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偏巷旁的大沟边,一声惊慌的尖叫声传出,声音的主人瞪着够不着地的双脚,两只藕臂在空中挥了几下挣扎后,“哔”的一声,终于落水了。
落水的同时,另一条人影跟着跃进大沟里,接着两人都了无踪迹。
“格格!”大沟边月桂急喊着。
这是演哪一出戏啊?不是说遇到抢劫后,格格会受惊的昏倒在十二阿哥怀里,让十二阿哥抱着会赵府,一来让赵提督见了疑心两人有暧昧,好方便之后对赵之山提出退亲之事,另一方面也让十二阿哥质疑赵提督治理地方不力,山西治安极差,不能将格格远嫁至此。
明明说好要这样演的,怎么安排好的抢匪抢着抢着,抢到了大沟边,那抢匪不过作势一推,格格就、就自己跳水了,惊得十二阿哥也跟着一跃入水救人,这下两人都消失在大沟里,她当场傻眼。
“主子,您没事吧?!”小稻子也急问着。
水里头没回应。
两人惊愕的相视一眼,吓直了眼。“主子,你们没死吧?”惊逃诏地的齐声大喊,喊到都要尿裤子的哭出来了。
“死不了,还不快将人拉上去!”永璂在水里先将嘉乐的身子举高,接着自己才浮出水面。
“格格、主子!”大沟边的两个人惊喜的冲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拉上沟。
一上岸,永璂拍了拍昏厥过去的人儿脸颊。
“毫无反应?糟了,格格不会已经断气了?”小稻子惊慌的问。
“闭嘴!”永璂怒瞪了他一眼,小稻子立即噤声。
他瞧向毫无血色的嘉乐,心不由得也慌了起来,他动作已经够快了,难道还是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蔓延在他的胸臆之间。
一阵犹豫后,他以咬牙,伸手撕裂她的前襟,双掌压上她的胸前。
“啊!十二阿哥,你怎么轻薄起格格来?!”月桂大惊失色。
轻薄倒好,在小稻子想来,可骇人了,天啊,主子要奸尸了?!
永璂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迳自俯去。
“子谠嘴!”月桂要昏了,这十二阿哥不是人,趁人之危。
“笨,这不是嘴贴嘴,主子吻格格了!”小稻子更正大叫,但他也一脸的不可置信,难不成这主子性癖好已到了变态的地步,连死人都不放过?
两人不敢阻止他“胡作非为”,只能惊骇脸红地瞧着他对格格又吻子邬又压胸口的,就这么重复的来个几回,格格突然咳了一声,接着呛出一大口的水,再接着就接连猛咳个不停了。
“格格醒了!”月桂喜出望外。
“欸?原以为主子要奸尸的,原来是在救人啊!”小稻子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奸尸?!”甫苏醒的嘉乐听到这两字,差点没又昏厥过去。
“哎哟!”小稻子的后脑勺被人狠狠拍上一记,让他抱头哭号。
“你在蠢什么?又想被张嘴了吗?!”永璂怒骂。
小稻子抱着头不敢再哀号了,更加不敢胡言乱语。
可这月桂就吓坏了,赶紧移位到自己主子身边,附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她说个明白。
嘉乐听完还来不及反应,永璂便已怒气冲冲地起身,朝躲在不远偷看的两个小贼走去,抢匪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吓得转身要跑,但这一转身看到小稻子不知何时已机灵的挡在他们身后,等着主子上前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连主子都敢抢,这两个家伙不想活了。
永璂一脚跨上前,小稻子一手先抱住一个人,永璂立刻将另一个想溜的人揪住,乱拳加乱脚就将那人打得满地找牙,阴森森的回头再处理小稻子手上这个,而这个居然一脸求饶的转向嘉乐跟月桂,然后,牛眼剧睁,大嘴爆张。
永璂瞧这表情,诧异不解的跟着回头,蓦地,他脸色剧变。
主子好古怪的神色啊?小稻子瞧了也不对劲。
懊奇的也跟着望向那已经起身的格格,这一望,他脸孔也爆红了。
懊一具玲珑有致的身材!榜格原本就绮年玉貌,这回身子全湿,衣裳全贴在身上,好曲线一览无遗,再加上前襟又被撕裂,胸前风光若隐若现,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小稻子嘴一抹,口水要掉下来了,实在太养眼了,又要再抹,这回天外飞来一拳,下巴居然被打歪了。
他捧着月兑臼的下颚,呆愕的望向凶手,这凶手可没时间理会他,凶残的又冲向那个眼睛没瞎正睁眼吃豆腐的人,这次主子集中火力朝那人的眼珠子下手,没两下,对方眼睛肿成核桃大,能见度等于零,跟瞎子无异。
主子这、这是要杀人灭“眼”了?
