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大山,名唤巫坛山,摩多龙王的宫殿就建在这座巫坛山上。
菩萨自收伏摩手龙王以后,便在巫坛山上开一眼般若泉,要摩多龙王时时饮泉,好平静狂暴的心,以期心静如水。
一日,摩多龙王在巫坛山一处清溪旁看见一株才刚开花的野生水仙,清雅灵秀的花瓣十分惹人怜爱,便移植到了宫里的琉璃盏中,用般若泉水栽养,等到花开之时,摩多龙王会宴请群仙来观赏这株水仙花。
水仙花得到大佛恩泽的滋养,便渐渐有了灵性,化成了风姿高洁、慧眼灵心的少女,摩多龙王喜爱异常,在般若泉上方盖了一座水仙阁给她居住,并给了她一个名字——龙紫霄。
紫霄从夭明宫回到水仙阁,从下凡投生人身一直到此刻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凝望着孕育她的般若泉水,仿佛作了一场败长很长的梦,醒来时已人事全非。
必想这阵子与武星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既使人陶醉又使人甜蜜,虽然不知道这种无法无天,缱绻缠绵的日子能过多久,但每一刻与他相处的时光,她都会非常非常珍惜。
才刚离开夭明宫,就无止无休地想起武星来了,她细抿着嘴,暗骂自己没用,可是又忍不住低低轻笑起来,她好喜欢武星,喜欢看他孤傲的黑眸中闪动着欲火,也喜欢他那双过分浓烈的凝眸,总能令她意乱情迷。
“紫霄,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
紫霄吓了好大一跳,抬头看去,原来是摩多龙王的夫人。
“没什么,许久不见夫人,夫人可安好?”紫霄端正地欠身行礼。
“龙王受罚下界历劫去了,我们怎能安好。”夫人口气不佳,提着壶汲般若泉水,绷着脸对她说:“我看你倒是心情大好,笑得还挺开心的,我还以为龙王下界历劫以后,你这个备受宠幸的水仙花也忠心地跟去受难了,否则怎么会这么长的时日都没回到你的水仙阁来。”
紫霄心虚地垂下颈子,因为摩多龙王太疼惜紫霄,所以他的夫人向来都对她怨妒交织,没有半点好感,紫霄默然低头不语,免得多说多错。
“这么长的时间都到哪里去了?”夫人没好气地问。
“都在完成龙王交代的事情。”她避重就轻,反正细节多说无益。
“听说帮袭武星登上天界也有你一份功劳,用这种方式争宠,你这个花精是厉害多了,等龙王一回来,你开口要求什么愿望,龙王能不答应吗?”夫人冷笑两声,捧着水壶走出水仙阁。
紫霄皱了皱鼻尖,她可一点也没有想争什么宠,也没有什么地方比谁厉害,夫人的话真让她一头雾水,不过,龙王若是能答应她的愿望,她想跟武星在一起,真希望龙王愿意把她让给武星。
这一百多年来多彩多姿的经历,让她有了心中最想要的世界雏形,她憧憬地想像着日后能生活在夭明宫里,日日夜夜都能看见武星,甚至能陪着武星走遍人间江河的情景,想得心都醉了。
虽然不久前的她还只是个养在琉璃盏中供群仙欣赏的小报精,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修练了一身仙骨,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有机会列入仙班,正式受封为花神,到那个时候,就有足够的身分能和武星平起平坐了。
她单纯地期望着那一天的来临。
般若泉是佛经语,亦是最高智慧泉之意。
紫霄盘膝坐在般若泉上,打着手印,心中默念偈语,有幸得到般若泉水的滋养助练,让她的心灵更加明净通透。
水仙阁很难得来了客人,紫霄细看一眼,是个很漂亮的小仙妇。
“我是梭罗宫的织布侍女云雀儿,听说这里有般若泉,便好奇地来瞧瞧,你是……”
“我叫龙紫霄,你爱瞧便瞧,想瞧多久都没关系。”紫霄起身,身上薄纱般的衣裳让泉水湿了个透,肌肤若陷若现,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你这个人真有趣,想不到水仙阁里藏着这么美的仙子。”云雀儿轻轻一笑。
紫霄耸耸肩,也笑了,因为很高兴云雀儿说她是仙子。
“云雀儿……我好像没见过你。”其实仙界的人她见过的少之又少。
“龙王夫人把我从梭罗宫请来替她织一匹云锦,从前我也不曾来过。”
“梭罗宫是什么地方?”似乎很耳熟。
“梭罗宫是穹吴王住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穹吴王!”紫霄轻呼,眼睛一亮。“我知道,是武星的朋友。”
“你……直呼星罗王的名字?”云雀儿讶异地睁圆了眼睛。
“因为……”她吐了吐舌尖,心里暗骂自己太心直口快了。
“噢,我知道,星罗王是摩多龙王之子,你跟他自己是很熟稔了。”云雀儿恍然大悟地笑说。
紫霄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很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见武星的名字。
“我们王和星罗王虽然是朋友,不过两个人的性情倒是截然不同。”云雀儿捂着嘴笑说。
“怎么不同?”她的眼睛灿灿发亮,几日来见不到武星,能从别人口中听见他的名字,也许还能聊慰思念之苦。
“我们穹吴王半点不近,可是星罗王和小妖精鬼混得倒很光明正大。”
“我听说……好像不是小‘妖’精。”她想提醒云雀儿,她是小报精不是小妖精才对。
“不管是不是小妖精,反正应该都不是天界长生录上注名的人。”
紫霄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她确实还没有机会能在长生录上注名。
云雀儿接着说。“听说星罗王最近放纵得连侍女都能随意躺上他的床,穹吴王那日很担心地对我们说,星罗王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一旦传进天帝耳里,不只星罗王会遭到一顿申诫,就连他和日逐王也可能有麻烦……”
紫霄只听到“放纵得连侍女都能随意躺上他的床”这句,就脑中一凝,以下云雀儿还说了什么都没听见了。
云雀儿说了大半天,见紫霄呆呆地没什么反应,转而问道:“紫霄,你住在这个水仙阁里吗?”
