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以一个客人的眼光来看,祖傲凡当真是满足了她这个做客者的虚荣心。在教内,他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同时给了她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淩立居。
在淩立居里,任何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全由她自己决定,除了奉命照料她平日所需物品的离心之外,任何人都不许任意进出这里。
自那日以后,她有三天没看到祖傲凡了,大概教务太繁忙了吧!其实依这三天的情形看来,她过得与从前并无太多不同,多数的时间里她仍是埋首书堆之中,在衣食都有人打点的情况之下,她除了把这座居院的环境做充分了解之外,对于其他的空间并没有探索的兴致。
难怪教主会对她动了私心。离心远远的打量这个沉静动人的女子。她固然美丽,却不见得是天下唯一。但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安逸、沉稳气质,足以安定人心,那抹纯净与自然想必才是真正令教主动心的原因。连她都忍不住喜欢上那抹安定、从容。
“苏姑娘。”离心向前唤道。
“有事?”她放下书本,转身面对离心。
“教主命我来传达,希望你今晚与他一同用膳。”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那离心稍晚再前来带路,告退。”
奇怪,不知道祖傲凡到底在想些什么,留她下来是为了日后做人质之用吗?她淡笑着摇头。不,不会,依他那狂妄的脾气,是决计不可能替自己留这种后路的。算了,不想了,反正晚上就知道了,她不急。
情况有点……呃……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她以为只有他与她,或者四大护法随侍在旁罢了;没想到……这情况有点像是亲人聚会了。
离心领着苏语凝进了大厅,就见厅上除了祖傲凡,还有她不曾见过的一老一少,而四大护法则谨守主仆之礼的待在厅外。
祖傲凡见她到来,视线即刻专注于她一人身上,待她被领至他身边坐定时,他才以一贯的主导口吻介绍道:“铁叔,这是苏语凝,也是正义山庄苏庄主唯一的掌上明珠。语儿,这是铁长老,算是我的长辈。她是铁叔唯一的女儿,铁菁菁。”
“铁长老、铁姑娘。”即使感觉得出对方的敌意,苏语凝依然维持着家教礼貌,一一打招呼。
这一老一少对她似乎有很大的不满呢!看来这顿饭不好吃哦!她偏头看向祖傲凡,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然而他只是秉持着一贯平静的表情看向那一老一少,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反应。
“苏姑娘。”铁重山毕竟见过世面,纵使他对于教主留下一个敌方的人在教里感到不满,他仍然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就是她,那个让祖傲凡忘记报仇的女人!
在明显知道祖傲凡对苏语凝的特别之后,他再不智也不会选在祖傲凡面前将情绪表现出来;然而一向被纵容惯了的铁菁菁可就不同了。
她直接将矛头对向祖傲凡,“傲凡哥,她是我们的仇人,什么你要留她下来?要是她乘机对你不利怎么办?就算现在你留她在教里,她的身份也不过是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桌用膳?”看到苏语凝生得这么具威肋性的模样、祖傲凡对她又是史无前例的特别,铁菁菁再笨也不会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语儿?!斑,傲凡哥都没这么亲昵的唤过她呢!
“苏语凝是我的客人。”说完,他便唤人上菜,不容人多言的霸气显露无疑。
“爹——”铁菁菁转向父亲,却见父亲回她一个“不许胡闹”的眼神,她不甘不愿的动起碗筷。
苏语凝借低头就食的动作掩去唇边难以抑制的笑意,祖傲凡是嫌她日子过得太过平淡,特地要她来看场戏的吗?
他的小女人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祖傲凡注视着她那抹自得其乐的笑容,几乎要沉溺在其中不愿移开。他相信她一定察觉得出铁重山与铁菁菁对她的敌意,然而她一点忧患意识也无,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她看起来真的很从容自得,甚至该死的愉悦极了!
她是他要定的女人也!怎么可以在面对别的女人的妒意时视若无睹?
这个女人已经吸引了傲凡哥全部的注意,可恶!
