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半,亮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迤逦而入弥漫著咖啡香气的卡尔维诺咖啡馆。
咖啡馆的一隅,坐著三名出色绝伦的男子,散发著比阳光更诱人的吸引力。
“为什么现在才轮到我出场?!”
“七洋,你在跟谁说话?”郎世祺用怪异的眼神瞥他。
“没,我自言自语。”七洋没好气的说著,同时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皱起眉,抱怨道:“为什么我们不约在Lotus品酒,要像娘们一样约在咖啡厅喝下午茶?”
“哦~~是这样的,”江皓熙亲切提醒:“因为上回你和唐人尧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把Lotus顶级VIP包厢砸成半毁,我们就被Ken列为黑名单人物,六个月内不得踏入,记起来了吗?”
邢七洋面色不善地道:“我和尧不是也付了钜额赔偿金了吗?”
当他看见Ken列出来的赔偿明细,他和唐人尧两人眼角抽搐几下。那笔钱几乎可以让整间Lotus重新装修了!
“对,拜你们爽快付帐之赐,所以我们不是被永远除名,而是被拒于门外六个月而已。”郎世祺补充说明。
七洋沉下俊脸,恨恨低咒,“那个死日本鬼子,架子倒是端得比我还高!哪天本少爷火大了,在他的Lotus对面开一间更炫的夜店,让他的店关门——”
江皓熙打断他:“那你就一辈子也别想再喝到Ken的调酒。”
“妈的!”七洋不爽地拍桌,迁怒道:“唐人尧为什么还没来?”
“对喔!为什么最近尧变得那么难找?”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江皓熙,他转向郎世祺,“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郎世祺扬起含意深远的笑,“这个,你最好当面问他本人。”
众人一愣,下一秒,唐人尧英伟的身躯已出现在门口。
“抱歉,我来晚了,临时被客户绊住——怎么了?”
七洋率先收回目光,唇边扬起一抹顽童般的笑。
“我们刚刚还在说你越来越难找了,依我们对你的了解——绊住你的,应该不是只有公事吧?”
“何以见得?”唐人尧扬起一抹笑弧,在唯一的空位上落坐,同时向侍者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你不是一向以能够精准运用时间自豪?最近几次聚会找你,你都说抽不出空,怎么?你的时间表被打乱了吗?有什么重要的事占住了你?”
对于邢七洋有心的刺探,唐人尧完全不正面回应。
“真是精采的推理,七洋,你若能把这心思用在工作上,包准你家皇太后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去你的!”
七洋笑骂著,抓起桌上核果射过去,唐人尧则轻闪避开。
江皓熙头痛的举起一手道:“好了好了,要打闹拜托适可而止,我实在厌烦了一再更换聚会地点,那让我很难拿捏溜班的时间。”
即使江皓熙身为医院小开,要跷班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不然下次改到你家特等病房开轰趴你觉得怎样?”七洋笑得坏坏的,“我总觉得你们家的特等病房,有总统级套房的规格,杜比环绕音响尤其正点。”
江皓熙痞痞回敬,“喔,好啊!那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提供福马林免费畅饮到饱。”
“真够意思啊,皓熙!”讥刺。
“客气什么?这是一定要的啦!”暗讽。
向来置身事外的郎世祺,直接忽视两人的唇枪舌剑,转向始终做壁上观的唐人尧。
“尧,最近我常在报上看见你的新闻,不过不是在财经版,而是在娱乐版,见报率之高,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炒作娱乐股了。”
“没想到你也会花时间看那种没营养的版面?”唐人尧调侃道。
郎世祺气定神闲地道:“身为死党,总要花时间关切一下好友的花边新闻。”
“那不过是于薇薇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反正观众看得正入迷,她也就乐得顺势演下去。”
巴于薇薇认识一年多,唐人尧已经看腻女星炒作新闻的功力。尽避他是八卦星闻的当事人之一,却连回应都懒。
“你在她的剧本里,又扮演著什么角色?”
“难道还不够明显?”唐人尧自嘲:“当然是负心汉,而且还是会劈腿的那种。”
郎世祺仰首而笑了。“啊!分派给你这种角色,还真是委屈你了,尧。”
“我无所谓,她想怎么玩随她去,只要别牵连到——”唐人尧蓦地停住,警觉地瞥向一旁竖起耳朵的邢七洋与江皓熙。
“牵连谁?”七洋好奇地问,一双俊眼又开始笑得坏坏的了。
“是啊,你怕于薇薇牵连到谁?”江皓熙的耳朵可是竖得比谁都尖。
别看他俩忙著斗嘴,他们一心二用的功力,可是比间谍更顶尖。
“尧,我看你就坦白招了吧!”迂回引诱唐人尧露出马脚的郎世祺,竟笑得一脸无辜。
唐人尧抚额笑叹:“真是败给你们了!”
