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屏幕里匆匆忙忙往书房方向跑来的女人,孟浪不疾不徐的按上遥控器的关闭键,双手环胸的等着她敲门。
她又犯了堡里的一项规矩了——奔跑,他严格禁止下人在堡内喧哗、奔跳。
“孟浪,你在忙吗,我有事情找你。”于璇以有些喘急的声音在门外喊着。
“进来。”
“孟浪”一进门,于璇只是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立刻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领罚,她全身的血液全朝脸上涌来。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孟浪已经发现自己的衬衫被她扭得不成样了。
于璇一抬眼就忘了自己是来负荆请罪的,以恶人先告状的速度,不停的抱怨着:“其实这件事情你不能全怪我,当然也不能处罚苏珊和洁西卡,她们是无辜的,做错事情的人是我而我会犯错,这不是因为你一开始没有将话给说清楚”
她聒噪的说着,孟浪的双眉则打了个死结,“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不是故意的!”话甫落,她吁出了一口憋在心中的气。
“这算什么重点?”孟浪的脾气都快被提起了,若有比赛气死人,她肯定得第一名,她现在在说什么,他根本有听没有懂。
“衣服给我。”他直觉的认为,那件衬衫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要!”于璇将衬衫迅速的藏至身后,双脚也退了几步。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那么危险,连口气都气呼呼的,别说承认了,和他对话她都已经开始害怕了。
真的,她开始相信洁西卡和苏珊的话了。或许是她不够了解孟浪,他确实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而现在,她惹毛他了。
孟浪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睇着她,表情是教人瞧不出情绪的难以臆测。很好,她是第一个违背他的命令,敢当面和他作对、挑战他脾气的人。
“我叫你拿过来!”
于璇背脊一正,因为他的坚决,还有令人悚惧的低柔嗓音,“孟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一时分心”
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孟浪一个跨步,欺身自她手中硬是夺来了已经惨不忍睹的衬衫,“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让她分辨不出他此刻的真正情绪。真是折磨人,她的神经紧张的都交叠、错乱在一起了。
“说。”他的语气不禁放柔了许多。他有这么可怕吗?她的一双手都快被她扭断了。
“孟浪,我说实话,可是你先保证不会生气,好不好?”
“嗯。”声音是从喉头硬挤出来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做错事,还想谈条件,也只有她敢向他这么要求。
“那个就是你要我换到冼衣房工作,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城堡里的衣服是用洗衣机洗的,而我不会用你们的洗衣机然后,因为我所有的衣服中,找不到那么高级、还需要熨整我不知道要怎么使用熨斗,更不懂得调节温度,所以”
“所以我的衬衫就这么牺牲掉了?”孟浪帮她接了话。
“你说好不生气的!”于璇急急的提醒他给予的承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了?”
“真的不生气?”于璇的眸子顿时被快乐撑开了。
她的嘴角一下子就漾起了弧度,忘形的拉着垂落在他脚旁的衬衫下摆,和他一人抓着一角,慢慢又撒娇的摇蔽着,像个小阿子一样的玩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温暖的感觉仍太新鲜,孟浪还是习惯闪躲,他不自在地板起脸色来应对。
他不知道原来他可以如此糟蹋时间,如此有耐性的二十四小时全都关在房间里,看着屏幕里那抹身影过一天。
于璇心一惊,霍地松手,“你又生气了?”
“没有!”孟浪浮躁的将衬衫丢至沙发的一旁,不看她屡次被他的火气惊吓到的脸蛋。
这几天,他推掉了很多赚钱的机会,只因认定了胡涂的她仍不适应城堡的一切,等着她来找他帮忙
原来他变好心了,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奇异转变,真是可笑。
“孟浪?”于璇如履薄冰的喊了声。
没有响应。
她调匀了气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假象勇气,颤巍巍的说:“孟浪,我可以给你几个建议吗?”
“要说就赶快!”孟浪粗气恶气的回道。他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无端受她的情绪摆布。
“呃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少笑?”怕口气不够婉转,她又换了另一套说词,“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常常微笑,看起来就会令人很舒服,大家也都会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所以你很讨厌和我在一起?”不知怎地,这项认知勾动了他已淡忘了、一种叫失落的情绪,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它一直蛰伏在心底。
“不是的,我只是猜想你不生气的样子,看起来一定比面无表情的这张脸更加俊俏你应该多笑的,你是罗宾森岛的主人,却总是板着一张脸,所有的下人当然不敢造次的做出惹你生气的事,以致于整座城堡每逃诩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下,很沉闷呢!”
