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朗氏兄弟讨论完后,已经十点多了,左烈觉得很奇怪,恋欢并没有下床来吃东西,这几天也没见她曾睡这么久,心里觉得不安。他带着一些清淡的蔬果,走到恋欢的房间。
敲门没有回音,他径自开门,惊讶地发现商恋欢仍然维持傍晚时的姿势,他吓得丢开手上的东西,奔至床前,看到她痛苦的神情。
“恋恋,你怎么了,生病吗?”他伸手抚着商恋欢的额头,并无异样。
商恋欢连动都不敢动,双手死命地抱着肚子,虚弱地开了口。“别管我,每次生理期的第一逃诩会痛得想死掉算了。”
左烈有些不自在,商恋欢说得那么自然,一时间不好意思的反而是他。
随即,他关心的神情凌驾不好意思的情绪,商恋欢额上冒出大滴的汗水,浑身却不住地发抖,可见她一定痛得厉害。
“你有没有止痛药,普拿疼之类的?”左烈擦着她额头不住冒出的汗珠,一边柔声地问。
“没有,我从来不吃西药。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巧。”商恋欢虚弱地咒骂着。
每个月的这段时光都是她最痛恨自己的时候,她无法执行师父交代的事,也不能同师兄练功,所以当师父用鄙夷轻视的眼光瞪视她时,她就恨不得杀死自己。
“可恶,可恶啊!痛死我了!”现在不在右家,她不必忍着那种如刀一次又一次割着的凌迟痛感而闷不吭声,所以激动地叫出来。
左烈有点心动地看着商恋欢,现在的她虽然像个乱闹情绪的小阿,可是比起平常不动声色的淡漠,却是可爱许多。
“平常痛的时候怎么办呢?”左烈试着安抚商恋欢,想找出解决之道。
商恋欢皴着眉。“王妈会煎药给我喝,或者喝一碗又甜又腻的河诠汤,我还要一个热水袋,可恶,这里连热水都没有!”她的声音很清脆,此时有气无力的发声显得撒娇。
可惜左烈什么都不能做,他随身并没有带药,深山里更不会预备热水袋,他心焦地看着她。
“我好冷,不要掀开被子。”声音逐渐淡下去,左烈发现商恋欢在发抖。
左烈本想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拿来给恋欢,却发现她被汗水浸透,才会冷得发抖,于是想都没想,便月兑去她的衣衫,自己也解衣上床,紧紧覆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你搞什么鬼?”商恋观第一次这么靠近男人,不自在的挪一挪身体,这一动那种刀割之痛又毫不留情地袭来,她不禁痛叫出声。
“别动,静静地躺着。”左烈难得威严地下命令。双手紧紧护卫她的月复部,希望把热量源源不绝地传送给她。
商恋欢不再挣扎,躺在他的胸膛真是温暖,看不出来左烈瘦削愿长的身材,他的胸膛却是如此宽阔,甚至可以埋下她整个人,于是她满足地发出细微的嘤咛,希望今夜能沉沉睡去。
这下子是左烈失眠了,抱在怀中的商恋欢完全不同于过去所接触的女孩子,她的肌肉结实,完美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这必定是自小练功的成果,本以为女孩子丰腴的体态最吸引人,但现在他证明了一件事,他不愿意放手怀中健康、充满生命力的女侠。
就在左烈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凄厉的哭声──
“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
左烈惊醒,看见泪眼纵横的商恋欢,在他怀中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恋恋,醒醒,你在作噩梦!”他试着摇醒她的梦魇。
商恋欢抬头看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没有做错事,真的,我一直很乖。”
左烈擦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慰道:“恋恋很乖,我知道,不要哭了。”
商恋欢不住地摇头。“可是爸爸打我,打得我快昏过去,我没有做错事啊!”
左烈紧紧抓着拳头,商赫凡是怎么虐待恋欢的,居然如此折磨他!
