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东方澄自浴室走出来,发梢犹滴著水。
同居好几天了,冷倾心已经慢慢适应他的存在,习惯下班后回家烹煮两人的晚餐、习惯饭后两人一起看电视听音乐、习惯和他闲聊上班一天所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无法习惯他每天早上赤果著上半身在屋子里走动的情景。
每次看到他结实健美的胸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呼吸就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脸泛红潮,一颗心小鹿乱撞,有股莫名的渴望开始在血液里窜烧沸腾,只是渴望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像个似地偷瞄他性感的胸膛,不知道抚模起来是什么触感,在心中偷偷幻想被他拥在怀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若他吻上她……天啊!她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受他吸引的,但她明白以他那么好的条件是不可能会看上她。
东方澄好奇地凑上前,“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吓!必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即是他那张好看得没天理的俊颜,她的心跳立即狂飙,
“我……”她怎么说得出口自己刚刚正对著他健美的胸膛发花痴!
“叮咚!叮咚!”忽然大作的门铃声正巧替她解了围。
“么早会是谁啊?”冷倾心朝门口走去,想不出来谁会一大早就上门来。
门开了又关,她站在门内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东方澄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了?”
“是我父亲。”虽然说她和方澄只是在演戏,但是看到他们此刻的样子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倾心,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又把门关上?”冷天磊在门外喊著。
东方澄来到她面前,“这不正是你花钱包养我的目的,让令尊亲眼目睹你有同居男友的事实。”
“是没错,”可是以她一贯保守顺从的性格,要这样和父亲摊牌需要莫大的勇气,“我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
他温柔地一笑,“放心,有我在你身边。”
“倾心,快点开门!听到没有?”冷天磊的声音已有些不悦。
东方澄的话和笑容让冷倾心增加不少勇气,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将门打开,“爸。”
“你是怎么回——”冷天磊质问的话在瞧见她身后赤果著上身的陌生男子时戛然而止。
东方澄的态度自然得彷佛他就是冷倾心的男朋友,压根儿不在意自己此刻衣衫不整,“伯父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方澄,是倾心的男朋友。”
闻言冷天磊的睑色极为难看,“你的行为怎么这么不检点?还没结婚就和男人住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爸,我们是……”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冷天磊怒斥一声,“什么都不必说了,你马上把东西整理一下搬回家住。”
东方澄探手握住冷倾心的手,温和的语调不受冷天磊的怒气影响,“伯父,我和倾心是真心相爱才会决定共同生活。”
由他掌心传来的温热给了她更多的勇气,他都这么尽职地帮她了,她当然更应该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努力,“爸,我不会搬回去住的,更不会答应嫁给王老板。”在她二十九年的人生里从不曾像此刻这般坚定地跟父亲表明,她是想当个听话的好女儿,但是却不想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从小到大你都很听话,什么时候也学会忤逆父母了?”冷天磊谴责的目光转到东方澄身上,“一定是和这小子在一起,被他带坏了,你马上跟我回去。”他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外走。
冷倾心奋力挣月兑父亲的箝制,“我不回去。”
冷天磊勃然大怒地扬起手——一挥。
她闭起眼准备承受那一巴掌。
但东方澄及时抓住冷天磊的手,阻止那一巴掌落在冷倾心的脸上,“伯父,倾心已经这么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
“我在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你又凭什么插手!”冷天磊奋力地抽回手,“倾心,你过来。”
东方澄的语调依然温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打,即使你是她的父亲也不行,况且我并不认为她有错。”
冷倾心站在原地不动。
虽然明知道方澄只是在演戏,她却还是为了他的话而感动,如果真有个男人能如此护卫她会是何等幸一幅的事。
“她违逆父亲就是大不孝。”冷天磊暴跳如雷。
东方澄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声音里的寒意已清晰可闻,“她只是在争取自己的福,何来忤逆之说!你是生她、养她、育她的父亲,她是应该孝顺你,却没有义务奉上自己的婚姻让你秤斤论两地买卖。”
冷天磊的气焰顿时减掉不少,“我也是为她好,嫁给王老板不愁吃穿,生活起居有人服侍,哪里不好?”是错觉吗?他怎么会觉得这男人身上有股非凡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钱不一定幸福。”幸福是无价的。
典型穷人自我安慰的说法,“你没听过贫贱夫妻百事哀吗?我希望我的女儿将来可以过好日子,难道也有错吗?”冷天磊说得冠冕堂皇。
金钱或许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东方澄居高临下俯视著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么一千万的聘金你是不会收下了?”
