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樊晓兰经过停车场时,发现自己车旁多了一部陌生的银灰色宾士,她回想起来,好像不只一次见过这部车子,之后耸个肩,台北的宾士是满街跑,见到相同款式也没啥好奇怪。
准时到了办公室,瞥见桌上的花,她就头痛。他又送花来了,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就居于下风,关于这一点她非常、非常的不悦。
为何碰到他,自己就没辙了,仿佛他是自己的克星似的,虽然她已不像上次那么感到困扰和不悦,但不公平!这怎么行呢!对不对?愈想愈不甘心!
随手翻著日历,目光停在四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露出坏坏的一笑。哼!愚人节虽还没到,但游戏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玩的,她几乎可以预知他的表情。
理了理心情,她拨电话给秋萍问槙村拓现在有没有空,秋萍答:“有的,我帮你转……”
“不,不用麻烦了!等会儿有空,我自己过去找他。”
“喔。”五分钟后,樊晓兰在秋萍的通知下进入办公室,槙村拓好吃惊。
“什么风把你吹来?”可不是吗?她近来躲他躲得紧,若不是公事早跑得不见人影!
“我有件私事想和你谈一谈……”樊晓兰咬咬下唇。
槙村拓马上扬起眉,饶富兴味地注视著她,大方地指指沙发。“请坐。”
“谢谢。”她紧张又害怕的低头研究著地毯。
“你今天吃错药啦?”她竟没有还嘴,还摇摇头故作淑女娇羞状?“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是受到什么打击吗?”
她忐忑不安地说:“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可以呀!”槙村拓已准备好接招了。
“你……呢,觉得‘真钞’重要吗?”
“很重要呀!”她是指真钞或贞操?不过说“重要”准没错。
“如果我说我若没有……你还会追我吗?”她吞吞吐吐地道。
“为何这样问?怕我后悔吗?”他一脸正经地问,见她眼眶一红,心中著实不忍。她绞著双手沉默几秒才接口。“你的回答呢?若不,请你事先说明,我不想到时候受到更大的伤害……”
“晓兰,别怀疑我!我不会因此而拒绝你。”他握住她的手,有乘机吃豆腐之嫌。
“你还是会喜欢我?”她含泪地望著他,她都快被自己小女人之态给吐死了。
“真金不怕火炼,我不管你有没有真钞,反正我有就好。”他压下满腔的笑意说完这句话。
“你还有贞操?”她皱皱眉头音量高了几度,她可怀疑了!“对呀!假钞我没有,真钞我倒是不少,你别怕,我养得活你。对了,我忘了问你你决定要在哪一家饭店了吗?”槙村拓乘机抱住她安抚著。
“这跟饭店有什么关系?”樊晓兰整个人震住惫反应不过来。
“既然我们都谈好了,那一切没问题,过几天我去选蚌黄道吉日,看你要哪家饭店做为我们结婚宴客的地点。”最后,槙村拓露出邪邪地一笑。
“呀!开什么玩笑!你……你放手啦!”樊晓兰推著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后,对于他的拥抱煞是敏感。
“不要,这样好舒服呢!”她的触感柔软,而且身上隐隐地传来淡雅的香味,令他心旷神怡。
“我又不是暖炉,舒服你的大头!”近来和他接触多了,他若要耍赖,有时真会气死人。
“你的眼泪呢?柔顺的小女人样怎么不见了!”他指指她的眼睛带笑地说。
“我高兴不见不行呀!”该死的!他怎么会没上当呢?真不好玩!
“‘贞操’、‘真钞’?这个雕虫小技你敢拿来耍我?”他笑了笑,露出狡诈的坏男人魅力。
“你知道?你不是日本人吗?”她的声音起码高了四十分贝。
“小Case一件。”开什么玩笑,当年他苦学中文是假的吗?好在他学习力强,不然早头昏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还让我一直演戏!”该死的大坏蛋!这下糗了,原本她还想整他呢!
