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黑得像要滴出墨汁来。
微凉的风带着水气拂过小区里空无一人的公园,吹动了空无一人的秋千。
有一道比夜还深的身影,正站在公园的正中央。
他身着全黑的神父服,眉宇间充满了不可侵犯的正气,所站的地上有个画着奇异图腾的魔法阵,他双手合十,正默念着经文,而他身处的魔法阵,随着他默念的经文隐隐散发着光亮。
“叶老大,来了!”林妍馨脚不沾地,手执把无弦弓,一边朝身后射箭,一边往叶炽旸的方向移动。
叶炽旸没有反应,脚下的魔法阵光芒愈显剧烈。
“老大快一点!”林妍馨一见叶炽旸的样子就知道他布的阵还没完成,因此只能一边喊着要他动作快,一边在魔法阵的边缘站定,以弓把追在身后的恶灵挡住。
“啊——”
被激怒的恶灵发出奇异的吼声,低得像是从地心发出来的,可是又清楚得像雷声一样回响在这小小的公园里。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拿把玩具弓就可以把我吓跑吗?”
“啧,我蠢不蠢我不知道啦,可是每次遇到你们这类恶灵都用一样的台词,说真的我有点腻了耶!”林妍馨微皱着眉,毫不留情的耻笑。
“你……”
恶灵的怒气形于外,原本还算正常的模样变得狰狞,周身凝聚了一团不小的黑色乌云。
“叶老大,快点!”林妍馨见状神色一敛,连忙叫道,同时想着要怎么拖延时间。
“愚蠢的人类,这个世界迟早是我们的,你们将会变成我们的粮食,驱魔人尤其美味啊……”
“小馨,好了。”叶炽旸额头微冒着汗,脚下的魔法阵光芒一敛,他退出魔法阵,林妍馨则有默契地退后一步,踏进魔法阵中。
“好啦、好啦,想吃我是吧,那你过来点,我让你吃啊!”林妍馨朝恶灵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想诱恶灵走入魔法阵。
可惜那恶灵并不蠢,在魔法阵的外围停住。
一瞬间,叶炽旸与林妍馨人都愣了下。
“嘿嘿嘿——你们拿我当其它的蠢同类,是你们的失策啦!”
恶灵自豪地狂笑着,见状,林妍馨举弓欲射,叶炽旸却搭住她的肩,示意她先冷静。
她轻点了下头,但还是没放松警戒地盯着那个兀自狂笑,周身黑雾将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但就是不稍稍靠近魔法阵的恶灵。
“好吧,既然你够聪明,那么,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叶炽旸无视于恶灵的狂妄,用一种“咱们来打个商量”的口气问着。
“打什么赌?”
恶灵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类跟他说这种话,霎时有些愣住了。
“这里有一瓶水,什么也没加,这里还有另一瓶水,念过经文的,如果你猜中其中一瓶什么也没加的水,我们就放你走,如何?”叶炽旸笑容可掬,可是吐出的话语却隐含着霸道。
“你当我是白痴吗?你们人类总是出尔反尔,我信了你们我就是笨蛋。”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你扰乱了附近居民的安宁,如果你肯离开这里,让居民们安心,我们也就不会为难你,甚至封印你。”叶炽旸叹口气,好言相劝。
“为什么离开的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那些人类才住了三年,为什么让的是我?”
恶灵满月复怨言,随着情绪的起伏,溢出类似食物腐败的恶臭。
“叶老大,别跟他废话,他快质变了。”林妍馨皱起眉头低声道。
“唉!我们欠你一声道歉,没办法,我们人类太会生了,把可以住的地方都占走了,所以还是要请你离开……”
叶炽旸话说到一半,恶灵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攻击他。
“叶老大!”原本要用来囚禁恶灵的魔法阵保护了林妍馨,可是站在阵外的叶炽旸首当其冲,被恶灵的攻击——口水,淋得一身湿。“叶、叶老大,你没事吧?”
