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空来找我?”狄阙打了个呵欠。
“咦?”花色凑上前去打量他眼睛下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是失眠吧?”
她的态度很诡异哦。“我失眠又如何?”
“心情不好?”她边问边注意他的脸色。
“你干嘛没事来关心我的心情好坏?”有古怪。
“因为女人?”
“那个重要吗?”
花色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干嘛用问题来回答她的问题!
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勉强驱走一点点浓浓的睡意,他才开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何必拐弯抹角的?”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是你叫我直接问的,那我就问喽…”
“要问就问。”不要废话那么多。
“你是不是还对我二姐有感情?”
“没错。”他和花翎从小认识,一起习武,即便当不成情人,她仍是他最在乎、最关心的师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所以他才会失眠,连黑眼圈都出现了。“唉……我二姐已经嫁作人妇,和我二姐夫很恩爱……”
这个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容我提醒你,你二姐夫还是我的同窗好友,我也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小心,记忆力衰退是老化的现象。“你以后要出门最好戴个名牌。”
为什么要带名牌?“LV还是GUCCI?”她没有名牌迷思,也不需要名牌来衬托她的身份。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嘴脸。“我说的是上面有写姓名、电话、住址的那种名牌。”鸡同鸭讲,老化的征兆再加一个。
上面有写姓名、电话、住址……花色气呼呼地鼓着颊,瞪他。“我又不是失智老人!”
“不过,你很有潜力。”
他是在称赞她还是贬她啊?有那种潜力不是好事吧。
望着他,虽然这人的嘴巴很不讨喜,但看在他是她好友的分上,她愿意忍耐一次。“你和我二姐已经是不可能了,你应该趁早死心。”这样对谁都好,他也才有机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他耸肩。“我已经死心了。”
“骗人!”他刚刚明明承认对二姐还有感情的。“如果你真的对我二姐死心了,为什么会失眠又心情不好?”
“我失眠、心情不好的原因和花翎无关。”为了区区一块价值不到三百元的蛋糕,他三四天没睡好,心情会好才怪!
“那和谁有关?”花色很好奇。
一张圆圆的、白里透红的脸陡地跃入脑海,狄阙甩了甩头,不甚自在地说﹕“是……公事。”往后他和花容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有必要提起。
“真的是公事?”她的脸上满是不信。
为免她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立即转移话题,“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段然的公司里有很多条件不错的未婚女性,我可以帮你介绍。”她希望他能敞开心胸去接纳其他的女孩子。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你是想赚红包吧?”
“呵呵……”花色不好意思地干笑,“有红包领当然是最好,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女。”打铁当然要趁热,而且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是星期六,我来安排,一起吃顿饭。”
“我应该还没沦落到需要靠相亲来找对象才是。”
更何况他并不是没有对象,只是没感觉。
“什么沦落不沦落的。”说的真难听。“不过就是见个面、吃顿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空。”他要真有那个美国时间,还不如补眠得好。
可花色还不死心。“那星期天……”
“没空。”
“下星期六?”
“没空、没空,我到公元三千年都没空。”抓过桌上的数据,他起身走人。“开会的时间到了。”
“喂……”她的话还没说完耶!微眯起眼望着好友离去的完美背影,花色贼兮兮地打起如意算盘。
像他这种长相A级、身材A级、职业A级的男人是很抢手的,要是收个报名费就能和狄阙共进晚餐,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唔唔……搞不好她会算钱算到手抽筋呢,呵呵……
“那么就麻烦狄总安排了。”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歉然地笑笑。“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还有点事,所以先失陪了。”
狄阙点头,“慢走。”
即便是周一下午,五星级饭店内的餐厅依然有许多来喝下午茶的客人。
狄阙的位置是餐厅内,也是全饭店视野最棒的地方,餐厅位于饭店顶楼,从光亮的窗户望出去,更可以眺望远方翠绿美丽、让人心旷神怡的山峦景致,只是此时远方的天空有一大片乌云缓缓飘过来,晚一点肯定会下雨。
啜饮着香浓的咖啡,狄阙望着窗外,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不过,没有悠闲太久,他身上的手机立即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是越洋电话。“爷爷,昨天晚上睡不着吗?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会打电话来说妮可有多好、有多贤慧、有多……这根本就是疲劳轰炸兼洗脑。
“妮可美丽温柔、优雅大方,还能在事业上帮助你,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你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看吧。
遍姻不是生意,条件最好的并不是幸福的保证书。
狄阙一本正经地问﹕“爷爷对妮可很满意?”
