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咏欢。我觉得我好象哪儿不对劲……”君樵按下电话的扩音钮跟咏欢通话,一边拼着她那进度严重落后于颖豪的拼图。
“不对劲?”咏欢振笔疾书的手停了下,她拿下枕在肩窝的话筒,改以手扶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象不见了什么东西,可是绿精灵和一切东西都在啊!”
君樵蹙起眉,焦虑烦躁的扶着额,困扰无助的合眼。
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一向对自己自信满满的君樵被这种模不着边际的虚无吓坏了。
她想过是因为颖豪的关系,但她刻意忽略胸口那闷闷的感觉,也刻意忽略心头发出的警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大!
她不相信,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任何没什么关系的人可以影响她的心思,就连颖豪,她都只承认自己是习惯,而非承认他渗透入她的生活里。
“若依我看来,你是患了精神官能症中的燥郁症。”咏欢的笑语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虽然我主修外科,但是我有看过这方面的书籍。”
“风咏欢。”君樵低唤着,现在的她无力承受咏欢调侃的话语。
“好吧。”咏软摊开手,语气一正道:“你可能是因为伤口引起的高烧而显得恍惚,进……”
“咏欢,我是认真的。”君樵打断咏欢不怕死的取笑。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帮你找寻合理的解释嘛!”咏欢一派无辜的说。
“咏欢,不要再开我玩笑。”君樵都快被这种感觉烦死了,咏欢还在那儿不知死活的嘲笑她。
咏欢叹口气,“颖豪去美国几天了啊?”
“五天。”说到这个,君樵就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颖豪走了五天,可是他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来过,好象当她不存在似的,这让她非常不高兴,好歹他到美国也该打个电话回来告诉她“我到了”吧!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这样几天了?”咏欢背倚进皮椅,舒适的伸个懒腰。
“五天。”君樵不情不愿的回答。
头一天她过得这挺快活的,没有太注意颖豪不在,可是晚上她煮晚餐时竟然煮了两人份,这时她才想起颖豪回美国去处理公司的事;第二天她玩了半天的缘精灵,之后想起颖豪在短笺写的话,突然没什么玩兴,结果发了一整个下午的呆;第三天更惨,由于是假日,她常常有意无意就会以为颖豪还在家,会出口唤他替她做些什么或者帮什么忙,等到出口才发现颖豪不在,她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需要人帮忙才会想起颖豪;第四天,她在收衣服时看着颖豪的衣服发了好久的呆,等她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她已将颖豪的衣服抱在怀里不知多久了,这次她为自己找的借口是她不小心……;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哭,因为整幢屋子空荡荡的,没人和她说话,跟她在一起……
咏欢爽朗的笑声从那端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君樵,我看你承认吧!”咏欢用“你不要再挣扎了”的口吻说话。
“承认什么?”君樵瞅着桌上的拼图,找着手中碎片的正确位置。
“你想念颖豪。”咏欢这话一说出口,君樵的心和手同时一颤,一抹疼痛自心延长,夹于指间的拼图滑落静躺在已经拼好的部分上。
“君樵?”久未听见君樵的声音让咏欢担心的唤着,怕她说出来的消息太骇人,君樵一时接受不了而昏倒。
“别……别开玩笑了!”君樵一面定下心,一边重抬起那块拼图故作镇定的专着适当的空位安置它,但她的视线却胶在颖豪拼好的部分移也移不开。
“君樵,你一向都很坦然的。想想,除了颖豪能让你产生这种感觉之外,还有谁可以?我指的是除了咱们这些人和你心爱的计算机之外。”咏欢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猜想着君樵现在的表情。
“还有……”君樵辩驳的话语消失,这种惶然失措的感觉只有在十几年前出现过一次,但是……该死的,她为什么把那个男孩的名字忘了呢?