这三个人居然联合起来逼供,还串联得那么无迹可循,让他自己说溜嘴。
“快说吧!”七洋托著腮帮子,一副洗耳恭听貌。
唐人尧首度对好友们松口:“我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
接著唐人尧开始和他的死党谈论杨海宁,以及为了使她渐渐习惯他的陪伴,他排开晚餐时间所有的应酬,让那段时间成为她的专享。
听完唐人尧的叙述后,江皓熙吹了声短哨,笑道:“真是个幸运的女孩!她知不知道别人如果要占用你一小时听取投资建议,需要支付多少咨询费?”
“她不知道,不然她不会每次都坚持要和我平均分摊晚餐的费用,好像深怕占了我的便宜。为了不让她花费太多,有时我不得不事先打电话知会餐厅经理,让他在价格上动些手脚。”害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专做暗帐的会计师。
想像著那画面,七洋笑得俊眼弯弯。“不错嘛!尧,我都不知道你把妹的招数,比我和皓熙更有创造力!”
“我不是在‘把’她,我是认真的在追求她,少把我和你们这两个台北大玩咖混为一谈。”唐人尧更正道。
正在喝咖啡的江皓熙,冷不防被唐人尧的话呛了下,“咳咳……尧,你真不够意思!批评七洋也就算了,还顺便倒打我一耙!”
唐人尧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你是谈恋爱谈到脑袋秀斗了!”江皓熙啐道。
唐人尧懒得理他,“像你这种花得没心少肺的家伙,跟你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我只是觉得天下美女何其多,犯不著为了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江皓熙大言不惭地道。
“没关系,等你有一天为爱情著了魔,你就会知道你的‘花园理论’根本救不了你。”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江皓熙铁齿的说。
“尧,于薇薇知道你爱上杨海宁的事吗?”七洋问。
“还不知道。怎么?”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是,我在想——要是让于薇薇知道,你是藉由她才认识杨海宁,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唐人尧微蹙起眉,“七洋,你在暗示什么?”
“希望是我想太多,不过从她最近操弄媒体的行为看来,她很可能会将事情闹大,毕竟失去了你这个靠山,她若想要保持第一名模的身价,不免要制造更多的新闻热潮,所以一旦被她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杨海宁,她很可能会设法对付她。”
唐人尧垂眸看著面前由热转冷,始终没有动过的蓝山咖啡,目光也变得冷凝——
“她最好不要有那种念头,否则我会要她付出最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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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晚餐时分,唐人尧与海宁两人不约而同提早结束工作,觑了个机会一同用餐。
唐人尧选了一间知名的西班牙风味餐馆,餐馆生意非常好,人声鼎沸。
上了主菜后,唐人尧注意到海宁吃得很慢,而且吃得很少,一盘西班牙辣味海鲜炒饭都凉掉了,她才吃了寥寥几口。
“怎么了?餐点不合胃口吗?”
听见唐人尧的问话,海宁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当然不是。”
“如果不喜欢可以换别的。”唐人尧伸手要唤服务生。
埃宁连忙拉住他,“不用不用,真的,你推荐的这道餐点很好——”
埃宁话没说完,唐人尧忽然反手握住她。“你的手心怎么这么烫?”
“我……”
下一秒,唐人尧倾过身,用另一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浓眉紧蹙。
“难怪你食欲不振,原来你在发烧!”他丢开餐巾,招来侍者结帐,然后将自己的外套月兑下来披在她肩上,将她从座位扶起,“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埃宁慌忙地摇手,“不用了,我已经事先吃了一颗药——”
“你居然还乱吃成药?”唐人尧霎时风云变色,那模样简直可以吓倒一票大男人。“不行,你一定要去看医生!”
在唐人尧半坚持半强迫之下,海宁只能乖乖随他到附近诊所看诊。
看完诊,拿了药,再度回到车上时,唐人尧的表情只能用“难看”两字形容,仿彿是被谁倒了几千万。
他的表情令海宁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轿车平稳的驶在回海宁家的路上,当唐人尧因红灯而停下车时,他蓦地开口。
“为什么不说?”
“什么?”
“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讲?”