于璇站在原地,没有他的同意,只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敢动,“我不晓得你会不会认为我很霸道,觉得我逾矩了,毕竟海狼堡里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你说话可是孟浪,人家现在都流行主仆更是朋友的观念,这样关系才能长久”
苞乱的凑出一段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他喜欢听的,但无论如何,她不要他生自己的气。
她想多了解他,即使他常常令她胆颤心惊,可她真的觉得他并非如同报上所写的,是个没有感情、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从他设法帮她弄来钟爱的言情小说这一点来看,便可瞧出端倪了。
说实话,她很喜欢他,也幻想过他会不会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然而他对她一点特别的表示也没有,实在让她不敢乱做白日梦
孟浪的神色掠过一抹复杂,起身至书桌拿起一叠图样,“看看你喜欢哪一种?”
“这是什么?”于璇快速的翻看色彩鲜明的一些方形图块,不解的抬眸望着他。
“瓷砖的选样。”
“你要换掉城堡的黑色瓷砖?”于璇的眼眸透着难以置信的兴奋,“真的吗?”
她的灿笑教孟浪一时恍惚了心神,他把持住自己努力不受她的影响,“夏天了,也让换个颜色了。”
烂理由,若是每个夏季都换花样,这座城堡不知汰换掉多少瓷砖了。黑色是他的保护色,如今他因为一个女孩的喜恶,一点一滴的撤除心墙。
“那我们换这款天空蓝,好不好?我喜欢蓝色,蓝蓝的天空有着白白的云彩,看起来很赏心悦目呢!”
太过开心了,于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主动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坐至了他身旁的沙发上,兴高采烈的说着。
“你高兴就好,我对这方面没研究。”自主又自负的孟浪,主宰了自己的生命十多年了,首次将决定权交给了多人。
他听到她说我们了,“我们”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好陌生,他总是单独一个人,独来独往,生命中不曾有人驻足,他更不曾让人介入
闻言,于璇突地伸长了手臂在他面前,“给我钱。”
他纠起眉头,“你才上工几逃邙已,就想领薪水?”真是食髓知味了,对她好一点,就爬到他头上无法无天了!
“人家才不是想领薪,也不是预支薪水,我是要拿你的镜去帮你买衣服。”
“帮我买衣服?”
于璇确定的点点头,她越过他的双腿,拉长身躯想抓来被他弃于一旁的衬衫。
“你又要干什么了?”声音异常的低沉粗哑,孟浪忙将她的身体扳正,过分粗鲁的将黑色衣服塞给她。
她到底有没有感觉神经,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胸部整个黏在他的大腿上了吗?摩摩蹭蹭的柔软,教他拚命地屏着气,都快窒息了。
于璇大剌剌的,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径自说着:“除了这件衬衫和洗衣房正在浸洗的衣服之外,你衣柜里其它的衣服,不会刚好全是清一色的黑吧?”
因为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我真的看不出来黑色哪里好看、哪里吸引人了?乌漆抹黑的,看来沉重极了,看了心情就郁闷、舒展不开如果你想营造神秘感,还有其它方法啊!
虽然我对造型没有研究,但至少我知道太常沉浸在一个颜色之下,个性会大受影响我不喜欢外界因为你的穿著或是沉默寡言,而对你产生误解。所以我决定要改造你而我没有资金可运用,如果你愿意配合,就给我一些钱,我保证会让你看起来焕然一新,相信我!”
“嗯哼。”孟浪不置可否的逸出一道声音。焕然一新!?她当他是久未整理、擦拭,已覆满尘埃的桌子吗?
于璇没有得到他的正面答复,却也不愿轻言放弃。“现在我得回去洗衣房工作了,先让你考虑一天吧,如果你愿意,将钱塞入我房间的门缝,明天我和采买去帮你选焙。”
拿着那件已经报废的衬衫,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孟浪望着那道阖上的门扉,笑了,嘴巴咧开的弧度好大好大,好久好久以来的第一次,他重拾了开怀的心情,重温了身旁有人的感觉。
三天后
“于璇,你要去哪里?”杰夫喊住了跟在采买身后,探头探脑地准备走上游艇的女人。
于璇双脚突然钉在地上,心里大叫不妙,“我”
“你不去洗衣房洗衣服,跑来岸边做什么?”