“还有什么?”咏欢追问,很想知道除了计算机和风人院的驻院人们跟颖豪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君樵这样。
“十多年前,我们还没移民美国时,有个男孩子……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君樵勉强说着,老实说,她不太喜欢回忆这件事,但为了反驳咏欢,她不得不。
“哦……”咏欢的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君樵说的就是颖豪,同一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她半-起明眸,嘴角抽搐,只差额头没出现黑线。
“风咏欢,我是说真的,你不要不相信行不行?”君樵的眉头紧锁,讨厌咏欢的语气。
“我又没说你撒谎。”咏欢贼笑起来,难得听见君樵向来柔和的声音变成高昂,也难得看她为了一件事情辩解得这么彻底,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这样也值回票价了。
“你……”君樵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掩去。“有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她收线,慢条斯理的走出去开门。
这一头的咏欢收线后,按下另一个通话键,“怎么样?你们觉得如何?”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好可爱,没想到大姊也有失控的时候。”老四风昀樵笑道。
“她好象还没发现裴颖豪就是她刚刚说的那个男孩。”老三清场的声音跟着响起。
“不知道大姊发现的时候表情会有多好笑。”老么清逸对颖豪的印象不深,但是在其它人的解说之下多少也了解。“是不是在恋爱的人都会变笨?我看大姊平常那么聪明,可是她竟然连想都没想过颖豪就是她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你们想……她会记起来的机率是多少?”老五力凯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大伙沉寂了一会儿才听到清扬说:“依她那颗只对计算机有兴趣的脑袋,可能要很久以后,说不定连他们结婚,她都还没想起来。”
清扬的话得到大家的赞同。
“咏欢,君樵就劳你多看着,别让她再弄伤自己。”力勤终于说话。
“我知道,再联络。”咏欢点点头收线,隐约还听到力凯说君樵一定会嫁给颖豪这么笃定的话语。
她转着皮椅,眸子转了转,这下子可好玩了,不过看戏归看戏,她得为自己日后的安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否则,好戏看到最后,乐极生悲可就不符合风家驻院人的本色了!
邢炎望着这幢位于市区黄金地段的大厦,再和自己手中的住址核对确定无误后,讶异非常,君樵的家竟然是这幢大厦的一、二楼,而且有自己的花园和停车位,既然君樵住得起这种房子,何必到他的公司做个小小的文具部专员?
他迟疑了半晌,才上前按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儿才有人前来应门,君樵拉开门,见是邢炎,敞开大门让他进屋。倒是邢炎见君樵右手缠着绷带又用三角巾固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说:“你……
你的手……这么严重?”
君樵微微一笑,“先进屋吧!”
说完她径自转身入屋,邢炎则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君樵的脚步。
“请坐。”君樵收拾了下放满了拼图碎片的茶几。
“拼图。”邢炎好奇的看了下图案,发现图案是十分难拼的海天一色,尤其景色是日落时天空的五彩变化,照射在海面上的波光闪闪动人,美则美矣,排起来可是非常费事,因为碎片都长得一样,所以要找出正确的位置并不容易。
不过,他看四角都已经拼好了,左下角和右上角分别呈两个三角形向中央排近,但是左下角的部分显然比右上角的部分快了一点。
“你等一下,我去替你倒茶。”君樵望着拼图,不经意的想起了颖豪拼图时的专注神情,她甩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不用麻烦了,你手上有伤……”邢炎闻言急忙起身阻止君樵进厨房,见她已经走进去了,也跟着进去。“我来帮忙。”
“哦,谢谢。”君樵把冰箱打开,拿出一把大茶壶,顺口说:“帮我拿一下蓝磁杯组。”
“啊?!”邢炎眨眨眼,不明白君樵说的话,不知是他对磁器没研究还是他太孤陋寡闻,他只听过白磁,没听过什么蓝磁。
“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君樵隐去话尾,掩饰的露出个笑容,她刚刚怎么会把邢炎当成颖豪呢?“打开右边上面的柜子,里头有一组绘有蓝色勿忘我的杯组。”
邢炎依言打开,里头果真有一组白底绘有蓝色勿忘我的杯组,共有四套杯盘和一把茶壶,难怪要叫蓝磁杯组。
“拿放在最右边与最左边的杯子和壶出来。”君樵指挥着,右边的杯子是她喝的,颖豪的杯子和她相邻,至于其它两个放在左边的杯子没人用,她下意诚的不拿颖豪的杯子给邢炎用。
“把壶给我。”邢炎将壶摆在君樵面前的流理台上,君樵将刚刚从冰箱里头拿出来的茶壶递给邢炎,她昨天煮了一大壶,结果她一个人喝不完,只好冰起来。“麻烦你倒一些进壶里。”
“哦。”邢炎笑了笑。“老实说,我没做过这种事。”
“那你还敢说要帮我。”君樵等邢炎倒好便将放有杯子和茶壶的托盘交给他。
“你手受伤,我来拜访已是打扰,怎么可以这让你做这些事呢?”邢炎小心翼翼的捧着托盘出来。
“对了,你来做什么?”君樵对于邢炎能找到她一点也不讶异,因为她在人事资料上所留的住址就是这儿,只要有心,还怕不知道吗?
