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孙艳已经就寝。做了一天的粗活儿,让她感到全身酸痛,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放松身心。没想到,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匆忙来报。
“公公,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她随便披了件外袍,睁着惺忪睡眼,强打起精神迎接。
“娘娘,皇上宣您入殿服侍,请您尽快换好衣服,随小的前往皇上的寝殿重阳殿侍寝。”太监面无表情地道。
“这么晚了,皇上要我侍寝?”她纳闷地拧紧眉头。
这让长孙艳始终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要她侍寝?
笔上应该对她厌恶至极,连碰都不想碰她一下的,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难道是,他又想出什么整她的方法?
一思及此,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
“皇上只下命令,没告诉小的理由,请娘娘尽速随小的回皇上的寝殿。”
“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岂敢不从?请公公先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准备。”她朝太监点了点头,便走进内殿换上最华丽的一件衣服。
尾随太监来到皇上的寝殿后,经过通报。皇上要她在殿外等候,过一会儿自会召见她。
没多久,皇上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长孙艳,妳进来吧!”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开口回应。“是,臣妾遵旨。”
当她缓步走到他的卧榻前,她才猛然发觉他的衣衫不整,前襟敞开,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双颊微红,显然是刚沐浴完。
她不敢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只好别开眼,悄悄地深呼吸。
她不解,皇上既然如此地厌恶她,为何还要宣召她?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朕今日心情大好,决定给妳一个机会,让妳侍寝,妳可得好好的表现。”他漫不经心地宣布。
长孙艳顿时刷白了小脸,倒抽一口凉气。
笔上要她侍寝?还要好好的表现?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取悦他。
见她一直杵在原地不动,他不耐烦地出声提醒。“妳若是像根木头一样光站着不动,朕是不会对妳产生的。”
他召她来只是为了羞辱她,完全不是突然对她有兴趣。
她握紧双拳,红唇开合着,想出声拒绝却又怕惹怒他。
不想再让她继续这样磨菇下去,他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往前扑跌到他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红了脸颊,深怕他误会她是刻意投怀送抱。
苻玄曜冷冷的睨着她。“需要朕教妳怎么诱惑男人吗?别告诉朕妳家人都没教妳男女之事。”
他的语气带着轻视及讥诮。
“恕臣妾愚昧,臣妾的确不晓得该怎么取悦皇上。”她声如蚊蚋,小脸变得更加嫣红。
懒得再辱骂她,他干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先过来月兑我的衣服。”他面无表情的命令。
“啊?”这下,她是整个人都呆住了,连脑子都无法运转思考。
“快点!”他不耐烦的吼叫着。
她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替他月兑下衣服。
“吻我。”他的嗓音低哑,黑眸变得又深又浓,让她不敢直视。
虽然他故作镇定,但仍然无法忽视她的小手在他肌肤上游移,所带来的冰凉触感。
没想到,她竟意外的勾起他潜藏在内心的?
“我——”她的小脸通红,唇瓣甚至微微颤抖着。
“妳不希望朕对妳太粗鲁吧!快点吻我。”他邪恶的勾起唇角,残忍地欣赏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好,我吻!”她咬紧下唇,双眼闭得紧紧的。
她蜻蜓点水般的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一下,就赶紧退开。
她的反应,让他的胸口莫名的涌上一股怒意。他愿意让她吻,这是她天大的福分,她竟然不懂得好好的珍惜,反而视他如毒蛇猛兽一般。
这一口怨气教他怎么也吞不下。
他大手揽住她的粉颈,将她拉近,并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辗转蹂躏,吸吮着她红唇上的每一寸肌肤。
啧啧声响,在殿内回荡着。