彼端的狄家老爷子以为有希望了,迭声道﹕“满意、我当然满意了!”这个孙媳妇人选是他自个儿挑的,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真的?”他再一次确认。
“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狄阙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慎重,仿佛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狄老爷子不自觉地屏住棒吸,一颗心提到喉咙处。阙要答应和妮可结婚了吗?
“既然你这么喜欢妮可,这么中意她,那我当晚辈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
谁和谁真心相爱?狄老爷子顿时愣住。
狄阙戏谑地继续往下说,“我可以接受妮可来当我的继女乃女乃。”
“你、你这个浑小子──”说那是什么话!狄老爷子气结,完全回不了话。他才不是那种为老不尊的老不修呢!
“爷爷,您不用不好意思,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他隐忍着胸腔内翻腾的笑意,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你还说!”存心要气死他,是不是?
“好吧,我不说了。”
“阙,你什么时候回──”
听见这话,狄阙连忙抢先一步开口。“爷爷,我现在正在开车,待会儿要进隧道,收讯不好,改天有空再聊,拜拜。”
“我的话还没说完……”
币断电话,顺手关了机,狄阙惬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啧,冷掉了。
餐厅是采自助式的Buffet,他起身重新倒了杯咖啡,正要转身走回座位,背后蓄意压低音量的对话还是传入他的耳里。
“花容,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身为这次联谊的主办人,她很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报容一脸不解看着她,“克制什么?”
“你──”主办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冷静地开口说话。“我们今天是来联谊的,不是来参加大胃王比赛,你吃东西能不能慢一点、少一点?”留一点给别人探听啊!
报容?
天底下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名叫花容的贪吃鬼了,因此、所以、那么,此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花容,应该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贪吃鬼!
他可没忘记上次碰到她损失了一件西装外套、三夜的好眠,还有他男人的自尊心。
惫是离这个贪吃鬼远一点的好。端着咖啡,狄阙这边看看、那边模模,就是不转身,避免两人碰到面。
不过,隔了两个多月再碰面,她似乎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眼里只看得见食物。
“可是……”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很美味可口啊,不吃实在对不起自己,她很想每一样都吃……
“没有可是!”主办人驳回她的抗议。
“我、我……”她没有把握能抗拒美食的诱惑。
“不要再你啊我的,照我的话做就是了,现在,回你的座位去!”
“喔……”想到那些让人流口水的食物都不能吃,她就提不起精神来,只能垮着肩,依依不舍地走离只可远观不可大吃的Buffet区。
主办人很无力地吁了一口气。要不是女生的人数不够,又没有其他人可找了,她才不会找花容来凑人数。
饼了今天,她肯定会多长好几道皱纹……伸手揉揉眼尾,不意瞥见站在咖啡机前的高大男子转过身来,嘴角噙着迷人的笑意。
懊英俊的男人!他是在对她笑吗?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心跳月兑序。
扒呵,他可以理解那个倒霉和花容配在一起的男人自尊心受创的感觉。狄阙心情很好地转过身,旋即迈开脚伐走人。
只是回到座位上,一边啜饮着咖啡,他的视线又不自觉地往花容所在的位置飘去,他很好奇,她是不是真的能忍住口月复之欲。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以他的角度和绝佳的视力,正好可以将那个贪吃鬼的表情和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坐在花容对面的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来很努力地找话题想引起她的兴趣,和她聊天,只不过她一会儿喝果汁、一会儿偷瞄隔壁桌上的食物,完全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噗!”他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那男人还在继续说?他难道没发现,花容很忙吗?他敢打包票,她根本连他姓啥名谁都不记得,更甭提他发表了些什么意见了。
可怜的男人!