她连问了好几次,紫霄才猛然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一下头。
“是不是我打扰你了?”云雀儿见她神色古怪,尴尬地问。
紫霄呆呆地摇头,她的神思已经飘往远方,突然急切地想见武星,云雀儿的话她听不懂,她想自己去问他,他一定能解释得让她明白。
她陡地跳起身,神思恍惚地奔出水仙阁。
云雀儿大愕,也跟着追了出去,一路大喊着:“紫霄,你怎么了!”
见紫霄根本没有回头理会她,一迳急奔出宫门,往巫坛山下狂奔,云雀儿简直吓坏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云雀儿发现紫霄正用极快的速度往北方疾奔,索性驾云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喝问:“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跑去哪里?”
“我要去夭明宫。”紫霄慌乱地说。
云雀儿呆了呆,不免疑惑起来。“为什么不驾云去?”
“我还不会驾云。”
紫霄古怪的反应已经引起云雀儿的好奇心,究竟她气急败坏的冲向夭明宫是为了什么?
“那……我驾云带你去好不好?”云雀儿讨好似地对紫霄说。
“好。”她立刻忙不迭地点头。
紫霄身子轻灵,云雀儿带她驾云并不吃力,两人须臾间便到了夭明宫。
一到夭明宫,紫霄便什么也不理地直冲了进去,守门的小兵拼命拦阻,她也仿佛听不见,云雀儿满月复疑惑,悄悄地跟着紫霄和小兵身后想探一探究竟。
紫霄准确地朝武星的寝房奔去,砰然推开门,乍见三个侍女衣衫单薄,全挤在武星的床上格格笑闹,纤纤玉手各自在武星衣衫大敞的胸膛上抚弄着。
紫霄惊望着这一幕,整个人冻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云雀儿从紫霄的肩膀望过去,也不禁大感吃惊,眼前这种景象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梭罗宫里。
“谁呀!”三个侍女从来没有面对面看过紫霄,纷纷愤怒地娇嚷起来。
守门的小兵急忙禀明。“王,这女子不知是谁,根本不听小的劝阻……”
“把这两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一起请出去。”武星面无表情地吩咐,连转过头看紫霄一眼都没有。
守门的小兵正要上前拉紫霄,紫霄却猛然挥开小兵,笔直地走向榻前,伸手就去拨开那些武星胸膛上的小手。
“你们不要碰武星,他是我的。”她用力把一名侍女扯下床,侍女们先是错愕,然后也不甘示弱地和紫霄拉扯起来。
“这话哪轮得到你说。”侍女们不客气地反过来制住她。
“他真的是我的,你们别碰他!”紫霄挣扎大喊,一双大眼凝注在全无反应的武星身上。“武星、武星——”
“别在这里胡喊了,快点赶走她呀!”侍女们气愤地跺脚骂守门小兵。
“武星是我的,你们都别碰他,武星——”紫霄在侍女和小兵的压制下喊着。
这一场骚动把宫里的三名仙吏也给引来了,刹那间一阵兵荒马乱,所有的人全拉扯成一堆,云雀儿见情况不对,也跟着加进去。
“紫霄,你别在这里闹,我先带你走。”云雀儿急急想从混乱中救出她来。
“武星,你为什么不理我,武星——”紫霄像个孩子般地朝他伸出手,仿佛渴求他的拥抱和轻哄。
武星漠视眼前的混乱,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他其实也没有料到紫霄会忽然从正大门硬闯进来,向所有的人宣示“他是她的”,那极力抢夺的模样,似乎好久好久以前了曾经看过。
他的心底隐然起了阵阵骚动,那个时候,他有了与她相伴一生的念头,这一刻这个念头更深了,像烙印般的清晰。只不过目前他无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什么狂放的演出,他心中自有另一番打算。
紫霄见武星自始自终都对她不理不睬、无动于衷,眼眶蓦地涌出委屈的泪水,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掉,从她有生命以来一次都不曾落过泪,这一哭,吓住了她自己,也怔住了武星。
因落泪而显得茫然无措的紫霄,一任脸庞挂满泪水,呆愕地模了模,惶惶然地望着武星,云雀儿急忙抽丝绢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在侍女、仙吏们的拉扯之下,硬是把紫霄给拖出夭明宫。
被迫离开夭明宫的那一刻,紫霄禁不住地放声大哭,听着她的哭声,武星渐渐心神动荡,眼中迷茫的眷顾投向可人儿离去的方向,日后也许不需再费神臆测、惴惴不安了。
侍女们又回到武星身边,撒娇地搂抱着他。
他懒懒地拂开她们的手,漫不经心地低问:“把‘她’带走的那个侍女很眼熟,知道她是谁吗?”