瞥见主子又残暴的转过身来,小稻子学乖了,自动闭眼,死也要闭紧!
客栈里,永璂严峻冷冽。
月桂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原因的十二阿哥真的火了。
“这是你安排的,包括跳水这一幕?”
永璂不想让嘉乐这副模样回提督府,就近找了家客栈命人去买来干净的衣裳,梳洗换上后,开始怒不可遏的算账办人了!“是……格格交代……可……可是奴婢没敢安排格格落水这一幕,请……请十二阿哥饶命。”月桂身子抖得不像话,事到如今不敢再睁眼说瞎话。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的是月桂,然而眼神怒视某人。
站在他身后的小稻子捧着才刚归位的下颚,一双看热闹的眼珠子飘向坐在床沿、眼泪一颗颗掉不停的人儿身上。
“格格……格格……想让您对赵提督不满,然后……然后答应退婚。”月桂哭着全招了。
“胡闹!”永璂大手往桌上震怒一拍,吓得连小稻子都跪下了,后来发现不关他的事,他又尴尬的爬起来。
“奴婢该死,不该与格格一起胡闹,还惹出事端来,害得格格差点溺毙,呜呜……奴婢该死!”月桂伏在地上不敢推卸责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榜格为什么要跳水嘛?这样玩命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真会被格格吓死兼害死啦!呜呜……
“你是该死,万一嘉乐有个三长两短,你月兑不了陪葬的命运!”永璂脸色一丝也没缓下,因为床边的人儿还在哭,而且不发一语,这让他更加烦躁,要怎样好歹一句话嘛,这样只顾着哭不说话,他完全拿她没辙。
他急在心里,懊恼得很,明明是这丫头恶作剧,他却不敢对她发作,这是非天理全反过来了!
小稻子躲到一旁掩嘴偷笑,嘿嘿,主子吃足了人家的豆腐,虽然是为了救人便宜行事,可亲都亲了,连胸都碰了,这……才是教主子真正懊恼的地方吧,瞧这后果怎么收拾喔!
“呜呜……奴婢下次不敢了——”月桂继续要死要活的哭。
“还有下次!”这回他连桌子也给打翻了。
这总算惹得床边的人儿瞧了他一眼,不过就这么一眼,接着又翻过身,一滴泪又掉了。
以为她只是小时候爱哭,大了就没见过她再哭哭啼啼了,原来,她还是这么爱哭。
永璂倏地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她走去。“别哭了,那两个家伙被我打得半死,小稻子跟月桂是自己人,不会有人透露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你的清白无损,生活照旧,所以别哭了。”|他以“长辈”的身分帮她主持正义,她应该要满意了。
哪知她埋怨的抬了头,双颊涨得红透,像火药似的要爆发。
他瞧了吓一跳,怎么,这么处理她不满意?