铁菁菁看得双眼冒火,在起身舀汤时故意以一个站立不稳,顺势将勺里的热汤往苏语凝的花容月貌泼去。
苏语凝一抬头只见到铁菁菁微跌的动作,丝毫没有半点武学造谐的她根本无法及时躲避。
膘乱间,忽然感觉到有人搂住了她的腰,随即她的背靠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只见那勺飞来的热汤直直落下,最后在她的座椅上散开。
“菁菁,怎么那么不小心!”铁重山赶在祖傲凡开口之前做出扶住女儿的动作。
铁菁菁咬牙地看着苏语凝被祖傲凡抱入怀中,心中的怨恨更加深一层。
“语儿,吓到了吗?”祖傲凡也没空理会其他,他低首轻问。
苏语凝被动的摇摇头,她向来平和处世,这么充满恶意的攻击她还是头一回碰上,有点不太能适应。
“铁叔,我看菁菁的精神不太好,还是让她先回房,我会让李大夫过去把把脉,开几贴安神的药方让她服用。”祖傲凡淡淡的说。
铁菁菁还待说些什么,却让父亲拉住,“多谢教主关心,我和菁菁先告退。”
铁重山顺着祖傲凡的意思,带着女儿立刻离开。
一下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四大护法知趣的退至屋外,将这一空间留给了他们的主人去发挥。
“你是故意的?”苏语凝立刻明白了一切。
祖傲凡只是扬了扬眉,对于她的问题不置一词,搂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让她整个人完全贴近他。
“该……该放开我了吧?”苏语凝微微挣扎,一张白瓷般的容颜渐渐泛红。
祖傲凡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凑近她发间轻轻一嗅,戏谑的问话里有着前所未有的低哑,“三天没见了,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他充满深意的问话让苏语凝听得心惊。天,她怎么会一听就知道他所透露出的讯息,这回连耳根子都不争气的红了。
“不想。”急欲撇清的言词更显得欲盖弥彰,她双手抡拳地抵着他的胸膛,额头紧触着拳头,刻意要避开与他对视的机会。但是他要是会如她的意,那他就不是那个霸道又狂妄的祖傲凡了。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托起她的脸,眼睛直直的望进她的。
“说谎应该不是我的语儿会做的事。”
他的语儿?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
但是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要”离开他的怀抱。这种几乎没半点空隙的亲密姿势让她怎么样也无法理直气壮的与他说话,还会……被影响了思考的能力。
“祖教主,可以……放开我了吧?”
“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还没向我道谢哩!”他笑得很正经。
苏语凝在心里头翻了翻白眼,遇上他,她认栽了。
“多谢教主仁慈,又救了小女子一次,小女子感激不尽、铭记五内。”她很“认真”的说完。“可以放开我了吗?”
“勉强接受。”他终于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还她一方自由呼吸的空间。
苯人撤去令人不欢的膳食,祖傲凡命人摆上一些可口的小点心,然后拉着她重新坐回桌旁。
“刚才那顿饭,想必你大概只顾着看戏而忘了欣赏膳师的手艺了,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好好用一些点心。”他拿起一块糕点挪至她唇边。“尝尝看,别辜负了人家一番苦心。”
她没得反抗的嚼完一块糕点,拒绝他再次的“恩宠”,这才有机会得以开口说话——“如果你不想接受铁姑娘的一片心意,相信也没人左右得了你,何必把我也搅进这一团混乱里?”
她不相信祖傲凡会不知道铁家父女的心思,却还是把她拖了下来,他绝对是故意的!“你是这么的聪慧,连一点隐藏心思的空间都不留给我。”
他眼含深意的凝视她。“小心呀,太过于了解我,你得付出对等的代价哦!”
“能在一夕之间威震南武林的灵鸠教主岂会如此容易就被看穿。”苏语凝别开眼,拿话回敬他的同时也表示了不愿与他多牵扯的心。
“在世人眼里,你今生是非我莫嫁了。”她愈想要撇清,他就愈是要与她牵扯不清。
“你向来不将世人放在眼里,这话不该是你会说的呀!”他是这么的放恣、轻狂,又怎么会被那些虚无的道德观锁住?