林妍馨吞吞口水,庆幸自己站在阵里,不然现在跟叶老大一样狼狈,等会儿她怎么去约会?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人类还是敌不过我们的,嘿嘿嘿嘿嘿——”
恶灵发出那种漫画中狂人式的笑声,得意得绕着他们转。
叶炽旸不发一语,只用手背抹去脸上的口水。
“我真不懂……”
“叶老大?”林妍馨听见叶炽旸的低语,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叶老大,你息怒啊!”
“为什么一堆恶灵总是听不懂人话。”叶炽旸没理她,随着他压低愤怒的声音,缠于他腕间的十字架念珠就这么掉落,念珠一坠地,十字架直直地插入泥土中,然后忽然间,十宇架发出刺目的光芒。
“哈哈哈……啊!这、这是什么?”
放肆笑着的恶灵发现不对劲,想要退离已经来不及了。
插入地上的十字架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把锐利的剑,叶炽旸自光芒之中将剑拔出,转动手腕,那把剑就这么飞向恶灵。
恶灵雾化的身躯随着剑的刺入而收敛。
“啊——救命啊——”
恶灵的呼救声跟着剑恢复为原本的十字架念珠而逸去,念珠在半空中停不到两秒,便失去浮力落地,散成粉末随风飞扬。
空气中的湿气到达临界点,一滴、两滴、无数滴的雨水倾刻之间便成了大雨。
“唉!”林妍馨撑起伞,叹口气,将一条毛巾递给他。“老大,你一气起来还是一样,超恐怖的。”
“我没有生气。”叶炽旸否认自己动怒,用毛巾擦脸,但毛巾在雨中很快地湿透了,他愈擦,全身愈湿,“你不是要跟昀易约会?快去吧。”
“可是这里还要收拾吧?”林妍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我来就好,你快去约会,今天不是昀易的生日吗?”
“今天是七夕,不是易哥哥生日,他生日我们怎么可能单独过,当然要大家一起过比较开心啊。”林妍馨还是没听他的话先走,跟着他把淋湿的东西一一搬上车。
“是七夕啊……难怪下雨了。”叶炽旸笑了笑,提着油漆桶往绘有魔法阵的地方走去。
林妍馨自己撑着把伞,另外拿了把伞帮他挡去雨水。
叶炽旸一边默念经文,一边将白色的油漆涂在绘有魔法阵的地面上。
“我说老大。”
“嗯?”他以油漆涂过的地方,魔法阵的痕迹随之消除,而油漆则奇异的并没有在地面上残留。
“你最近是不是肝火太旺啊?”
“怎么说?”叶炽旸清清喉咙,接过她手中的伞。
“我总觉得你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有事闷在心里很不好喔。”林妍馨撑着小办伞在雨中转了个圈,脸上有着浓浓的关怀。
“没事啊……”叶炽旸有些莫名其妙的回望她一眼。“你是不是太无聊想找事做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一个人闷坏了又不说啊!”林妍馨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笑着说。
“你有空管我的事,不如快去跟昀易好好的约会。”叶炽旸把油漆桶放进车后的置物箱,捏捏林妍馨鼓起的腮帮子,笑道。
“哎哟,我是真的担心你耶,你说得好像我脑袋里只知道谈恋爱,不事生产。”林妍馨瞪着他,不服气的抗议。
“是是是,我的错,上车吧,我送你去约会。”
“好!”林妍馨今天难得穿得很淑女,还上了点妆,长发到意以鬈发器整理过,像个甜美的小女人,跟平常那副大剌剌的模样大相径庭。
要不是临出门前被叶炽旸逮来上工,只怕她现在早就跟白昀易两个人开心的约会去了。
“对了,今天是七夕,叶老二跟惟妮好像也去约会了喔?”林妍馨扣上安全带,看着月兑下湿外套,将毛巾随意挂在肩上的叶炽旸。
“嗯。”他发动引擎,“你们约在哪里?”
