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清晨醒来,项侬侬被一个许久不曾作过的梦给惊醒,醒来的她,双颊红云朵朵,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样子,彷佛轻轻一掐就会挤出水。
一年了,以为早忘了才对,当时的画面却依然清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心头不由得扑通乱跳。
她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一头乌丝,不知不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轻抚着唇瓣,她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初吻,早在一年前被人夺走。
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若让家人知道她和耿家男子有过那么一段邂逅,足以掀起一场风暴,所以打死她也不敢说。
必忆起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耿绍怀的面孔硬是搅乱了平静无波的心湖。
不!不能想!噢——她需要新鲜的空气。
披上羊毛外套,纤纤玉手推开落地窗,美丽窈窕的倩影沐浴在清晨一片金色阳光下,照得一头柔顺长发闪闪动人。
天空,好蓝啊……
她一手放在额头,遮住那绚烂的阳光。
“侬侬——”
突来的呼喊,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这里!这里啦!”棠雪儿娇俏灵巧的身影,在花园里又蹦又跳的,张开的两只手臂不停地对侬侬挥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百花丛中漫舞的花仙子。
看到这么有精神的雪儿,侬侬不常笑的唇角,也不知不觉弯起了美丽的弧度,光是这淡淡的微笑,便已令百花为之逊色。
“早啊。”她轻道。
“不早了、不早了!快救救我呀,迟了就来不及了!”
棠雪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自从成了项浩天的准未婚妻后,她每逃诩得;接受女乃女乃安排的一连串严格训练,据她老人家说,这是成为项家媳妇前必上的新娘课程,首要的课题就是改改她的气质。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到十万火急的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气质不气质了。
侬侬下楼为她开门,水莹莹的目光落在雪儿脚下的鞋子上……
“你穿错鞋子了。”她好心地提醒,脸上一如往常地平静。
棠雪儿愣住,低头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左右两只鞋子款式不同,颜色也不同,大小包不同。
“惨!那A安へ!”
“这时候你应该说:“糟糕,我真是不小心”,还有,你嘴巴也张得太大了,要以手掩口。”侬侬以专业的口吻建议。
“对厚。”棠雪儿很努力地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将嘴巴缩成樱桃小子邬,一手莲花指轻点在唇边。“我好粗心喔,呵呵呵,这样可以吗?”
侬侬满意地点头。“这样很好。”她将雪儿几丝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才接着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什么事让平常赖到日上三竿还舍不得起床的你,起了个大清早来找我求救?”
“呵呵,还不是女乃女乃今天要考我英文的事。”标准的淑女微笑,一闪一闪的好不亮丽。
“喔?那你准备好了吗?”
“你想怎么可能呢?呵呵呵。”天使般的笑容依然金光闪闪,遮住小嘴的手势也十分撩人。
侬侬讶道:“你没准备好?为什么?”
“因为我早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呵呵呵……”要维持淑女形象,绝对是国际级的高难度。
侬侬沉吟了会儿,作出一个很中肯的结论。
“你死定了。”
听到这句话还笑得出来才怪,棠雪儿再度哭爹喊娘,抱着侬侬,喷泉般的泪水飙出三公尺外。
“侬侬,你一定要救我啦!不然固执老太婆一定会整死我的,你堂哥又不在,我一定会很惨的,呜呜呜——”女乃女乃分明是故意的,趁着浩天出国洽谈生意一个礼拜,对她进行魔鬼训练,嗅——她好命苦哪!
原来女乃女乃又想了难题来考雪儿,所以雪儿才会跑来哭诉。
侬侬叹了口气,拍拍身上这只无尾熊,安抚道:“先进来再说吧!”
她将雪儿拉上二楼,带进自己的卧房,关好房门后,从书架上拿出几本英文教材。从小就在女乃女乃严格的教育下成长,侬侬约略可以模清女乃女乃考试的大致内容,只要抓出重点,提示一番,雪儿应该还可以混得过去,除非女乃女乃刻意刁难,那就不是她能力所及的范围了。
拉开花椅,与雪儿对坐在欧风的桌子两旁。
“幸好你及时想起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唉!要不是今早作了女乃女乃给我考试的恶梦,恐怕我到现在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呢!”
