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弱水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她只觉得身体好沉重,却又轻飘飘地像根羽毛,非常奇妙而矛盾的感觉……
喜欢?谁来告诉她,这种喜欢能够维持多久?
◇◆◇◆◇◆
当药效过去之后,秦弱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彻底瘫下来,完全没了半点力气。
虽然很想抗拒,但她还是任由苍冥帮她洗了澡,任由那双坏手对她上下其手模了个够。
苍冥贼笑著说要和她洗个鸳鸯浴,但是天可怜见的,他也已经累到了极点,差点就被她榨到“精尽人亡”,根本有心无力在一起“鸳鸯戏水”,只能草草洗完澡。
把洗乾净的小女人放到换了乾净床单和被褥的大床上时,天已然完全亮了。
苍冥把窗子打开,让满屋子的气息消散。等他再去厨房快速做好鸡蛋火腿三明治、热好牛女乃端进卧室时,秦弱水已经熟睡了。
苍冥望著她纯净如婴儿般的睡相,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食物,哑然失笑,用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怜惜目光看了她一会儿,才悄然退了出来。
用三明治和牛女乃把自己先喂饱之后,他也感到了疲倦,但是——还是要先审讯犯人!
跑到三楼与外界声音完全隔绝的靶场,苍冥拨了通电话给苏瑾。
(哈罗!亲爱的冥冥,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耶,到现在才有空打给我?辛苦了一夜吧?呵呵呵……)苏瑾用不怕死的口吻说著,笑得很是欠揍。
“苏瑾——”苍冥的脸色铁青,如果此时苏瑾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混蛋当作靶子扫射一遍,绝不客气。他可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哩!
(别生气,呵。)苏瑾知道最好不要在老虎发威的时候再去玩虎须,他识相地招认,(你不用追问了,我承认秦弱水小姐的药是我下的……)
如果是被别人下的,他苏瑾还要不要混?
他怎么可能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苏、瑾!”
(喂喂喂……你能不能吼小声点?我的耳朵快坏掉了。)苏瑾把手机拿离自己倍受摧残的耳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苍冥已经恨不得对他使用满清十大酷刑了。
“王子”总是劝他离苏瑾远一点,说苏瑾这个混蛋什么卑鄙无耻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资讯帝国的帝王了,什么偷窥啊监测啊控制某个人啊,对苏瑾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苍冥现在后悔不已.交友不慎啊!
(还不是为了你。)苏瑾叹了口气,(苍冥,你现在总该知道,女人并没有那么可怕对吧?抱起来也很舒服是不是?)
“可你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如果我不这样,你会做吗?)苏瑾再次叹息,(我就差把满清十大酷刑都搬出来了,你还不是男女不吃,莫非你真的要当太监?穆宇这次为什么会把小姨子推给你?还不是也想帮你早点走出阴影!)
“我哪有什么阴影!不要把我当成软弱的笨蛋。”
(哦?那是谁因为小时候被女教官性骚扰,之后就再也不肯接近女性的?是谁年纪一大把了,都三十一岁还是童子之身?你真的以为你在当和尚吗?再说,现代的和尚有些还娶妻生子了·呢!)
真要说起来,苍冥当年会出事,还是因为他苏瑾。
在苍冥、穆宇、苏瑾三人之中,苍冥最大,但是也长得最清秀,小时候的他看起来简直和那些美丽的小女孩没什么分别,所以经常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变态欧吉桑、欧巴桑给盯上.