“他常常打你?”左烈的声音带着怒气,贵族般优雅的脸庞变得铁青色。
“没有,就三岁那一次,我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爸爸指着我骂杂种,我不是,我多希望是他的女儿,我好恨啊!”商恋欢当左烈是她的亲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手。
才三岁,左烈对自己三岁的事一点印象也无,也许还在向妈妈撒娇,可是恋欢却早在三岁就体验了一生无法抹去的梦魇。他疼惜地拥紧她,口中吐出的话语轻柔似水。
“你不是杂种,你是人见人爱的天使,每个人都是珍贵的,别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
商恋欢睁着晶亮的眼睛瞅着他。
“我也是很珍贵的?”
左烈抚着她不齐的短发,感觉到她如丝缎般的发质,如果留着长长披肩的发,必是人间的美景。他像安慰小朋友一般说道:“是的,你很珍贵,就像平常执行任务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时,就可以看出你高贵仁慈的灵魂;换个方式说,由于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所以谁都没有权力任意取去别人的生命。”
商恋欢细细咀嚼左烈的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今日听了一番话,内心居然大受震撼。
“你的妈妈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女儿满手血腥,你可是她的宝贝唷!”
说到母亲,商恋欢的泪又来了,当年被父亲一拳打落在血泊中,事后才知道那是母亲的鲜血,双重的打击令她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她小时候受父亲影响,会恨有外遇的妈妈,长大后知道父母间的恩怨,才难过母亲的遭遇,也同情父亲被爱情折磨。
平日,她已经被教导冷然地看待世间所有是非,不曾为情绪的波动展露七情六欲。一直以来,她也做得很成功,但是每当身体的病痛龚来,她就忍不住掉入脆弱的深渊。在右家,她没有知心的朋友,弘驹师兄虽好,总无法理解女孩子的心事,每当脆弱感升起,她就只能硬生生的强压下去,今日真好,左烈是如此温柔地聆听她。
“我这样好差劲,要是师父知道,又要看轻我了。”流泪早不被允许,更何况今天还放声大哭。
左烈将恋欢的脸扳正面对他,严肃地说道:“不要隐藏你的情绪,人都有脆弱想哭的时候,要是都藏在心里,岂不得内伤?”
商恋欢看着左烈正经的表情,室内微弱的发电机灯光,足以让她看清楚左烈俊美的轮廓,他即使漂亮却不流于脂粉味,高贵的气质使得他具强烈的吸引力,怎么到今天她才发现,其实左烈很吸引人的。
她突然想起下午那种心跳的感觉,下意识将手环上左烈,轻轻舌忝着他的唇。
左烈倒吸一口气,商恋欢的喜悦太直接,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享受着她灵巧的红唇轻啄他的。
商恋欢接触到左烈柔软的嘴唇,一切才有了踏实感,她一辈子都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左烈定定地看着她,恋欢娇羞地望向别处,左烈的眼神很炽热,她怕多看一眼,会被烈火熊熊地烧尽。左烈不容许她的逃避,急急找回她的唇,用最性感而迷人的方式熨着地,辗转吸取她的甜蜜,在他一次加深一次的强烈进攻下,恋欢轻轻回应他的吻,真好,这种有点心痛,又有点无力的感觉真是舒服,紧紧地倚偎在左烈的胸怀,这一生恐怕再没有更快乐的享受。
左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离开恋欢的红唇,两个人更是不住地喘气,无法喝令心脏减缓狂奔的速度。他爱怜地自身后抱起恋欢,在她耳际轻声说道:“睡吧!有我在,梦魇不会再出现了,你会一觉到天亮。”
恋欢满足地闭上眼睛,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沉沉睡去。
☆ ☆ ☆
懊冷,左烈收紧手臂,搂着怀中温暖的身躯。
