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戚小卫决定靠一己之力寻找冉岁寒。
天还未蒙蒙亮,趁着众人仍在熟睡之际,她已偷偷收好包袱,换好男装,留书给哥哥和赤颜,便蹑手蹑脚溜出静园。
人海茫茫,她也不知该从何找起,不过循着先前马夫提供的路线寻去,总能够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吧。不过此行终究存有危险,她亦不知能否安全归来,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在出发前做好处理。
首先,她偷偷爬墙潜进了冉府——
“四……四小姐?”
受伤小忠仆天财一大早睁閗眼,即见到他最“敬畏”的戚小卫站在床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嘘——”戚小卫上前扶住他,轻声道:“你伤才刚好,再跌坏脑袋可不好。”
天财坐起身,有些惶恐道:“四小姐,您为什么会——哈、哈啾!”
戚小卫抓了一旁的外衫,贴心地帮他披上。“小财子,你好好养病,无论你的四少爷是生是死,我保证一定会找到他的。”
天财对她的举动感到受宠若惊,不由结巴道:“四、四、四小姐,您、您、您——哈啾!”
她给了失忆却还是怕她的小忠仆一个微笑。“别紧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威胁你了,冉岁寒的消息,我会靠自己去打探。”
“少爷没死。”天财用力揉揉鼻子,忽然冒出一句。
“什么?”戚小卫诧异。
“对,没错,少爷没死,因为我打喷嚏了。”
“打喷嚏?”这跟冉岁寒有什么关系?
“这表示有人在想四小姐。”他猜想最有可能的人,大概就是这一趟出门在外的少爷了。
她听得更糊涂了。“就算有人想我,也该是我打喷嚏才对呀!”
“不,四小姐,您不明白,我这喷嚏是有家传历史的,从我爷爷开始,只要有人在面前——哈啾!”
“再加件衫吧,你受凉了。”戚小卫又抓来一件外衫,强行披在他肩上。唉,看来小财子这回脑袋摔得不轻。“有些事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别这样强迫自己用脑,你必须好好休息才行——”
“四小姐……”
“对了,差点忘了,我来这里除了跟你道别之外,是顺便想跟你借冉岁寒的那匹黑色爱驹。”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逃命过程,那匹马既然安全归来,她猜想应该或多或少会认得一点路,也许对她此行可以有些帮助。
“那匹马……”
“我知道那匹马除了你喂错粮草拉过肚子,你还曾经偷偷骑出去跟小豆子比拚骑术,然后不小心被人偷了去,你花了两天两夜才找回来……放心,这些事隋我发誓找到冉岁寒之后,也绝对不会跟他提起半个字的——啊,小财子,你的脸色好白喔,不舒服吗?”
“没……”是错觉吧!她刚才那些话是威胁吗?
“我不吵你了,你再躺着多休息,我自己去马厩里牵马,你别招呼我了。”
“四小姐……”
“还有,我来过的事请你也一并“忘记”,别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呃,是……”没错,久违的被威胁感回来了。“四小姐……还是我带你去牵马吧……”他依旧是没骨气的小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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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冉府之后,戚小卫骑着冉岁寒的黑驹前往柳家——
柳絮雅一见到男子装扮的戚小卫,先是呆楞了一下,随即才挤出笑容道:“你是戚……姑娘?”
“啊?对。”戚小卫也愣了下,她原以为柳絮雅会将她误认为“戚公子”。“我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明白。”
“戚公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柳絮雅垂下眼,眼底有着难过与遗憾。
“你知道了?”谁告诉她的?
“嗯,我听说他在外地发生不幸的事了,虽然我哭了好多天,也好难过,戚公子真的是个好人……”
“发生不幸?”天啊,她该不会是把城里关于冉岁寒的传言给搅混在一起了吧?“不,柳姑娘,你误会了,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
戚小卫将她当初如何女扮男装制造机会接近她、如何为了赢得赌约,故意说冉岁寒的坏话,全都一五一十地招认,这也是她今天特地前来的目的。现下,她倒宁愿冉岁寒当年直接相亲娶了柳姑娘,也好过如今这样生死末卜、下落不明得好。
“柳姑娘,我真的对你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的姻缘的。”她愧疚道,再加上让柳姑娘不小心喜欢上“戚公子”更是她的错,如果柳絮雅听完真相后,决定痛驾她一顿或狠揍她一回,她都无怨接受,那是她应得的。
但,她却意外得来柳絮雅感动的微笑。
“你是怕我伤心,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话来安慰我吧。”
“嗄?”她说的都是实话呀。“不是的……”
“戚姑娘,谢谢你。”柳絮雅拉起戚小卫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戚公子的事我很遗憾也很难过,但我很坚强的,希望你也能打起精神来,坚强地走下去。”
“呃?喔,好……”等等,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
柳絮雅还是不相信“戚姑娘”就是“戚公子”?!