埃宁柔声试著替自己辩白:“其实没有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唐人尧厉眸一眯,“都发烧了还不严重,那要到什么程度你才觉得严重?”
埃宁顿时张口结舌,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唐人尧忽地猛敲了一记方向盘,“该死!我居然还让你吃辣!”
埃宁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到,她缩起肩头,惊慌地眨著大眼,对眼前的情况不明所以。
她不过是没有告诉他她身体不舒服而已,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饼去,唐人尧一直极有风度,和他在一起用餐闲聊感觉如沐春风,怎么忽然春风变暴风了?
接下来的车程里,气氛僵得近乎窒息,两人各自沉默,只有窗外车声隐隐流过。
不一会儿,唐人尧将车子驶到海宁住处的巷口旁停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海宁月兑上的西服外套,双手奉还,“也谢谢你的外套。”
唐人尧接过外套,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海宁连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说了声“再见”,推开车门下车。
“海宁!”蓦地身后传来唐人尧的低唤。
埃宁停住脚步,看著他下车走向自己,将外套重新披在她肩上。
“还是披著吧!虽然只是一小段路,但秋天的晚上还是有点凉。”虽然他的口气依然僵冷,但他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埃宁垂眸看著身上的外套,心中莫名的流过一阵暖流。
沉默了一会儿,唐人尧忽然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埃宁不解地扬起睫毛望住他,这一望,她才发现,唐人尧注视她的眼眸里,彷彿藏著一把火炬,在深邃的黑瞳中炯炯发亮。
“为什么你明明身体不舒服,还要来赴约?”
他的问题让海宁莫名地慌乱起来,而他专注的凝视也使她微微地发晕。
“因为……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不是吗?”她在回答他的同时,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只是这样吗?没有别的理由了?”他目光逼人,继续追问。
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我……”她不知不觉揪住外套的衣料,鼻端飘入衣服中他独特的气息,好似被他紧紧包围,海宁顿时觉得自己变得好无助。
他又往前一步,声如魔魅。
“海宁,看著我。”
埃宁仿佛被催眠一般,怔忡地抬头望住他。
“我……只是想到,如果我不赴约,说不定……你就不吃晚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但是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你身体不好……”
天啊!她颠三倒四的在说什么呀?海宁蓦地胀红脸,觉得自己好蠢,简直无地自容。在既羞又窘的情形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从他面前逃走。
埃宁才转过身,唐人尧已握住她的手,轻轻一使劲,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
“啊……”
她发出一声低呼,唐人尧的唇随即覆了下来,吻住了她。
当他含住她的唇瓣那一瞬,海宁感到自己双腿发软,意识昏蒙。
分不清是感冒药发生了效用,或是两人唇舌相亲的感觉太美好,海宁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呼吸困难。
蚌然,她神色惊慌地轻推开他。
“怎么了?”唐人尧蹙眉低问。
他的唇与她的相距不过吋许,近得两人连呼吸都是相融的。
埃宁红著脸,低语:“不行……你会被我传染感冒。”
唐人尧笑了,黑眸闪闪发亮。他环住她的腰,再一次将她搂到身前。
“那我们就一起感冒吧!”
说完,他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上她的晶灿红唇。
他的话推倒了海宁的藩篱,她不再抗拒,素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柔顺地承受他的吻。
“唐人尧!”
蚌然一股带著愤恨的声音在夜色中尖锐地响起,接著一抹黑影从暗处窜出,将海宁用力推开。
埃宁还未意会过来,冷不妨脸颊一痛,她下意识模向痛源,竟模到一抹殷红。
“于薇薇,你这是干什么?”唐人尧见于薇薇还要再出手,立刻揪住她的双臂,怒不可遏:“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她是从哪冒出来的?莫非一直在跟踪他?!
“就是她对不对?你是为了她才决定甩开我对不对?你怕她吃醋,怕她误会,所以才要和我画清界线,对不对?”
唐人尧忍无可忍地低吼:“于薇薇,这根本是两回事!”
“我不相信!我们不是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吗?你可以去和任何你喜欢的女人交往,我绝不会多说一句话,可是为什么你要做得那么绝?”蓦地,于薇薇扭头瞪住埃宁,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杨海宁,你真厉害,一面大赚我的钱,一面断我生路,我真傻!亏我还曾经把你当朋友看待!结果你竟这样对我!”
“我……我没有……”海宁想辩解,但声音已哽咽。
“你说够了没有?”看见海宁苍白的脸色,唐人尧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你要继续使泼,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于薇薇甩开他的钳制,对著唐人尧狂笑道:“你能对我怎么样?打我?来呀!你敢打我就告你!”