蓦然间,他会意过来,怀中的温暖是商恋欢,这才猛然睁开眼睛。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原来她还在睡梦中,向来都是她快手快脚地打理完一切,今天是首次看见她熟睡的容颜,当窗外细碎的阳光洒进床上,左烈自体内升起一种幸福的错觉。
他轻抚恋欢的脸庞,粗糙的感觉不像抱在怀中一夜的那种光滑,他忽然想起朗风的话,这可能是一张面具。
他仔细观察她脸部的纹理,如果这是一张面具,那可真是天衣无缝,连肌理、毛细孔都看得出来。他不死心地抚着商恋欢的眉、眼、鼻,再轻轻滑下红唇,终于在脖子看到了蹊跷。感谢清晨阳光的帮忙,他发现胸前凹骨之上的皮肤颜色迥异于其下,恋欢的皮肤虽然不白,但却是呈现健康的蜜色,但是脖子以上的颜色黑沈地难看,绝对不是她的肤色。
左烈像是发现秘密的小阿,高兴地想揭去那层障蔽,手才碰触稍稍突起的薄唇,随即“啪”的一声,热辣辣被赏一巴掌。
“你想干么!”商恋欢反射性跳起,退至窗口,冷着声问道。
“我……”左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阿。
随即,他的注意力被恋欢吸引,她的身上只着一件衬衫,这是昨夜左烈为她换上,她的白衫湿透,临时又不知她的衣物摆哪,所以只能给她穿上自己的衬衫。
衬衫下是一双均匀、光果的长腿,站在阳光的照射下,她像个轻盈的天使,就差一双翅膀。
“一直看,又不是没看过!”商恋欢迎视左烈炽热的眼光,她的黑眸亦纠缠在他散发强烈的热度里。
“我真的是今天才看到的。”左烈微靠床头,声音带点捉弄,似乎也带点浓浓的。
商恋欢低头检视,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立即一阵风似地旋进浴室,门外只听到左烈爽朗的笑声。
当她再出现时,已是另一套的白衫白裤。
左烈整整脸色不再取笑她,关心地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过吗?”
商恋欢摇摇头,昨天恐怖的一夜,感谢有左烈陪着她。她轻巧地坐在床边,看着仍赖在她床上的左烈。
“谢谢你,要跟第一天比起来,都算是小痛,我挺受得住。”
“你该去看医生,这种情况太异常了。”左烈一般常识还有。
“没有用的,小时候还常痛得晕倒,医生说我太小就伤了身体,以后只能吃药调养。”
原来是练功的关系,朗风说她三岁就习武,这中间也许因为人为闪失,造成她日后的痛苦。
“你师父不知道吗?怎么让你继续练呢?”
“是我自己不愿停的,每次稍微懈怠时看到他轻视的眼神,那比杀死我还令人难过。”
恋欢的眼神又黯了下来,左烈心疼地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心底有股想看尽她的喜怒哀乐。
“你戴着面具吧,为什么不肯拿下来,让我看见你真实的表情?”
商恋欢走离床边,昨天还不很确定,她现在倒是知道那对兄弟在哪儿见过了。
“他们认识我,对吧!”
“郎云还跟你交过手,朗风说你戴着人皮面具。”左烈走下床,他赤果的上身虽然白皙、瘦削,却宽阔得令人想偎近,商恋欢想起昨夜的情景,眼神不自觉温柔了起来。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我的行为。”左烈从容地走向她,低头就给她一个窒人、温柔的吻,一点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商恋欢愉快地回吻着,她可能上瘾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她就乐此不疲。
左烈陶醉地将手移向她的后脑勺,揉进她丝般触感的头发,口中沙哑地逸出。“我多希望能看见你丰富的表情,恋恋。”
商恋欢下意识模模脸,她也不喜欢这张面具,虽然透气良好,总是不舒服。
“对不起,师父说要戴着,我不能拿下来。”
“师父、师父,他那样对你,为什么你还这么言听计从?”左烈生气地抓着她的肩。
商恋欢轻易甩掉他的掌握。“你不懂,我要他肯定的眼神。”
“即使他不是你的父亲。”
商恋欢沈郁的眼光直射左烈,随即放弃,算了,这也不是秘密了,是她的存在日夜提醒师父的耻辱,唯有自己争气,才不会令他更窝囊。
“你错了,这辈子我就他一个父亲。”商恋欢的语气没有一丝的迟疑。
左烈觉得商恋欢固执得不可救药;为他杀人、为他执行任务,像个溃烂被摆弄,这是二十世纪了,孝顺也不是这种愚蠢法。
他突然想起朗风的假设,于是开口问道:“他为什么叫你戴面具?难不成防我啊?”
