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舒适的房里,非常懂得享受的阿拉伯王子,人正趴在软垫上,接受专业男按摩师的推拿。
没错,这是一间按摩房。
楼妍先前兴奋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因为原本的三号房改为二十一号房了。
这家伙竟改变主意,唉,她扼腕不已。
她站在房里的角落,一声声的叹气无意识的由嘴里逸出,最后,终于“惊动”了正在享受按摩乐的男人。
他要按摩师先退下,房里只剩他们两人后,她却还在角落里咳声叹气,浑然不觉一双严厉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瞪她。
“你过来!”阿比达等了很久,这女人却始终没有发觉他的注视,他终于沉怒的发出声音。
听到这声叫唤,她吓了一跳,回神才注意到他的怒容,立即小跑步的来到他面前,但是站定后,一双眼睛却又不知往哪摆好。
罢刚站得远,没看那么仔细,这会近看才发现他几乎全果,只在腰下的重点部位围了条引人遐思的毛毯……这家伙身材也太好了吧?
报章杂志报导,这人喜欢刺激的休闲活动,常去飙昂贵赛车、开喷射机、玩空中跳伞,这些活动只会让人心脏变强,那为什么他的肌肉线条还会这么……呃……性感?
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这么好男色。
怎知正想擦擦嘴巴时,面纱忽然被他拉下,赤果的露出她的表情,瞬间,她小脸总算知道羞耻的爆红了。
阿比达手中拿着她的面纱,嘴角缓缓扬起,笑容讥讽的程度高达百分之百。
她无地自容的都想将自己埋尸沙漠里了。
“请问殿下找我过来,是有话对我说吗?”未免场面太过难堪,她还是尽快转移注意力吧。
“里昂向我借人。”他收起讥笑的神情,望着没有戴面纱的她,投入更多的审视。
这女子有一张特有的东方面孔,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五官精致小巧,肌肤像是蜜苹果,全身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不可讳言,这是一个美丽迷人的东方女圭女圭,可惜……
“里昂?”谁啊?这人又是要向他借谁?
“他要借你去赢棋。”他继续说。
“借我?赢棋?”她明白了,里昂应该就是那个被她逼和棋局的阿拉伯王子。
有了名字后,她脑海里的资料库马上运转起来。在来这个国家前,她特地将七酋中所有贵族名字全部记住,为的就是方便像现在这样能够立刻进入状况。
里昂这人是七酋中的泰利酋长之子。泰利在阿拉伯的势力虽在阿比达的兄长苏曼酋长之下,但也不差,算是个有实力的酋长国。
原来那个亲切又极有风度的小子就是泰利之子。
“他想找我过去当棋人吗?”
“不是棋人,是棋师。里昂喜欢下棋,他对你的棋艺非常赞赏,有意聘你为棋师,你愿不愿意?”
她看向他,为避免又出丑,目光尽量避开他诱人的身材,只盯着他的脸。“您已经答应他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还没。你愿意过去吗?”他不耐烦的再问一遍。
“不愿意。”她也不敢多说废话,马上回答。
“为什么?”他的表情像是有点意外。
因为那里没有她要的东西!“因为……我对做棋师没有兴趣。”
他睨她一眼。“你不晓得棋师的地位比女仆高很多,受人敬重,薪水也比现在多吗?而你却自愿放弃?”
“嗯,很抱歉,我想留在这里。”她直接表明立场。
“理由是什么?”
“我喜欢这里……”这话说得实在心虚。
他似乎也不怎么信,立即哼笑出声。
她有些尴尬。“呃……其实是因为我的好朋友莫瑟莉在这里工作,我不想跟她分开。”这理由好像较具有说服力。
他朝她深深投去一眼。“那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这是会帮她回绝掉里昂的意思吗?
“喔。”想起这家伙不喜欢人家多问问题,她模模鼻子便要出去了。
“回来!”他又突然把人叫住。
她微愣。这家伙一下要她滚,一下又留人,到底是想怎样?她脸有点臭的转回来。
“把这给我戴好再出去!”他把面纱丢还给她。
啊,她又忘记这麻烦的玩意了。莫瑟莉私底下就常笑她是“暴露狂”,但没办法,她不是阿拉伯女人啊,对于要习惯戴上面纱这件事,真的有点伤脑筋。
在他的紧盯下,她火速将面纱戴好,这才别扭的走出他的视线。
他好像很坚持她一定要戴面纱,可她明明是外国人啊,也不在意脸被人看到,这种坚持其实大可不必。
楼妍嘀咕的走出二十一号房。
不久,里哈进去了。
“真的是她?”阿比达问。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确实是她。”里哈答。
阿比达脸上出现戾色。“那好,既然她自动送上门,还摆明要来拿那件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妍,你还在蘑菇什么?殿下的车队要出发了,你还不快跟上!”莫瑟莉在她后头催促着。
楼妍手忙脚乱的套衣服。那家伙一早要下乡参访,不知为什么临时点名要她跟随,害她一接到通知后就被催得昏头转向,随便套了件黑袍就赶着出门。
“好了好了,我好了!”她冲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大门口,看见一排十二部同型号、同颜色的豪华名贵轿车已经准备好要出发。
不愧是阿拉伯王子出巡,阵仗惊人——但也有可能是怕被暗杀,所以才搞出这种排场来混淆杀手的目标。她相信他待会上车时一定会神神秘秘,避免让人知道他的座车。
她想以自己的身份大概只能往末尾车坐,正要移动双脚往后走,就看见那位位高权重的王子由一群保镖簇拥着现身了。她特意停下脚步,想看看他会用什么方法上车。
他走近车队后,朝她望了一眼,侧首对里哈说了几句话,就毫不隐藏、直接的上了居中的一辆车里。
欸?这么众目睽睽?他难道不怕自己的行踪太明显?