“我”于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身,原本就怕被管家遇到,没想到他老虽老,眼睛仍锐利的很。
“如果你是打算回本岛,不再回来了,那么我不阻止,不过倘若你想偷懒不做事,我绝对会追究到底!”杰夫的语调没有隐含一丝的人情味,对她仍旧排斥至极。
“我不走!”于璇坚持的回视着他。她不离开罗宾森岛,绝不!就算他再怎么以言语及行动来排挤她,她还是不走。
他联合所有的下人一起不理她,她不在乎,反正只要有孟浪愿意和她说话、听她说话,那就够了。
杰夫闻言,为之气结,“既然想身为海狼堡的一份子,你就更没有资格旷职,若是你想不做事,马上走!主人不会浪费金钱和粮食,请一个好逸恶劳的懒鬼!”
“我没有偷懒,我只是要去本岛买些东西”
今天早上起床,她真的在房门处的地板上看到一叠钞票,登时,她笑得阖不拢嘴,因为这代表孟浪接受她的意见了。
不过,她想给城堡里的所有人一个惊喜,所以这个改造行动势必得秘密进行,而第一关要过的,就是特爱针对她发飙的管家,她知道他不会答应让她请假一天正打算偷偷地溜上游艇,谁知道连船板都未踏上,就被逮个正着。
“你的工作在洗衣房,采买不是你负责的范围,你想买什么东西,交代给乔,他会帮你带回来的。”
“不行,这样东西我得自己亲自去买。”于璇不肯让步,执意争取到底。
“你敢和我顶嘴?”杰夫气得发抖,一双老目狰狞的扯出血丝。
“总管,我真的得出去一趟,我保证一定来得及将我分内的工作处理完毕的”
“再熨坏几件主人的衬衫吗?”杰夫嘲哼了声,“我真想拿把尺量量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切菜能割伤自己的手指,衣服一到你手中就被熨毁了,你根本是个什么事也不会做的白痴,居然还有脸死赖着不走!”
“不是这样”
杰夫分秒也不留给她说话的余地,“那是怎样?我告诉你,主人的脾气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以为他真的能接受你,戏演太多,早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你想安好如初的从罗宾森岛离开,根本是痴人说梦了!”
“我没有在演戏,我只是想留在这里,留在孟浪的身边”为什么大家都将她想得如此不堪?
“我不管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不过这里不适合你,也不欢迎你,你最好赶快走人,省得凝眼!”
昨天主人要他向多家厂商索取瓷砖的图片样本,他就已觉得不对劲了,结果方才答案出来了。
他竟想大肆的更新海狼垦的装潢,瓷砖、墙壁,连同大厅的那座迷宫设计,全数都在他变更的项目之中——
乍听之下,他几乎立刻知道是谁教他兴起如此的念头了,因为多年来,他们一直维持着原样,不曾有过改变的想法,生活也是一成不变但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以后,一切都走了样!
她使主人改变太大了,而有太多人觊觎着罗宾森岛,巴望得到孟浪坐拥的名利与地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涉险!
“现在就给我进去,再有理由,你就滚!”
凌晨一点,刚整理完一些资料的孟浪,习惯性动作的按下了遥控器。
在一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观看一个人的私密,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他知道;但最近的他,是爱上偷窥的乐趣了。
原本隐藏性摄影机的架设,是为了防范不肖之徒的闯入,然而现在它的功用,却成为让他掌握于璇一举一动的最佳设计。
就是不晓得,所以表现出来的正是最纯真且无伪的一面,他喜欢看到人前人后同个模样、毫不矫揉造作的她。
倒了一杯威士忌,嘴角叼着一根烟,他看着屏幕里的房间——
乌漆抹黑的一片,也该是如此,明天得早起的她,早该上床休息了。
下一个动作,开启声音键,她平稳的呼息总能平抚他的心情,但今天响应他耳膜的,不再是规律的呼吸声,而是阵阵的啜泣。
向来对哭声反感,打从心里认定那代表着脆弱、不够坚强面对所有的事情,他已经许久不让哭声回荡在他耳畔了,更发过誓不再安慰饮泣的女人,可是她的哭声却是那么清晰的撕裂着他的心
这几年来,她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哭泣的女人,又哭又笑的那一次,他仍记忆犹新。而现在,她的哭声已近虚弱无力,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哭了好久了?