她瞪完他后,唇一咬,竟要朝床柱撞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用胸膛顶在柱前,她一头刚好撞进他怀里,她不痛,他肋骨可要断了两根。
“你?!”他痛——不,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死了算了。”她索性闷在他胸前哭道。
死?!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字,这下他真的吓得不轻。
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小稻子赶紧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一阵,他不明白,摇着头,小稻子无奈只好再提醒,“自欺欺人!”
啊?他总算明白了,想不到这丫头性子这么刚烈,还不肯自欺欺人,这下真要他负责任吗?
要负也不是不成……发现自己居然对于娶她负责任之事带着紧张与……甘愿,甚至他觉得自己在这瞬间心跳加速、莫名兴奋……
可下一刻,他蓦地想起一个人——皇阿玛那关过不了的!
一颗心顿时凉下,表情也僵硬起来。“这是个意外,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就像你的哥哥一般,所以其实你真的……真的不用在意我看到什么或……或……或……”这或字之后的话一直出不来口。
“或模到什么!”他说不口的话小稻子好心的帮他接了。“主子的意思是,他是以长辈的身分对格格又亲又模,所以您其实是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这话一落,永璂怀里的人儿身子以僵,片刻后,完了,他的胸前湿漉漉一片,该死的奴才,他气得狠瞪向小稻子,恨不得缝了他的嘴。
自知又多嘴惹事的小稻子,立即闪躲到一旁,让主子自己解决这件事。
瞪完小稻子永璂也手足无措,都要无语问苍天了,不过,他真的从来没发现身边的小女孩长大了,记得为她急救时落在她胸前的触感,十足的柔女敕有料,奇了,六年前他瞄过她乏善可陈的平胸,如今女大十八变,她简直突飞猛进嘛!
这丫头不再是他的小妹妹,而是十足的女人了。“嘉乐……你要十二哥怎么做,好歹说一声,我也好有个计较。”还以为躲得过,瞧她这模样,不认命问上一句看来也不行了。
“计较?什么计较?”嘉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低首俯视着她,不料这一低头,对上她的眼,有那么一刻,那平息的涟漪在心里又一圈圈的扩大。
暗忖自从十五岁那年,在勾栏院里第一次与姑娘亲热时,曾有过这难抑的心情,可这会搞什么,面对一个从小见到大的丫头,他心乱蹦个什么劲?、
他略变了脸。“你如果坚持我得负责,那也得沁心王爷同意——”
“十二阿哥你先以兄长的身分帮我退亲吧,其他事等咱们回京后再说!”既然要她直说她就直说了。
永璂眉眼立挑。
月桂更是止住了哭声,格格这招高啊,她终于明白格格为什么愿意冒死落水了,这是死逼呀!
赵之山坐在嘉乐面前,望着她,眼中满溢倾慕,这女子被誉为大清朝格格里最美的一个,此言一点都不假。
他已细细品鉴多日,她的容貌自然而美丽,完全不假胭脂水粉就已经令人倾心了,这样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让他不禁怦然心动。
“听说格格有话对下官说?”他柔声的问,也顺道瞥了一眼伴随在他未来妻子身侧的男人一眼,眼神略带诧异。
难道十二阿哥也有话对他说?否则何必跟着陪坐?