“我是想来跟你道歉,我不知道那天我们一起吃个午饭会替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抱歉。”邢炎诚心地道着歉,他心理建设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前来,深怕君樵因此而怨恨他,他很不希望和君樵就这样断了。
“不关你的事,是那些人心理不正常。”君樵是非分明的说。“你没有必要为你没做过的事道歉,也没有必要自责。”
“那你也没有必要辞职啊!”邢炎接下去。“不对的是那些人……”
“我辞职是因为我……”君樵逸去将要出口的话语,最后她道:“总之,与这件事没有关联。”
“但我总是导火线。”邢炎望着君樵,觉得她好象变得跟他先前的印象不合。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君樵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
邢炎发现自己找不到话题跟君樵聊,只好随便起个头,“这房子……感觉很好。”
“哦?”君樵漫应着,懒洋洋的语调让邢炎以为她累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的时间?”邢炎担心的看着她,怕她一个不小心昏倒了。
“没有。”君樵轻撩下发丝,慵懒的眨眨眼。
“你没事吧?”邢炎连忙关心地问,看她的模样似乎快昏了。
君樵莫名其妙的盯眼邢炎紧张的样子。“你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象快昏倒了。”邢炎情不自禁的伸手模触她的额,看看她有没有发烧或者发冷。
君樵头一偏,排拒邢炎的触模,她微牵唇角。“我没事,你放心。”
“你确定?”邢炎放心不下的问,他觉得君樵在逞强,明明就需要人照顾她,她偏偏……
“我确定。”君樵突然厌恶起邢炎的关心,若是颖豪的话就不会……若是颖豪的话……
君樵心一痛,觉得有股热潮直冲上眼眶,她再怎么跟自己说没有颖豪也不会少块肉都没有用,邢炎的出现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情,她就是在乎他,她就是想念他,而且怨他连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也不打。
“……你不用担心,我的未婚夫等一会儿就回来了。”这招一祭出,男人会立刻“离”之若鹜,尤其是邢炎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把女人当回事的风流公子更不例外。
而君樵在说出未婚夫三个字时才猛然惊觉,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先前的心意……
“未……未婚夫?”邢炎讶然低叫。
“是的,未婚夫。”君樵刻意露出一朵幸福的笑容,对邢炎也是对白己肯定的点头。
啊,那他……就这么失去了一次好机会……邢炎悸惋惜的暗叹。
“恭喜你,什么时候结婚?”邢炎礼貌性的问。
“还没有决定。”君樵浅浅一笑,新郎都还不知道新娘已经改变主意想嫁给他,不过呢,她不会让颖豪这么简单就把她娶进门,光看他出差五天如同失踪五天,她不禁要怀疑他心里有没有她。
此刻她的纤柔表象尽褪,代之的是从容不迫的悠然。
这让邢炎了解自己和公司的人全被她给蒙骗了!在商场打滚了这么久,不会连察言观色这项基本的要件都没有。难怪,那群肇事者现在会提君樵色变,本来他还不相信君樵有能力将一个人的手腕弄到月兑臼,现在他才知她们所言非虚。
“你……”君樵所表现出来的气质让邢炎很难相信她只有高职的学历。
“邢炎,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君樵微微一笑。“多谢你抽空前来探望我。”
她在下逐客令。邢炎不至于连这点暗示也听不出来,他笑了笑。
“很可惜。我们如果早点认识的话……”或许他就可以站在跟她未婚夫同样的线上。
邢炎这话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君樵太聪明,而聪明的女人通常很强悍,他欣赏的,是先前那个柔弱得需要人保护的君樵。“我也该走了,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君樵送他到门口。
邢炎考虑了下才开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交个朋友?”