“你也作了梦?”
也?雪儿好奇地问:“难道你也是?”
“嗯。”侬侬点头。
“难怪你起得这么早,我就说嘛!在那固执老太婆的暴政之下,睡得安稳才怪,不过侬侬你比我可怜,关在铁幕十八年之久居然没发疯,要是我,早就疯女十八年了。”
“我习惯了。”雪儿的趣味用词逗笑了她。
“对了,你梦到什么呀?”
料不到被雪儿这么一问,她的双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
“也没什么。”
百,有问题喔!侬侬竟然会脸红,这更挑起了雪儿的好奇心。“看你脸色怪怪的,该不会是梦到了白马王子吧?快快快,从实招来。”
侬侬不依地抗议:“才不是!”
她的白马王子可以是任何男人,但绝不会是耿绍怀,不会是那个夺走她初吻的男人!
“嘿,瞧瞧,你脸都红了耶!你嘴巴不招,脸蛋却招了。”
侬侬真被她说得不知如何是好,论要嘴皮子,她绝不是雪儿的对手,哪一次不是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就连堂哥都服了她。
逼不得已,侬侬只好跟她讨论正事。
“你不是要学英文?”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棠雪儿顿住,一下子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一晃眼,就把大清早找侬侬求救的事又忘得一干二净。
健忘,是她最大的本事。
“天哪!地呀!神啊!阿娜答哟!”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吓得她又开始皮皮挫,抱着侬侬再度哭爹喊娘。
“你的阿娜答在国外,喊够了没?喊够了就赶快把这一段背起来,女乃女乃一定会考你自我介绍。”
“是是是!有侬侬菩萨指点迷津,我定能斩妖除魔,退敌致胜!”虽说临时抱佛脚不见得有效,不过她抱的可是才女侬侬的脚耶,一定可以过关的,加油加油!
侬侬一手撑腮,笑看雪儿拚命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又逗趣,也难怪堂哥喜欢她。自从雪儿来了后,整个家都充满了活力,固执的女乃女乃虽然一开始反对堂哥娶雪儿,但她知道,女乃女乃与雪儿相处久了,也渐渐喜欢上她那朴实活泼的个性,只是嘴巴上不说而已。
有时候她真羡慕雪儿,面对强势作风的女乃女乃及威权霸气的堂哥,仍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不像她,连反对的胆子都没有,永远都活在别人的安排下。
认识雪儿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一直在反省真正的自我到底在哪里,也许,她该做个突破才是。
脑海里冷不防出现耿绍怀那带着不驯的笑容,她猛然吓了一跳,禁不住自责,怎么无端又想起那人?实在不应该呀!
“你在想谁,想得好专心喔,可不可以告诉我啊?美女。”
盈盈的大眼睛占住她眼前的视线,好谄媚地眨呀眨的,看起来真的很欠修理。
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项侬侬摆出一个小老师的威严,卷起纸筒往她脑袋瓜轻敲下去。
“你呀,给我专心点!”