“难得看你柔顺的一面,当然得照著你的希望让你演一番呀。”槙村拓注视著她,眼中充满戏谑的意味。
“我希望你下地狱去!”她气得伸手作势要捏他的脖子。
“如果有你奉陪,那我倒很乐意。”他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大浑球一个!”她气得甩掉他,挣开他的钳制,往门边快速挪移。以前每回捉弄人还没有不成功的,这次居然栽在他手上。好不甘心喔,她心里直咒骂著他。
“你要真钞吗?”他掏著皮夹问。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啦!”她甩上门,把他该死的嘲讽笑容留在门后。
槙村拓噗通一声,狂笑不止。“她怎么那么好玩呢?”
日本槙村爱特地穿上套装,也化了淡妆,希望看起来稳重一点。
她学过速记、打字和电脑,对于秘书一职,她倒是胸有成竹,待会儿光是想到边渡卓也看到自己的表情就够值回票价了。看来把他吓死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边渡卓也到公司一个多礼拜,对于职务上也已熟悉地进入情况,只可惜能干的秘书要生产了,父亲要帮自己找一个临时秘书他倒没意见,任由父亲去作主。
一阵敲门声,秘书告诉总经理他的临时助理来报到了,他要秘书让她进来。
槙村爱压抑住唇间的笑意,敲了门进去,边渡卓也从公文中淡淡地瞥她一眼,突然眉头一皱,仔细地打量她。“呃,奇了,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卓也哥,伯父没告诉你我是新上任的秘书吗?”槙村爱故意吃惊地道。
“见鬼的!你看我的表情像是知道吗?”真的是她!卓也若不是对她印象深刻,他实在很难认出此时温柔似水的小女人便是那日的小丫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穿上套装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喔,伯父太坏了,怎么没有先告诉你一声。不过没关系,以后请多多照顾,也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她眼中闪过一丝淘气的光芒,先礼后兵,要让他撤下防备。
“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呢?你父亲的公司也不小,我想他弄份工作给你不是难事吧!”卓也疑问地盯著她,心中警铃大作,不知这小丫头在搞什么鬼?暗忖当日两人见面只差没大吼出口,想就知道她怎么可能在一个星期后突然对他和颜悦色起来呢!有问题。
“当然不成问题,但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是老板的女儿看待,更不希望引来想一步登天的追求者。”槙村爱心想这大概是身为大老板女儿的危难之处,但情急之下,要她辩出这大道理还真多亏自己平日的鬼灵精怪。
卓也听了点点头,又提出他的疑问。“但你年纪大到可以工作了?”
“我刚成年,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说你虐待童工。”其实她还有两个月才满二十岁。
“你不继续读书?”卓也偏著头问,她年纪还是很小嘛!
“不想读了,反正也没兴趣。”反正她不是块读书的料子,能读到短大就不错了。
“有没有工作经验?”
她眼睛溜了一下。“当小朋友的英文老师算不算?”
“老天!我父亲怎么会用你呀!”卓也没好气地说,他老爸该不会存心想陷害他吧!不然公司那么多职位,怎么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呢!
“为什么不会?我待人亲切有礼、英文流利……”槙村爱扳著手指数著自己的优点,但他好没风度打断自己的滔滔不绝。
“你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吗?是临时秘书,这份工作不轻松,可不是在玩办家家酒,我看你待不了两天的,我劝你还是别做算了!”卓也当然是希望她别做,这件事他一定是给父亲算计了。虽说和她共处是一件有趣的事,但对于她另有的计谋他得小心了。
“秘书的工作不外是速记、接电话……等,这难不倒我,我学过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槙村爱当然不会轻易打退堂鼓,至少得等她报了仇再说。
卓也怀疑地扬起眉,考虑良久有点无奈地说:“好吧!我拭目以待,希望你的工作实力跟你的耍嘴皮工夫一样好。”老爸要让她待在这,他没话说,谁叫他当初没时间亲自挑人,才任由父亲作主。最好她真的没有能力,那他才可以再跟父亲沟通、沟通。
“我会让你跌破眼镜的!”竟然狗眼看人低,她心中报仇的意念更坚定了,对他的评价也更差。
“好!”卓也欣赏她的大胆和勇气。“你下去吧!罗小姐会把交接的事告知你,你有不会的问题尽量问,她再过五天就开始请假了!”