商恋欢其实不了解,但她从来也没仔细想过。
“师父说,左家的人他没有一个顺眼。”看着左烈盈满怒气的眸子,她突然想到。“糟糕!我想我犯规了。”
“什么?”
商恋欢伸伸舌头。“除了过程需要,不许和左家人接触。”
左烈一把抱住她,赤果的胸膛抵着她的背。在她的耳畔,他用一种危险的声音,简直是从牙齿间迸出的感觉,一字一字,夹带气势吐出。“来不及了,你已经跟我接触,而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商恋欢终于体会什么叫“咬牙切齿”,左烈生气的样子真可爱,不像师兄,一气起来简直是鬼哭神号,天地为之变色,她其实满害怕的;不过除了师父外,没有人不怕右弘驹。还是左烈可爱,虽然生着气,可是她的心里甜孜孜的,原来被疼爱的感觉这么美妙。
有了情绪的商恋欢,忽然感觉天地间多了颜色,师父说喜、怒、哀、乐、贪、嗔、痴只会-丧生命,可是此刻只觉得生命的长短何必忧虑?她喜欢现在笑笑闹闹的感觉。
她抓住他的手,意外发现他修长的手指,就是这双手陪她度过脆弱的一夜,她虔诚地与他十指交缠,送往唇边印下无数的细吻。
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接近左家的人,实在是……实在是我离不开啊!
在商恋欢单纯的心灵中,只以为这个小小违背不至于令师父大怒,却怎样都想不到,日后造成痛彻心扉的爱恨纠缠,早在此时此刻萌芽……
☆ ☆ ☆
“爸,别担心,事情没您想的那么严重!”程尹绚安慰着心急如焚的父亲。
程定邦将脸深深埋入两手间,绝望使得他全身虚软,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你不懂,这次是由‘鬼面’亲自来处理,我看这条老命,还有辛苦抢下的地盘,恐怕……”
绝望的语气让程尹绚心下为之一酸,美丽的脸庞随即升起怒气。“这也太过分了吧!当初在酒店打起来时两边都伤痕累累,他们技不如人挂了一个,怎么帐全往我们头上算?大不了在‘全庆楼’摆桌酒道歉,三杯黄汤下肚,大家不就一笑泯恩仇了吗,道上的事不都是这样解决的!”
程定邦望着心爱的女儿,心里是一阵骄傲自豪,看着她长这么大,又长得这么好,总算不辜负早逝妻子的临终交代。这一次女儿在美国完成传讯科技硕士的学位,本来是兴高采烈的团圆场面,一回来却碰到这么棘手的困难,唉!命啊!
“尹儿,这档事你别管,爸爸当初就是不愿你走我的老路,所以才把你送出国念书,希望你正正当当创业。”
程尹绚红唇倔强地抿起,说道:“您做的也是正当生意呀!旗下六家酒店、三家舞厅,都是合法经营,就算被我继承,也是天经地义,没啥好担心。”
程定邦叹口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自己的手下在做些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不是你能应付的了,像这次的事……唉!早知道就金盆洗手,换个没风险的行业做做,也不会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
“老爸,这不像您的作风喔。”程尹绚娇俏的脸庞因为不以为然的神色,显得有些红艳。“当初您那么辛苦才打下这片天,中部有谁不知道您的名号,见到您不尊称一声程爷?”
程定邦沧桑却不失英挺的脸上微显喜色,随即又被乌云密布。“只是这次惹到右家的人,说什么都没用了,唉!我也搞不懂,这不是一件大事,怎么会由‘鬼面’亲自来处理?”想到“鬼面”,他不由得全身颤栗,道上人人皆知,“鬼面”一出,绝对有一方会躺下,而且从来不是他。
程尹绚秀眉紧蹙,这些她都明白,虽然长年在国外,却也从小耳濡目染,加上早就打算继承父业,所以对道上的恩怨了解颇深,尤其像右家名号这么响亮,想忽略都难。道上见过“鬼面”的,形容他青面撩牙,面目狰狞,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绝对是个丑陋的嗜血狂,再加上行事冷酷,不达目的绝不终止,是右家众望所归的继承人,一个杀人机器军团的头目。
惹到了真倒霉,不过既然对上了,没理由一直处于挨打被处决的局面。是的,她要反击!