“赵提督,我找你是想谈……”嘉乐咬唇挪了挪身子,秀气的扯扯身旁永璂的衣袖,催促他代她说明来意,这使儿她不好自己开口,因为实在太令当事者难堪了。
赵之山注意到她对永璂做的亲昵小动作,心中再度泛起警讯,这两人未免太亲密了吧。
就连站在赵之山身后的下属,山西总兵吴铭义也皱起了眉头。
被嘉乐这么扯着,永璂叹了口气,赵之山是不是乱党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一切该等查清楚后再说,偏偏这丫头性子急,非得逼他现在将事情作个解决。
“赵提督,老实说我与嘉乐一道来是专程请罪的。”
“请罪?”赵之山不是笨蛋,听出了端倪。
“没错,今儿个我代表沁王爷前来退婚。”他硬着头皮说。
谁叫这丫头要协他,若不肯来就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她阿玛,其实沁王爷知道那事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沁王爷若是去向皇阿玛告御状,那这事儿就大条了,届时惨的不会是他自己,而是这傻丫头,皇阿玛是情愿牺牲她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发展关系的,为了不让她受到皇阿玛的迫害,他只好接受她的要协了。
“退婚?!”赵之山俊逸的脸庞上满是震惊。
嘉乐瞧了更加歉疚,坦白说,赵之山是个不错的人,尤其是在她生病期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份细心与体贴,她不是没有感受,就是感受到了,才对于拒绝他之事更显得难以启口,可不说不行啊,她爱的是十二阿哥,而且爱好久了,再爱不了别人的,只好对他说抱歉了。
“下官以为十二阿哥是受王爷所托前来谈婚仪的不是吗?怎么现在却说要退婚了?”赵之山脸色已变。
“退婚只是暂时的说法,也许只是将婚期延后。”永璂仔细观察着赵之山的反应,若这场联姻与他的“工作”有关联,那么被退婚他当然震惊。
沁王爷说不定也是乱党的一员,他心沉了下来,私心不想嘉乐的阿玛成为他诛杀的对象……
那丫头一直不知道他在神机营的差事,此事若教她得知,铁定惊讶,如果再晓得他怀疑她的阿玛是乱党,甚至着手调查,若经查属实即诛杀不误,他若成了她的杀父仇人,那么这丫头会肯再当他是她的十二哥吗?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手查一件事查得如此忐忑,畏缩得几乎不敢得知真相,就怕……唉!
嘉乐吃惊的望向永璂,明明就是直接退婚,为何说延期?
十二哥还是想将她推给赵之山?!
她袖里藏着小拳头,握得死紧,很是失望气愤。
“下官不相信,王爷会如此无礼的做出退婚之举,即便是婚礼延期,也该又王爷当面来对下官说清楚。”赵之山声音转硬。
“没错,王爷这是瞧不起我们大人吗?欺人太甚!”吴铭义也怒声质问。
“王爷明白此举损及了赵提督的颜面,因而重托我走上这一趟,代为郑重向赵提督致歉。”
“王爷要悔婚,竟然托你赔礼?!”吴铭义武官一名,没什么谋略,此刻脸上明显的露出藐视。“咱们大人可不是一般提督,他掌管了山西所有的兵权,山西米粮更是占了国库大宗,每年进贡朝廷的税金居全国之冠,而且他人面广阔,只要一声令下,不少江湖豪杰都会情义相挺,王爷这般欺侮人,怕是会引起乱事。”吴铭义胆大妄为的还敢威胁起人来。
小稻子大怒,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为何敢藐视他家主子,毕竟在外人看来,主子不过是个不受重视、既无权也无势,只会干吃闲饭的皇子,托他来谈退婚压根算不上有诚意,可是再怎么说,主子也是堂堂的阿哥,这姓吴的小小一名总兵也未免太放肆了,竟敢对主子无礼,可恶!
“吴总兵,你方才说不少江湖豪杰都会情义相挺,还会引起乱事的话是什么意思?”永璂没有小稻子的气愤情绪,他在意的是这姓吴的话中有话。
不过是一个武官出身的汉人,敢犯上藐视皇亲的重罪说出这等话,这十足透着不寻常。
“呃……”似乎警觉自己说错话,他紧张的立即看向赵之山。
赵之山脸上表情出奇凝重。“吴总兵没有他意,只是纯粹为下官抱屈罢了,若言辞有所不敬,还请十二阿哥见谅。”
“那赵提督也觉得我不够分量来谈退亲是吗?”永璂仅一个扬眉的动作,已足够让人明白他话语中的不悦。他也察觉赵之山非常懂得避重就轻之道,巧妙的避开了属下的失言。
赵之山瞧着面前的十二阿哥,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人时常凝在唇角的笑意,就让人浑身寒透,以他识人无数的眼光,这看似无害的男人铁定不简单。
“下官当然不敢无礼,只是退亲是大事,还是希望王爷亲自给个交代。”赵之山摆明无意退亲。
永璂冷着脸,赵之山若坚持不退,其实以他的立场实在强迫不了人,不过这样也好,这事正好暂时缓一缓。
“赵提督,你不问我退亲的原因吗?”以为只会在一旁红着脸不敢启齿的人儿,自己开口了。
赵之山正色的望向她,“当然要问,格格对下官不满意吗?”