放下了烟酒,他忍不住地去敲了她的房门,一下声响表示礼貌,他没有耐心的径自开了门。
“于璇,怎么了?”开了灯,他看到床上那蒙被的突起。
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回答他,突起的高度抖动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好重、好沉、好模糊的声音,代表她真的已哭了好长的时间了。“不要和我说话,你出去”
不管他是不是来安慰她的,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更加难过
她想要他的安慰,可是也不要他的安慰,因为她会哭得更伤心,她矛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习惯对着棉被说话,你是要自己拉开棉被来和我谈,还是我自己动手?”孟浪的心都被她哭乱了。
“不要”于璇抗议,声音却被噎住,呛咳了起来。
孟浪不容分说地掀开了棉被,看到两只红肿如核桃的眼睛。“你到底哭了多久。”
她狼狈的模样,教他表情倏地冷肃起来。是谁让她哭的?他绝对要揪出来!
“孟浪,不要生气,不要生我的气”
像是抓取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于璇牢牢的抱紧他,闷着的声音如泉涌般,放纵的倒了出来,靠在他的肩上大哭。
“到底是怎么了?”整逃诩关在书房处理荒废多日的工作,他没下楼去用餐,也不知道她这一天过得如何,若不是方才自屏幕得知,他甚至连她哭了也不晓得。
“我想家好想好想我的爸妈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没有得到失忆症,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她坦白了,因为满月复的委届无处诉,她只能选择说出实情。
“想家为什么不说,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哭,就能解决问题吗?”孟浪看着趴在胸前抽动不停的双肩,有些犹豫的,终于还是将手覆在她的背后,柔柔的拍抚着。
于璇哽咽的说道:“可是我怕告诉你后,我编的谎言就全部不攻自破了”
孟浪有些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你根本不是说谎的料,早在你到岛上的第一天,我就看穿你了!”
他只是不想拆穿罢了,她喜欢玩失忆的游戏,他奉陪,反正她常常会真的失忆,忘了自己是个失忆的病奔,说出了不少真实的秘密让他知道。
“你”于璇惊愕的张开嘴,忘了要吸气,一股压力顿时送了上来,发出好大的抽噎声。
“放心吧,我答应留你下来,就不会说话不算话的赶你走。”
“可是我继续待着,一定会让你很难做人”想起另一层顾忌,好不容易平缓的情绪又挣扎了起来。
本来她以为他能接受自己,她就能在这里快乐的待下去,但她实在受不了用餐的那种气氛,大家都以鄙夷的目光盯着她,彷佛她是个不要脸的拜金女郎,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他是主人,不会和下人一起用餐,她就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斗,一个人满月复委屈的躲在角落伤心
“为什么这么说?”孟浪的心里已然有底。他知道堡内的下人对她不甚友善,只是不知道他们竟然会如此的伤害她。
“孟浪,我不是要打小报告,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加害你的意思,我不是那种爱慕虚华的坏女人我好委屈,好想回家”
“不准!”孟浪猛地使力将她搂紧,“我不准你回去!”
“大家都不喜欢我”
“谁不喜欢你,我就辞掉谁!”愤怒燃烬了他的理智,一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是她选择接近他的,他没允许、没答应,她就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他从没想过要拿她当佣人看待,让她做些下人的差事,不过是想掩人耳目,不让原有的那些佣人有机会嚼舌根,没想到他的安排还是不够!
“孟浪”怯懦的唤了声,于璇还有话想说。
她无法对自己说谎,那会让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个其实”
“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时候不早,你该睡觉了。”抱了个软玉温香,孟浪舍不得推开,嘴巴却固执的吐着言不由衷的话。
“其实当初我执意要留下来,真的是有目的的”怕他误会,她连忙接着说:“可是绝非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不是那种道德低落的女人或许也是,啊,我不知道啦!”