“嗯!”卓也看著她退出去,他发誓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捕捉到她嘴角上扬的一抹笑容,他忍住大笑的冲动。“这丫头!分明不怀好意!”
虽不知道她的计谋是什么,但他可以想像的是以后的日子一定很有趣,也开始期待她会搞什么鬼了!
大部分的时间,槙村爱忙著了解公司的运作状况,忙到累得想不出点子整他。等交接完毕后,她便常和卓也有直接的接触,才渐渐地发现他的确有几把刷子,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脓包,她不知是喜是怨。连忙安抚自己:没关系,人都有弱点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嘛!
而且中国谚语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唉!这……比喻好像有些奇怪,不管啦!反正她非报“老鼠冤”不可。
第一天上班时,罗秘书曾带她去认识其他课的秘书,她礼貌地打招呼却收到很多不友善的嫉妒眼光,心里也知道是因为她当上那个臭卓也的秘书让她们眼红,因她是空降部队,她才不放在心上,反正她又不是来做人际关系。来这儿的目的当然是要洗刷先前卓也说不娶她的耻辱,想了几天后,觉得让他吞回那句话最好。她对自己的魅力颇有信心,最好就是让卓也拜倒在自己的牛仔裤下,然后她再把他给甩掉!
愈想愈过瘾,她忍不住偷笑起来。心中有个声音说:这样好像有一点点坏心;但理智又说了:谁叫他说呕死她的话,这是让他有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这样瞧不起小女人,被她整了是他自己活该。
扒呵!她仿佛已开始品尝自己胜利的果实了。
卓也打开门,正好看到他的小秘书直视前方笑得痴傻。他损著她,“哎,想不到我们公司这么闲,闲到让你有时间梦游!”
槙村爱听到他带著嘲笑的话回过神,脸上一红,僵硬地反驳:“我这是在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否则我没法子再打一堆小山高的文件。”
“不然你以为我们请秘书来干么?”卓也扬扬手中的资料,交代每张影印五十份,立即发给每个部门的主管。
槙村爱一看到文件就头疼,一上午打了一堆的文件,现在又要她影印榜厚的一堆资料,她喃喃自语:“秘书简直不是人的工作,永远有做不完事的一天。”
“你在抱怨吗?”卓也忍著笑声问。
“没有,我的老板!”槙村爱露出虚假的一笑,然后目送他走回办公室。她暗忖:他该不会是故意找她麻烦才丢给她一堆工作,想让她落荒而逃?嗯,有可能!愈是这样她就愈要撑住,不能如他所愿!她撇撇嘴,在他背后吐著舌头又挤眉弄眼的扮鬼脸。
“虽然外表变成熟些,但她的个性却是一点都没变嘛!”卓也走回办公室,从窗户瞥见她的表情道。不过说实话,她虽没工作经验但做事俐落、有条理,这阵子下来倒也是他的好帮手。其他的主管对她的评价都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孩子性重了些,除此之外,倒没什么让他伤脑筋的事,害他想向老爸抱怨而藉机炒她鱿鱼的理由都没有。
当年,他是怎么对她百般宠溺的呢?真是奇怪!他向来对女人没有多大的耐心,因为她们黏人又爱哭,但小时候他不讨厌她,这说来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不过,槙村爱小时候真的很可爱,脸上都红咚咚的,说有多惹人喜欢就有多惹人喜欢,但长大了就没那时的可爱,他想。
冰本上他喜欢的女人还是安静听话的那一型,至少比较不麻烦。
奇怪他最近的心思怎么老在她身上打转呢?他该不会是头壳坏了,她还是个孩子呢!嗯,自从回国后一直很忙,看来他得休息一下,去约个会、放松心情,才不会想些有的没有的,他伸手拨了电话找个温柔可人的美人一道吃个饭。
槙村爱坐在办公室啜口茶休息著,刚才开完一个会议,坐得她痛、手速记得快扭到,做完简单的记录,她才可以偷懒一下。近来她观察卓也,他虽常板著一张严肃的面孔,但女职员还是喜欢他,尽避他对女人总是淡淡的,激不起一点火花。
她不禁暗骂:光靠那张脸和家世去骗人!不然,凭他讲话那冷淡的臭个性,有谁会中意他呀!不过,现在许多女人喜欢酷一点的男人,看来她的敌手还真不少。
哎!没关系,当他的秘书就是有这个好处,知道他的喜好和作息时间,她决定要慢慢蚕食鲸吞了他……嘿嘿!