项家古有明训,项、耿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雹家旗下有“杰门企业”,项家旗下有“力皇集团”,两大集团旗鼓相当,生意的触角遍及各行各业,房地产生意也同样做得有声有色,再加上两大家族都是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望族,同样在政商两界拥有高度声望,彼此互为劲敌,竞争的激烈程度已达水火不容的地步。
两大家族还有个特色,便是项家专出美人,耿家专出俊男,项、耿两家的恩怨情仇,一直以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没人清楚项、耿两家的恩怨从何而来,据说杰门集团的创始者耿建诚与项家女儿曾有一段露水姻缘,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若想追根究柢弄清楚其中细节,恐怕得问问曾经与两家往来、并年届七十岁以上的阿公阿妈,但大部分的人早作古了。
从前的恩怨不谈,斗到年轻人这一代,目前最被看好的新世代企业霸主是项家的独子项浩天,以及杰门的少东耿绍怀,众人兴致勃勃地观望两位同为二十七岁的集团继任者,如何延续上一代的恩怨,继续拚个你死我活。
只不过耿绍怀与项浩天其实是推心置月复的拜把兄弟,倘若这消息外泄,恐怕会跌破一拖拉库好事者的眼镜。
此刻,两位少东的战争正方兴未艾,厮杀得腥风血雨——在棋局上。
“我吃你的炮!再逼死你的马,看你往哪逃!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响彻整个空中花园,浑厚的嗓音威武慑人,就如声音主人的相貌一般,豪迈粗犷。
他就是项浩天;项氏家族一脉单传的独子,力皇集团未来的继承者,习惯了冷面待人的他,唯独面对耿绍怀时,完全不设防。
项、耿两家上一代的恩怨,从来就不关他俩的事,私底下,他们是至情至性的好朋友。
位于三十楼高的空中花园里,一处四周围以厚实防风玻璃帷幕的私人宅第,现代感设计的六角屋顶上,植有遮阳的爬藤植物,营造出凉爽而休闲的风格,最重要的是地处隐密,因此两人才能轻轻松松地下棋。
粗犷豪迈的项浩天半果着上身,刚冲完凉,硬挺结实的肌肉上水珠点点,在阳光下,胸膛因大笑而起伏着,胴体闪闪发亮,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小鹿乱撞。
相对于他的武,耿绍怀便属于文的了,他一派温文儒雅,好看的嘴角上总似有若无地挂着莞尔笑意,但说他斯文,却又带了点潇洒不羁;说他绅士有礼,但偶尔会有粗犷的举止,就像现在,他侧躺在沙发椅上,一手优雅地撑着脸颊,双腿一平放,一屈膝,动作十足十的有男人味,虽然表情阴沉,但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英俊。
九战七败,再输了这盘,就是十战八败了。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连我三个子都吃不到,干脆直接跪地投降,我还可以考虑留你的“帅”不死,哈哈哈!”
在商场上横扫干军,都不如在棋盘上打得耿绍怀落花流水快活,也难怪项浩天乐得狂笑。
雹绍怀平常很少拧眉,棋艺精湛的他,跟项浩天下棋通常略胜一筹,但今天是赢不了了,他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而拧眉的原因,也不在输棋上。
冷峻的眸子扫了好友一眼。“你尽避笑,只要别把腰间的大毛巾给抖落就行了。“这家伙自从如愿得到了美娇娘,幸福美满到越来越嚣张了。
快结婚的男人,通常思考能力只剩下半身,自己竟输给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耿绍怀禁不住摇头叹息。
项浩天酷爱下棋,不论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只要回到了私人的住宅,他非要彻头彻尾放松个够不可,夏天淋浴冲凉、冬天泡澡按摩,卸下烦人的西装,打赤膊才够爽,但每每在大笑间震落了围住下半身的大毛巾,受害者就是坐在他对面的耿绍怀。
“怎么,怕看了泄气,从此一蹶不振吗?哈哈哈!”
再过三天,项浩天就要如愿与雪儿结婚了,所以今日特别开心,当然,跟好友下盘棋也很乐,尤其当自己连战皆捷,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时,更是爽快!
吃一卒值一百块,宰掉马赢两百块,做掉相得三百块,将军抽车,赌金变两倍,下一盘棋大概可赢个几千块,远远比股票投资获利千万带给他的乐趣来得多。
雹绍怀将钱丢给他。“不用找了。”
“输钱还给小费?你今天很反常哪,烦公司的事?”