祖傲凡听得眉开眼笑。哦,他果然没看走眼,他的语儿实在是太对他的味了。
“怎么办?我愈来愈不想放你走了。”他微微一扯,她又跌入他怀里。
他的笑容含有某种会令她失心的魔力,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他已霸道得不让她有任何机会。
与这个小女人斗嘴是件有趣的事,但是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是在她唇上烙下属于他的气息……
“爹!”离开厅堂后,铁菁菁不平的嚷着。
“菁菁,你太冲动了,在傲凡面前骄纵、任性是没用的。”铁重山看得明白,女儿此次的反应只会让傲凡离他们更远。
“我……我忍不下这口气嘛!”铁菁菁一手挥向花丛,点点残花应势而落。“苏语凝有什么好,为什么傲凡哥对她呵护备至,连让她受一点儿伤都不舍得?我呢?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却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爹,我哪一点不如苏语凝了?更何况她还是正义山庄的人,三大派与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傲凡哥为什么明知道该杀了她却没这么做,还?她放走了苏家父子。爹,难道你一点都不反对吗?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菁菁,你在傲凡身边这么久,他的脾气你应该多少了解一些。一旦他决定要做的事,从来不会为了谁而改变。爹也曾经以长辈的身份去过问他的做法,然而他却只是要爹放心,他有他的想法和作法,并且不会让灵鸠教受到任何伤害。”铁重山至今才真正了解祖傲凡不是一个他能够预测的人。“菁菁,你如果不希望傲凡娶别人,就必须不顾一切的去争取,并且不在乎用什么方法。告诉爹,你真的非傲凡不嫁吗?”
“是的。”铁菁菁肯定的点点头,她从小就打定主意非嫁给祖傲凡不可了。
“那好……”铁重山拉过女儿,开始说出他的计划。
灵鸠教总坛上,公正门与干正堡被擒的门主及其弟子全被带到,堂上居首座的仍是教主祖傲凡。
“两位门主考虑的结果如何?”
卓怀义与萧天成对看一眼,最后由萧天成代表发语。
“祖傲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你能保证我们归顺之后,你不再提当年之仇,并且善待我们众人吗?”
“本教主说话算话,两位大可不必怀疑。我若是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吗?”祖傲凡冷言回道。
“好,我们愿意归顺。”到了生死关头,到底没有几个人能勇敢接受,眼前这两位宗师也不过尔尔。
“悲晨、欢无,你们送两位门主出教。”
趁着大厅里正忙着,铁菁菁见负责守卫的离心不在,立刻潜进淩立居,她要好好地会一会苏语凝。
才准备大方的登堂入室,想不到就在转弯处碰上了刚走出房门的苏语凝。
“铁姑娘?!”苏语凝有些讶异,她怎么会突然到淩立居来?
“你真的住在淩立居里。”铁菁菁难掩妒意。听到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想不到祖傲凡真的破例让人住进了淩立居。
当初在建造这片居处时,特地划分?二,两院相对,祖傲凡将这两座教里最舒适、最幽静的居处分别命名为“傲然”、“淩立”。他自己住进了傲然居,而淩立居说什么也不让任何人搬进去;想不到……他竟然安排苏语凝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她费尽心思、努力了多年都碰触不到的位置,他却轻易给了另一个女人。
苏语凝不解的望着全身发出怒意与恨意的铁菁菁,怎么了?
