男女之事……”吴奈的目光不由得瞟向师兄。
圆慧大师手拈佛珠,眼眸低垂,一副不闻不问之态。
“少侠当知死者为大,老朽也知少侠对男女之事无心,既然如此便给瑶儿一个名份又如何,横竖也不会有少侠心爱的女子会受伤。”
圆慧大师拈佛珠的手滑了一下,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我……”吴奈抬手按了下太阳穴,“我确实无意娶妻,若真将唐大小姐灵牌娶回,只怕将来唐门不会善罢甘休。”
圆慧大师出声道:“无相所言极是,大长老还须三思,无相言行向来为我少林门中异类,若与唐门结亲,万一哪日累及唐门,后悔晚矣。”
“无论如何,我都要替瑶儿完成她生前所愿。”唐门大长老很坚持。
圆慧大师看向师弟,“无相,既是如此你便应了吧。”
吴奈满眼的不可置信,“师兄——”
“多谢大师。”唐门大长老满意了,“那老朽便回去准备相关事宜。”
“大长老慢走。”
送走唐门大长老后,少林年长的弟子有幸再次目睹掌门方丈被师叔祖阴魂不散软泡硬磨的情形。
当天夜里,三十六院首座再次齐齐出动,硬生生把吴奈逼出少林寺。
“师兄,你太过分了,我一定会出家抢你掌门之位的。”夜半三更时分,少林山门外响起一道清亮愤怒的吼声。
之后,寺钟悠然。
江湖客栈吴大掌柜要娶妻了,虽然是个鬼妻。
但少林与唐门终是联姻了,一时间江湖八卦迭起,版本众多。
近日,前来少林的人增多,大都是为了一睹吴大掌柜娶妻盛况的江湖人。
江湖是个寂寞的地方,寂寞的人多了,有时候看戏的便也就多了。
店小二甲乙丙丁戊很忙,忙到无心理会柜台后老板那张阴沉的脸。
入住的江湖人很高兴,即使房价翻倍也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以往在这里受的鸟气总算是有出的一天了。
看到吴大掌柜那张阴沉的脸,许多江湖人都觉得心下大慰。
十月初八,大吉。
吴大掌柜便是在今天娶鬼妻入门。
江湖客栈内外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宾客盈门。
唐门送亲队伍吹吹打打远远而来,客栈前却不见新郎倌身影。
小丁急忙抽身回店去将老板硬请了出来,用的是少林掌门信物。
一直以来,吴奈都着灰衣示人,却不料今日一袭喜袍的她从店里一走出,立刻让大家眼前一亮。
衣红似火,面白如玉,乌发高挽,白玉为簪,端的是丰神俊秀,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难怪唐大小姐会爱上吴奈,除却他的癖好,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对象。
一切均按仪式进行,唐大小姐的灵牌由其弟捧抱入内。
“一拜天地。”
“不许拜。”
一道清亮而又怡人的嗓音从乱烘烘的人声中清晰的传来,众人莫不快快让出一道通道让来人进入。
然后,一阵沸腾了。
炎教教主司马云天!
江湖第一美男子现身吴大掌柜拜堂现场阻止婚礼进行,这当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众人拭目以待。
“司马教主,今天是我唐门嫁女的日子,还请给个面子。”唐门掌门沉声道。
司马云天微笑望着那个脸色一沉再沉的新郎倌,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了的笑意,“我还没坐到观礼席,她怎么可以就开始拜堂。”
群众哗然,原来又是一个来看热闹的。
不不,恐怕没这么简单,据闻,剽悍得无与伦比的吴大掌柜曾经成功调戏了江湖第一美男子,导致两派嫌隙加大,或许司马教主令天刻意赶在他娶冥妻之日来落井下石?
遍礼准备继续。
“等一下。”司马云天朝捧着牌位的年轻男子一指,“你不能捧灵牌,换个女的来。”
“司马云天——”吴奈咬牙握拳。
他笑意盈然的看她一眼,以手轻抚下颔,“让你与男子行礼岂非如了你的愿,还是该由女子代拜才对。”
他的话提醒了唐门,忆及吴大掌柜的癖好,大家马上从送亲队伍中找出一女子代替唐少爷捧灵牌。
“一拜天地。”
吴奈偏头不理。
小丁举起掌门令牌,低声唤道:“师叔祖。”
“师兄,算你狠!”他咬牙切齿的低头。
江湖同道头一次对少林掌门方丈抱以无比崇敬的心情,能逼得向来以欺压群雄为乐的吴大掌柜俯首听命。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绑院新房冷冷清清,前方客栈大堂热闹滚滚。
江湖群雄推杯换盏尽情狂欢。吴大掌柜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