那时候他们还小,才六、七岁的年纪,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集结在“王子”身边没有多久,而就在一次接受特殊训练时,他们被交到一群军官的手里,当中有一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军官。
起初连女军官的同事都不知道,那女人其实是个恋童癖,所以在对三人进行集中军事训练时,并没有特别加强男女之防的准备。
那女人看中的是年纪最小的苏瑾。
当时的混乱苏瑾已经不想再回想,只记得后来大他两岁的苍真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进来,他把苏瑾救下,自己却充当了炮灰,被那女人剥个精光、百般玩弄,直到最后关头,穆宇带著“王子”赶到,“王子”一枪击毙了那个变态女人。
从那次之后,苍冥枪不离手、不近,长大后也一直洁身自爱过著苦行僧的生活。
从那次之后,苏瑾开始对人性感兴趣,对掌握大量资讯感兴趣,也开始鄙视女性,长大后就成了游戏女人间的公子。
也是从那次之后,“王子”变得更加冷酷,却对他们百般维护,直到他们各自成为某一领域的霸主。
这件事,一直是大家心照不宜的伤,尤其是苏瑾。
虽然苍冥多次有意无意地告诉他无所谓,但苏瑾一直如梗在喉,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小瑾,你的好意我知道,可是你不该把一个无辜的女孩牵扯进来。”苍冥知道苏瑾在钻牛角尖,为了让他恢复正常,或者说只是为了让他恢复“男性本能”,苏瑾找了不少俊男美女给他,但都无济于事。
(她无辜?)苏瑾冷笑,(冥冥,你在装傻吧?那丫头心眼多著呢,扮猪吃老虎,钓男人绝对比她姊姊高竿。她是不是在你面前装得楚楚可怜?而你不是也吃了她那一套,还让她进了你家的门?)
苍冥无言。
(我不管她是真想要个哥哥,还是想藉机钓凯子,总而言之,她也不是什么圣洁神女,她对你有所企图,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认你做哥哥,但女人的话你能信吗?
她不过是想换一种方式钓你这个超级凯子吧!她被我利用不叫无辜吧?而且……哼哼!)苏瑾沉笑两声,
而且他还和秦弱水有仇,那丫头破坏过他唯一一次动了真心的恋情,虽然秦弱水可能是无心的,但是破坏别人的姻缘就是该受惩罚的。
“小瑾……”
(我并不是冲动,你难道不承认你也对她有所企图吗?除了王子、穆宇和我,你让谁踏进过你家的门?当然,我做事的手段有点激进,你可以怪罪我,我任打任罚。如果秦弱水醒了气不过,你就给她一把枪,让她直接来找我。)
“苏瑾,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苍冥生气了。
(好!我不胡闹,那我刚煮好了河诠饭,要不要给你送去?)
“苏瑾!你一点也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关系?不会真的是兄妹吧?)苏瑾是个聪明人,立即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苍冥沉默。
这下轮到苏瑾紧张了,(喂?大哥!不会是真的吧?你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她真的是你妹妹?这……)
苏瑾一个头两个大。
“知道害怕了吧?”苍冥学他的口吻,浪荡不羁地反问。
(大哥,真的假的?)苏瑾有点不安,他不会越帮越忙吧?不过,如果他们真有血缘关系,昨天苍冥应该会叫自己另想办法消解秦弱水的药性吧?
“你自己想吧。”苍冥奸诈一笑。
(喂……)苏瑾不甘心地大叫,(你明知道我发誓不查自己兄弟的隐私!)
“我管你!”放下电话,苍冥起身走到阳台上。
苏瑾的本意也许是好的,但他的手段绝对是错误的,下次见了他,还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至于秦弱水……
春天的阳光正灿烂明媚,好像昨夜的疯狂是个狂乱的梦。
秦弱水,做我的女人吧!
就算你直一的是我妹妹,我也顾不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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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弱水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这次从床上翻身坐起时,她彻底清醒了。
她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空气清新,床单被扔诩乾净无比,昨夜的糜烂气息已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身体还酸软麻痛,她会以为那只是自己一个狂乱的梦。
她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从苏瑾出现在她面前,接著她跟著他到了酒吧,她不知道自己被谁下了药,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下药了,而且药性猛烈。
那时候如果不是苍冥出现在她面前,她可能会随便抓个男人上床吧?
就像春天发情的猫,如果得不到满足就饥渴得整夜乱叫。
遇到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做?
恐惧?愤怒?悲伤?
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惫是听天由命?