住在这里也犯着她了吗?想起昨晚饭桌上的情形……嗯,自己还是离这种危险人物远一点会比较完全。
“你只是一个阶下囚,凭什么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苏语凝,如果你够聪明,就该立刻离开这里,别以为傲凡被你迷住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还乘机怂恿傲凡哥放弃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我告诉你,有我铁菁菁在的一天,你的阴谋休想得逞!”铁菁菁一脸怒容。
苏语凝很有耐心的听她说完,对于她莫名的怒气感到好笑。
“铁姑娘,我想你弄错了几件事。第一,以祖傲凡狂妄无匹的个性,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的心志,你说我‘怂恿’他不报父仇,我想我苏语凝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第二,我留在这里是应贵教主之邀,以客人的身份住进淩立居,如果你对这一点有任何不满,麻烦直接找贵教主沟通,如果你能说服他让我离开,我不但立刻走,而且还会很感激你。”
“你……”铁菁菁气红了娇颜,一时只能狠狠地瞪着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因为你不敢把怒气直接发泄在祖傲凡身上,就要我来承担,铁姑娘,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有欠公允?再说,导致今天这样结果的人是贵教主,所有决定权也全在他身上,你要有什么不满应该直接去找那个始作俑者,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来承担。”
她口气温和,但言词间的坚决却是不容置疑,她不接受非她该承担的指责。
“好,好善辩,我说不过你。”铁菁菁反常的一笑,“你就是靠这张脸蛋来赢得别人的同情,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靠什么让傲凡哥对你另眼相待!”话说完,铁菁菁左手上又黑又长、淬了毒的指甲猛然伸向前,意图要她留下永远的纪念。
“啊!”一声惊呼传出,但发出声音的人却是一身武艺的铁菁菁。
眼看苏语凝的花容月貌就要被毁,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忽然削下黑色的淬毒指甲,一道身影纵入,硬是逼退欺近的铁菁菁。待苏语凝看了仔细,离心已握着长剑护在她身前。
“教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淩立居,更不可以伤害苏姑娘,请小姐莫要为难离心。”她语调清冷,脸上全无表情。
“让开,一个区区护法也敢阻拦我,小心我爹以长老的身份治你不敬之罪。”铁菁菁怒喝着。
“离心只从命于教主,小姐之命,怒难照办。”离心以同样的冷然态度再度回话,彻底惹恼了铁菁菁。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阻止我。”话声刚落,铁菁菁已将心中怒气全数化?行动,又凶又猛的攻向离心。
由祖傲凡亲自挑上的人、能当上四大护法之一的离心武艺自然不弱,但她却与武功平平的铁菁菁过招许久,碍于铁长老,她只守不攻,不希望让他们有机会又去烦教主;然而铁菁菁今日前来是非达到目的不可,看准了离心不敢伤她,她右手一扬,掌中毒粉随即逸出,离心没料到她会使毒,一时避无可避,毒粉已袭入双眼。
“离心!”苏语凝见状,立即向前扶住了因看不见而失去重心的离心。
铁菁菁见机不可失,再度飞身向前,苏语凝反身挡在离心身前,准备承受她的攻击,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铁菁菁反受一掌地飞退数步。
“铁菁菁,你竟敢违背教令到淩立居撒野!”大厅的事一结束,合生原本想到淩立居偷个闲;想不到一来就看到这情形,她不由分说的挡下那一掌,见离心受伤,她怒火一扬地反击向铁菁菁,震得铁菁菁当场飞退数步之远、口吐鲜血。
“离心,你怎么样了?”合生着急的询问。
“保护……苏姑娘。”忍着疼痛,离心仍不忘任务。
“铁菁菁,解药呢?”她竟敢对自己人使毒!跋生不像离心,她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忍气,即使她是长老之女也不能改变什么。
“怎么回事?”听到吵闹声的铁重山与祖傲凡先后到达。
“菁菁!”铁重山立刻扶住受伤的女儿察看她的伤势。
“教主——”合生才刚开口,祖傲凡已从眼前的情势猜出大概的情况,他眼神一冷。
“铁叔,你先带菁菁回去疗伤吧,这件事我会依对错论处。”
铁重山听得心中一惊,不敢稍有迟疑的带女儿离开。
“合生,去请李大夫来。”
跋生飞快的离开,祖傲凡扶着离心进入屋里,苏语凝跟随在身后。
李大夫观看完离心的伤势,仔细的予以解毒后,包扎起她受伤的眼睛。
“教主,离护法的眼睛已无大碍,休养几天后即可复原。”
“会不会影响离心往后的视力?”
“应当不至于,离护法中毒不深。”
“好,你先回去吧。”
待李大夫离开,离心立刻挣扎的下床。
“离心有愧教主所托,请教主降罪。”
“离心,把事情的经过说一次。”他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待离心说完,祖傲凡心中有数。
“合生,你带离心回房休息,这几逃冖着离心按时服药。”
“是。”合生从令的与离心先行离开。一下子,房里又只剩下相对已久,却始终未曾交谈的两人。
祖傲凡始终将视线凝注在苏语凝身上,却迟迟不发一语,苏语凝抬眼与他对视了许久,最后咬了咬下唇,别开眼。
“也许……我该离开这里。”
祖傲凡闻言眉间一凛,仍是不发一语。
“才没几天就让离心因我而受伤,若是她因此失明,我会内疚一辈子的。”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团乱?向来冷静的她竟也会失去该有的判断力,任这么纷扰的情形困住了自己。
“你认为离心受伤是你的错?”
