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著床上的季允泛,一股莫名的痛楚在忽必烈的胸口翻滚腾涌,那种似甜蜜又似折磨的感觉是什么?那种震撼著他全身每一根思维的感觉是什么?
原本他是来吼人的,谁教她病了不告诉他,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把他的感受当一回事。
但是,当他看见她沉睡的苍白小脸,所有的怒气全让难言的心疼所取代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允许自己的感情恣意蔓延,不再筑起心防,逃避自己的真心。
蚌必烈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挲她柔女敕美丽的容颜。
她好纤弱。
微蹙娥眉的模样使她看起来好需要被呵护,根本不像平常那个行事独立、事事以激怒他为乐的季允泛。
蚌必烈坐在床沿,轻轻地扶起她,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以他的脸颊轻贴著她的鬓边。
他宁可她就这么静静地沉睡在他怀中,至少他还能自欺她是爱著他的。
对不起!
蚌必烈抱紧了她,在心中无言地道歉。
那天是他伤害了她,他也不该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视她心心念念要报仇的心愿于不顾。
因为他爱她。
就因为她恨所有的蒙古人,包括他,所以他不顾她的意愿,强留她做御前行走,命她住在修竹阁中,并在她面前袒护她的仇人。他这么做,只为了能常见到她、希望她多和他说话,即使是顶撞之语也无所谓。
他可以实现她任何要求,唯独一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这辈子要定她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允泛不适地动了下,长睫微颤,而后缓缓地睁开双眸。
什么她觉得被一股力量束缚著?
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身后向前环抱著她,她还来不及转头去看,忽必烈那迷人、低沉的嗓音便在她耳边响起:“你醒了?”
“啊……”允泛慌乱地挣扎著。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自尊可以任由他践踏了……“允泛!允泛!”忽必烈牢牢地连人带被抱住她,不住地低唤她的名字。
她真的那么怕他吗?这个想法使忽必烈的心微微一疼。
“走开!走开啊!”他一定是来欺负她的,他总是以折磨她为乐!究竟要怎样他才会放过她?
那天他对她的侵犯吓坏她了,然而,她更害怕的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在他的侵略下,她的身体会发热,也感觉到他掠夺的吻有著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然而,她只要想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是充满恶意的,就不由得伤心又害怕!
他太危险,所以她远远的躲开他。
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自己脆弱的尊严。
“泛儿!”他大吼。忽必烈无法接受她排斥的推拒,那使他亟欲发狂。
允泛震住了。
蚌必烈托住她的小脸与他相对,然后轻轻的开口:“朕从来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她的那句“弄臣”真的伤了他了。
“你骗我……”
蚌必烈才不会说这种话!她所知道的忽必烈不负责修补别人脆弱的心。
“朕为什么要骗你?”可恶!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吗?
“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你眼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见,只因为我是个女人,而且又考上进士,所以你觉得跟我玩玩很有趣……”
蚌必烈火大地打断她:“朕什么时候讲过那种话!”
那全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他又没有说过。
“你说那是我戏弄你的代价,你只是在报复我……”
蚌必烈当场哑口无言。
他作梦也没想到当时无心的一句话,竟伤了她那么深。但是,追根究柢还不是她引起的?
蚌必烈不服气地反驳:“谁叫你先玩把戏。”
“如果你放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动歪脑筋!”都是他惹的祸!
“你……”他生气地抓住她的肩膀往上提,然后用自己的唇去堵住她控诉的小嘴!