君樵耸耸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只是他们对朋友的定义不太一样。
邢炎这才轻笑颔首,转身离开。
君樵吁口气,为自己成功化解了一段可能发生的麻烦而给自己一个笑容,但下一秒,她无精打-的合上门,望着空无其它人的屋子,背靠着门板滑坐地板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在心底不知咒骂颖豪多少次,可骂到最后,她眼眶一热,遏止不住泛滥的泪意,任泪滑落腮边,在心底唤着颖豪的名字……
美国洛杉矶裴颖豪已经连续五天,每天一忙完公事回到家就是坐在电话旁边盯着电话一直到就寝。
有好几次他拿起话筒想拨号又颓然的放下,这幕GEOGRE.WILLAMS和尹-不知已看过他上演几次。
颖豪这种异于平常的行为让他们感到好奇,怎么儿子到台湾一趟追逃妻回来就变了样?
GEOGRE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看着颖豪出神的模样,朝正端着水果出来的妻子使个眼色。
尹-接收到他的暗号,同他点下头,笑道:“来来来,吃水果吧!”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观察着颖豪,发现他根本充耳不闻。
颖豪轻叹口气,五天了,不知道君樵一个人在台北行不行,她的手伤还没好……他想打电话,又怕听见君樵不在乎的言语……而且他更想利用这次出差的机会了解自己在君樵心中的分量……唉!愈想他愈矛盾,说不定到最后被考验的是他!
“颖豪,颖豪?”尹-一连唤了好几声,颖豪才回过神。
“妈,有事吗?”他茫然的看着尹。
“吃水果,今天妈特地切了你最喜欢吃的西瓜。”尹-好笑的指指搁在桌上的西瓜。
“哦。你们先吃,我想打个电话。”颖豪没什么享用的心情。
“打电话不急在一时,先吃吧!不然等会儿就不新鲜了。”尹-催促着。
“我……我不想吃。”颖豪扯出个苦笑,他只想赶快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回到君樵身边,偏偏他手底下的员工一个比一个还糟,中央驱动程序发生的问题至今仍无法找出一个解决之道,使得他的归期一延再延……还有他双亲的态度问题,要是他娶得到君樵,他不希望君樵和他们处得不好,尤其依君樵那种不喜欢解释的性格,恐怕误会在所难免。
“哦。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呢?”尹-总算进入正题,慈笑问道。
“没什么,我等那个人回家再打。”颖豪随意扯着。
“颖豪,妈只是想说,有事的话,爸妈也是商量的对象,看你这副烦恼样,爸和妈都很担心。”尹-干脆开门见山的说了。
“是啊!ELLIS,家人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商量的。”GEOGRE也笑道。
他自己没有孩子,因此将颖豪视如己出,想当初若非颖豪的赞同,他还娶不到尹-呢!