“还有,谢谢你今天特地打扮成你哥哥的样子来看我,见到你,我觉得很欣慰也很熟悉,你扮起男装真的跟“戚公子”很像呢。”
“呵呵……是吗?”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嘛。戚小卫心虚苦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柳絮雅的天真简直世间少有。“你能开心就好。”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每逃诩还为戚公子跟菩萨祈求——”
“祈求什么?”
“我祈求菩萨让他“一路好走”。”
闻言,戚小卫差点从阶梯上跌下去。“呃……谢谢你,柳姑娘……你真善良。”她僵笑道,额上冒出冷汗。
也对啦,她现在确实也满需要“一路好走”的,只要别让她碰上山贼就行了,菩萨也会顺便保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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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还是活得单纯点好,至少不会有什么太大烦恼,就像柳絮雅那样。
戚小卫幽幽叹口气,不禁怀念起前几年和冉岁寒每天打打闹闹、吵架斗嘴的日子。而那段单纯的日子……似乎离她有点遥远了。
原来,这些年来,在她的眼里、心底,早已习惯了有他。
有他在的日子,她活力充沛,没他的日子,她做什么都不对。
假如有一天,万一……他真的永远不在了……那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呢?她的心,会不会像这样,永远缺了一块,永远都无法真正开心起来呢?
骑着冉岁寒的爱驹,戚小卫就当他正陪伴着自己,给子她无比的勇气,朝未知的路途前行。不敢再多想什么,她只努力坚定自己的意志,勇敢执行寻找冉岁寒的决定——
一出城门,正当她准备加快马步时,倏地,一个人从路旁冲了出来,不要命地拦下她的坐骑。她吓一大跳,急拉马缰稳住人立起来的马儿,才免于被甩下马背。
“赤颜妹妹?!”好不容易安抚住受惊的骏马,她这才看清楚阻挡住她去路的人。
“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偷偷离家?”因为跟守城门的士兵确认过戚小卫仍未出城,所以她便在城门外等了一个上午,才终于等到她。
“对不起,赤颜妹妹,我……”
“难道你认为我会阻止你吗?”赤颜望着她,黑亮的眸中有着超出她年纪的沉稳。“我支持卫姊姊你的决定,只希望姊姊你也能相信赤颜,有事别一个人闷着,赤颜希望能够帮助姊姊。”
闻言,戚小卫心中满是感动,她跃下马背,像个跟母亲认错的孩子、像个有满月复委屈想倾诉的孩子,低垂着头,第—次正视自己真正的情感,第一次承认心中最脆弱敏感的那一块。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他了……”
她想再见到冉岁寒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庞,想再听听他那比蝎子还毒的话语,就算他成亲了也无所谓,就算她永远输了赌注,一辈子嫁不出去都无所谓,她只想再见到他,就算只有一面也好,只要让她确定他还活着,那便足够。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这么想他……”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也明白她这样贸然离家,很多人会为她挂心担忧,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思及此,她鼻间一酸,忽然有了强烈想哭的冲动,可城门外人来人往,再加上守城门的士兵里可能有哥哥的手下和眼线,如果她在这里放声大哭,恐怕会惊动很多人,到时,她就别想离开了。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向来脸上总是平静无波的赤颜,此时给了她一记鼓励的微笑。她明白戚小卫想见冉岁寒的心,所以她不会阻止她,也根本不是来阻止她的。
戚小卫抹去悬在眼角的一滴泪,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赤颜妹妹,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两人跃上马背,一起离开了临安城。
一路上,她们定走停停,拿着戚小卫事前研拟出来的地图,一起研究该定的路线。赤颜同时也扮成男子掩人耳目,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毕竟两个姑娘家在外行走,总是多些危险。
向西走了将近一个半月,还算幸运地没有遇上什么坏人强盗,可也没打探出半点关于冉岁寒的下落。至于马夫口中说的那座曾经借宿的山庄,更是无人知晓。眼看带出来的盘缠一点一滴用尽,戚小卫也不禁苦恼起来。
“莫非我们找错了方向?”赤颜从店小二那里要来一盆热水,拧了条热毛巾给戚小卫擦脸。
客房里,戚小卫坐在长凳上,摊着地图认真研究。“若依照马夫所言,再加上小财子也说了—些关于那山庄的事,应该是在这—带没错了……”可最古怪的是,竟然没半个人听闻过那座山庄,实在令人费解。“照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连客栈都要住不起了。”
卑才刚说完,即见赤颜忽然丢出一袋绣工精致的锦囊,沈甸甸的满是银两。戚小卫一脸惊喜。
“哇,原来你还多带子这么多钱,早说嘛,害我以为没盘缠了。”
“不是我带的,是扒来的。”赤颜淡淡说道,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般。
“扒来的?!”戚小卫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一直都跟赤颜在一起,根本没瞧见赤颜做这种事,而且也难以想像赤颜会做这种事。
“刚才在楼下吃饭时,不是有个喝醉的胖富商?”