这时,就见花容忽然开口说了什么,男人表情愕然,而后愣愣地点点头。
狄阙还在思忖她究竟说了什么话让男人那样错愕,就看她探手把男人面前那盘食物端到自己桌前,执起刀叉,开始吃了起来。
这真的是太、太绝了!普天之下,也只有花容做得出这种夸张到了极点的事。狄阙支着额头,闷闷地笑,肩膀不停抖动。
“先生,你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服务生关切地上前询问,却在瞧清客人脸上的笑意后,尴尬不已地迭声道歉。“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打扰您了。”
“无妨。”他不以为意。
“请僈用。”服务生躬身行礼后迅速离去。
那个贪吃鬼啊,一点也没有来参加联谊的自觉,也没把出钱请她吃饭的人放在眼里,只顾着吃东西,他已经可以预见她的下场了。
今天已经被娱乐够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公司整理一下数据,才好安排调度人手。
岸完账,狄阙在离开之前去了趟洗手间,却意外地遇见了那个和花容联谊的男人和他的朋友正在放便。
“你相信吗?从我们进入餐厅之后,她就不曾正眼看过我,注意力全都在那些食物上头耶!”男性魅力备受打击的男孩抱怨着。“我的条件真有那么差吗?”
节哀顺变。狄阙洗着手,目光不着痕迹地自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她还真能吃呢!”男孩的朋友语气充满惊讶和同情。“倘若她的肤色再黑一些,我会以为她是从非洲逃出来的难民。”
“而且她竟然还跟我说食物是很珍贵的,拿了就要吃完,要是我不吃那一盘炖牛肉的话,能不能给她吃?”害他当场愣住,无法反应。
“哈哈……”他的朋友没有道义地爆笑出声。
就见男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很高兴我的悲惨经历娱乐到你!”
狄阙抽了张纸擦手,在心里对他说﹕我也被娱乐到了。
“咳咳……”男孩的朋友清了清喉咙,止住笑。“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行程你们去就好,玩得尽兴些,连同我的份。”拉上拉链,男孩子走向镜子前的洗手台。
他的朋友挑起眉,压低嗓音。“你……你要放她鸽子?”
男孩横了他一眼,“要是你自愿帮我送她回去,我也不反对。”
“嘿嘿,饶了我吧。”他还想和今天认识的女生进一步了解彼此的兴趣、个性,或许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呢!
“待会儿帮我跟小楼说一声,我先走了。”
丙然不出他所料。狄阙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整装完毕,转身走出洗手间,搭乘电梯到地下二楼的停车场。
那个贪吃鬼只知道吃东西,活该被人放鸽子!
狄阙开着车子,才一驶出饭店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劈哩啪啦地下起雨来了。
被联谊的男人放鸽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尴尬了点、丢脸了点、难堪了点,应该不碍事。
但是,一想到她只身站在饭店大门口,看着同学们一个个上了男伴的车离去,只有她的男伴不见踪影的难堪窘境,还得忍受其他同学怜悯同情的眼光……他不自觉放慢车速。
那样对一个年轻女孩似乎太残忍了。
要是他不知情也就罢了,偏偏让他听见,倘若让花翎得知他冷眼看花容陷入这等难堪的处境而没有伸出援手,肯定会立刻从爱丁利亚飞回来找他算账……
他慢慢地踩下剎车。
算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就帮她这一回好了。
狄阙随即掉转车头,往回走。
稍后,当他返抵饭店门口,果然就看见花容独自站在那里,望着外面未曾减缓的雨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把车子开到她身边停下,降下车窗。“上车。”
“你──”她相当意外。
要是她再敢问他一句“你是谁”或者“我们见过面吗”,他发誓一定会二话不说,马上把油门踩到底,不再管她的情况有多狼狈,就算花翎会飞回来找他算账,他也不会对她伸出援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她问话的语气,应该记得他是谁,原本要窜起的火气顿时灭去了一大半。“我来这附近和客户谈事情,你要去哪里,我顺道送你一程。”
她一脸怀疑地颅着他,“你有什么企图?”该不会是记恨她让他为了一个巴黎铁塔蛋糕三天睡不好觉,想要趁机报老鼠冤吧。
企图?他难得善心大发,她竟然怀疑他有不良企图,真是好心没好报!