“我不需要对你动手,但我会让你在模特儿圈待不下去。”
于薇薇的笑容顿时隐敛。
“唐人尧,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话别说得太早,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狠’。”唐人尧冷笑。
他的神情令于薇薇心中惊恐,她从没见过唐人尧露出这种表情。
她好嫉妒杨海宁,竟能让唐人尧这么护著她!
“唐人尧,我恨你!”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于薇薇转身跑开,招来一部计程车扬长而去。
夜,再度恢复寂静。
“海宁,伤到哪了?我看看。”唐人尧要去碰海宁紧覆住伤处的手,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这一躲,使唐人尧目光一沉。
“你不要在意她的话,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唐人尧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我会保护你,我要你知道,我比纪平远更懂得珍惜你!”
埃宁瞠圆了眸子。这是……告白?
她该觉得讶异吗?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早就意识到这件事,只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海宁,我原本还想给你多一点时间,但是今天经过于薇薇这一闹,我也不想再隐瞒——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此生的至爱。”
面对唐人尧的告白,措手不及的海宁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告白使你觉得困扰吗?”
埃宁慌忙摇头,“不,不是的……”
她紧张的神情使唐人尧笑了,“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抱歉,我不该选在这时候说这些,你今天也受够了,我送你上楼,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埃宁的确是累到无法思考了,只能接受他的主意,先回家休息。
没想到,一踏上二楼,她就看见美甲沙龙变得一片狼藉,大门半垮,玻璃都破了,里面的桌椅翻的翻,倒的倒,美甲用具更是被砸毁得不忍卒睹,简直像是遭遇抢劫一样。
天啊!埃宁心脏一沉,忙奔进店里。
“啊,杨小姐,你可回来了!”房东一看见海宁踏进门,一脸气急败坏地迎上前。
“卢太太,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店怎么会变成这样?”看见满地疮痍,海宁心好痛。店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心血啊!
“我也不知道哇!我是接到你室友又琪的电话,才知道你的店被砸了。不只是你的店,连楼上也不得幸免,门窗都被砸坏了,只有一楼的租书店没事。警察来问过笔录然后走了,又琪吓坏了,收拾一些东西先搬到同学家去暂住。”卢太太面露恐惧地说:“杨小姐,听说那些人是冲著你来的,你到底是惹到了什么牛鬼蛇神啊?那些人以后要是再来,我可禁不起损失啊!我们全家都赖这栋楼房的房租过日子,要是这种事一再发生,将来这里有谁敢住啊?”
埃宁已经完全失去主张,脑中一片空白,还未从震惊中平复,根本无法回答房东的问题。
这时,唐人尧往前一步,挡在卢太太与海宁之间。
“卢太太,你放心,我会和警界的朋友联络,请他们在这个地区加强巡逻,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至于你的损失,请你列一张单子给我,我可以负责到底。”唐人尧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我。”
听见唐人尧的话,海宁忙道:“不,这应该由我——”
唐人尧轻轻搭住她的肩,轻柔道:“海宁,别急著跟我争,先把问题解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埃宁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乏力的点点头,同意了暂时交给唐人尧处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忍住满眶的泪水而已。
唐人尧又与卢太太说了些话,最后两人终于谈定,卢太太总算肯安心地回去了。
房东离去后,唐人尧对神情空白的海宁道:“已经很晚了,先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暂时到我那边住吧!”
