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台湾必遭台风侵袭,偏偏今年台风特别多,而且又凶又猛。
虽然有台风假可放,但是走在路上还得随时担心自己娇小的身躯会不会被强风给吹走,这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又是一阵强风吹来,柏安妍手上的可爱小洋伞宣告骨折。
“碍…讨厌死了!”个子娇小的柏安妍一面抱怨著,一面迎著扑面而来的风雨,狼狈地跑回家。
才刚回到住宅大门口,脚下突然被某个巨大的东西绊了一下,柏安妍整个人往前扑去,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呈大字型趴倒在地上。
柏安妍气呼呼地站起来,“哪个王八蛋把垃圾丢在大门口的啊?”经过这么一摔,她全身痛死了,再加上淋了一身湿,她的脾气开始暴躁起来,“到底是哪个混蛋?还不给我出来!”
只见她双手擦腰吼了半天,却没半个人影出现。
算了,她就自认倒楣吧!
正当柏安妍弯下腰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时,这才发现刚刚绊倒她的不是什么巨大垃圾,而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真讨厌,八成是喝醉酒的流浪汉吧!
柏安妍皱皱眉,稍微凑上前看了一下,突然,她睁大双眼。
咦?怎么会是他?
“欧阳大哥?欧阳大哥?”柏安妍有些怀疑地推推那个很像巨大垃圾的男人。
只见男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呜呜了几声,然后睁开了眼,“柏安妍……是你吗?”
真的是他!
“欧阳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台风夜你不在家里好好待著,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这个男人是欧阳诚,他的弟弟欧阳文是柏安妍的前男友。
柏安妍和欧阳文是大学同学,他们在大学时代交往了约一年的时间,后来因为他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学妹,最后两人很理性地分手。
在两个人交往的期间,欧阳文常常带著柏安妍往自己家里跑,时间久了她自然就和他的父母熟稔了起来,有时候即使欧阳文不在,他们也会打电话邀柏安妍到家里一起吃饭,仿佛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
柏安妍对欧阳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他很少待在家里,而且她总觉得他好像不太喜欢她,即使偶尔碰了面,也是不冷不热的,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挡著。
虽然好几次柏安妍试图想要表达一些善意,但都被欧阳诚有意无意地拒绝,或给她软钉子碰。
她—直以为欧阳诚不喜欢像她这样的女孩,还曾经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毕竟和她交往的是欧阳文,又不是他,她又何必这么在乎?
所以当她发现欧阳诚倒在她家大门口的时候,她著实吓了一跳。
“欧阳大哥,你怎么了?”柏安妍蹲子戳戳欧阳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脏得像一个星期没洗一样。
“柏安妍……我……”他沙哑的嗓子很勉强地吐出三个字,“我好饿……”
不会吧?欧阳大哥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一向善良的柏安妍马上使尽力气将欧阳诚扶起来,但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走没几步两个人便一起跌倒在地上,欧阳诚高大的身躯差点压得柏安妍当场翻白眼,还好管理员跑过来帮忙扶起两人,她这才手忙脚乱地把欧阳诚扶进家里。
柏安妍先把欧阳诚给丢在沙发上,这才开始在冰:箱里找食物,最后抱了一堆水果和面包、牛女乃放在欧阳诚的面前,只见他马上从沙发上爬起来,狼吞虎咽地猛吃,柏安妍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欧阳诚长得和欧阳文很像,或者应该说,欧阳家的男人长得都一个样,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个个身高一八O以上,只是欧阳诚的长相看起来比较女圭女圭脸,还戴了副秀气的金边眼镜。
懊不容易吃饱了,欧阳诚抹抹嘴巴,这才开始说起事情缘由。
原来欧阳家出了事。
欧阳家经营电脑公司,代理进口国外电脑,本来做得有声有色,结果最近几年受到经济不景气的拖累,营业额开始走下坡,连国外的下单都迅速锐减,为了维持公司运作,他们的父亲欧阳德居然向高利贷借钱,最后还不出钱又靠著关系攀上黑道,结果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公司倒闭,家里的房子也被法院拍卖,更惨的是,有些投资人不堪亏损,一状告上法院,欧阳家除了当时已经在国外攻读博士课程的欧阳文外,通通被限制出境。
欧阳诚的父母已料到有这一天,早就办妥手续出国避风头去了,现在欧阳德人在英国,他的妻子则在法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台湾来。
欧阳诚自愿留在台湾替父母善后,只是他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年为了节税,欧阳诚曾经挂名为公司负责人,结果债权人一状告上法院,还留在台湾的他便被法院限制出境,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国。
柏安妍叹了口气,怜悯地看著欧阳诚,但又不禁微微生起气来。
那个死欧阳文和她分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到现在才知道欧阳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让她感到很纳闷——
“欧阳大哥,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
这实在太奇怪了吧,他眭不好找,竟然来找弟弟的前任女朋友?难道他已经没有别人可以找了吗?