她被吻得头晕目眩,瘫软在他的怀中,鼻端及檀口盈满他的味道及气息。
他故意不给喘息的空间,竭尽所能的吻她,彷佛想掏空她肺里所有的气息。
她的唇,意外的甜美,让他几乎不想停止索吻。
她伸出手试图推开他的胸膛,却因为四肢虚软无力,反而将自己的身子更贴向他,与他密密的贴合。
苻玄曜察觉自己似乎无法控制想要她的,便猛地推开她,让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臣妾是不是哪里表现不好?”她怯怯的问,小脸低垂着。
“妳像根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毫无情趣可言,真是倒尽朕的胃口。妳先出去吧!朕暂时不需要妳的服侍。”他嫌恶地随手一挥,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他的内心憎恨她,但身体却是如此地渴望着她,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慌,只好转以恶毒的言语羞辱她。
唯有看她痛苦,他的心里才会感到快活。
“是,臣妾遵旨。”她颓丧地垂下肩膀,并福身退下。
思及自己的表现又让他更加厌恶,她的一颗心着实沉到了谷底。
这都怪她太慌乱,得不到要领,才会被皇上嫌恶。
站在殿外的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殿内闪烁的烛火,忍受着由心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感。
明明已经如此靠近他,偏偏两人的心却越离越远。
究竟要到何时,他才能真正明白她的心意,了解到她并不想跟他作对、她对他是如此地真心。
包深露重,刺骨的飒飒寒风刮得她全身不停地发抖。
陪伴的她的只有一轮清冷的明月。
他要她在殿外守着,她就不能擅自离开。唉!看来她已经不能再惹他生气了,否则难保他不会将她打入冷宫,到时候,她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入夜后,越晚越冷,她的身子已经冻得快要结冰了。
正当她冻得连意识都昏沉沉时,苻玄曜终于又传唤她入殿。
“皇上,有、有什么吩咐吗?”她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冷吗?这就是不得朕欢心的下场。”他尖酸刻薄的嘲讽。
他不会怜悯她、可怜她,他只会踩她的痛处,让她痛上加痛而已。
“这点冷臣妾还承受得住,臣妾担心的是皇上的龙体。”她苦口婆心地劝说。
“够了!收起妳的虚情假意,朕不会上当受骗的。朕传唤妳进来,是要妳侍候的,废话不需要多说!”他的脸彷佛罩上一层千年冰霜,寒气逼人。
“皇上要臣妾怎么做?”她力持镇定地看着他。事实上,她是深怕他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来。
“妳先替朕更衣,再去端一盆温水进来,帮朕洗脚。”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为的是让她听得更加真切。
这些低下的活儿,一般都是小爆女在做的。而他要求身为贵妃的她做这些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没想到,她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就爽快地允诺。
“是,臣妾遵旨。”她的回答,听不出一丝勉强之意。
无法因此激怒她,他顿时感到一阵气结。
长孙艳熟练地替他更衣、洗脚,娴熟的动作,彷佛已经做过千百回似的。
他纳闷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在做这些低下的活儿时,为何如此驾轻就熟?
如果,她在入宫前已经受过一番训练,那他们父女两人的心机,未免也太过深沉了吧!
越是揣测猜想,心里对她的厌恶感就越扩大。
“朕要睡了,妳先躺在床榻上,替朕﹃暖床﹄。”他恶意地加重“暖床”这两个字。
他要让她知道,她的身分只配替他暖床,压根儿就不配成为他的妻子。
他不会碰她,他要让她尝到独守空闺的痛苦。
长孙艳二话不说地躺上床,将锦被裹在自己的身上,并背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虽然,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这并不表示,她是没有思想感情的工具。她仍是会因此而感到哀伤、痛苦及无奈的。
只是,她没有办法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甚至连眼泪都不能流,只能把所有的苦全往肚子里吞。
见她顺从又心甘情愿地做完他一一交代的事,他就算想找她麻烦,也苦无名目可立,只好让她回寝宫休息。
躺在温暖的床榻上,他反而无法安然入睡。因为床榻上已然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儿,让他在脑海里自动浮现她曲线曼妙的身影。
啧啧!原本是想折磨她,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却害得自己辗转难眠。
看来他这叫自作孽啊!