埃宁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踏进唐人尧的家。
唐人尧的家一如她所想的宽敞,百坪空间,全铺上米白地毯,家具看得出全是出自名家之手,却并不张扬,那一套纯白的羊皮沙发更是低调奢华的代表。
他的家,仿彿是一座样品屋,寂静、精美,却没有人气,好像这里只是暂住的旅馆,他随时随地准备离开。
进家门打开灯,唐人尧注意到海宁的脸色更糟了,简直白得像张纸。
“你先坐下,我去倒杯水给你吃药。”他把她的行李一放,直接走进开放式厨房。
“谢谢。”海宁接过他递来的水,服了药。
“想吃点什么吗?你晚餐几乎没吃几口。”
埃宁虚弱地摇摇头,“我不饿,只觉得好困。”
唐人尧点点头,没有废话。“我带你去客房。”
埃宁随著唐人尧来到客房。那是一间整理得非常舒适的房间,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设备。
“房里有独立的卫浴,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你可以在那里盥洗。我的房间在那里,”唐人尧指了其中一扇门给她看,“有什么需要就敲我门,任何时候都可以。”
“谢谢。”海宁挤出一抹虚弱的笑。
“别客气,好好睡。”他在她额上轻吻了下。“晚安。”
埃宁用仅剩的力气冲了澡,换了衣服,疲惫地躺上床。
原本海宁以为自己会因为过多的烦恼而无法入眠,却没想到她才闭上眼,便沉入深深的梦乡中。
在极度虚弱中,她并不知道唐人尧怕她夜里发烧,每隔两小时就来探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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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重新整修,海宁不得不让“依莉艺术指甲沙龙”从隔天开始暂停营业。
趁著午休时间,唐人尧代海宁约了卢太太,到他的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讨论整修费用事宜。
当房东卢太太将损失的金额列成清单交给唐人尧过目时,海宁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总金额,心就先凉掉一半。
暂停营业的损失就不必谈了,加上损失与整修的费用,差不多也将她这两年存下的积蓄都赔光了。
“这单子上列的金额有问题,我想你一定是算错了,”唐人尧细看一次之后,将清单推回给卢太太,“麻烦你重新再算一次,列一张新的清单给我。”
“唐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藉机灌水吗?”卢太太尖锐地道。
“我没有以为什么,我只是说上面列的金额有问题,想麻烦你重算一次而已,”唐人尧双手交握在桌上,神色不变,“或者,你希望我请专人来重新估算?”
卢太太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咕哝著拿回清单,忿忿地走了。
“清单上究竟有什么问题?”海宁好奇的问。
“称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她只是巧立名目,把一些不该由你负担的整修费也一并列进去而已。”唐人尧淡然道。
“是吗?”海宁苦笑,“也许她那么做没有错,我是该偿付她一些精神损失费用。”
“这是两回事,帐目应该清清楚楚,不能混为一谈。”唐人尧唤来侍者点了两份特餐后,又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睡了一觉之后,我觉得好多了。”海宁双手放在膝上,因微微的不安而无意识地绞著衣料。“谢谢你让我暂住一晚,今早我借用你的电话和我以前的同学联络,她说我可以先搬到她那儿去住——”
正在喝冰咖啡的唐人尧手一顿,精锐的黑眸迅速扫向她,“为什么要搬走?”
“我……我不能一直打扰你。”
“我不觉得那是打扰。”唐人尧迅速接口,目光变得有些逼人。
“但是……”海宁不知道该怎么说,头都快低到桌上去了。
“你怕我吗?”唐人尧放下杯子,托起她的下巴面对他,“我喜欢你这件事让你觉得很困扰吗?”
埃宁脸颊一红。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喜欢她。
“我……不是怕你。”海宁深吸一口气,慢慢对他说出自己的感觉,“我仔细想过了,或许是我们一直很谈得来,又加上我现在有困难,所以你对我的感觉……可能有些混淆。”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唐人尧真想大笑。
“相信我,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毛头,我不会把对你的感情和友谊或是同情混淆。”
“可是……”海宁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唐人尧干脆替她开口,“我把话说在前头——我不接受你以于薇薇喜欢我为藉口拒绝我,就算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不会因此就接受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海宁有些委屈地急嚷。
唐人尧强迫自己捺住性子,“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想问你——你真的确定……你对我的感觉是爱吗?”海宁低头看著自己搁在裙褶里的手,“我只是一个美甲师,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凡,连和我相识那么久的平远都——”
“海宁,我要的就是你,你让我感觉温暖,在你的身边,我再也不需要防备,我想要的一切,除了你,谁也不能给。”他的大手抚上她脂粉不施的容颜,低低吐出:“海宁,和我交往吧!”
埃宁的眼眶不争气的泛红了。
她从来没想过,竟会有一个人默默地守在她身后,只为了等待她的驻足回首。
如果不是纪平远甩了她,她不会发现,世上竟有一个人如此珍视她的一切。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动容?但在海宁的心底,仍有小小的不安。
“你真的觉得我们适合吗?别人会不会觉得——”
唐人尧伸指轻点住她的唇,一双黑眸专注地凝视她。
“海宁,你知道吗?有一度我以为我这辈子会在一段又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中虚掷人生,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能力玄爱人。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知道——你是我等待已久的女人,我不要错过你。”
埃宁轻抚他令人心悸的英挺容颜,低问:“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是什么问题?”唐人尧唇角微扬,“错过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语毕,他再度俯首吻住她,这回唐人尧不再只是轻尝浅啄,而是充满占有。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属于情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