“我……因为以前陪小文送你回家过几次,记得你家在哪里,今天在外头晃了半天,又没东西吃,走著走著刚好就来到你家附近,所以想……”他抓抓头发,语气不太好意思,毕竟突然跑来别人家里要东西吃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而且对方还是弟弟以前的女朋友。
“欧阳大哥,你……你还好吧?”
“不好,家里的房子被法拍了,爸爸妈妈被通缉,银行帐户被冻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嗯,听起来好惨的样子。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柏安妍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沮丧地低下头。
“这样碍…”虽然觉得有点不妥当,可是这时候请人家出去似乎不太好。柏安妍考虑了一下,终于开口说:“欧阳大哥,你先别管那些了,今天先在我这里住一晚怎么样?”
“嗯。”欧阳诚居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好像老早就打定主意要住在这里。
柏安妍见他可怜,一时也不想和他计较。
只见欧阳诚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然后理直气壮地问:“床在哪?”
柏安妍眉毛一挑。床?喂喂喂,让你睡地板就很不错了,还想睡床!
虽然他是欧阳文的哥哥,但是她和他并不熟,两个人以前的见面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可是欧阳文甩掉她的,她没有把气出在欧阳诚身上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把床让给他睡?门都没有!
而且他们兄弟俩长得那么像,越看她的心里就越是有气。
臭男人,都只想占女人便宜。
是啦是啦!你家破产很可怜,可是也不用就这样打定主意赖在这儿不走吧?连几句谦虚的客套话都不会说,他真以为她会这样乖乖地任他摆布吗?
其实她生的气泰半是因为欧阳文的关系,她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气归气,但眼见欧阳诚这么落魄的模样,她还是收住了自己的脾气。
柏安妍没好气地指著他现在坐著的沙发。
“睡这里?”过了好半天他才会意过来。
柏安妍尽量让自己脸上露出微笑,“我家就只有一张床,而且是单人床。”
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那张小床若是让给这大块头睡,那她睡哪?
“我睡这里咽?”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指著下的沙发。
“没错!欧阳诚,你要搞清楚,现在你是客、我是主耶!哪有客人要求主人睡沙发的道理?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居然还好意思和我抢床睡?”
有没有搞错?这里到底是谁家啊?
发飙之后,柏安妍走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毛毯和枕头,往客厅一扔,欧阳诚倒也手脚俐落地接住,然后柏安妍砰的—声关上门。
晚上,柏安妍本来还有点担心欧阳诚会睡得不好,在床上翻滚了一阵后便跑下床看看他的情况如何,只见他庞大的身影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的确是有点可怜,看他连睡著时都蹙著眉头,可见他睡得很不舒服。
柏安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欧阳诚的肩膀把他叫醒,然后领著他到卧室的床上,她则躺进已经被他睡得热呼呼的沙发。
懊在她的个子娇小,沙发刚刚好符合她的身材,而且刚才被欧阳诚睡暖和了,现在躺起来也挺舒服的。
沉睡之前,柏安妍模模糊糊地想著,幸好爸爸前两年到法国定居了,不然要是他发现半夜三更居然有个男人睡在她的床上,怕不当场毙了欧阳诚,他可是蝉联三届的全国射击比赛冠军呢!