“你跟我来。”她还不解他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时,里哈已来到她身边。
“是。”她立刻应声。里哈大概是要告诉她该坐哪辆车。
她随着他走,发觉他竟不是带她往车队的尾巴去,而是走向阿比达刚才上的那辆车。该不会要她跟那家伙同坐一部车吧?
她绷紧神经,真想拒绝上车,与他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不是教她这一路都不要呼吸了吗——因为他周遭的空气太冷,吸多了会伤肺!
“上去吧!”里哈面无表情的催促。
她胃又抽痛了,正想委婉的要求是不是可以不要与主人同坐一部车时,人就已经被推进车里。
太没人权了,好歹等她表达完意见嘛。可恶!她气得咧嘴想骂人,但随即想到车里还坐着谁后,马上闭紧嘴,寻找那家伙的身影。
咦?那家伙呢?
她瞧了瞧左右,没有。可后座只有她一个人,而他也不可能坐前座啊……
由保护隐私用的中央电子变色隔屏中看去,前座只有司机……奇怪了,他不是上这辆车了吗?怎么突然凭空消失了?
她心里一惊,想赶快告诉里哈这件事,但车子却已经开出去了。
“等等,阿比达殿下不见了!喂,先别走——”说着她发现车门上锁了,就连车窗也落下。她急了,伸手拍着前方的隔屏,想要驾驶停车让她去通知大家,可是驾驶却对她的动作完全不理会……
不会吧?拍得这么用力,就算这片隔屏的隔音再好也还不至于让他无所觉啊?
最后那驾驶回头了,但仅是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嫌她吵。
她愣了一下。驾驶不太可能没发现人从他车上消失,所以,该不会是她搞错了吧?
那家伙上的根本就不是这辆车?
她安静下来,反覆思索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那家伙确实不在车上。况且又不是大卫魔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因此,应该就是她眼花看错了。
意识到自己看错后,她有点羞赧,前座的驾驶八成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没事鬼吼鬼叫。
她不好意思再看向驾驶,视线干脆往车窗外看去,发现外头风光还真不错。来到沙乌地阿拉伯,她尚未真正欣赏到这个国家,就已直接进入阿比达的府邸去吃苦受罪、为奴为仆,难得有机会浏览阿拉伯的街道风光,当然得好好把握。
她小脸贴着车窗,灵活的大眼睛随着车子前行,沿途看见一栋栋极具特色的阿拉伯建筑,她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不断发出惊奇的赞叹声。
车子驶过闹区。渐渐往人烟稀少的沙漠公路行去,也许因为是清晨,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阿比达要出现,所以公路警察已为他事先清过道了。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家伙位高权重,出个门定要搞得像君临天下,唯我独尊才行。
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公路美景,左侧是一大片的金黄沙漠,在晨曦中显得异常瑰丽。“真是太美了……欸?车队的排序改变了?”她坐的车原本位居车队中央,现在却殿后了。
她微笑。“对嘛,这个顺序才符合我的身分。”最重要的,这样也才不容易被当成攻击的目标。
一般来讲,重要人士的座车前后都要有随车包夹护体,她居末,若真遇到攻击事件,是比较不会被当成目标。
她正想着这件事,突然看见公路旁,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正快速的往车队方向移近,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已近得让她看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一枚——
“火炮?!”她惊呼。
天啊,居然是火炮!
这是要攻击谁?!啊!除了他还有谁?
这次真的不是她眼花,她急得想马上通知前座的驾驶有危险,怎知才要张口而已,就见驾驶竟丢下她先跳车了,这是什么状况?但也没时间多想,想跟着跳车,手一碰到车门把却忍不住咒骂——驾驶逃生前不通知她一声就算了,连车门锁也没解开,这是想害死她吗?
无人驾驶的车子速度虽然慢下来了,但仍在行驶中,眼看火炮的距离越来越近,已到了炮轰车队的最佳射击距离,她现在只能心存侥幸,希望没与阿比达同车的自己,能躲过被炮轰的命运。
可惜这种侥幸的心态只维持不到几秒,她就惊见炮头居然对着她这部车而来!
天……天啊!
阿拉真神、观世音菩萨、耶和华上帝——救命啊!