“可是我当初要娶君樵的时候你们就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颖豪不禁埋怨,当初要不是得花时间说服他们,他早就把君樵娶回来,也不必落得现在的下场。
“这……”尹-和GEOGRE互看一眼,承认自己多疑,因为颖豪和君樵的态度都太过随意,加上他们也不知道君樵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财产才接受颖豪的求婚……不过,在见识过那出逃婚记之后,二老反倒欣赏起她来。
“对了,你在台湾那么久,找到君樵没?”尹-为免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她现在就住在我们台北的房子里,我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快两个月。”颖豪说着,眸光又不自觉地溜到电话上头去。
“那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补行婚礼?”GEOGRE愕然的问,这桩婚事他先前虽然不赞同,但最后还是屈就于颖豪的意愿之下,颖豪此举倒是让他吃了好大一惊。
颖豪沉下脸,不想再说下去,“对不起,爸,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和妈不必担心。”
“颖豪,我们只是表达我们的关心。”尹-不希望因为君樵而让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我和君樵虽然没有经过恋爱,可是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想和她共度这一生,这种感觉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于我的心里,我还不晓得这是不是就叫爱,但是,我知道它不会改变。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时候到了,我和她分开了那么久,再次相逢或许是巧合,然而我知道她一直存在我心底,虽然我和她都有很大的改变,不过……”
颖豪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他对现在的君樵反而远比以前的她熟悉。
“颖豪。”尹-轻叹口气。“你都这么坚持了,我们也只有支持,开始试着跟名闻遐迩的风屋家族相处。”
她看得出来颖豪非常挂念君樵,他日里虽说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君樵,但做母亲的她,早看出了儿子是爱着君樵的。只不过,爱这玩意儿,要自个儿体会才行,旁人插手只能帮个浮面。
颖豪也叹气。“我希望你们不是口是心非。”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真当我和你妈是不开通的老人家吗?”GEOGRE威严的低喝。
颖豪闻言却笑了起来。“我道歉,可以了吧?两位‘开通的年轻人’可不可以留给我和君樵一个小小的私人空间,我回来五天,一通电话也没打,我怕她会宰了我。为了不让你们看到这个过于血腥的书面,我想,你们还是回避得好。”
两人互看一眼,纷纷起身到起居室去,一边喃念着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父母之类的话。
颖豪等他们离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拿起话筒,但终究没能鼓起勇气拨那电话号码,反而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台湾台北“好了。”咏欢拆了君樵手臂上的缝线。“再休养一阵子就可以完全复原了。不过还是得小心不要动得太过火,不然伤口裂开就得再缝一次,这下子不留下疤痕都没办法。”
“哦。”君樵抬起手臂来活动下,试试手臂的灵活度,见没以前那么痛才安心的吁口气,继而转向电话发起呆来。
咏欢悄悄打量着君樵,唇角隐然浮现一抹笑意,状似不经心的问:“颖豪还是一通电话也没有啊?”
“嗯。”君樵喟叹。“不过今天是他出差回来的日子。”
“你确定他今天一定会回来吗?”咏欢的问话让君樵心一惊。
“什么意思?”她皱着眉,正经的望向咏欢。
“很简单啊!你看他出差七天,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你,这不就证明你在他心中没什么地位吗?一般而言,就算他再忙,还是会抽空打个电话给你报平安,可是,他一通电话也没打,可见得你在他心里……”咏欢愈说,君樵的脸色愈难看。
“哦?”她故作镇静的挑起一边的肩。
“不过,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咏欢笑在心底,表面上却伪装得体。
“怎么说?”君樵的眉皱得更紧了,同时,她的心亦逐渐紧缩。
“反正你当初逃婚不就是因为不想嫁给颖豪吗?你不想嫁他就代表你不爱他,甚至不喜欢他,结果,呃……你被迫跟他生活了两个月,要是证明他心中无你,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出分手,还你自由身了吗?”咏欢说的是事实,而且代表了君樵先前的心情,她的确是抱持着这种想法,可她现在竟厌恶起咏欢说的话。
“我……我……”君樵期期艾艾的想表示些什么。
“你什么?”咏欢紧接着问,语间透着明显的笑意,但君樵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以至于没发现咏欢忒异的语气。
“我不想跟他breakup,我……”君樵挫败的叹口气。“我承认我挂念他,而且感到不安……”
咏欢在心里大叫成功,他们这对夫妻这真是让人操心,先是君樵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嫁不嫁,才让他们这些驻院人们想了这套计画以便君樵认清自己的心;后来又是他们的“进度”缓慢得让人看不下去,好在颖豪已经确定自己的心,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君樵也……
可是呢,虽然他们对彼此的心意都已经肯定,但他们根本还在玩捉迷藏。而她这位唯一知情的中间人——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的告知他们。
“咏欢,我警告你,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君樵在见到咏欢无意闲露出的贼笑之后,恢复灵敏的心迅速预设一些可能的状况而出口警告咏欢。
“放心!我的嘴巴最紧了,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咏欢举起三根手指朝天做发誓状。
她说绝不透露半个字,可没说绝不透露一句话……咏欢在心底加了但书。
君樵怀疑的瞄眼咏欢,才轻点下头,忆起咏欢先前的反应很奇特,好象知道些什么。
“你可以回去了。”君樵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啊?!”咏欢还想在这儿多陪陪她呢!