窗外的风雨狂乱地吹打著,躺在床上的欧阳诚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他真的来找柏安妍了!而她……竟然没有将他拒于门外。
必忆在此刻一一在脑海浮现,其实他本来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了。
没有家、没有亲人在身边、也没有人帮助他,他就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在街上茫然地走著……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如果不是柏安妍收留了他,也许他就真的心灰意冷地不想再活下去了吧!
柄外的家人们心急如焚的想让他离开台湾,可是却是一筹莫展。
除了欧阳文以外,欧阳家夫妇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在国外躲躲藏藏,不敢泄露自己的踪迹,生怕被债主们找到。
虽然欧阳文也很想回来台湾,却被他断然拒绝。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留在国外就不要回来台湾这个是非地,难保那些债权人到时候不会把矛头指向欧阳文,跑去刁难他。
闭上眼,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柏安妍的时候。
她笑起来的模样好可爱啊!
惫用著甜甜的嗓音喊他欧阳大哥。
其实他偷偷喜欢柏安妍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是那时候她是弟弟的女朋友,身为哥哥的他,怎么能横刀夺爱?
为了隐藏内心的爱恋,他只能在自己和柏安妍之间筑起一道墙。
也许假装碰不到、假装看不到,对她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了。
事实上,他知道这都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而已。
如果他真的对柏安妍已经没存在任何一丝的眷恋,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了吧!
人总是在最失意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个人……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了善后独自一人留在台湾,但身无分文的他到哪儿都不受欢迎,更别说找工作糊口,他根本就不敢泄露自己的身分和行踪,以免那些讨债的黑道找上门来。
他就这么在街上走著、走著,直到他走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赫然发现这里好像是柏安妍住的地方。
有一次他刚好开车在路上遇到她和欧阳文,便顺道送她回家,就这样把她家的位置给记了下来。
他像只流浪狗一样地等在大门口,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他觉得好累、好饿,他不想再流浪下去了……如果他是一只没人爱的流浪狗,他目前唯一想找的主人,就是柏安妍。
结果柏安妍真的出现了!
而他却很丢脸地说了一句“我好饿”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了。
睁开眼,他看著天花板,又想起了第一次与柏安妍见面时,她那腼腆天真的笑容。
这一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欧阳诚真的感到累了,他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憔悴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第二天,艳阳高照,昨夜的大风大雨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柏安妍走进浴室刷牙洗脸后,一踏进卧房就见到那只憨实不懂客气为何物的大熊一脸满足地躺在床上,嘴巴还半启著,不知道昨天夜里流了多少口水在她的枕头上。
柏安妍露出厌恶的表情,想著等他醒来后一定要把枕头套拿去清洗乾净。
“喂,醒醒。”柏安妍拍拍他的脸蛋,手里的触感意外的女敕滑,像是婴儿的肌肤一样。
哇!皮肤真好,真不像个大男人。
“喂,你醒醒啊!我要换衣服上班了。”
欧阳诚动了动鼻子。
“喂!”柏安妍终于忍不住,使劲地在他耳边大喊:“你给我醒来!”
柏安妍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作“睡得像死猪”,他连翻身都没身,只是又动了动鼻子,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看著那细女敕的平滑脸颊,柏安妍很努力很努力地压抑住自己想在上头用力拧蚌几下的冲动。
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时钟,算了,看他睡得这么熟,他应该不可能会突然醒来,她就大大方方地换衣服吧!
尽避知道百分之九十九他不会被吵醒,但柏安妍还是轻手轻脚地在衣橱翻出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仓促地化了淡妆便准备出门上班。
踏出房门前,柏安妍又看了他一眼,欧阳诚还是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一片安详,就像个孩子一样。
下了班,回到家,柏安妍拖著疲惫的身躯来到卧房;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想掐死人的冲动。
他居然还在睡!
全身逦里迈遢地没洗澡、没洗头、没刮胡子,就这样在她可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了一整天!
柏安妍忍不住扯开喉咙在他耳边大喊:“欧阳诚!你给我起床!”
完全没用,他连动都没动。
正想一拳把他那大鼻子揍扁时,柏安妍突然灵光—一现,依稀记得欧阳文说过他哥哥最爱吃,说不定……
柏安妍俯在他耳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吃、饭、了。”
只见欧阳诚的眼睛马上张开,用力眨了眨,最后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
这一瞬间,柏安妍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感动得想哭!