她疯狂冒汗,拼命对着外头大喊,“阿比达不坐这辆车,你们目标错了!”她声嘶力竭,但可能是这辆车的隔音实在太好,那枚火炮还是向着她而来。
她瞪大眼睛,心脏几乎停摆,不敢相信竟然就要葬身在此,不要啊……她祈祷火炮不要真打过来,但天不从人愿,二十秒后,她自己坐的那辆车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火束瞬间喷射出来。
车子转眼成为一团燃烧的火球,里头的人绝无可能生还!
就在此时,遭受攻击而混乱的车队停下了,车里冒出十多位护卫。每人手里拿着更先进的小型炮管,对着胆敢攻击他们的炮手猛烈回击。不到一分钟,当所有的回击停下后,四周变得一片死寂,敌方的炮手已连同炮座几乎被击成碎块。
阿比达由其中一部车里走出,看见攻击者已粉身碎骨时,尚且还面无表情,但在转身见到楼妍所坐的车已被爆破得面目全非只剩车壳时,却阴森的笑了。
这笑容教人毛骨悚然,像是他刚完成了送行者的角色。
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浓。“里哈,你留下,将这里收拾收拾,我先——”
“太好了,你也没事,刚才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应该已被轰炸成灰烬的女人,竟跑出来抱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
他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成千年寒冰。
车子快速往别墅的方向行驶,阿比达的脸色极其冷冽,而坐在他身侧的正是引他沉怒的女人。
她居然没死!
“告诉我,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他声音阴冷的问。
楼妍满身的沙土,发尾还有烧焦的痕迹,她惊吓过度,整个人呈现魂飞魄散的虚月兑呆滞状,直到听见这冰冷的问话,才稍稍回神。
“我发现……你消失的秘密了。”她轻声说。
他俊眸眯起,视线往踩在脚下的车底板看去。
再次回想那危险的瞬间,她眼泪鼻涕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流出。
“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及时发现这个,我死定了!”她一面惊魂未定的哭泣,一面动手掀开脚下的地毯。地毯掀开后,竟有个红色装置,一按下它,车底就会被打开。“可能是你离开时,地毯没归位好,翘起了一块,让我眼尖的发现,不然我一定死无全尸!”幸亏她在车子爆炸前及时按下装置,让自己摔到公路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装置定是为方便他移动而设计的。在别墅的大门底下,也一定有地道机关,让他能藉此任意选择最后想坐上的车辆。
之前还想他不像其他贵族,出个门搞得神秘兮兮,原来他是技高一筹——此举更让人掌握不了他的确切行踪。
阿比达沉下呼吸,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蓦然,袖子被她用力攥住了。
“你做什么?”他阴沉的问。
“好在你没坐上这部车,不然你也会跟我一样陷入危险。”她哭得眼泪直落,真心为他庆幸。
他深深凝视着她,不久后竟淡淡地笑出声,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冷厉。“你难道没怀疑过,是我故意让你坐进那部车里,想要你的命?”
她面色一白,眨了眨大眼。“是有这个可能……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我是你的人,你应该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的人?”他神色暧昧的挑起眉。
楼妍马上红了脸。他不会乱想到哪去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仆人,你有义务保护我的安全,何况这只是意外,你又没动机杀我。”她立刻解释清楚。
“你怎知我没动机?”他眼色深沉了几分。
“你……有吗?”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糟了,他不会……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他眼神越来越复杂。“是没有。”
当他终于说出这三个字,她松了一口气。“就是说啊!我相信你,你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阿比达抿起唇。这是藉机在骂他吗?可他却反常地没因此而生气。
“你是真的庆幸我没在那部车里?”他语气里有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死了,我也失业了。”
他失笑。“我想里昂会乐意接收你过去当棋师的。”没一会他敛起嘴角,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过度友善。意识到本来以为她被炸死时的愉悦感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情绪。这女人不知是天真还愚蠢,不仅没有怀疑他,还反过来庆幸他能够平安?!
她没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项考验……
“我都说不去了,你还提这件事做什么?呃……我是说,里昂王子那里之前已经请您帮我婉拒了,怎么好意思在您出事后又转去投靠他。”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口气太不敬,马上修正,他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老板。
“我出事后?”他笑得有点阴森。
楼妍咬牙吸气。哎呀,又犯忌了!苞这家伙说话真的很麻烦,只能把他当成皇帝一样谄媚,一丁点都冒犯不得。
“这个……这个……口误啦!”她搔头抓脸的说。
看她恨不得咬舌的懊恼样,他哼笑两声。“我会通知里哈,以后,你就是我的专任女仆。”
她眼珠不由得骤亮。
专任?!那不就表示,自己接近“那个地方”的机会多多了?
Yes!
“从此刻开始吗?”
对于她丝毫不掩藏的兴奋,阿比达像是一眼看穿了什么,再度嗤笑,嫌恶的盯着她满脸灰土的狼狈模样。
“我受不了肮脏,回去彻底洗干净,明天之后再来见我。”他眉头越皱越紧,后来甚至伸手掩鼻,彷佛稍微呼吸就会吸进她身上的沙土。
楼妍撇撇嘴,真想骂人。她可是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这家伙就不能有点怜悯心吗?
没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