“我等一下有约要出门。”
“有约?”颖豪要回来,君樵还跟什么人有约?咏欢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邢炎约我出去吃饭。”
邢炎?邢炎不就是那个……“你要跟邢炎出去?!”咏欢大叫,在意识到自己的叫声太大会引起君樵不必要的猜疑时连忙降低音量,“但你不是说颖豪今天会回来吗?”
丙然没错!君樵的眸子阴沉的-起,她克制的吸口气。“咏欢,你老实说,颖豪这些天是不是有和你联络?”
啊?!咏欢暗自懊恼露出马脚,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同为风人院的驻院人,对彼此的习性、个性都很了解,即使她长居于台湾,仍不影响他们对她的了解。
“你若从实招来,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君樵笑容可掬,语气轻柔,可是咏欢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其实他只有两天前打过一次电话问你的情况怎么样……”咏欢老实的招了,不想多做挣扎。
“他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问我?!”君樵打断咏欢的话大吼。
梆完后,她急喘着气,想要平复自己在瞬间上扬的情绪。
“君……君樵……”咏欢忧心的唤着她,她从没看过君樵生气的模样,一直以来,她若是生气,会用一贯的轻柔笑语带过,不认识的人会说君樵没脾气,但是他们已经学会分辨隐于君樵温柔笑颜下的真实心情,但是……这是咏欢自懂事以来,头一次见到君樵的自制力决堤。
他们……会不会太过火了?
“我只是……”君樵抚额,想带过心中那种被忽略的心痛,可她发现她做不到,她这才知晓原来颖豪已经侵入她的心这么深……她慌了,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种感情。
她一点也不喜欢情绪被人牵着走,因为在乎某个人而让他的情绪影响自己的情绪,她一点也不喜欢!包可怕的是,她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生气!
“君樵……你……你没事吧?你别嘛我!”咏欢连忙上前抱住君樵,慌得连手脚该放哪儿都忘了。
“我没事。”君樵双手环抱着咏欢的背,低声道。
“真的吗?”咏欢仍然不放心。
“我被自己吓到了,不过,我已经平复了。”君樵微微一笑,想要若无其事的说。
“君樵……”咏欢有些自责的低唤着。
“没有必要自责,你们只是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君樵柔和地拍拍咏欢的颊。
“你医院的工作很忙,还是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咏欢注规君樵良久,才道:“那我先回医院了。BYE!”
“BYE!”君樵笑着朝咏欢挥挥手。
咏欢放心不下的直回头,直到出了门,看不见君樵为止。
君樵这才重重叹口气,好吧!既然都已成事实,她不会再否认,可是……哼哼!她不会让裴颖豪好过的!
君樵搬出绿精灵,连上宏儒的信息网站,突然发现有个对手跟她同时连上宏儒的资讯网站,侵入主机,而且比她还早动手,当下君樵生气的追踪到那个人的主机,她要玩的东西怎容得别人比她先玩?她放了病毒将那人逼下站,等她预备辞正事时,却赫然发现……
君樵微声叹息,怒气消了一半——有一半是等颖豪滚回来时才要发的。
“裴颖豪啊裴颖豪,你真该感谢我替你找到了一个内奸。”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君樵开始玩起攻防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