狄阙的回答是把车窗关上,踩下油门,车子徐缓地往前滑行。
“喂喂──”花容赶紧小跑步追上,拍打车窗。
车子停下,车窗再次缓降。“还有事?”他轻哼,脸超臭。
她火速堆上笑脸,“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嘛,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
“为免我把你载到荒郊野外去放生,还是请饭店的柜台小姐帮你叫出租车比较安全。”他嘲讽地道。
放生?她又不是小猫或小狈,而且随便遗弃宠物是不道德的。
“不要这样嘛,从这里坐出租车回家很贵的耶!我只是个穷学生,坐不起。”她的零用钱有百分之九十都花在食物上面了。
看她一脸讨好,狄阙才好心地打开车子的中控锁,但口气还是很差。“上车。”
报容立刻开车门,坐进车内。
他没再理会她,专心地开车。
她也识相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当个安静的乘客,免得半途被赶下车。
只是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花容才赫然想起──
他又没问她家的地址,怎么就一直开一直开?“你要载我去哪里?”
没见过警觉性这么低的女人。“你现在才想到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一点?”要真是坏人,她早被载到人烟罕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了!
“后知后觉总比不知不觉的好。”她小声嘟嚷。“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他坏坏地一笑,恫吓道﹕“我刚刚不是说了,要载你到荒郊野外去放生?”
此话一出,花容却没有惊慌失措地拍打窗户叫救命,反倒是打开手提袋,开始翻找。
“你在做什么?”找电话讨救兵吗?
“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要把我丢到荒郊野外去自生自灭。”
闻言,他赶紧出声阻止。“喂──”
顿了顿,花容好笑地抬起头。“你真的以为我要报警?”
难道不是?他瞄瞄她还放在提袋里的手。
她的手从提袋里抽出来,居然拿了一包梅子,打开拉链袋,笑笑地问﹕“要不要吃一颗?”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不要。”
报容乐得不必把食物分给别人,拈了一颗梅子放到嘴里含着,咸咸、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口腔里的唾液急速分泌。
瞄到她一脸满足,狄阙忍不住啼笑皆非,“你就只想到吃东西,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吗?”他很怀疑,她的头脑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我一没钱财,二没美色,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笑笑地耸肩。
她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你怎么会在那里?”他试探地问。
“来联谊,认识新朋友。”
“结束了?”
她摇头,“下午还有节目,不过载我来的那个男生大概有事先走了。”只是忘记跟她说一声。
她的心地会不会太好,太善良了一点?都被人放鸽子了还在替对方想理由、找借口。
“大概有事先走了?那叫放鸽子吧!”
她又耸耸肩,吐出一颗梅籽,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他放我鸽子了。”平静温和的语气嗅不出一丝火气。
“你一点都不生气?”不觉得被羞辱了吗?
又丢了颗梅子进嘴里,花容扬起笑,隐藏在白里透红圆润双颊里的可爱酒窝浮现。“有什么好气的?我本来就是来凑人数,主要是为了吃饭店的Buffet。”
她还真乐观。“就算是这样,他也该送你回去,这是基本礼貌。”
“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酒足饭饱之后,其他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当初,她那个见鬼的巴黎铁塔蛋糕砸在他的西装外套上,她怎么就没这么好说话,活像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下次见到他,不用客气,狠狠踹他一脚。”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喜欢他?”现在才想保持形象,太迟了。
“不、不是,我……我根本不记得他的长相。”
“……”狄阙一整个无言。她……好样的!