有胆顶撞他的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
蚌必烈撬开她的贝齿,大胆地深入她的口中兴她交缠。那不是轻佻的玩弄,而是倾他所有的热情与爱恋,无言地口中传情。
在他的引诱与逗弄之下,允泛几乎忘了呼吸,但她仍努力地维持理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忽必烈抓起那双碍事的小手,环住他的颈项,这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为贴近。
蚌必烈吻著她的耳垂,引得她全身战栗。他微微地笑了,正如他所料,她十分敏感。
褪下她的单衣,他的吻缓缓地沿著她柔腻诱人的颈项蜿蜒而下,然后轻啮她白玉般无瑕的酥胸,落下一串串粉红的烙印。
允泛难以自抑地发出一阵娇吟,而后忙用双手遮起涨红的俏颜。
“泛儿……”忽必烈笑著拉开她的双手,俯首啄吻她的樱唇,低喃:“不要抗拒我……”
允泛雾蒙蒙的乌眸使得忽必烈难以自持地吟哦一声,他无法不沉沦在她那;令人动容的眸中。
他的大手狂野地在她的娇驱上探索,熟悉的情潮在他血液中奔腾,下月复传来的灼热呼之欲出……他覆上了她柔弱无骨的娇躯,托起她的纤腰贴向他的中心。
允泛突然瑟缩了下,惊惶地看著忽必烈盈满深情与的眸子。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那样的眼神与上次的侵略完全不同,没有报复的戾气,更没有丝毫轻佻侮幔,他就是那样深深地凝视她,无言地摆布她的心弦。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俏颜,低语:“给我,好吗?我真的好想要你。”
允泛难堪地别开脸。她不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是她的身体,还是其他?
“泛儿?”
“我……可以向皇上要求一件事吗?”
所有与他上床的嫔妃好像都会讲这句话,不外乎是要求金银珠宝,不然就是想让娘家凭恃著裙带关系得权得势;有时,他很怀疑自己是否在付钱召妓。
而今天这句话竟也从允泛口中说出,他倒是相当好奇她会作何要求。
“你说。”
“我……可以把……身子给你,可是……我希望皇上让我去为我的家人报仇。”
“就这样?”忽必烈侧身支著下巴,看著她笑了。其实,他早已打算这么做了。
“还有……报完仇之后,请准我辞官。”了却这桩心事之后,她再也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横竖她这辈子不会嫁人,失去清白也无所谓。
蚌必烈的笑容冻结在唇边。她要离开他!这个想法注他失控地揪紧她如凝脂般的肩膀,粗暴地吼:“你要离开我?!”
“一旦札兰达伏诛,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瓜葛了。”事情不就是这样吗?她不懂他在气什么。
“什么叫没有瓜葛?你是我的人,不是吗?休想我会放你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忽必烈被她彻底激怒了!“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男人吗?说!你有其他男人吗?”
女人难道就一定要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男人而活吗?女人的归宿不一定是嫁为人妇,而且……她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她还能说要嫁给别人吗?
“我有我该去的地方。”她要回教堂去,和爱德琳修女一样,把心奉献给上帝!虽然她不够格成为一名修女,但是,至少她可以成为一个虔诚的十字教教徒。“你该留在我的怀中,那才是你的栖息之所。”他生气地抱紧她,在她耳边道“我要封你为妃!”
允泛一怔,然后笑了,这实在很好笑;因为这一点也不像是施行“种族歧视”的皇帝会对一个汉女所说的话。但是,她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呢?
“我不会成为蒙古人的妻妾。我只是个汉女,不作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舂秋大梦。皇上要对我为妃,莫非你爱上允泛了?”
蚌必烈冷冷地看著她,咬牙切齿地回答:“不,朕不爱你。”他拒绝她的感情勒索。
“允泛也不爱皇上,所以我们之间存在的只有交易,皇上,你同意吗?”
“该死!”忽必烈暴怒地抓住她,狠狠地吻著她的唇。“你该死……”
没有人敢这样糟蹋他的真心!只有季允泛!只因他是蒙古人,她对他就只有恨──他要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融化她冰封的心?
允泛承受著他狂热的吻,痛得黛眉轻蹙。她感觉得到他勃发的怒火,他想驯服她,使她属于他;但是在那足以玉石俱焚的烈火中,她察觉到他封缄在怒火中的激情。
他疯狂地吻蓍她,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似要藉著这样的肌肤之亲抚平他的情伤。
他的大手抚遍她纤柔的娇躯,以他的唇,在她的颈畔与胸前烙下她矕属于他的印记。
她的心不属于他!但是他所付出的情,却再也收不回来。
蚌必烈的心仿佛被利刃划过,只能任由它血流如注,无法愈合……为什么?!身为蒙古人不是他的错啊!他从来没有轻视过汉人或南人,分界只是奉了先祖遗训,并不是为了要歧视其他种族!身为一国之君,无法兹意妄为,有许多事情必须考虑再三,他不是不让她报仇,而是当时时候未到。她为什么就不能试著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