心里急得要命,偏偏愈急,话愈说不好,于璇索性离开他的怀抱,将自己窝回棉被下。
孟浪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噙着笑意的将棉被往下拉,逼她现身,只见她双手掩着脸,就是不敢看着他。
笑了声,他将她的手掌拨开,“小璇,慢慢说,我不急的。”
称呼很自然的改了,就因为气氛使然。
两只手被他压着,于璇只能被迫与他正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企图,未说出口,脸已经先红了一半。
“我”现在的他,脸上没有怒容,一点也不严肃,但看起来更危险了,她还是怕
她该怎么说,说她其实心怀不轨,有勾引他的意图?说她一开始也是打定主意想钓他这只金龟,虽然之后打消念头,但现在又兴致勃勃了?
她真的很无耻,嘴里批评着那些女人,自己的心态却和她们差不多。既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也想要他的钱,好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你不说,我恐怕无法解决你的困扰哦!”窝在书房一整天,孟浪该很疲累了,但一面对她,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却轻松的飞扬着,一点倦意也没有。
是不是快乐和他并没有绝缘?
意识到自己还要一个人烦闷着,于璇就想拖个人下水,更想趁早将事情解决了。“你还记得你拿给我的那些言情小说吗?”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我很喜欢,它们都是刚出版的新书”
“既然如此,还有问题吗?”女人心,海底针,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得花心思去了解。
“我说实话,可是你一定不能笑我癞虾蟆妄想吃逃陟肉,也不能说我不自量力,好不好?”
又在和他让条件了,他以为癞虾蟆妄想吃逃陟肉,是用来斥骂不自量力的男人,谁知她居然挪来此用,很别出心裁的用词,相信也只有她会这么使用。
于璇深呼吸之后,才说道:“那些小说其中,有一本叫纯情小处女”硬是自他掌下抽出了手,她在枕头下一阵模索之后,拿了一本封面画得唯美的小说递给他。
“你不会要我看吧?”认识几个中文字,也许是个错误。
“你看书后的文案就好了。”她催促着他,顺便帮他将书翻至背面。
孟浪一脸兴趣缺缺的看着,这时候,她也微带害臊的开口:“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和小说里的男女主角很像那个男主角也是一个小岛的拥有者,而那个女主角因为一开始就对男主角一见钟情,所以想了各种办法要留在他的身边”
“然后呢?”看完了整本书的大致介绍,孟浪有些爱宠的睇着她。
她憨直的像个小阿,二十岁的年纪,却仍是满脑子的浪漫绮想,她真的将男女情爱想得既单纯又太罗曼蒂克了,他庆幸在自己之前,她未碰上那些只想享乐的恶男,他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因为某事而被迫成熟、对人性失望。
“女主角为了讨好男主角,总是耍赖、装傻,而男主角嘴上说讨厌她,要赶她回去,可是却又对她疼宠的不得了”
因为看了这本书,于璇才发觉原来自己根本和女主角有着同样的心态,早就干起见不得人的秘密行为——
女主角认为男人都对耍赖、装傻的女人没辄,而不知不觉之间,二十岁的她竟然也开始白痴起来了,学着看过的小说中,女主角对男主角撒娇的伎俩,和孟浪相处
现在想起来,也许很羞赧,但好象真的是这么一回事,男人的确对耍赖的女人没法子。瞧,孟浪从进门到现在都还没板起脸孔给她看呢,甚至很温柔的安抚她,她都不知道他有这一面
“可是女主角好象还做了另一项努力,男主角才更爱她的吧?”文案写的很耸动,不知道内容是否一样激烈?
于璇不知道自己正步入陷阱,回答得很快,“对啊,女主角诱惑男主角和她上床”
卑未竟,孟浪的笑容愈来愈邪诡了,“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况和他们很像?”
“嗯,我知道你的本性和男主角一样,都是温柔的”
“那么你有像女主内爱男主角一样的爱我吗?”孟浪发觉自己非常渴望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唾弃所有的感情那么多年了,现在的他竟期盼起另一段新的开始。
这次,他明确的感觉到了,他真的因为她而改变了。
脸蛋飞快的抹上嫣红,于璇垂眼羞于看他,“我”
爱不爱,她还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不喜欢看到他心事重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告诉我。”孟浪坚决的抬高她的下颚。
于璇羞涩的窝进他的胸膛,不想破坏此刻甜蜜的氛围,“我愿意像女主角一样为你而奉献,我发过誓初夜要给未来老公的”
间接的,孟浪从她口中听到了最美的承诺,降至冰点的心被她煨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