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中生活过得飞快。正确来说,是学生时代的生活都过得飞‘陕。
春夏秋冬已经悄悄地轮流拜访过;夏天和秋天甚至已经来过两回,亮亮的教室也从最角落的福德楼换到正对着篮球场的广德楼。
因为是天主教学校的关系,校方特别注重圣诞节的到来,高二的每个班级都要负责布置一棵圣诞树。不是一般在外头看到的、摆在桌上或者半个人高的那种,学校里头可是种了好多好多足足有两个人高、细瘦而不知名的树呢。
亮亮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但是身为学艺股长的好朋友,她总要尽点心力,于是她自告奋勇打算爬上高树,将一盒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挂上去。
“不好吧,亮亮,那很高的。”育纯挡在树前,阻止亮亮轻举妄动。
“别担心,有梯子嘛。”她指着不远处向校方借来的梯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们班有那么多男生,请他们帮忙就好了。”育纯就事论事,不懂亮亮为什么非得逞强不可。
“男生可以,我就可以!”她骄傲地昂昂头,眼睛看见什么宝贝似地突然闪闪发亮。“育纯你看,树的顶端刚好可以挂一个小礼物,我一定要把我包装的那个挂在最上头。”
“我保证一定让你包装的礼物挂在最上头,可是不是你去挂。”光是瞧那高度,育纯就觉晕眩,她不敢想像如果不小心摔下来会是什么下场。
“我要自己将礼物挂上去。”亮亮仰头看着树端,也觉得好像真的太高了。
“不行。爬树和把你的礼物挂在最上头,你只能选其中一个。”
育纯口出威胁。男生和女生,先天体能上就有差别,她不能让亮亮冒这个险。
亮亮终于垂下她快要扭到的颈子,正视着育纯,气呼呼地知道她是来真的。
育纯耸耸肩,微笑地等着答案。
她当然最想将自己的礼物挂在顶端,可是瞧见育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狮子座的骄傲又莫名的冒出。
“我选择爬树挂礼物。”哼!她偏要跌破育纯的眼镜。咦!育纯没戴眼镜呢,唉呀,管他那么多,她就是要逞强。
育纯揉揉太阳穴,那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国文课上的——西施捧心。她还没想到怎么拒绝亮亮呢,身边便来了个救兵。
“你一点运动细胞也没有,还想学人家爬树,有没有搞错啊?”
连恩在一旁早听到亮亮的不知死活,原以为她只是一时好玩,很快就会有自知之明,选择让自己细女敕的颈子乖乖地待在应该待的地方,没想到她竟然想玩摔断脖子的游戏!她肯玩,他还不肯咧。
“死连恩、臭连恩!我有没有运动细胞关你什么事啊!”她是没有半点运动细胞,但那又怎样?只要她有手有脚就能爬树,是谁规定要运动健将才能爬树的!
“摔断脖子很痛的。”他故意吓她。
“如果真会摔断脖子,痛的人也是我,不要你管。”这个死连恩就是爱惹自己,这下好啦,本来看到那么高,心里已经开始发毛,现在又想到血淋淋的场面,教她人还在地上,双腿已经渐渐发软。
“我是怕画面太过血腥,会吓到其他人。”这小妮子怎么那么好强?