一晚,槙村爱突然告诉卓也晚上他有约了,他点点头表示了解。这阵子两个人相处下来,几乎没有拌嘴过,他对她的防备也渐渐少了,何况她一直没有行动。直到他下了班和槙村爱并肩走向办公大楼他才纳闷地问道:“我跟谁有约了?”
槙村爱在门口指著自己说:“跟我。”
“跟你?我何时约了你,我怎么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约她呢?
“你父母和我父母那么熟,我们也应该抽个空好好叙叙旧,何况我们以前这么熟了,对不对?有人还说要娶我呢!”讲到最后她露出甜美的一笑,近来她一直在表现她的笑容,就是让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及防备。
卓也想了一下,看在父母的分上,他们的确是让好好相处,何况她还是他的机要秘书,请她吃顿饭也不为过便点点头。
晚餐时刻,槙村爱频频露出她迷人的一面,幽默风趣、讨人喜爱,这时卓也才知道只要她愿意她是最好的友伴。到了送她回家,他不得不问出心里的疑惑,对于这种温柔甜美的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有个性的她。“你这阵子吃错药了吗?”
“我哪有!这只是我本来的面貌而已。”槙村爱俏皮地嘟著嘴。心中暗忖:若不是他这句话,她差点就被他健谈、大方的举止而忘记两人之前的过节。
卓也压根儿就不信,只是轻点个头,反正到最后她自会露出狐狸尾巴。
槙村爱甜甜地说:“今天我过得好愉快,谢谢你了。”
“不客气。”
“晚安。”槙村爱入睡时,心想:她似乎也该有所行动了。
棒天起,槙村爱第一次抛媚眼给他,卓也简直吓得头皮发麻,怪异地瞥著她。
一阵子后,搞得他频皱著眉,最后他不得不找她谈谈。“呃,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哪有,人家身体好得很。”槙村爱还是保持淑女的风范说著,末了还投给他一记意有所指的眼神。
“那……你最近眼睛有问题吗?不然怎么老眨眼呢?”他故意没情趣地道,希望她别再玩了。
槙村爱努力镇定地说:“我一切都很好呀!身体健康、无病无碍!”
“是吗?我看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呢?”照她这几天的行为看来,他百分之百肯定:她是在勾引自己,且不安好心!
“不要啦!如果我休息的话,那样我就不能每天看到你了!”她突然娇嗲地道,全身却在起鸡皮疙瘩。
“嗯?”他死命地瞪著她,眉纠著好紧,她玩真的呀,妈呀!
“你还看不出人家喜欢你嘛,当然希望每天待在你身边呀!”她轻瞥他一眼,语带害羞地说。
“噗!”正在喝茶的卓也把茶喷了出来。“咳!咳--”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槙村爱忍住爆笑的冲动,关心地拿起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水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人家会心疼的呢!”