这时,花容忽然发现窗外的景色极为眼熟……这、这不是她每天回家的路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
他知道的可多了。“我还知道你有三个姐姐,老大花漾、老二花翎、老三花色,还有一个弟弟花橙。”
“你、你你……”为什么那么了解她的家庭状况?花容呆望着他,脑海里忽地掠过一丝什么,却快得来不及捕捉。
直到狄阙把车停在她家门口,她还很认真地在想。
“到家了还不下车?”要选良辰吉日吗?
报容回过神来就要开车门,没有注意到外面雨势仍然很大。
“等等。”狄阙探手从椅背模出一把放在车上备用的雨伞交给她。“拿去。”
“不用了,很近的,我跑回去就好……”
“叫你拿去就拿去,啰唆什么!”
“好吧。”她接下伞,“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报容迅速地下了车,撑着伞走向大门口,正要找钥匙,门就已经打开来了。
“容容,你不是和高材生去联谊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花色的声音在瞧见雨幕中驶离的车子时戛然而止。那辆车子很眼熟,好像是……是狄阙的车子。
他怎么会载容容回来?
“这个……简单地说,就是我们提早解散了。”把伞收好置入伞架里,拍拍衣服上溅到的手渍,花容决定把事情简单化。
“送你回来的是狄阙吧?”别说他就是跟容容她们系上女生联谊的高材生其中之中。
报容诧异地睁大眼,“三姐,你也认识他吗?”
什么叫她也认识他吗?这句话有语病。“你……该不会不知道他是二姐的师兄吧?”
“他是二姐的师兄?”她震惊重复。
“也是二姐夫的同窗好友。”
“也是二姐夫的同窗好友?”
报色好笑地看着她,“你变成鹦鹉啦?干嘛一直重复我的话!”容容一向只关心和食物有关的事,和狄阙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不记得他也是正常的。
她想起来了!“啊!他有来参加二姐的婚礼。”
“你恢复记忆啦?真是太好了!”花色戏谑地道。
“三姐──”干嘛这样取笑她啦。
“好吧、好吧,说正经的,怎么会是阙载你回来?”
“他刚好……”花容才一张口就被抢话。
“别跟我说他就是你联谊的对象。”太荒谬了,鬼才会相信!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嘛!”她也觉得很好笑。“我被联谊的对象放鸽子了,又突然下大雨,我被困在饭店大门口,他刚好在附近办事,看见我站在饭店门口等雨停,所以才会顺道送我回来。”
哦?也许……花色的眼底立时有抹光芒亮起,饶富兴味地瞅着妹妹。
报容不经意捕捉到姐姐眼底那抹太过刺眼的光芒,又觉得浑身不对劲。三姐一定又在算计些什么了。
惫是离她远一点好了,免得被卖掉还得帮忙数钱。
“妈,有什么点心可以吃──”扯开喉咙,花容沾沾自喜地往厨房跑,边跑还边佩服自己的机智。
狄阙把车子驶进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熄火准备下车之际,发现副驾驶座前的脚踏垫上有一包梅子,是那个贪吃鬼遗落的。
他倾身捡了起来。刚刚在路上就看她一颗接着一颗吃不停,这个……真有那么好吃吗?
他纳闷地瞧了好半响,打开拉链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下一秒立即皱起脸,把嘴里的梅子又吐出来。
“呸、呸!”差点封喉。
见鬼了!他瞪着那一包梅子,这么酸的东西怎么吃啊?感觉就好像直接把醋拿来喝,虽然他没喝过,不过应该相去不远了。
但是,花容刚刚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一颗接一颗……她的味觉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