“老板娘那里。”林妍馨说的是他们几个常去的餐厅。
“昀易也真是的,难得的七夕,应该要约在更浪漫的地方啊。”叶炽旸打趣,一边闪动方向灯,把车驶上车道。
“不管在哪都一样呀,只要跟易哥哥在一起就好了。”林妍馨眉眼都带着柔美的笑意。
叶炽旸闻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啊,那老大你今天不就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样?”叶炽旸淡淡的反问。
听见他这样反问,林妍馨顿时有些愣住了。
平时爱闹,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妍馨,这辈子最怕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她的亲亲爱人易哥哥,一个就是眼前这个闷到有剩的叶老大了。
“一个人不怎么样,可是两个人也很好啊。”本来林妍馨并不注重这些节日,只是好友杨惟妮是个很喜欢过节的人,正跟叶閣月交往的她,只要遇上什么节日,大都拉着他们一起过,而因为通常是一对一对的出门过节,结果便忽略了叶炽旸。
要不是今天晚上要出门之前被叶老大抓来帮手,她可能还没发现他们最近都丢下叶炽旸一个人。
“我身旁有很多人。”叶炽旸只要一提到感情事,整个人就会像刺猬,防卫机制被启动般地竖起背上的尖刺,不容人再越雷池一步。“我的生活很忙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明明是赌气的话。林妍馨望着他漠然的侧脸,在心底小声的反驳,可是她也不敢说出口。
“是没什么不好啦,可是人总有一个人的时候啊……”她不敢说得太过直接,因为他要是一个不高兴,她可能会连续三天三夜都不得安宁。
叶炽旸微笑着瞥了她一眼,没有响应她的劝说。“到了。”
“喔,那我下车了。”
“好好玩。”等林妍馨走进餐厅,才转动方向盘,驱车离去。
稍晚,叶炽旸一个人坐在家中二楼的阳台,身后桌上的笔记型计算机屏幕画面停留在殴美股市的动向,他点了根烟,伴着他的只有身旁的烟灰缸与浓茶。
“七夕吗……”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叶炽旸吐了口烟,表情瞬间让烟掩去,然后他笑了笑,拿起茶杯对着根本看不见的月亮高举,口里吟着拼凑的诗词,“明月几时有,对影成三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最后他轻叹一声,心里低吟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墙上那个天蓝色造型特殊的电子钟显示着此时的时间,一点三十分。时钟正下方的白墙里,镶嵌着一个与墙壁同色的保险柜,保险柜前有道纤影蹲着。
那名女子蹙着眉,一边戴上手套,一边嚼着口香糖。
“暖暖,就位了吗?”耳机传来低沉的询问。
“早就位了。”她戴好手套,视线从保险柜的周围的墙面梭巡至柜门上的隐藏式电子锁与跟保全系统串联的防盗系统,以及那个模型特殊的钥匙孔。
啧,如此精密而繁多的防护,可见里头收藏的东西价值连城。
“启动后,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耳畔低沉的声音提醒她。
“这很麻烦耶!全都搞好至少要一小时。”她粗鲁地撇撇嘴,对着嘴边那连接至耳机的小型麦克风如是道。
“没办法,保险柜跟防盗系统的串联,我们只能截断十分钟,十分钟一到,系统会重新串联,到时你就会被关起来……”
“喂,是谁把我从机场拖回来就为了开锁,现在我来了,竟然跟我说只有十分钟,我是神喔!就算我是神好了,十分钟哪够啊!”她朝耳机连珠炮般低咒道。
“我们这里会试图延长时间,不过你也得快点动手,不然这家的主人回来,有你苦头吃了。”那人显然十分习惯她的说话方式,待她骂完便冷静的接口。
“呿!”她戴上放大镜,不再多说,“我准备好了。”
“切断连接中。”耳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传来一句,“已切断。”
那人话未结束,她即将电子锁拆开,然后连接几条电线到一旁的手机,“现在将数据回传。”
一边说,她一边取出工具开锁。
“收到。进行译码。”
未久,手机发出一声音效,她瞄了眼屏幕上的数字,将之键入,“正确。”
“接下来看你的了,暖暖。”那人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
“把我当廉价劳工也不该这么使唤吧?”她额头微冒薄肮,下巴蹭了下肩膀。
她暗施巧劲,锁是开了,但她火速地将锁重新锁上。
“博格。”
“是。”
“我解开了,但是里头有机关,我还需要约九十秒的时间。”
“你只有六十秒。”
她嘴角抽搐,但满肚子脏话的她并没有再浪费时间骂人,只淡淡地说了句,“收到。”
气氛凝重,不管是耳机那头的人或是她,都感觉到被时间追着跑的强大压力,她额角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但她已经没有时间擦去。
“再三十秒,暖暖,快点。”耳机里传来博格的提醒,他开始倒数读秒。
就在他读到最后五秒,“五、四、三、二……”
“好了。”她的应答声与博格的读秒声重迭,保险柜的门应声而开,她提着心等了两秒,发现机关没有触动警报后也暗暗松了口气。“你们进来吧!”