“老爸,这事交给我,让我会会他!”
“不行!”程定邦惊恐地严厉阻止。
程尹绚桀骛地抬起头,如缎般的长发在瞬间的动作中扬起美丽的弧度。“我就不信他有什么三头六臂,何况我的射击技术好得没话说。”
她是足以自豪的,虽然从小案母就决定让她远离是非圈,过正常的生活,可是血液中狂野的因子不安分于作个娴静的淑女,舞刀弄枪不输人,连随便玩玩的剑道都上了段数,有了火候,看得父母直摇头,只好将她送往国外念书,原以为月兑离这个环境一切会好转,想不到她居然去报考情治工作人员,习得一身本领,连偷偷模模的小偷工作也没难倒她,甚至在全美业余空气枪射击比赛中拿到冠军。不可否认的,程尹绚是优秀的人才。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右弘驹,他不会让女儿冒任何一点风险。
“尹儿,你绝对不准轻举妄动,右弘驹是我们对付不起的人物。”程定邦严厉的警告女儿。
程尹绚不语,初生之犊不畏虎,她根本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尹绚!”程定邦难得对女儿疾言厉色,但一这次不同。
“好啦!我知道了。”程尹绚回答得心不在焉。在她的心里,已经有计划慢慢成形,既然对方想要赶尽杀绝,就别怨她先下手为强,如果计划能成功,杀了“鬼面”右弘驹,必可在道上扬威,看以后谁还敢在父亲的地盘上撒野。
☆ ☆ ☆
程尹绚有技巧地抚慰父亲的情绪,为了不让他起疑心,程尹绚一整逃诩无所事事地在家中乱晃,甚至找来朋友开茶会,一派悠闲的模样,让父亲不再怀疑她的行动,到了深夜,却独自到右家在台中的别墅观察地形,随时注意可能的动态。
右家的住所一向不是惹人注意的豪华大院,该小心的是院落内出人意料的诡异系统,在踩了几天线之后,程尹绚已能测出大致的人手分布,最后她在附近找了同样设计的别墅进行实地仿真,她的年纪虽轻,行事却一点也不冲动,对第一流的人绝对要沈得住气;才有胜利的希望。
终于在一天夜里,最担心的重重戒备有了变化,门口的监视器显示黯淡的浅迹,代表运转停止的讯息,机会终于来了,这代表“鬼面”右弘驹住进别墅了。
程尹绚小心翼翼地爬进围墙,轻手轻脚地朝主屋迈进,她得到最可靠的情报:“鬼面”进驻任何一个地方,一定关掉所有监视系统及机关。这代表着他的嚣张与狂妄,而且带有挑衅的意味,甚至是在告诉人:我就在这里,有胆来吧!“鬼面”的狂妄与嚣张是否受到考验,目前没有人知道,因为至今,还没人敢在六岁头上动土,除了程尹绚。
程尹绚微扯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这回,“鬼面”可要死在自己的狂妄中了,她愿意不顾自己的生命来杀死他,就算自己与对方同归于尽,也会在道上掀起一阵风暴,而这场膘乱一旦造成,父亲必能安全无恙,逃过右家清算。
一切就等她杀掉“鬼面”!
直觉引她上主屋二楼,这一带的别墅设计她早已勘验过。“鬼面”必定在二楼中央的主卧室。一切的行动皆在沙沙风摇中进行着,程尹绚的步伐如轻盈的猫足,迅速无声无息地逼近主卧房,如入无人之境。
“没锁?”程尹绚难掩狂喜,虽然知道这次侵入没有机关电眼伺候,但是一身工具齐全不敢轻忽,想不到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屏住棒吸,细细聆听门内的动静。
“天助我也!”她欣喜的听到清晰的水声,不禁为子己的好运喝采。
迅速窜入室内,无暇欣赏宽大简洁的房间摆设,她隐入床缘,调整手中的新式灭音手枪,坚定沈稳地对准浴室门口,口中喃喃地说道:“‘鬼面’,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