难道听不出他是关心吗?连恩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哼,你胆小怕血不会躲远一点喔。”呜……她也很怕啦。
“算我怕你,别爬了行不行?”连恩竖起白旗。
“当然不行!”都已经这样了,说什么她都得爬一下,她宁死也不让人看扁。
连恩劝不动亮亮,眼睁睁看着她吃力地搬来梯子,卷起袖子往上爬。
“亮亮,小心点。”看着梯子在泥地上轻晃,育纯忍不住出声提醒。
连恩赶紧上前稳住梯子。“你挂上第一个礼物就好,我会帮你把你包装的礼盒挂到顶端。”
亮亮愈爬愈顺,听到连恩的话,忍不住想对他扮个鬼脸,却在低头的瞬间瞧见梁俊文不知何时也来到树下。
他双手抱胸站在底下,跟着众人抬头看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表情都很冷淡,但是亮亮心里明白,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
她心里一惊,脚底踩空,就这样硬生生表演自由落体。
所有人都奔向前去,就怕真的被连恩说中,摔断亮亮纤细的脖子。
棒!这是众人松口气的声音,梁俊文即时扶住亮亮,止住了她的重力加速度,让她安全落地,否则就算她没有摔断脖子,也非开花不可。
梁俊文虽然不是徒手接住亮亮,但她的重量几乎全落在他身上,这让他闷哼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白头顶传来,亮亮原本因为怕疼而紧闭的双眼,很缓慢、很缓慢地偷偷睁开一眼,确定自己毫发未伤后才又睁开另一眼,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你很重耶。”
谁很重?她瞪大眼睛不满地看着梁俊文,正要抗议之际,暂时停止运作的大脑突然动了起来,所有的话全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亮亮垂下晶亮的眼,像有小虫啃咬似的、猛然跳离梁俊文的怀抱,嘟起的小嘴无言地控诉她还没说出口的不满。
“你真的很重。”他用着只有亮亮才听得到的音量说着;以掩饰刚刚差点被吓破胆的惊魂未定。
亮亮用力推开他。“嫌我太重,你不会不要救啊,你……”
她还想抗议,却被一脸苍白的育纯打断。“没事吧?要不要封保健室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她嘻笑带过,只想让育纯安心。
“还是到保健室吧,你手腕刮伤了。”书远也来到树下,瞧见了粱俊文英雄救美。
亮亮努努嘴,但还是乖乖听话点头。书远一定有偷练什么巫山术,怎么他一开口,所有人就忍不住听他的呢?下次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
她静静跟在书远后头走着,突然想起被推开的梁俊文,她回头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受伤了,却刚好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亮亮咬住下唇,忍住叫他的冲动。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冲向前的,为什么她还要粗鲁地推开他呢!
***
擦完药后,亮亮整逃诩窝在教室里,就连育纯告诉她,她包装的礼物要挂到树顶了,她依旧提不起兴致,只是轻轻“喔”了一声便又趴回桌子上。
她很想转过头去道歉、去谢谢梁俊文出手救她,但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就是不肯妥协,她很气自己,也很气梁俊文,因为自从她回到座位后,他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她不跟他说话,难道他就不能主动找她吗?耍什么冷嘛,一个大男生,度量那么小,亏她当初选择这问男多女少的学校!
斑,她余淳亮又不是纯棉的,才不稀氨(吸汗)呢,她挺起胸膛这样告诉自己。
卑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她不想梁俊文不理自己啊,小脑袋又重新无力地摆放在桌上,也许上课钟响,就会敲走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这样一来,头就不会那么重了。
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钟响了好几回,亮亮的头不但没有变轻,反而随着时间过去,变得更加沉重,该不会是早上从梯子上摔下来时撞到头吧?不然她怎么觉得头愈来愈昏?
终于,今天的最后一阵钟响,可以放学回家了。
亮亮一如往常,跟着死党们来到公车站,然后在公车站道别。大家的路线都不大一样,她和粱俊文坐的是同一辆车,只是梁俊文只坐到半路,而她要坐到终点站,不过今天不大一样,看着其他人一一走掉,梁俊文又没开口的打算,亮亮尴尬地站在原地,举起包扎的右手假装仔细观察,甚至无聊地在垂落的绷带上用左手笨拙地打着蝴蝶结。
他的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上,半晌后,才迈开脚步往等车的方向走去。
亮亮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哼了一声,跟在他后头走;她不停告诉自己,她可不是自己愿意跟在梁俊文后面,只是凑巧要坐同班车罢了。
以前等车时,梁俊文总是站在她后头,上车时也绝对是让她先上,可是今天他并没有这么做,这让亮亮又嘟起小嘴,在心里偷偷咒骂他的爱记仇。
因为亮亮忙着在心里“问候”梁俊文,因此忘了自己的手还包扎着,就在她努力往车厢后面挤时,行李架上的书包突然掉了下来,她直觉要用手去接,一伸手,才瞧见右手上的白纱布,却已经来不及收手,呜……这书包一砸下去,她的手还要不要啊。
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书包已经被人接个正着,好险好险!今天真是太可怕了,幸好都是有惊无险,其实也不是只有今天啦,打从懂事开始,她就一路有惊无险地活到现在。
亮亮抬起头,看着粱俊文把掉下的书包放回行李架上。她好奇地盯着他。怪怪!他背后有长眼睛吗?不过他的举动还是很让她感动就是,心里流过的暖流,让人好想哇哇大哭。
梁俊文放好书包后,没打算满足亮亮的好奇心,也没打算等待亮亮痛哭流涕的感动,只是迳自地又往车厢后头移动,于是亮亮只能又紧跟着他往车内挤去。
不过这一次,亮亮终于发现了,原来不是他背后长眼睛,而是他根本就一直小心地为自己开路,难怪他今天要在她之前上车。明明就关心她嘛,干嘛还装出冷淡的样子,害她难受了一整天。
不过看在他“护花有功”的情份下,就不跟他计较了。
谁?是谁在抗议?明明就是护花有功嘛,她好说歹说,虽没有万人捧、千人捧,至少也有百人捧啊。从以前到现在,她收到的情书可是多到连自己都懒得数呢。
棒!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摔那么一跤,加上精神一直是紧绷的,亮亮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她习惯性地往旁边一靠,嗯……真舒服。
梁俊文的身躯因为她的触碰而僵直,引来亮亮质疑的视线,她再度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正在和罚移动式“梁柱”冷战呢,这时候就算她再不想动,也得含着眼泪,骄傲地靠着自己的力量抬头挺胸站着,因此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稍稍挪动脚步。
没想到她才移动半寸,身旁的梁俊文也跟着移动,这摆明了“欢迎利用”嘛,亮亮在心里微笑,然后不客气地继续先前的姿势。唔,真是舒服啊!