“找你果然是对的。”博格的声音中多了些许庆幸,“辛苦你了。”
“少来,把钱汇入我的户头,少一毛我要你命。”她不假辞色的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陆续有持枪着装整齐的人员进入,其中一人直接走到她身边。
“暖暖。”
“嗯?”她背起行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油污,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衣服跟裤子上的油污洗掉。“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上飞机……”
“你真的不留下来喔?”那蒙面的持枪头子语带惋惜地问。
“都已经决定的事了。”她活动了下肩颈,“好了,我要走了。”然后她对着耳机道:“喂,博格,我的机票你有帮我再买过吗?”
“有,大小姐,最早的班机。”
“好,那我走啦,各位再会。”她笑着同正忙进忙出搬东西的人们道别。
“Bye!”那些蒙面持枪此时却当起搬运工的人们纷纷朝她道再见。
她戴上毛呢帽,走出大门,吸了口凌晨冰凉的空气,回头看一眼这幢典雅伟阔的建筑。
背着光,天边鲜艳的橙红太阳教微暗的蓝色云朵掩映,似是一名在情人身边的娇羞少女。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时间一到便会自然点亮的街灯,城市里一片寂然,就像安睡的婴孩。
这样夜间还有阳光的景象,她要好一阵子见不到了……
才这样想着,她身后传来一声奇异的轻响,觉得不太对劲的她一回过头,忽然间,砰的一道声响划破了寂静,以及诡异的深紫与暗橘色的天空。
“我要回来了。”
洁白的信纸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简短的五个字,若是加上标点符号才六个字。
厨房里只有电视新闻主播的声音,“……现在为您报导一则国际新闻,日前瑞典一名富豪家中遭窃,据传这名不愿具名的富豪家中的几十幅巴洛可时期的画尽数被偷儿偷走……”
主播的声音在叶炽旸耳中渐渐远去,这时候,世界彷佛变得无声,仅剩他与信纸的存在。
信纸摊平搁在桌面上,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上头的字迹,指间夹着的烟一口也没抽,之后,烟燃至尽头,烟灰就这样落在那张洁白的信纸上。
当烟灰掉落的瞬间,叶炽旸也已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跳了起来,对着信纸大吼:“他妈的,你这样没有前言后语,我就知道你是谁吗?你就那么笃定我会知道你是谁吗?你就不怕我已经搬家或是发生意外、生病死了吗?你那么肯定这封信会到我手里吗?”
当然,信纸不是什么影音3G手机,也不是科幻电影小说里描写的高科技物品,它自然不会也跳起来响应他失控的问话,仍静静地躺在桌面上,超然得像冰冷的神祗。
叶炽旸抬手爬过微乱的发,胸膛因情绪激动而不断起伏,直到烟烫着了手才转移了注意力。他低咒了声,烟被他甩落在桌上,之后他才将之拾起,放进烟灰缸捻熄。
这封信,是他今天早上出门时从信箱取出的,只有写他家的地址,连收信人也没有写,当然也没有寄件人的地址跟姓名。
但他一看见那字迹就知道是谁寄来的。
他第一个念头是把信撕了,但是他很清楚,一时冲动撕了信,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傻傻的把那些碎纸捡回来黏好。
做人何必这么贱,发泄了情绪再来后悔呢?
所以他不想撕了信。
那就是要拆信啰?