“好像是梭罗宫的织布侍女。”一名侍女答。
“梭罗宫——”武星微微蹙眉,饶有深意地浅浅一笑。
云雀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弄来一个大麻烦,不得已,只好把拼命哭个不停的紫霄带回梭罗宫。
释穹愕然地打量着这位娇客,耐性十足地询问脸上满是斑斑泪痕的紫霄,总算在哀切无助的啼哭中问出了些许真相。
“原来谣传中的小妖精就是你呀。”真令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一身灵秀,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少女,根本没有半点妖气。
“我是小报精,不是小妖精。”她抽抽噎噎地自辩。
“反正长生录上没有你的名字,妖精和花精意思其实是差不多的。”虽然残酷,但是他还是必须强调这一个事实。
“穹吴王,武星不肯理我也不许我再进夭明宫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泪珠纷纷,心慌意乱地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我也不清楚武星为什么不理你,恐怕得把武星找来问问才知道,可是他的脾气傲慢古怪,我不见得能请得动他。”
坐在旁边的云雀儿也点了点头,说:“是啊,星罗王好像只来过梭罗宫一回,非常难请得动。”
“武星不怪,他很好,他需要我,穹吴王,请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心里好难受,好怕武星真的不理我,他若是不再理我,我该怎么办?”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无助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释穹愕然呆视着她,没有半点羞怯和矜持的小报精,却有着最真诚的反应和一颗不染尘的心,倘若她是真心爱着武星,那么这份爱意对武星对而言将何其珍贵。
“能把武星看成天界凡尘间的唯一完人,大概也只有你是他的绝配了,我若不肯帮这个忙似乎说不过去。”他摇首轻叹,修冥才刚刚因犯诫被囚进载天寒,他可不希望武星在这个时候又凑上一脚。
“穹吴王,你什么时候会把武星找来?”紫霄满眼期盼。
“别这么急,你先在梭罗宫住下,这件事我自然会安排。”释穹柔声安抚她。
“是啊,紫霄,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来,若有机会请来星罗王,一定让你出来见他。”云雀儿从旁相劝。
紫霄踌躇地点了点头,跟着云雀儿往小跨院住下。
释穹随即差人送请贴到夭明宫和巽云宫,邀武星和朔日一同到梭罗宫来。
紫示忐忑不安地住在梭罗宫中,宫里有个圆圆胖胖的小悉达常来陪紫霄说笑解闷,云雀儿也时常找她帮忙做些小杂事,好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则只要她一想到武星,就会不分何时何地哭起来。
终于到了释穹宴请武星和朔日的这一天,紫霄一听见悉达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便心急如焚地朝月洞门奔去,悄悄躲在蔷薇花架下,远望着白玉桥上的亭台。
亭台上坐着三个男人,一看见武星真的前来赴宴,她惊喜地捂着嘴,开心得要跳起来。
“难得今天武星一请就来,让我这个主人受宠若惊。”释穹一边替他们斟茶,一边悠然轻笑着。
“别说你吃惊,就连我也吓一大跳。”朔日附和。
就是嘛,武星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怪。紫霄好整以暇地躲在花丛后盯着武星的身影傻笑。
“今天请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武星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
“今天邀你们来梭罗宫,主要是请你们来赏一朵奇花。”
“赏花?!”朔日古怪地看着释穹,“你什么时候有这种雅兴了。”
躲在花丛后的紫霄也呆了一呆,赏花,是指她吗?