“别开玩笑了!”他推开她的好心,觉得全身的毛发全竖了起来。
“我哪有!人家很认真的耶!拔况你以前都说要娶人家了……”她娇嗔地说。
“槙村爱,别闹了!”卓也焦急地说。
“你不喜欢我?”她坐到他身边的空位,身子挨著他,一脸娇媚样。
隐约中,阵阵的馨香沁入卓也的鼻中,宛如一缕春风柔柔地吹过他的心扉,兀自紧揪著他的神经。
“这……”他的自制力相当好,不过真引他好奇的是自己为何会受这小女孩所吸引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她搂住他的手臂,认真地道。
“槙村爱……”他尽量板著一张面孔,希望她会节制一下,别玩得过火。
“小爱!你以前都叫我小爱的!”她纠正,发觉靠著他的感觉倒不怎么令人讨厌!这项计划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难挨,而且她喜欢看到他吃惊的表情,真是值得她卖命的演出。
“好啦,小爱,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你想整我,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笨会上当,所以……”勾引他?免了。她太天真了吧,男人的自制力是随时可收可放的。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一脸镇定,但内心已在哀嚎,他怎么看出破绽的呢?那样她不就白浪费时间在这儿了吗?不行,她得让他相信她是“认真”,不然接下来戏怎么唱呀!
“是吗?”他一副明了地睨著她,看她还能耍出什么绝招。
槙村爱马上解释。“对呀!你长得人模人样、愿意的话也挺讨人喜欢的,哪个女人会不被你吸引呢!我也是呀!”这样讲好像她是容貌至上的样子,哎!避他怎么想,只要骗过他就好了。
槙村爱见到他脸上仍带著怀疑的表情,有点气恼他的看穿,她一个冲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唇马上迎上去,原本想给他毫无感情的一吻,但一碰到他时脑筋突然秀逗了,竟觉得唇麻麻的……接下来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吻好迷人、好甜美!
卓也整个人僵硬无比,本来打算让她失望地撤退,所以在她的意图之下,他没退缩。
“我何时勾引男人来著!我有抛媚眼,或者做什么不合举止吗?”槙村爱也火大地回吼。
“你穿这么暴露的礼服不是要勾引男人是什么?”他对于她那套晚礼服感到“碍眼”,他只叫她穿盛重一点,又没叫她展露她的身材呀!
“我这根本不算露!在场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袒胸又露背的!”她这身衣服若是叫“露”,那在会场的那些女人露得不是更夸张了,她只是领口开得低了一点,但什么也没瞧见,其他全裹得紧紧的,他有必要这么火大吗?
“还不够露吗?你想让全场的人看光你的身子,是不是?”卓也知道他没理由这样质问她,但他快被她气死了。她竟然让王董的二儿子搂著她的腰,还跟他打情骂俏的,看得他没心情谈公事,情绪乱得可以,见了她不禁发起脾气。老天!他真的是不对劲了。
“我哪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握紧双拳,一脸委屈,是他要她穿慎重点,她才特地买了这套衣服希望得到他的注视,想让他看到自己成熟的一面,特地为他打扮,想不到换来一句“穿得太露”、“在勾引别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生气?
“没有才怪!你分明想引起人家的注意,看来你很成功,王二少对你印象不错,看来王二夫人的位子你有希望……”卓也越说越离谱,但他一想到那王二少的婬秽嘴脸,他就忍不住醋劲大发。
“太过分了,边渡卓也!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为什么他可以和会场的女士打情骂俏,她却不行!
“凭我是你的上司,凭我是你哥哥的好友!”他理直气壮地吼完,突然心中有点心虚,是吗?一个声音小小声地说:真的是这样吗?
“我才不要你来管呢!走开!”她气得推开他跑开,她的心有一点痛,他对自己只是这种感觉吗?那他那天为何还要吻她?为什么!