的确,刚才吃饭时是有个微醺的中年胖富商,色迷迷的,一直缠着赤颜说她长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啧,这是搭讪老词儿了,还不如干脆直接说她戚小卫长得和赤颜很相像还有点说服力。
“我想那个人不缺这一点钱,所以我就大方借用了。”赤颜说得稀松平常,晾起毛巾,开始铺床。
戚小卫想起赤颜在十岁来到戚家之前,曾经跟着神智不清的母亲在外流浪好些年,也许当年为了讨生活才会练得这门手艺,扒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她的眼睛都给骗过了。
“对不起,赤颜妹妹,为了我……竟让你去做这样的事……”
看了小卫一眼,赤颜轻轻收起锦囊,说道:“这是权宜之计,放心,我跟店小二打听过那个人,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再想办法还他钱就是,别想太多,现在找到冉哥哥最要紧。”当年如果没有戚家的收留,她恐怕也是流落街头,干起这些偷鸡模狗的事吧。
“对,没错,我们一定要找到冉岁寒。”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还没找到冉岁寒之前,她也不想因为没钱而打道回府,功亏一篑。
有了继续往下走的盘缠,两人又研究了一下路线,正打算上床就寝时,怱地,暗夜中,一阵轻柔的琴声幽幽传来,千回百转,低吟倾诉。
如此琴声,只有一个人弹奏得出来——
“炙绝!”
戚小卫急切跳下床,打开门冲出客房,赤颜也赶忙跟了出去。入夜后的客栈回廊,烛影昏暗颤动,跟随着琴声的牵引,两人来到最角落的一间厢房,半掩的纸窗内,隐隐透出一盏暗红烛光。
两人同时互看一眼。戚小卫决定鼓起勇气直接敲门。
琴声戛停。
半晌,房门打开,一身纯白,披散着长发的炙绝果真就在她们眼前。
“真的是你?!”戚小卫好惊喜,没料到会有这等聿运事儿。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炙绝也一脸惊讶。
“我们听到你的琴声,所以——”
“明明就是你引我们来的。”赤颜淡淡陈述一个明显的事实,戚小卫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的确如此。
“哎呀,你发现了?”炙绝眼神很无辜,嘴角却透着有些邪魅的笑。“既然我也在找冉岁寒,不如咱们结个伴同行,这样才不会无聊。”
“好啊。”戚小卫开心道。
“而且我没盘缠了,你们愿意接济我吧?”还是好无辜。
“好啊,人多热闹嘛,你说对不对啊?赤颜。”戚小卫大方允诺,全然没察觉到赤颜看着炙绝的眼神,摆明了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你该不会一直跟踪我们吧?”赤颜再次问得直接。
“哎呀,这样你都猜得到?”炙绝漂亮的笑眸满是赞赏与较劲,两人的眼神隔空来回交战数回合。
戚小卫看看赤颜,又看看炙绝,再度觉得自己是插不上嘴的小笨猫。这两人每次见面总是这样,好爱互看对方呀!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结伴同行,相处时间多了,接下来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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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大哥,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吗?”
“什么?”