自从见了她后,他就教她貌比莲花的模样吸引,将她当成水池中最清艳的一朵盛莲,娇媚可人,对她一见钟情,可是成亲在即,她却提出退婚的要求,这实在太伤他的自尊,也枉费他一片真情。
“不,赵提督风度翩翩,是所有姑娘家都会心仪的对象,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只是……”嘉乐头垂得低低的。
“只是什么?”他心急的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能接受他?
“因为……因为……”她还是支支吾吾。
这会就连永璂也皱起眉,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她叹了口气后,抬了头,神色不再扭捏。“因为从小打大,我与十二阿哥滚床不下数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无脸接受你!”她端坐着,神情自然,态度婉约,用着不重不轻、柔柔细细的语调,说出了足以引爆一顿火药的话来。
从小打大,我与十二阿哥滚床不下数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无脸接受你!
房里,永璂瞠目的瞪着面前有着清灵小脸儿以及一对纯真瞳眸的小女人,她、她竟说得出与他滚床不下数百次的浑话?!
对上她那眨着无辜的双瞳,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瞪着她再瞪着她,等她自己解释清楚。
也许是见他真的太震惊了,嘉乐轻柔地移身来到他跟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十二哥,对不住了,这样诋毁你的人格,这事要是传到万岁爷耳中,你少不了要被剥一层皮,可若我不这么说,那赵之山不会放人的,我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嗯,十二哥认为这法子不好吗?我觉得挺有效的。”她满脸讨好的摇着他的手。
至少赵之山震愕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的离开大厅了。
永璂愣愣的看着她,这真是他那天真纯情、胸无城府的妹子吗?
“你不是希望我以‘兄长’的身分帮你退亲吗?可这会咱们……了!”
她不以为意的反驳,“咱们又不是真的兄妹。”
“可是——”他张口结舌的,竟说不出话了。
“十二哥,连累你真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没办法,你应当能体谅我吧?”
他的头顶在打雷下雨了,这是怎么个晴天霹雳?!他与她生活了十多年,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警觉自己完全不认识她,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瞧向腼腆低头的人儿,他迷惑的眨了眨眼,眼前这女人,怎么浑身上下明明散发着纯真的气息,无邪到像一颗青苹果,既青涩又甜美,怎么可能会这么阴险?
“不能!我不能体谅你!”他斩钉截铁的说。
嘉乐的脸色立时一阵发青。
“你堂堂一个大清格格,怎能毁坏自己的名节来达成目的,这样教你阿玛有何颜面见人?!”女人名节为重,他气恼她竟不珍惜。
“自从我落水后……我就对不起阿玛了……”她幽怨的说,眼角还湿润了起来。
永璂闻言一僵,这话是……绕来绕去这丫头还是没放过他,摆明了他坏人清白却不肯负责任,他额际冒出冷汗。
她幽幽的瞄了瞄他。“十二哥放心,我知道你对我没那种感觉的,压根没想过要娶我,而我也不会勉强,只是做人要有道德良心,我这身子既已不洁,就不便再嫁人,所以我打算终生不嫁了。”
终生不嫁?!“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反正我已经没人敢要了,就这么着吧!”嘉乐眉梢轻扬,嘴角隐隐含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永璂脸绿了一半。
可恶,他当真能让她就这么着吗?
这丫头心机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