“你要去哪儿?”卓也挡住她的去路,他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我早不是小阿子了,不需要一个女乃爸来管!”她生气地闪过他。
“你别孩子气了,上我的车!这里根本没有计程车!”他皱眉拉住她的手道。
“不要碰我!这里这么多车子,我自然有办法叫人家载我回家。”
“你给我上车!”卓也气炸地怒吼。
“凭什么听你的!”她故意跟他唱反调。
“你不上车,小心我打你一顿。”卓也压低音量的警告,他厌倦她的反抗了,尤其他们还在人家的庭院内,他可不想让人听见或看见他们的争吵。
“我……”她被他吓到了,没想到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别、要、我、重、复、一、次!”他怒视著她,而她也回瞪著他;半晌,她抿著嘴走向他的车子,两人无言地进入车中。
他瞥了她的胸口一眼,把外套丢给她,只冷冷地说了一句:“穿上!”
她不甘愿地顺手披在身上,泪水在眼眶打转。她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嘛!原本是想让他称赞自己一番,想不到却换来他的羞辱。
一路上,卓也一句话也没再说过。开到她家后,他仍是板著一张脸,她被怒火气得没有道谢就要下车,他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到她眼中的泪水,她骄傲地侧过脸欲夺门而出,但他不肯放手。
“抱歉,我想……之前我话说重了点,我道歉!”卓也看她仍抿著嘴,紧张地问:“你可说话呀!”她落下泪来,一发不可收拾地掩面哭泣。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只有他说出这种伤她心的话,她觉得备受委屈。
“你别哭呀!”他手忙脚乱地安抚著她,她挣扎得更厉害,无视她正槌打著自己,心疼之际,他将她搂进怀中,生怕她在车内挣扎时弄伤了自己,喃喃地说了许多安抚的话。
卓也抱著她的身子觉得心开始摇蔽,自从那一吻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变了,看槙村爱的眼光变得灼热,那是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这个念头吓坏他了。
槙村爱不是一个他可以碰的人,她是个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是他昔日死党的妹妹、父母亲疼爱的友人之女,他只要沾上她,铁定会和婚姻划上等号,而他才二十八岁,他还不想结束单身生活。
身为边渡家的独生子,他一定得结婚,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早有规划。三十岁时,他会从父亲手中接手公司的一切、三十四岁娶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结婚,过几年生几个孩子让父母亲含饴弄孙,一切都如此完美。而槙村爱年纪太小,孩子气太重,根本不适合他,他应该完全打住,不该让她弄乱他的情绪、他的计划,但此时他又心软了,因见不得她哭泣。早在吻她的时候就知道他一颗心为她而悸动,纵使之后对她冷淡、视若无睹,但他却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看她、讨好她,才会醋劲大发,对她大吼大叫。
良久之后,她抬起泪汪汪的眸子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卓也深深地看著她摇头。
“那你……”槙村爱早忘了当初进他公司的目的,她只想问他是否讨厌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呢?
“别说话。”他按住她的唇,逃避她的问题,低下头吻她……台北几天后,樊晓兰收拾桌面上的报告,交代秘书把磁片和资料交给十二楼的小冰,便去开会。于庭打字完后才做晓兰之前交代的事,等电梯时正好见到槙村经理的秘书秋萍从另一角落出来,两人便闲聊了一下,突然一个人从旁边冲了出来,于庭和秋萍手上的资料全被撞倒。
于庭瞪著那个人的背影,没好气地道:“撞倒人家的东西,也不道歉,好讨厌!”
“对嘛!懊没水准!呀,我电梯来了……那,我先上去了。”秋萍把资料抱在怀中道。
“嗯,中午一块儿吃饭。”于庭朝她道,继续等下楼的电梯。
“OK!”秋萍挥挥手,电梯随即关上。
上十七楼,秋萍敲了门,听到Ene的回答,她进门。“经理,这是你要的磁碟片。”
“好,谢谢你了。”槙村拓从文件中抬起头欣喜地道,龙大这个case设计案终于OK了!