可惜好景不长,梁俊文要下车了,亮亮失望地站直身躯,尽力往椅子方向挤,试图清出走道让粱俊文过去。
粱俊文是过去了,但他并没有立刻走到前门,他回头扯住亮亮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下车。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染俊文什么话都不用说,她就可以从他注视自己的眼神里,很清楚地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甚至他不变的冷淡表情里,亮亮也可以分辨出他的喜怒哀乐。
亮亮连考虑都没有,便在他的仔细开路下,顺利地跟着下车。
“我载你回去。”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不是因为有人载她,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载她回家,那是因为他终于跟自己说话了,一整天搁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终于落地了,YA!
***
难得今天太阳公公赏脸,一扫前几天寒流来袭的天寒地冻,教室外头的好天气,不停地对亮亮招手,要她好好活动活动呈冬眠状态的筋骨。
因为磊思高工依山而建,因此除了大门口外,并没有很明确的围墙圈限着,亮亮独自坐在后操场的小山坡上,这里在午休时间几乎不会有人来到。
一旁的便当很不得她的青睐,才吃了几口便被冷落。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那是刚刚下课时,某个男同学塞给她的,说是想和她做朋友,她无可无不可地收下,毕竟从小到大,收到这样的书信是常有的事。
在男同学当中,她一直是受欢迎的,即使她从来不对这些事情做任何回应,一封封的情书还是会不时地交到她手上;而她一直把这些小事当成是学生生活中的小点缀,毕竟被人赞美、被人欣赏是件愉悦的事,只要不太过分、太紧迫盯人而造成她的困扰,她倒是挺享受这不定期献上的虚荣。
不过,在一票女同学当中,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好听点,是女生心思比较细腻、比较敏感;说实在点,就是女生比较小心眼,而这也正是她选择就读这里的主要原因,因为她着实模不透大部分女同学的想法。
她咧开嘴看着不知从哪本情书大全中抄来的句子,信上恶心又缺乏创意的用词,向来只会换得她微笑带过,就像是不定期有人提供她发笑的笑话一样。这可不是她骄傲的自尊心使然,实在是因为里头的错字和陈旧的词句,让她忍不住大大扬起嘴角。
亮亮笑到累了,才慢慢将信纸重新摺懊,放回外套口袋中。
“又是哪个没眼光的人?”
不用回头,光听那声音她就知道是谁,甚至连他面无表情到几近不屑的神情她都一清二楚。
亮亮破天荒没有抗议,她回给梁俊文一个又甜又腻的微笑,之后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摺成爱心状的情书递给他。
“是啊,我也正在好奇,又是哪个没眼光、没脑袋的花痴写信给你。”
她身边的死党都很受女生欢迎,其中当然以粱俊文为最。有些女生比较保守害羞,所以传情书这等苦差事就成了亮亮的家常便饭。
梁俊文耸耸肩,看都不看一眼,便将信纸凌空以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丢人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你可真是会躇蹋人家的心意。”亮亮冷哼,对他这见怪不怪的举动不以为然。
“你看情书活像在看笑话集锦,难道会比较有道德?”他远远就看到她对着信纸哈哈大笑。
“至少我看了他们的心意,不像你一样没血没泪、没心没肝。”她斜睨他一眼,为那些女生感到不值。
又是无所谓的耸肩。梁俊文双手插进裤袋里,一派轻松地斜倚在亮亮身旁的树干上,就是这冷冷的姿态让很多女生趋之若骛,说什么好性格、很酷之类的。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要写信、要喜欢是她们的事,但他可没这义务奉陪。
瞧他踉得咧,亮亮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想说什么就说吧。”梁俊文早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亮亮撇撇嘴,在心里嘀咕几句才道:“隔壁班的杨琳说她很欣赏你。”
“嗯哼。”
“嗯哼?”亮亮学着他打从鼻孔说话。“人家杨琳可是机械科的科花耶。”
“科花?机械科不过就那么三个女的。”真搞不懂那些人,老是在乎这有的没的。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杨琳确实长得挺漂亮的,就算机械科再来三百个女生,我相信她还是科花。”亮亮忍不住翻个白眼,她对美女最没有免疫力了。
“喔。”就算是好了,那也跟他没有关系。
“她跟其他肤浅的女生不一样。”否则她也不会放着心里莫名的不舒坦,极力向他推荐。
“哪里不一样?”有你这么不一样吗?