他又不想拆,生怕信里会蹦出什么怪物将他一口吞下。
如果八年前有人跟他说,叶炽旸,有一天你会被胆小表附身,胆子小到连一封信也不敢拆,他的反应肯定是捧月复大笑。
但现在他可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这样,叶炽旸强压着想拆阅又想撕碎的矛盾情绪,出门办完事情,去了一趟教会,跟神父要圣水跟新的十字架和念珠,又向神父告解说自己又没有心怀宽恕地收服那些恶鬼、恶灵,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跟神父要打火机把信给烧了,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提及信件之事。
必来后,他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其实厨房是开放式的,但是现在原本与他同住的弟弟除了白天会在家中的工作室工作外,已经与女友杨惟妮在外头共筑爱巢,叶家等于只剩他一个人住,只有他自己的内心为这样精神上的封闭作区隔。
“你以为过了那么久,寄封信通知我你要回来,我就该感动得谢天谢地,请神还愿吗?”叶炽旸又点了根烟,这回,他毫不浪费地狠狠吸了口烟,让肺充满尼古丁,想藉由尼古丁的帮助来稳定他此时因这封信的内容而爆冲的杀人冲动。
厨房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冰箱马达运转的声音、水龙头里残留的水滴落水槽的声音,还有他心碎的声音。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承受不了事过八年还会为此情绪激动的自己,叶炽旸忽然大吼,将信纸揉成一团,往墙上丢去,并大叫一声:“啊——”
二楼正工作的叶閣月听见楼下的吼声,与杨惟妮对看一眼后,起身冲下楼。
“老大,怎么了?”他来到厨房外头,左右张望了下,既没看见老鼠,也没看见蟑螂,更没看见什么不该有的无形、有形的“东西”,也没看见小偷或强盗,只看见老哥死瞪着墙壁。“墙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炽旸恢复冷静的看向弟弟,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没事,我……我看见蟑螂。”
“啊?”叶閣月扬高眉,一点也不相信兄长是个看见蟑螂只会大叫而不是立即打死的娘娘腔。
“你怎么可能看到蟑螂会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叶閣月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啊,小强!”杨惟妮大叫一声后跳上叶閣月的背。
“只是小强,你叫什么?”他微弯膝盖背住女友,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这么说,一边眼捷手快的拿起脚上的拖鞋,一把将那只蟑螂拍死。
杨惟妮嘟起嘴,不依的看着他。
“看,真的有小强。”叶炽旸拿来抹布与纸巾,要弟弟让开,准备清理“命案现场”。“好啦,你们快上楼工作,我也要忙了。”
叶閣月拍拍女友紧扼在他脖子上的手,将她放下,“你先上去。”
杨惟妮点点头,感激地看了眼叶炽旸后便上楼去。
叶炽旸见状,微扬起眉,“惟妮还是习惯用眼神沟通?”
她眼神的活泼度比她说话还流畅。
“如果你曾经当假哑巴当了大半年,之后可能也会像她一样。”叶閣月耸耸肩,并不是很在意女友这个用眼神说话的后遗症。“我说老哥。”
“嗯?”叶炽旸用纸巾把蟑螂的尸体捏起,再用抹布擦过地板,把牠丢进垃圾桶后便转身清洗抹布,动作利落。
“你刚刚受了什么刺激?股市下跌?”叶閣月可没有女友那么单纯好骗,他那八风吹不动的大哥会大吼大叫,除非天塌下来,不然就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失控的事。
“嗯。”叶炽旸顺着弟弟的话尾应了声,并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而情绪激动。
“最近股市很惨。”叶閣月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自己小心,需要帮忙说一声。”
“嗯。”叶炽旸随口轻应一声。“我已经煮好了东西放在冰箱里,你们中午想吃的时候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你呢?”
“我饱了。”气饱了。
“喔,好。”叶閣月盯着兄长的背好一会儿,才上楼工作去。
叶炽旸洗完抹布,走到墙边拾起纸团,将它摊平,折好收进信封里,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把信放进大剌剌地搁在矮柜上的保险箱。
跋上保险箱的门,掌心贴着保险箱,他轻叹口气,回想起那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