“你还有事交代吗?”
“现在不用,等我run完磁碟后再说。”槙村拓点点头,她便出去了。
槙村拓拿了磁碟片放入A槽中,输入程式设计看著萤幕,愈看愈觉得不对。
“见鬼的!这是什么程式?”他又输入几个指令,只看到病毒出现,他懊恼地按了内线。“秋秘书,叫开发部的小林等人,全部到我办公室报到。”
秋萍被Ene的怒吼声吓呆了!急忙通知大家,不一会儿,五个人进来全是一脸不解。
“自己过来看。”槙村拓抿嘴道。
五个人一看,大叫:“妈呀!怎么会变这样?”
“问你们!”
“不知道呀,刚才我们还测试过一遍,全没问题呀。”
“你们怎么会设计出一张病毒磁碟呢?”槙村拓瞪了所有的人一眼。
“没有呀!我们测过很多次,电脑从没有病毒或是当机的记录呀!”真是天大的冤枉呀!
“真的?”槙村拓扫过他们一眼,小林等人举手发誓。
Ene按了内线,要他的私人秘书进来,若小林说的是真的,那最大的嫌疑人物便是秋萍了。
“经理,你找我?”秋萍战战兢兢地开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经理脸色这么难看。
“对!我问你,你之前给我的磁片是小林交给你的吗?”槙村拓敲著桌面问,口气稳定些。
“对!”
“可是现在这张磁片有问题,你确定你没拿错磁片?”槙村拓瞅著她瞧著。
“没有!我一直都拿著的……呀!等等,我先前有去副理那一层楼办点事,办完后在等电梯时碰到于庭,有一个男人撞倒我们手中的资料……会不会是那时拿错,可是我记得磁片是蓝色的,我没拿错呀!”秋萍一脸紧张的解释,真的把重要的磁片弄掉,她不就死定了!
小林大胆猜测。“于庭手中有没有拿磁片呢?会不会也刚好是同一个颜色?”
“我没有注意到。”秋萍低著头道,总不能说那时她正和于庭哈拉、打屁、上班模鱼吧!
“对不起,门没锁,我自己进来了。”樊晓兰敲了一下门进来。
“Ann,来的正好,救星。”小林等人一见到樊晓兰惊呼著,因为她正好是解毒高手。
“怎么最近每个人见到我,都说我是救星?”她一脸不解。
“咦?你……不是知道我们电脑有问题才来的吗?”小林以为她是特地赶来救他们的呢!
“你们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樊晓兰白了他们一眼,转向槙村拓时脸上有些僵硬和不悦,上次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气未消,她没好气地道:“柯总要我顺便把这资料交给你,还有,他要你下班前去找他。”
“下班前我大概都没空!我的电脑快毁了!”槙村拓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光想到要重新设计一份程式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存档备份的资料参考。
“我会解毒,我看一下好了。”樊晓兰本想不理会他苦恼的表情,但她的良心趋使她开口,她一看萤幕没几秒就摇头,小林连忙开口问:“没救了吗?”他开始担心起若连樊晓兰都没辙,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可难熬了!
樊晓兰按退出键拿出磁片。“喂,你们搞什么鬼,这张磁片是我的耶!怎么会在你们这儿?”