“唔……”其实她不大认识杨琳,只知道她功课好、个性温柔。“她特别漂亮。”
“这你刚刚说过了,你说她是机械科之花。”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杨琳长得很美,几个死党在一起难免会对学校的女生品头论足。
“她不漂亮吗?”学校女生除了王育纯之外,亮亮觉得她最漂亮了。
“你也很漂亮。”他突然低下头看她,唇上似笑非笑。
吧嘛这样看她?活像是她头上长出两只角似的。“这还要你说吗,我当然知道我很漂亮。”她刻意挺胸昂头,梁俊文的视线太热烈,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想法,脸上不自觉染上些潮红。
梁俊文莫测高深地点点头,调开定在她身上的视线。
“到底怎么样啦?”她有些急躁,不明白今天的气氛怎么特别怪。
“什么怎么样?”他又用让亮亮头皮发麻的笑容看着她。
“就杨琳的事嘛,她想知道你对她的印象如何。”她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热,脸也愈来愈红。
梁俊文摊摊手,无奈地道:“没有印象。”
“你!”他是存心要气死她吗?如果杨琳又用那无辜的翦水秋瞳看着自己,含羞带怯地询问结果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啊?
“我还不打算让任何人绑着。”
这回答不知怎么的,竟意外地让亮亮松口气。虽然她不想伤害杨琳,却也管不住自己心中大石落地的轻松感,不过她还是逞强,说着:“人家美女看上你,你还拿乔。”
“你就那么恨不得把我推销出去?”他有趣地扬起眉,几乎是没隔几天,亮亮就会替自己传情书、传情意。
“又不是我愿意的。”是她们找上她的,又不是她没事找事做,就算她有错,顶多就是无法对美女说“不”而已。
“如果我真的替自己找个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亮亮瞪大眼睛瞧着他,他的话让她很震惊。她知道很多人在他背后流口水,但是她更知道梁俊文对这些事不在意,就连漂亮的杨琳都不对他的胃口不是吗?
她是真的从没想过,如果他真的交了女朋友,自己会怎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关她什么事?
亮亮偏着头仔细想着:如果他真交了个女朋友,他就变成别人的,虽然现在也不是她的就是了。但是不同啊。亮亮说不出具体的不同,但是她知道,一旦梁俊文变成别人的,他们之间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了。
这念头让她很不舒服,那种不舒服就像是……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唉呀!她不知道啦,反正她应该、大概、可能、也许……只是不想改变现状。
“怎么不说话?”
梁俊文盯着她瞬息万变的小脸。他一直很好奇,一个人的脸上怎么能够那么完整的表现出喜怒哀乐,不过也就是她藏不住的喜怒哀乐,让他始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亮亮回过神采,凑巧瞧见粱俊文认真注视着自己,这让她没由来的紧张,大眼里的黑宝石转了一圈后,随即骄傲地昂昂头。“你交女朋友是你的事,问我干嘛?”
“是吗?”粱俊文勾起嘴角,不甚在意地点头。
“当然是啊,我除了说恭喜之外,还是只能说恭喜。”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很慌乱,很难跳回正常的节奏上?
“可是,如果终于有人要你,我不会跟你说恭喜。”梁俊文别有深意地丢下这句话,便转头离开小山坡。
“喂、喂……”真没礼貌!话都还没说完就走人,真是让人……
惫有,什么叫做“终于”有人要她?她好歹也是朵盛开的、美丽的花耶,想摘花的人可是从高速公路头,排到高速公路尾呢。
惫有还有,有人像他那么没风度的吗?不跟她说恭喜?哼,要他真说了,她余淳亮还不稀氨咧,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