这小子犀利的眼神彷佛可以将人看透,冷夭磊涨红了一张老脸,“不关你的事,倾心,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他不敢承认早已收下王老板那一千万的聘金。
冷倾心摇摇头,神情无比坚决,“爸,我不会回去的。”
“好、很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你也别想我会同意你嫁给这个小子。”冷天磊恼怒地拂袖离去。
她彷佛经历了”次世界大战,没有多馀的力气再撑起微笑,“谢谢你。”幸好有他,原来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这么好,难怪很多同学一毕业就步上红毯。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东方澄的回答提醒了她,是啊,他此刻会在此地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主雇关系,再无其他,期限一到他便会毫无留恋地离开,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思及此,她的情绪更低落了。
她抽回被他包覆的手,温暖顿失,“我去弄早点。”
莫名地,他就是不想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东方澄没有回房间换衣服,反倒尾随著她走向厨房,悄然无声地来到她的身后,“我想了想……”
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倾心差点惊跳起来,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怎么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想……什么?”她想往旁边移动却有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
“你给了我一百万的酬劳却只要我搬来和你同居、演一出戏,对你来说很不划算呢!我们有我们的职业道德,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所以……”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手臂里的娇躯一僵。
什么职业道德?冷倾心的身体像是定住了,动弹不得,心底却直犯嘀咕,他在打什么主意?“怎、怎么会?你肯答应帮我,我已经很——”那只不规矩的手让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像被火烫著一般弹开,差点弄翻炉子上的浓汤,“你、你、你怎么敢?”她瞪著他,却又不争气地红了睑。她不敢相信他的手立见然大胆地贴著她的身体曲线往上移……
及时稳住炉子上的浓汤,东方澄暧昧的眼神和口吻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浑身发热,“取悦你是我的工作,我保证会很温柔,而且让你很满足。”
“你、我……我并没有……要你……你那么……做!”冷倾心紧张得开始结结巴巴,缭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让她浑身窜起一阵战栗。
不可否认的,他的条件和他的提议很让人心动,更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冲动、一点点心猿意马,但是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保守观念稳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心。
东方澄逼近她,“基于职业道德,我是应该提供服务。”他强忍著笑,认真地和她讨论。
要是其他女人听到他这么说,怕不早就扑上来扒光他的衣服了,而冷倾心却躲得老远,活像他得了AIDS。
冷倾心倒退得更远了,“不不不用了,我只要你演好我的同居男友这个角色就行了。”但是为什么心底会有一抹淡淡的遗憾像涟漪般一圈圈地漾开来?
他又一步步地进逼,煞有其事地道:“可是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她逃向客厅的同时还忙不迭地开导他,“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以你在半月的身价而言,这个价码根本连边都构不上,你止目答应已经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不必再提供……其他的服务。”
他望著躲在沙发后的冷倾心,“我有这么可怕吗?”
“呃……我是……”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趁她分神之际攫住了她往怀里一带,两人顺势跌进柔软的沙发,“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他故出息在她的耳朵旁呵气。
“啊——”她忍不住尖叫,脑袋里一片混乱,慌忙之下月兑口道:“你住手!这种事只能和另一半做,只有我的丈夫才能碰我……”
东方澄笑得从沙发上跌落,“想不到在大多数女人都高喊著性自主、性解放的年代里还有你这种人!”
冷倾心喘著气从沙发上爬起来,迅速地拉开和东方澄之间的距离,“我就是新时代、新观念、新潮流下的老八股,不行吗?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况且性自主、性解放并不等于性滥交。”她的一颗心几乎要自喉咙跳出来了。
东方澄就坐在地上,惬意之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性感,“好吧,不过在这三个月里你还是可以改变心意。”
她将散乱的发髻解开来重新绾好—“我不……啊”厨房飘出一股烧焦的刺鼻味。
结果浓汤当然是烧焦了,早餐也来不及弄,冷倾心忙著善后,压根儿就没发现白己的心情已不再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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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冷倾心总会不自觉地回避东方澄的目光,虽然他待她的态度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却没有办法假装那件事不曾发生过。
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面对面吃饭、和他说话说到一半、望著他的背影,就想起他炽热的胸膛隔著衣服熨烫著她的背部的战栗感觉。
“我下去倒垃圾。”她的耳根子又开始发热,连忙垂下视线。
他转头瞥了一眼她有些吃力的提起那一袋垃圾,脑袋里的念头还未转过来,身体已经自动自发地绕过沙发,动作无比自然地拿走她手中沉重的垃圾,“我去倒好了。”
她手上的重量卸去,“谢谢。”
东方澄轻松自若地提著垃圾准备下楼去,才一打开门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缩回跨出的脚。
棒壁、对面还有楼上的住抱也都正巧提著垃圾出来,清一色是家庭主妇,一看就知道是标准的三姑六婆。
他朝她们颔了颔首就要下楼。
她们早就知道冷倾心家中搬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只是苦无机会作进一步的了解,现在好不容易逮著机会,当然要和这么俊美性格的男人聊聊天啦,顺道打探”下消息,茶馀饭后才有话题可供八卦。
“先生你贵姓?”
他有不祥的预感,“方。”
周围的三姑六婆蜂拥而上,“方先生是冷小姐的男朋友吧?最近才搬来和冷小姐一起住!”
“方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今年贵庚?”