“你的磁片?”大家怪异地叫出声。
“对呀!这是我刚才要于庭交给小冰去玩的磁片,这是新型的病毒,是我从高雄带回来的,你们拿这片干么?”小冰对这个新病毒很好奇,她才要于庭把这备份磁片给他。
大家哑口无言,槙村拓没好气地道:“不是我想拿,是之前一个笨男人撞倒我们两个人的秘书,磁片刚好又是相同颜色的,才会拿错片。”
“Ann,在不在?”小冰也皱著眉跑来。
“真是有够乌龙了!”樊晓兰知道前因后果,忍不住大笑。
“樊晓兰,这不好笑!”槙村拓警告著。
“不会呀,很好笑!”小林等人知道磁片没事,放下心中的大石,也笑了出来,但没有Ann大胆,只是肩膀微微震动。
“现在是我的电脑出了trouble,我哪笑得出来!”槙村拓觉得她简直在幸灾乐祸。
“笑一个嘛,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樊晓兰记得他满爱笑的,怎么今日僵成石头似。
“你有办法吗?”瞧她自信的口吻,仿佛是他在大惊小敝。
“当然!这个病毒就是柯总要我南下的任务。你们若是晚一点中毒,就可以看到公司过一阵子要推出针对这次病毒的解毒片。”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槙村拓看她悠闲的模样急个半死,今天倒是换他想捏死地。
“我手边没有解毒片嘛!”她挥挥空空如也的双手,看到他板著脸干著急的模样真好玩。
“你应有备份片吧!”他用眼神警告她,他没有多大的耐性跟她玩。
“在我办公室啦!秋萍,打电话叫于庭去找办公室内的大抽屉中拿上头写著“解毒片’的绿色磁片过来,记得要她确定一下,别再拿错了,不然有人会抓狂。”樊晓兰交代秋萍,讲到最后都快忍不住笑意,而秋萍则如子弹般的冲出去。
“资料全救得回来?”槙村拓询问著她,对她那刺眼的笑容视若无睹。
“很难哟!”她偏著头看槙村拓懊恼的表情。之后才补充著:“骗你的,一切OK!”槙村拓真不知是该瞪著她,还是亲她一下。他选择前者,这个小妮子还真会整人!
等于庭来后,樊晓兰三两下就把病毒解决了,而槙村拓的资料也全部复原,他大松一口气。槙村拓要其他人先回工作岗位上,却在樊晓兰离去前拉住她。“我请你吃顿饭以示感谢如何?”
“不用。”樊晓兰冷淡地回绝,笑容也不见了,因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而她的经验告诉她别跟他共处一室较安全。
“你为何老拒绝我?”在这几天他反覆地想,就是想不出为何她会讨厌自己的理由。
她突然说:“你祖籍是日本?”
“对!”他不知她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意思。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日本人了!”借题发挥的成分昭然若揭。
“为何?”他不懂。
“因为南京大屠杀,你们太残忍了!”这是事实呀!她也没乱诳他呀!
“就这样?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我是不是要痛恨美国,因为他们在日本投下了原子弹?”槙村拓直视逼问著她。
“你认为没有关系,但我认为有!”她抓住一个莫名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这对我不公平,我又不是凶手,再说我也不完全是日本人,我父亲是混血儿。”
“其实真要我说一句话:两者的确是没关系,但这就如同我跟不跟你吃饭一样--也是没关系,拜。”
她开了门要走,他讪笑。“今天我终于弄懂你怕我的理由了。”
她回过头,扬起眉无声询问,他坚定地道:“你--怕爱上我。”
“怎么可能!”她错愕地瞪大眼,她会吗?不会吧。但他的话无意地竟掀起了她心底的想望。
“对!不然你干么老见我就想逃呢?”他抱著双拳,用话激她。
“我都是用走的!”樊晓兰大声地反驳,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不受他刚才所说的话影响。
“是吗?”他下了战帖,摆明不信。
“好嘛,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她冲动地回嘴,见到他的笑容后,才知自己又上当了。
“好,下班准时,我去接你。”槙村拓爽快地接口。
“不、不好,还是约在别的地方见面。”樊晓兰硬撑著脸说,那太明显了。
“想不到你也会怕人说闲话呀!”槙村拓又下了一帖强药。
“那么爱来我办公室就来吧!随便你!”她咬牙切齿,好厉害的男人!明知她受不了挑拨,还来这招。
槙村拓见她进去的背影露出个奸笑,看来他这招棋下得不错,她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