发了一会儿呆,又在自己身上使劲指了两把,秦弱水才稍微回过神来。
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的眼睛有点发酸,心里也闷得慌,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又流不出眼泪。
天晓得,她虽然不信任爱情,不相信男女关系会长久,但对自己的初夜好歹还是存在一点点幻想,而现在她唯一的一点美梦也破碎了。
这是不是就叫作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月兑上的睡衣,默默换好外出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又把波浪般的长发束成马尾,洗了洗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憔悴,才脚步沉重地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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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她拖著行李下来,他也没有阻拦,只是问道:“先吃点东西吧?”
他依然穿著一身月牙白的缎料服,这样老掉牙的衣服出现在前卫的纽约实在有些不搭轧,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出奇的合身与好看,让他瘦削却挺拔的身材显得玉树临风。
秦弱水心想,武侠小说里形容的英俊侠客也就是苍冥这个模样吧?
如果他只是自己的哥哥……该有多好!
虽然肚子咕噜咕噜叫著,但秦弱水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要到哪去?天黑了,纽约很不安全。”苍冥依然心平气和地问,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包袱款款当个小逃兵。
“不用你管。”秦弱水赌气道。
“你身上没多少钱了吧?住懊的饭店不够,住差的旅馆那里面龙蛇混杂,像你这样漂亮年轻的单身女子很容易遭遇不测。”
其实纽约的治安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但是为了留住她,苍冥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大肆渲染。
“我……我去机场.”
“机场离这里可远了,你不怕计程车之狼吗?你姊姊上次就是在计程车上被人捉住的。”
“我……”秦弱水咬著嘴唇,晶莹的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忽然把行李一扔,“你还吓我!你还吓我!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已经这么惨了还不够吗?”
“水儿……”苍冥走过去想抱住她,却被她用双手推开。
“不要靠近我!”秦弱水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她狼狈地用袖子狠狠擦拭著,“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吧?”
“难道你喜欢?”苍冥调侃道。
“你还胡说八道1”秦弱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他,气势全无,反而显得可怜兮兮。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女孩,听姊夫说你是个优质好男人,就傻傻地想让你当我的哥哥。即使知道你对我妈妈说谎,即使知道你不会是我什么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也因为相信姊夫的话才跟你来美国。是我太贪心、太愚蠢了,我妈就生了我和姊姊两个人,我爸也早已去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兄弟姊妹,我却偏偏妄想著让一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做我的哥哥。哈!我真是蠢透了,哪个男人不是在觊觎这具臭皮囊?”
“这身体有什么不好?”苍冥不顾她的反抗抱住她,“人虽是高级动物、但终究还是动物。你也知道动物到了求偶期都会拼尽全力展现自己的美丽吧?孔雀开屏,鸟儿婉转鸣唱,喜欢美丽的外表有什么不对?”
“美丽的外表很快就会哀老变质的!”秦弱水尖声反驳。
就是因为看惯了母亲太过缤纷紊乱的感情生活,秦弱水才对爱情极度不信任和质疑。她相信姊姊的话,那些男人绝大多数只是贪图母亲的美貌和成熟韵味,一旦玩过就腻,腻了就抛弃。
而盯著她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像见了花朵的蜜蜂,只想贪婪地吞食**,对她这朵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求、有什么渴望却不管不顾。
“是,可是对于一份感情,如果没有起始于无论是外表的迷恋也好,心灵的吸引也罢,如果没有这样一份激发本能冲动的诱惑,又怎么能够真心想要在一起?如果连在一起都谈不上,又怎么奢谈经历时间考验的真爱,怎么奢谈想要一起变老的决心?”
“你……巧言令色!”
“弱水,我喜欢你。”苍冥叹息著抱紧她,“如果不是喜欢你,你吃了再多药,我充其量也只会把你送到医院,根本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解救你。你应该听穆宇说过,我以前不喜欢女人。”
听了他这一席话,不知为何,秦弱水的心一痛,泪水又汨汨流淌下来。
必于苍冥的过去,穆宇只含糊对她说过他曾经有过童年阴影,所以从不近。难道说,他……真的是为自己破了例?
她怔仲地站在那里,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宝宝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然变质的关系。
“水儿……”
“不要说话!”她把小脑袋埋进男人结实的胸膛,啜泣著低吼一声,“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苍冥乖乖闭上嘴巴,默默地拥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