东方澄的头更痛了,却不得不口头上敷衍一下,“是啊,贸易公司的小职员,糊口饭吃罢了,今年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啊……我记得冷小姐今年二十九岁了吧!那不就比冷小姐还年轻一岁。”女大男小啊?住在楼上的陈太太双眼发出不寻常的光芒。
他随口应了一声,脚下的速度愈来愈快,“嗯。”原来她今年二十九岁了啊。
那群三姑六婆的脚下功夫也不容小觑,每个都脸不红气不喘地跟上了,为了打探消息,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放眼看去,这楝大楼出来倒垃圾的以女人居多,男人只有少数几个,他是唯一的新面孔,说有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
“方先生,你和冷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方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冷小姐结婚啊?”
“方先生……”众人兴致勃勃地发问。
他怎么有种被狗仔队盯上的错觉?
东方澄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中的不耐,为什么她们总是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就看她什么时候愿意点头喽。”
“方先生,你还帮女朋友倒垃圾啊,真是新好男人呢!”
他不觉得倒个垃圾有什么值得称许的地方,“两个人一起住,家事本来就应该两个人分摊,没有所谓谁帮谁的问题。”
住在一楼的李太太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七公分,必须要仰起头才能欣赏东方澄的俊颜。“方先生,你多高啊?”
“一八八。”他勉强捺住性子应付她们,不想让冷倾心因为他的缘故被这群碎嘴的女人讨厌,远亲总是不如近邻嘛。接下来她们该不会要问他的三围吧!
垃圾车终于由转角驶进来。
东方澄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摆月兑这群碎嘴的家庭主妇了!“垃圾车来了。”他连忙快步走向垃圾车将垃圾抛进去,随即掉头就往回走,要是再被那群三姑六婆缠上的话,包准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挖出来。
“方先生……”
“方先生,你等等。”
把那些叫唤声远远地抛在身后,他匆匆忙忙上了楼,进到屋内。
“怎么了?”冷倾心纳闷不已地看著他。
他揶揄地笑笑,“你的邻居们还真关心你啊,”
邻居?啊!她都忘了社区里那群闲来无事最爱聊人是非、道长论短的三姑六婆了!“她们问了些什么?”
“问我们的关系、我的工作、年龄、我们怎么认识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等等之类的问题,如果不是我的动作够快,她们大概会把我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来彻底调查一番。”那些婆婆妈妈收集情报的能力之强,没去当情报员真是可惜了。
她愈听头愈大,她怎么会忘了她们的存在?“你怎么回答她们?”
“我承认是你的男朋友……”他才刚起了头就被打断。
冷倾心忍不住提高音量,“男朋友?”这下可好,从今天晚上起,她马上会成为这个社区里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他瞥了她一眼,饶富兴味地问:“或者你比较希望我老实地跟她们说,我是你包养的男人?”
她像是被火烫著一般,“不用了、不用了,就让她们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好了。”要是让她们知道其实是她包养他三个月的话,搞不好她们会群起围攻她,说她败坏社区里的善良风气,然后把她赶出去,不让她在这个社区里继续住下去。
“她们不是还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事,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们就等你点头答应嫁给我了。”
他处处为她设想周到,还替她做足了面子。“谢谢。”什么样的女人才有福气为这么出色的男人所爱?犹如死水般沉寂多年的心湖头一遭泛起涟漪,让她突然兴起一股想结婚的冲动。
是方澄让她动了结婚的念头,但她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以他那般优越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看上保守老气又古板的自己?冷倾心忍不住自嘲,她不该痴心妄想的。
没由来地,她就是嫉妒起将会被方澄所爱的那个女子。
“叮咚!叮咚!”门钤响起。
冷倾心去应门。
站在门外的是对面的黄太太,手上还提了一袋子的番茄,“冷小姐,方先生,这是我南部娘家自已种的水果,完全没有喷洒农药,昨天寄了一整箱上来,我家才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这些请你们尝尝。”
“呃,”她有些错愕地接过那一袋番茄,不自在地谢谢黄太太的好意,“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们是邻居嘛,有空欢迎你和方先生过来我家坐坐,联络一下感情。”她的视线老是飘向东方澄所在的位置。
东方澄只是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哦,好。”她住在这儿好几年了,对面的黄太太还是第”次送水果给她吃呢!
“那不打扰你们了,晚安。”她又看了东方澄一眼才离去。
“晚安。”冷倾心把门关上,“奇怪了,为什么黄太太会突然拿水果请我们吃?”她感到受宠若惊,并开始考虑该买些什么东西回送,有来有往才不会失了礼数。
“我还以为你和她有交情呢!”他有些出息外。
“在刚刚之前只是点头之交。”就是路上遇见了会点点头,然后擦身而过的那”种。
卑声方歇,门钤声又响起。
她将番茄递给沙发里的东方澄,又去开门,这一次是隔壁的章太太。“冷小姐,方先生,我和我家那口子今天去台中,顺便买了些太阳饼,这一盒请你们吃。”
冷倾心感到莫名其妙,“谢……谢。”
然后又是楼上的陈太太、一楼的李太太……
为什么今晚她和方澄突然变成这个社区里最受欢迎的住抱?而她一如往常什么事也没做啊……唯一不同于往昔的就是方澄去倒了垃圾,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地见识到他无远弗届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