“或许错不尽然全在于我,但不可否认的,却是因我而起。”她水灵灵的眸子终于再度对上他的,却不期然地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神。
“的确。”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表情莫测高深,让她不得不提高了戒心。
“你让本教主的爱将受了伤,你说,该怎么补偿本教主的损失呢?”他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扯,她失了重心地跌入他的怀里。一手环住她身子,一手托起了他小巧的下颔。
他又露出那种她不能理解又充满危险的笑容了,苏语凝屏着气问:“你贵为一教之主,现在又是南武林最具威望的人,语凝一介弱质女流,能补偿得了什么呢?只怕教主什么也看不上眼吧!”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武功不会半招,现在也已不再是昔日赫赫有名的正义山庄的三小姐,她……说穿了,也仅剩得一具皮囊罢了,能偿得了他什么?
她是这么的眨低自己,这可是为他与她之间画出距离?祖傲凡直想望进她眼底一探虚实,她却垂下眼睑,不让他摄人心魄的眼继续探索。
“让你留在这里的确是‘我’的失策。”他忽然敛去了危险又让人备感胁迫的气息,一句话让苏语凝分不清内心究竟是什么滋味。这又是令她松了口气、却又令人无法漠视的酸楚,代表的是什么?她的心蓦然一揪。
然而没有充裕的时间让她弄清心中究竟是喜是悲,他的下一句话让她什么也不能想的立即刷白了粉颊。
“所以,为了更正这项错误,我决定要你搬进傲然居。”他不带任何表情的神色几乎掺进了些许温柔。“没有人敢放肆的在傲然居随意进出,也不会有人敢在我背后打伤害你的主意了。”托住她腰身的手何时离了们,抚上她瑰丽的素面,凝望着罕见柔情的眼,她全部的心神尽数被摄走了。
第一次、苏语凝忘却了自己该有的判断与拒绝。这男人,真有让人为之痴狂的本事。
但……他痴狂的人不该是她!
“不……不必了。”她总算逃出了他撒下的迷障。这人行事果真没一点顾忌,搬进傲然居那她的名声就“确确实实”的毁了!
然而,此时她哪有说“不”的权利?
“语儿,你想,你有选择的权利吗?”他轻轻一笑,“要你搬进傲然居不是询问,是我的决定。语儿,或许你该知道,在你答应留下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是我祖傲凡的人了;而我绝不允许有人擅动属于我的一切。”末了一句点出了他对今日事件的愤怒,他一手所创造出的天,不容许任何人漠视他的命令!
“教主——”
“教主?”仿佛这时才发现她的称呼不对得过分,他打断她欲发的言词。“你居然一直称呼我教主!语儿,你是存心惹怒我吗?”一脸的山雨欲来。
“不然我该怎么称呼你?”面对他形于外的怒气,她反而镇定、从容。
“傲凡,或者凡。”她的勇气再度令他赞赏。她不怕他的怒气,却惊慌于他不露情绪时的莫测高深,那似柔又刚的对待容易教她慌了心。
她倒抽口气,不,她不要连这也输给了他。他们不会有任何牵扯,她至多只是他强留的客人,不会介入他的生命。情字伤人,更何况还有个对他死心塌地又势在必得的铁菁菁,她不要搅入这一团混乱中。
祖傲凡是何等敏锐的人,她不言不语的抗拒,他岂会瞧不出来?扬起邪气的魅笑,他突地站起来,稳稳的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去,没让她有反抗的机会一把将她放下,半身的重量覆上她,双手压上她的,半撑高自己的拉开一点距离。他与她面对面,并以施恩的口气最后一次开口问:“语儿,你唤是不唤?”
挣月兑不开他铁钳似的双手,她倔着别开脸,不愿自己让他吓着。
“很好。”低吐出满意的字眼,他猛然压下头,一手制住她蠢动的双手,一连串狂烈的吻自她头顶落下,一路来到她粉女敕的唇瓣,不容反抗的气息强悍的罩住她。另一手在她着慌于被掠夺的唇时,已除开了她的衣襟,肆虐的吻毫不忌惮的烙上她敝开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