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笨……”没其他话可形容,仍是这个字眼最贴切。
“对吧,所以不用替我担心了,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别人想踩死都不容易了!”她露出一脸的乐观笑容,诩诩自得。
终于,他忍不住笑了,不过是苦笑。“对不起……是我自私,才会强迫你进到这桶脏水里来。你不用管跟我的婚约问题了,钱也可以不用还,就当作我给你的赡养费,你可以走了。”他疲惫地对她说。
孙晓湘挑挑眉。“喂,你知道我嫁的人是谁吧?一个商人。”
“嗯?”
“他不只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众所皆知的奸商,好在我在他身上多少也学到了点东西,什么赡养费?这才一百万左右好不好,怎么弥补我的名誉损失?”
“名誉……损失?”
“没错,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邝太太,但还是得到户政事务所去办理离婚吧?才结婚不到几天就被夫家扫地出门……这脸我丢不起。”
“喔?”
“还有,拜托你好不好,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哪个富豪的老婆求去后,只得到一百万的,这说出去会被笑死!”
“那你想要多少?”他冷声问。
“至少也要给我一百万的十倍——不对,在国外,夫妻离婚好像是要财产对分,你得跟我平分财产才行!”
“你知道我的一半财产是多少吗?”他冷冷地问。
“呃……至少有两千万吧?”她猜。这很多了,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字。
他摇头。
“那五千万吧?”够吓人了,这是她买彩票的终极目标。
他哼笑。
“不只?那一亿……两亿?五亿?十亿——靠,二十亿?”
在接连地摇头否决后,他终于点头。
“什么?你有这么多的钱,当初竟然跟我计较那十几万……不是,婚前你怎么没跟我说清楚,如果你死了我会有这么多遗产——不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是要问你,在你养父的掌控之下,你怎么还能拥有这么多的钱?”在一阵语无伦次后,孙晓湘最后咋舌地问出重点。
邝睿充满嘲讽意味地笑了笑。“这些钱对那老头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就是那女人为什么会不顾廉耻地死巴着他不放的理由。”
受到大量金钱的刺激,孙晓湘人变呆了,傻傻点头,同时也注意到他老是用“那女人”称呼自己的母亲,可见他们母子关系有多么的恶劣。
“邝睿……我看她还是很爱你的,励志书上不是常说,获得幸福的不二法门是珍视你所拥有的,遗忘你所没有的,明天的希望,就是让我们忘了今天的痛苦?你该学会谅解她的作为。”她不希望他活在憎恨的世界里。
“我没有你的天真,忘不了她在老头面前卑躬屈膝的贱样!”
叹了口气,孙晓湘明白面对激愤的他,说任何话他都听不进去的,只得等以后有机会再化解他对母亲的心结吧。
帮他将眉毛的伤口贴上创可贴,“好了,今天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邝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忙碌收拾药箱的她,情不自禁地抓过她的手腕。
“你……真的不离开?”他沙哑地问。
“当然,我是商人的老婆,不做赔本生意的。”她微笑。
闻言,他动容地将她拉向自己,就这样抱住了她。
突来的亲密举动孙晓湘受惊,一时间不敢乱动,只听他在自己头顶继续说话。
“你听过我骂你是脑震荡的无尾熊,不是吗?”
这番言语让她身体不由得放柔,同时伸出手轻轻拥住他的背。“那又怎样?不过证明我是个大智若愚的人,该笨的时候笨,该聪明的时候绝对不笨。”
“可是我觉得你这次不是大智若愚,是真的很笨。”圈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缩紧,能够这样抱着她,邝睿觉得混乱的心似乎逐渐平静下来了。
“是吗?可是你刚才也对你父亲说过,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我也可以发光的。”她笑嘻嘻地回他,语气十分调皮。
他笑了,真心地笑了,“好吧,你想发光就发光,尽情地在我身旁发光发亮吧。”
邝睿盯着婚约上的第二条——婚债不涉及肉偿,女方婚后可以不履行夫妻义务。
修长的手指在这条文字上点了点,俊脸若有所思。
这条合约当初他在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问题,然而现在,他才明白是自己想得太单纯了。
看着不远处,那在他办公室吹着冷气呼呼大睡的女人,他深思再深思,思考再思考,结论是——他后悔了!
这一条应该作废的!
今天是星期天,但他的工作向来全年无休,而这个女人放假在家喊无聊,所以他就将她打包拎来公司做伴。
才刚吃完午饭,她就窝到他的沙发上打呼了,睡觉的样子十分不雅,但却很引起他的注意,甚至引发出体内的小小骚动。
他抚着下巴,慎重思考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对她有所遐想?