可恶,这股怨气,他非得从她的身上加倍讨回来才行。
这日,早朝过后,长孙无垢以不客气的口吻质问苻玄曜。
“皇上,臣听闻,你对小女似乎存有很大的成见,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眉尾一挑,神情变得肃冷。
“长孙无垢,你的消息从何处得来?”他不疾不徐的反问,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
自从他册封长孙艳为妃后,他自始至终从未叫过他一声岳丈,只当他还是自己的一名臣子,与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皇上的身边那么多宫女太监,随便找个人来问即可知晓。”他一点儿都不怕让皇上知道,他在他的身边布了多少的眼线。
“没想到,堂堂的摄政王居然对朕的家务事倍感兴趣?”他讥诮的嘲讽。
“臣不得不关心皇上的家务事,因为这事关小女的幸福。”他回答得铿锵有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长孙无垢,长孙艳既然已经是朕的人,她的境遇是好是坏,你已经没有资格过问。”他微掀薄唇,冷冷的低语。
那不带温度的语气,彷佛将他当成陌生人一般看待。
“皇上,臣虽然不得你的欢心,但好歹在你的身边辅佐数年。若没有臣的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只恐怕你的王位会坐不稳。”他意有所指的暗示。
苻玄曜牙一咬,愤怒地拍桌怒斥。“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由他的态度看来,长孙无垢压根儿不将他看在眼里。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只当他是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罢了。
“臣不敢。”他低垂着头,但口气却不怎么恭敬。“臣只是在关心皇上,只要皇上与小女能够和谐相处,臣就心满意足了。”
“若朕不想善待长孙艳,你打算怎么做?”他试探性地问。
在他的眼里,长孙艳只是被长孙无垢利用的一颗棋子,他对她的关心总显得太过矫情。
“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皇上的表现让臣失望,臣等也只好告老还乡,从此不再过问政事。”他故意将话挑明地说了。
“你——你别以为朕怕你,非得用你不可!”他被激得有点恼怒,双手紧握成拳,全身僵硬而紧绷。
“臣若辞退,朝中的重臣自然也会跟着辞退,这对皇上来说是非常的不利。”他又刻意火上加油。
“你别以为朕永远会受制于你!朕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劝你别想再控制朕的一举一动。”他从鼻端喷着气,咬牙挤出这几句话。
“皇上,臣言尽于此。希望你多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别再意气用事。”
卑落,不待苻玄曜回应,他便径自地转身离开。
他的嚣张狂妄,再度惹怒了他。
长孙无垢想压制他,他就偏不如他所愿。
他若要开始公然反抗他,那如此一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长孙艳。
爆中大宴小酌向来没断过,身为帝王,即使政权旁落,却仍然得与朝臣们应酬着,培养感情。
趁着长孙无垢代他到边关巡视,他特地召来长孙艳陪酒助兴,还要求她得浓妆艳抹,打扮成青楼女子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刁难,她除了咬牙忍受,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平常几乎脂粉不施的她,打扮起来特别让人惊艳,姿色全然不输民间的花魁。
她的出现,让一群年过半百的朝臣们,个个皆瞪凸了眼,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皇上,您真是好大的肚量,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妃子出来陪酒助兴。”酒酣耳热之余,御林军统领冯将军胆子变大了,话也变多了些。
“这不算什么,整座后宫都是朕的,美女多到数不清。再者,朕只把女人当成是调剂品,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朕把女人当成礼物送出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苻玄曜已有些微醉意,话说得有点迟缓。
闻言,冯大人的眼中马上迸射出一道精光。“皇上,此话当真?”
笔上身边的女人可都是天香国色,平常连看一眼都是僭越之罪,现在皇上主动解禁,简直让众人乐翻了。
“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他展露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还是让众臣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既然皇上不介意,那末将就不再客气了。”他端着笑脸,搓着双手,身子慢慢往后退去,悄然挪到长孙艳身旁。
他猴急地一把握住长孙艳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自她一出现在宴席中,他的眼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虽说她是摄政王的女儿,但皇上都大方的宣布必要时可以将她送人了,他根本不需再顾忌什么。
“长孙贵妃,妳真是本将军看过最美的女人了。”他的大手,趁机在她的手背上多模了几把。
反正,不模白不模。
要不是碍于在宴会场跋,他想模的可不止她的小手了。
“将军,你过奖了——”她勉为其难的扬起笑容,不希望得罪手握兵权的冯将军。
然而,这幕景象看在苻玄曜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解读。
原本,他以为她会气怒地甩开冯将军的手,打他一巴掌,甚至义正辞严地斥骂他一顿。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反抗,还大方附赠他一个笑容。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惹恼他,一点儿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名义上,她还是他的贵妃,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公然与他的臣子调笑,这成何体统?
冯将军眼见这机不可失,趁着人多,半拖半拉着她的手,想带她离开。但苻玄曜快他一步,挡在两人的面前。
“冯将军,你想将朕的贵妃带去哪里?”他咬牙迸声地问,眸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饶是见多识广,冯将军也被他眼中逼人的寒气给震慑住了,回答的话说得结结巴巴的。“皇、皇上,末将——只是想带长孙贵妃出去透透气。”
他咧开嘴笑着,一脸逢迎谄媚。
苻玄曜锐利的视线移到两人的手上,冯将军猛然惊觉自己还拉着长孙艳的手,他惊吓地赶紧松开手,血色倏然从他的脸上褪去。
笔上眼中的利刃,已经暗中将他千刀万剐了。
“长孙艳是朕的妃子,什么时候轮到冯将军代朕履行为人夫君的责任了?”他从鼻子里哼着气,不以为然的睨着冯将军。
他恨不得拿把刀,剁了他的手。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一股怒气及妒意就像火山爆发似的,从他的胸口猛冲了出来。
这情形活像是一件宝物,被人硬生生的给夺走一般,让他的心里极不舒坦。
要她前来宴会陪酒助兴,为的是羞辱她、逼她发狂,怎么到头来,发狂的人反而变成了他自己?