武星没有接口,视线淡淡地朝着蔷薇花丛瞥去一眼。
朔日留意到武星的目光,也顺着望过去,疑惑地问:“赏蔷薇花吗?蔷薇花都快凋谢了,有什么好赏的?”
“当然不是,我请你们赏的是一朵水仙花,我猜武星这阵子以来,对水仙花似乎颇感兴趣。”释穹暧昧地一笑,低下头浅酌香茗。
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朔日,他扬高双眉,不可思议地瞪着武星。
“对水仙花感兴趣?这跟你的形象太不合了。”朔日忍着笑说。
紫霄皱了皱眉尖,武星对水仙花感兴趣为什么不行?
“释穹,你还真是个有心人。”武星深瞅着蔷薇花丛,哼笑。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朔日受不了了。
释穹轻笑不已,扬声唤道:“水仙花出来吧,武星早就知道你躲在那里了。”
紫霄紧张得心头突突乱跳,有一点羞怯,却有更多的喜悦,她探了头热情地望了武星一眼,绽开毫无芥蒂的笑容。
朔日错愕地低呼:“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你的记忆力不错。”释穹笑笑,一边留心武星的反应。
武星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镶金玉杯,对喜孜孜朝他走来的紫霄视若无睹。
“武星——”紫霄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朔日惊诧地看了看紫霄,又看了看武星,这两个人看似亲密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尤其是紫霄的反应更令他大惑不解。
“武星,你想我吗?我很想你,你那天赶我走,我心里好难受。”紫霄也不在乎有客人在场,似乎根本没有把旁人放在眼底,满眼只看得见武星一个。
当事人没脸红,在一旁听的释穹和朔日反倒尴尬不已,两个人暗咳了几声。
“朔日,跟我去内殿,我们不便留下来打扰人家。”释穹拉着朔日往外走。
他们的行动并没有打断紫霄的倾吐,她仍自顾自地对武星说话。
“武星,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令你生气?告诉我好吗?那天不理我并不是当真的吧?”
武星放下玉杯,淡然斜睨着她,明知道她的心灵明净纯真,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面对如此晶莹剔透的人儿,根本就没有心存怀疑的余地。
“武星——”紫霄环住他的颈子,习惯性地摩挲着他,带着浓浓的妒意说:“能不能别让那些侍女像我这样碰你,能不能不要?”
想不到她也懂得嫉妒——武星忍着一丝窃喜,忍不住也想让她尝尝那种难以忍受的醋意,那滋味他可是忍受了好几天哩。
他故意把她的手扯下来,冷淡地起身走出亭子。
“武星,你怎么还不理我?”紫霄心慌地拉住他的衣袖,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了?是气我先前骗了你吗?可是没办法呀,我得听摩多龙王的话,武星,你相信我,别不理我——”
“摩多龙王如果命你永远不得与我相见,你难道也听命吗?”他故意冷漠地拂开她的手。
“不、不行,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见你,所以才违背了摩多龙王的命令呀,武星——”不管紫霄怎么不死心地扑上来想要所要抱他,他就是会挥手挡开,她颓然放弃了,委屈的泪水从眼眶里扑簌地掉下来,然后开始崩溃地哭泣,口中不断泣喊他的名字。
武星愕然,紫霄的眼泪有震荡云山海月的力量,也彻底震碎了他心中无聊莫名的妒意,他伸长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不自禁地轻轻一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紫霄会哭泣。”
紫霄紧紧抱住他,终于放心他不再不理她了,可是一放心以后,却反而哭得更凶起来,她在他胸膛上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低泣。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哭,可是这几天,我根本就难受得控制不住,我一点也不喜欢哭,你不知道,哭起来实在太累太辛苦了。”熟悉的气息窜入她的鼻尖,充分安心的感觉渐渐止住她的泪水。
武星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发了沉沉的轻笑声。
“你笑了?”她抬起湿濡的眼睫,愕然地盯着他唇角的笑。“为什么我哭你反而笑,以前你不笑的。”
他懒得回答,俯首覆住她的唇瓣。
“武星……以后我去夭明宫……你不会再赶我了吧……”他的吻让她整颗心都飞起来,开心地在他的吮吻中格格笑着,模模糊糊地在他唇中问个不停。“我喜欢武星……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他更加重深吻,与她的唇舌激切纠缠,堵住一大堆他根本懒得回答的问题。
躲在月洞门外偷听的两个人彼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脸不可思议。
“你猜武星会怎么处置小报精?”
“不知道,会不会想办法在长生录上替好注名?”
“没那么容易,要天帝答应才行。”
“惨了,又有事要忙了……”
朔日和释穹躲在蔷薇花架下无声地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