最近一下班,他所有的时间都与她泡在一起,所以没有时间找女人解决生理问题。而为什么他非要将工作以外所剩不多的时间都用在这女人身上,他也很不了解。
可是只要一得空,他便自然而然,没有一丝勉强地找她吃饭,想到什么就打电话给她,就算加班也会要司机去载她过来,等两人吃完宵夜再一道回去。
这样下来,他的生活就只剩下工作跟她了。导致他“忘了”还有其他“社交”得兼顾。
用红笔将第二条圈起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叉。
放下红笔,邝睿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踱步到孙晓湘身旁,盯着她豪迈地将一只脚跨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则垂在沙发下的睡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真是奇怪,他竟越看她越觉得有趣,越看她越觉得耐看,明明对胖女人没兴趣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她胖得很可爱,尤其那天抱着她时,她软软的身体抱起来非常舒适,短短的腿也很逗趣,笑起来眼睛很水亮,牙齿很洁白,脑子……其实还挺机灵的。
他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吗?”听见笑声,孙晓湘咕哝着伸懒腰,睁开眼坐了起来。
邝睿没有收敛笑容,而是在她面前坐下来继续笑。“你醒来得正好,我们聊聊。”
“好啊,但你先倒杯水给我,好渴喔。”她皮笑地要求。
朝她勾出一抹宠溺的笑靥,茶几上刚好有他喝了一半的可乐,他递给她。
她马上拒绝。“不行,我正在减肥,不能喝这种高糖分的气泡饮料!”
“为什么要减肥?”他挑眉问。
孙晓湘没好气地譬他一眼。
“因为我?”他会意了。
“我怕你的车子轮胎又要加厚,近视加深,连晚上也要戴墨镜出门,这总不是办法,所以,我能不减吗?”她气嘟嘟地发泄满肚子怨气。
邝睿骤然失笑。“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他笑问。
“你……你少臭美了!”圆脸瞬间涨红了起来,她莫名其妙有种被说中心事的慌张,像是想掩饰什么地顺手打他的胸膛。
然而他却抓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爱上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老公,老婆爱老公,天经地义!”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的婚姻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吃错药了?
“就是知道,所以得想办法改善。”
“改善?”
“嗯,既然你坚持要分到我财产的一半才肯提早离婚,那我们就注定得相处八年,这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你已经是三十六岁的女人,说得正确点,是个高龄产妇,所以我们这几年得好好把握,不要浪费光阴。”
她听着听着,歪了脖子。好困惑喔!“怎么样才不浪费光阴?”
他随即漾出笑花。“比方说,生个孩子!”
“什么?”她腰杆吓得挺直了。
瞧她的反应,邝睿笑容更满。曾听人说,八岁的女孩要讲故事让她睡觉;十八岁的要讲故事骗她和你睡;二十八岁的不用讲故事自动和你睡觉;三十八岁的她会讲故事骗你和她睡觉;四十八岁的要讲故事避免和她睡觉。
可是这女人年龄虽然有二十八,但心智却停留在十八,所以,他得费心好好诱导,才能让她跳到与她年龄相符的“态度”上。
“其实孩子很可爱的,尤其生一个圆圆滚滚跟你一样的宝宝,不是很好吗?”
“你疯了吗?婚约第二条——”
“我了解,不用肉偿嘛,但是,婚姻这东西是这样的。”他伸手抚着她圆圆的脸颊,突然有点惆怅地道:“婚姻的本质是让人组成快乐的家庭,不是让我们拿来这样糟蹋的的。有人说,愚者用监视心灵,智者用心灵监视,但其实灵肉合一才是婚姻的真谛。在这段婚姻里,我们应该努力寻求改变,一个今天胜过两个明天,我们不要浪费青春,要实时行乐。”他舌粲莲花地说完这段话。
孙晓湘听完后,点着头对他呵呵一笑。“你说的对。说的真对啊!”
“所以你也认同?”他嘴唇上勾。
“是啊,是啊,我也认同!”她一再点头,但明显的,笑容假到不行。
终于察觉她的敷衍,邝睿板起脸来。“我这些话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啊,人家说女人就算有了美貌但是没有见识,就如同金环戴在猪鼻子上。而你是人长得帅,但色欲熏心,就如同猪八戒娶整形了,骨子里一样糟。”
第一次被人毒舌到,他倒抽一口气。“你这女人不可理喻!”
圆眼眯紧反瞪他。“没傻得被你骗上床就不可理喻吗?”
“你难道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真实挑战我们的婚姻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我要跟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好好度过这八年!”
始料未及他会提此要求,,令她傻了几秒钟。“这个……为什么突然……”
深望着她,邝睿再道:“孙晓湘,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心头好像有东西在刺,刺得她酸溜酸溜地直想闪躲。
面对她的装傻逃避,他表情越来越危险,“孙晓湘,你最好不要耍我。”
“什么啦?”他看起来有点恐怖耶!
“你暗地里对我垂涎地吞了几次口水,我都可以数得出来,你不用装腔作势否认了!”
她心虚地闪了下眼。不会吧,这男人这么强,这种事业数得出来?
“这个……欣赏又不犯法……”
“那就是喜欢,你狡辩什么?”他火大。
“我,我……”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她口吃起来。
不想再多听解释,他站起来直接宣布,“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晚上回家洗好澡等我,晚上圆房!”
然而到了夜里,却是邝睿站在客厅里,臭着脸,一肚子火地等某人。
那女人,叫她回来等他临幸,她竟然就给他搞失踪,到现在半夜一点了还不见人影!
第六十九次按下手机的拨出钮,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该死的女人,再不接,回来她就死定了!
“喂,找谁?”
第七十次终于接通了,但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这当场抓爆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