“万一冉岁寒真的是被采花山贼看中押回去当“山寨夫人”,到时候,你可以牺牲一下你的美色,去转移山贼头子的注意力,交换冉岁寒回来吗?”戚小卫好认真的提出建议。冉岁寒长得已经够美了,炙绝绝对更美,迷惑山贼头子肯定更有胜算。
她可是见过炙绝扮起女人来那股倾国倾城的娇柔妩媚,别说是万花楼的首席花魁了,就算说是天下第一大美人都不为过。
“哈,是谁告诉你他被押回去当“山寨夫人”的?”炙绝被这唐突又有趣的说法逗得大笑出声,如果冉岁寒知道自己在外头被流传了这种传言,恐怕会羞愧到吐血身亡吧。
“不是谁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想的。”
“你放心,那个“采花山贼”虽然有点嗜血变态,可还不至于会爱上男人。”
“你认识那个山贼?”戚小卫惊讶问。
炙绝眨了眨美眸。“我听说的。”
此时,始终安静骑马跟在两人后头的赤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不是知道冉哥哥在哪儿?”
笑声戛停,炙绝回过头,反问赤颜:“是谁告诉你我知道冉岁寒下落的?”
“我的直觉。”
“你很聪明嘛。”
“过奖。”
“不过,我明明跟你们一起在找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下落呢——喂,走错了!”双岔路口前,炙绝叫住已走在前头的戚小卫,指向左边的小路,道:“走这条路才对。”
“是吗?”戚小卫拿出地图端详,偏着头确认。“是右边这条没错啊……”
“那地图我看过了,是左边这条才对。”炙绝笃定道,迳自坚持他选的路,戚小卫和赤颜也只好跟上。
“你确定真的是这条?”戚小卫疑惑问。
路越走越窄,事实上,那根本称不上是一条路,他们已经走进一大片草丛树林间了。
“你觉得呢?赤颜。”炙绝回头询问赤颜,笑容鬼黠。
“你根本不是“和”我们一起去找冉哥哥的,你根本是来“带”我们去找冉哥哥的。”赤颜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闻言,炙绝笑开。“不得不再说一次,你很聪明。”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走在前头的戚小卫没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她很难得看见赤颜和炙绝说上几句话,如今见两人如此“相谈甚欢”,也不由好奇起来。
“咱们先休息一下吧。”炙绝没回答戚小卫,只策马领头岔往另一方向,带着她们来到河边,下马暂作休息。
“天好像快黑了,这附近该不会没有客栈吧?”戚小卫拿过赤颜为她递来的水,大口饮尽。
“是没有。”炙绝似乎并不紧张。
“那今晚是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吗?”戚小卫既紧张又带点兴奋,出门在外这段日子,她还未曾露宿郊外,听说会有野狼呢!
“要不要再赶一段路?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赤颜抬头看着黑云压顶的天空,冷不防眼角余光瞥见远方峭岩上,似有一抹黑影闪过。“啊?”
“怎么了?”戚小卫顺着赤颜的视线望去,不明白她看到什么。
“刚才那里好像有个穿黑衣服的人。”
卑落,炙绝似乎也感受到什么,神情乍变,一反先前的轻松,连忙站起身,说道:“上马!”
“怎么了?”戚小卫不明所以,呆呆跟着起身。
此时,一声幽长冷瑟的箫声传来,在谷中树间回荡。
炙绝脸色刷白,双唇竟开始发紫,他拉来马匹,叫道:“上马,快走。”
虽不明白箫声何来,炙绝何以反应剧烈,戚小卫和赤颜仍是以最快速度同时跃上马背,策马离开。
天空开始下起大雨,幽长的曲调也开始转为激昂愤慨。
冉岁寒的黑驹似乎认得这箫声,不断躁动喷气,前踢后踹,戚小卫费力想稳住马步,无奈黑驹完全不受控制,她必须伏趴在马背上紧紧抱住马脖子,才不至于被甩下马背。被疯马踹肿的经验,一次就够了。
而原本已经上马准备跟戚小卫一起离开的赤颜,发觉炙绝情况有异,担忧地回过头,正好目睹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虚弱倒地,
“喂,你怎么了?!”她立刻掉转马头,跳下马,奔到炙绝身旁,只见他一身白衫,已沾染点点鲜红。
“你快走,他来了……”炙绝脸色惨白,集结最后的气力,再度推她上马。
“谁来了?”赤颜环顾四周,除了箫声,没见到任何人。
此时,只闻黑驹发出一声激烈嘶叫,随即发狂似地没命狂奔,载着戚小卫朝山中方向疾驰而去——
“卫姊姊!”
赤颜急喊一声,更多的鲜血不断从炙绝口中涌出,他整个人再支撑不住,往前倒向赤颜。赤颜伸手抱住他,承受他身躯所有的重量。
“你振作点!”
雨,越下越大,天色,越来越暗。
催魂的箫声渐歇,更巨大的黑暗,才正开始笼罩进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