这只大熊终于醒来了!
她还以为他冬眠了哩!
“嗯,不是说吃饭了?”欧阳诚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刚睡醒的迷蒙眼神盯著柏安妍瞧。
“欧阳诚,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快给我起床去把身体洗乾净,不然看我不把你踢出门外才怪!”
“可是……”他嗫嚅著,一面揉揉自己的眼睛。
“可是什么?”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总不能要我穿你的吧?”
柏安妍脸上瞬间出现好几条黑线——那种可怕的画面她连想都不敢想。
“你穿几号的?”
“啊?”
“你穿几号的内裤啦?”一股怒气快忍不住的从柏安妍的齿缝里冒了出来。
“L号。”欧阳诚依旧一脸睡眼蒙胧。
柏安妍转身去父亲以前的房间里翻出一件虽然旧但洗得很乾净的内裤,然后走回卧室往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拿去!”
“这你的?不会吧?你穿这么大的内裤?”
“才、不、是、我——”柏安妍觉得自己有杀人的冲动。
这男人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你以前很胖吗?真是看不出来……”
他居然还若有所思地抚著下巴思考起来。
懊死的!他就不会听她把话说完吗?
“欧阳诚,那是我爸的,不是我的!还有,你现在就给我去洗澡,不要把我的床给睡脏了!”
他显然是被柏安妍这一吼给吓到了,急急忙忙跳下床往卧房外冲。
看著那张被“蹂躏”一晚的可怜小床,柏安妍心疼地把枕头套和床罩全换上新的,把换下来的全部丢进洗衣机里。
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柏安妍满意地走进厨房里准备晚餐。
柏安妍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再对了对手腕上的手——
整整两个小时了!那个男人在浴室里已经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他是溺死在浴白里吗?哪有男人可以洗澡洗这么久的?
整桌的饭菜都已经凉了,还不见他出来。
就在柏安妍终于忍不住想要站起身去踢开浴室的门,看看欧阳诚是不是还活著的时候,他推开门走出来了,还一脸悠哉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你怎么洗那么久?”柏安妍的眉头已经皱成—条线。
水费是很贵的!尤其是最近台北市老是缺水,他怎么可以这样浪费水?
“要洗乾净一点嘛!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你平常在家都洗这么久吗?”
“没有,还要再久一点,因为我想这毕竟是人家家里,不好意思浪费太多水。”
听见欧阳诚这么替她“著想”的话,柏安妍差点昏倒。
“咦?有吃的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两眼突然发出光芒,然后像只饿坏了的狐狸扑上餐桌。
“好吃……唔……嗯……好……”他拼命将食物塞进嘴里,仍然不忘腾出一些时间说几句含糊不清的赞美。
“你多久没吃饭了?”看他吃成这样,好像饿了许久的流浪狗,柏安妍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可怜的男人,一定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吧?不是昨天才给他东西吃吗?现在怎么会饿成这副德行?
“我记得你以前吃饭的时候不会这样……呃,这样狼吞虎咽的啊!”其实柏安妍本来想说——简直像只饿昏了的狗见到一根骨头一样。
“没办法,因为我不知道下一餐有没有著落。”欧阳诚嘴巴塞满食物,口齿不清地说著。
柏安妍一听,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同情与歉疚,欧阳家算是有钱人家,过惯了衣食无虞的生活,现在他却被逼得无家可归且必须和亲人分离,连下一餐也没著落,其实他一定很不能适应吧!
眼见欧阳诚像吸尘器一样,秋风扫落叶地把桌上饭菜在十五分钟内全部吃光光,柏安妍张大了眼睛看著一桌的杯盘狼藉。
“吃饱了。”他满意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好像一下子将烦恼全抛在脑后。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不过柏安妍还是问出了口,难不成她得这样照顾他一辈子吗?
作梦!
她和他的关系还得透过那个该死的欧阳文才能成立,连普通朋友都算勉勉强强,说难听点,他们两人非亲非故,他该不会厚脸皮到想在她家白吃白住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