这让他不禁怀疑,她这么逆来顺受、毫不反抗,是不是故意要激怒他,让他难堪?
“皇上,末将喝多了,行为有违礼之处,请皇上恕罪。”冯将军垂下头,恭敬地弯身请罪。
既然被皇上当场逮着,他除了认罪,也别无其它选择。
敝只能怪,他贪杯,一时色心大起,失去了自制力。
“冯将军,念在你是初犯,朕就网开一面饶恕你。只不过,若再有下次,朕可能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他身上拥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气势,尤其尚在盛怒的当头,那威势真的会让人打心底害怕起来。
他心想,若是不赶紧消失在皇上的面前,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他屈膝往地上一跪。“皇上,末将发誓,以后参加宴会,再也不会喝酒了。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连忙磕头谢恩。
苻玄曜连看都懒得看冯将军一眼,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斥退他。
大手不自觉地握住长孙艳的手,将她带离宴会场地。
“皇上,宴会尚未结束,为何拉着臣妾先行离开?”她随口问道,一时间模不清楚他的想法。
“妳想继续待在那里,让众人用眼光将妳的衣服扒光?”他脸带愠色地反问,不屑地嗤哼一声。
“皇上,是你要臣妾出来陪酒助兴的。”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她抛下自尊,在众人的面前像青楼女子一样地陪酒卖笑,他不仅不感谢她,反而还将她训了一顿。
她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朕要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妳是这么没个性、没原则的女人吗?”他讥诮地勾起唇角,眼中充斥了骇人的戾色。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
他感觉体内有一把闷热的火在燃烧,烧得他全身发疼。
照理说目的已经达成,他应该感到开心的,可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就只因为,她的反应让他失望透顶。
新婚之夜,她还曾经以死明志,口口声声地说她已经是他的妃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如今,她却忘了自己的身分,真当自己是一名青楼女子?
“皇上交代的事,臣妾当然得做到尽善尽美。”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子,眼中写满凄苦。
她心想,不管怎么做,他都还是会想办法找她的麻烦吧!
“放肆!妳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朕的不对?”他铁青着一张脸,紧绷着下颚,睨着她的眼神彷佛可以将人千刀万剐。
她无限委屈的闭上眼,想掩饰快要滚出眼角的泪水。
她已经为他牺牲到这种地步,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他不但没体谅她,反而对她不谅解,这教她该如何是好?
“皇上,恕臣妾直言。你命令臣妾前来陪酒助兴,不就是要羞辱臣妾的吗?臣妾又能有反抗的余地吗?”即使心里害怕,她仍然勇敢地道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心思诡谲难测,而她已经疲于忖度他的心思了。
就算会被责罚,她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错,朕的确是存心让妳难堪,只不过妳这般逆来顺受,非但没让朕心里快活,反倒觉得颜面无光。”他咬牙瞪着她,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除了愤怒之外,还夹杂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他把这一切的难堪,全都归咎到她头上。
她握紧双手,深吸口气后抬头迎视他。“皇上——臣妾自认没有做错事。”
她听命行事,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有错,也该是他自身的错,是他纵容自己的臣子无法无天的。
“说到底,妳就是不肯认错?”他淡问,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喘息。
她这只温驯的猫,居然也懂得反击了!
“是,臣妾没有错。”她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
“长孙艳,妳明明有错,却嘴硬不肯认错。朕就罚妳关在暗房里,直到肯认错为止!”他愤怒地甩袖,大手一挥。“来呀!将她带走!”
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他的手段硬。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苻玄曜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看来她始终不肯认错,这存心跟他作对就是了。
她敢当面指责他,他就让她尝些苦头,了解到跟他作对的下场。
他硬逼自己不去想被关在暗房里的她,可脑海里总是会自动浮现她那张倔强不屈的小脸,连夜里都辗转难眠。
直到第二天傍晚,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长孙贵妃她——她昏倒了。”
原本正在品茗的他,倏地站起身来,脸上表情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哼!朕看妳还能撑多久?”
“皇上,这——”太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愣看着他。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带路!”他几乎是用吼的吼出声来。
“是,小的遵旨。”太监赶紧走在前头带路。
才走没几步,就见皇上迈步走到他的前头去了,并渐渐与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他身形修长挺拔,腿长自然走得快,这让他在后面追赶得好辛苦。
他纳闷地想着,皇上一直对长孙贵妃的情况不闻不问,怎么这会儿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竟走得比他还急?
笔上的心思,真是诡谲难测,比海还要深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