雹家由于后代子孙分支众多,各自拉拔自己的亲戚培养势力,造成良莠不齐、内哄纷扰的情况,致使杰门集团一度差点瓦解,直到年轻少东耿绍怀的整合下,杰门集团才重获新生。
有关杰门企业的内部斗争,项浩天十分清楚,因为在这中间的过程里,他一直暗中帮助好友,支持耿绍怀掌控实权,一步步重新整顿他爷爷耿建诚当年打下的江山。
虽然至今杰门内部仍有少数野心份子意图夺回股东席位,但对耿绍怀而言,应该不足为患才对。
“有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还有什么好烦心的?”这实在不像好友的性格,他项浩天这辈子唯一欣赏的劲敌便是耿绍怀,除此之外,任何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他都不看在眼底。
“杰门内部的斗争都在我掌控之中,烦不了我。”他意兴阑珊地说,分明没把棋局的输赢放在心上,并移转话题。“赌钱没意思,换个赌注吧!”
项浩天精神大振,大手一拍。“行!断手断脚、跳肚皮舞都成,先说好,果奔我可不奉陪。”
“就算你想,我也敬谢不敏。”
雹绍怀半坐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然慵懒闲适,但黑眸中闪过的熠熠光芒,是他雄心燃起时的徵兆。
项浩天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好友的眼神转为精锐,可见他提出换赌注的建议另有下文,否则不会展现出征战商场时慑人的气势。
兴趣被激起,项浩天立时收起玩心,也以商人的态度与他谈交易,展现出在商言商的干练与精明。
“我这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一个人。”
“谁?”
“你堂妹,项侬侬。”
雹绍怀不乘机提出一件几十亿的土地案或投资案,只要一个女人,项浩天却一点也不惊讶,似是心中早已有底。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耿绍怀,耿绍怀也不避开,目光同样犀利且坚定。
“她是你今日心神不宁的原因?”
“正是。”
这也难怪,女乃女乃最近频频带着侬侬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除了让刚满十九岁的堂妹见识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之外,女乃女乃这个动作也表示了另一个目的——选婿。
项家女儿一向早婚,他的两个妹妹都在二十岁时就出嫁,如果女乃女乃要安排堂妹二十岁时出嫁,频繁的露面是必要的。
侬侬美丽的外貌和优雅的气质,早已引起各家少东的注意,近日来送礼的人更是不少,绍怀肯定是收到了消息,难怪心情不佳。
对于好友心仪堂妹的事,他早知道了,但从未给予正面回覆,只是常藉故利用侬侬扰乱军心,好在棋盘上杀他个措手不及。没办法,耿绍怀太优秀了,在各方面都防守得完美无缺,不乘机好好亏他怎行。
项浩天故意说风凉话。“侬侬长大了,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我女乃女乃正积极挑选理想的孙婿。”
此话一出,果然瞥见好友面色沉重,害他得费尽吃女乃的力气憋住笑意。
“想笑就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玩我,让你连赢了七盘,够意思了吧?”
项浩天扬起贼笑。“能知道你的弱点真好。”说着,又连续吃了他三颗棋子。
雹绍怀也认了,被吃掉几颗棋子,不代表他全盘皆输,他还有一招未出呢!
“我的人最近调查出,“对方”可能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你堂妹身上。”
项浩天闻言一震,明白绍怀说的“对方”,指的正是长期以来隐藏在暗处,一直想对项家不利的人。
项家事业版图宽广,在商场上难免会树敌,但是他与父亲处事绝对光明正大,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这个人在暗中处处与项家作对,用的都是卑鄙手段,甚至曾想要致他于死地,令他们十分头大。
饼去他们曾怀疑耿家,毕竟两家是世仇这事众所周知,但项浩天很明白,不会是耿家人做的,因为耿绍怀是他背后最大的助力,因此两人合作,另行在暗中查明“对方”的身分,而耿绍怀的消息绝对是正确的,因为这是他的专长。
“倘若如此,我得加派人手保护她。”
“保护她的安全方面,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你可以放心,不过最好少让她出入公共场跋,尤其是那种名为交际应酬,实际上是为了相亲的社交场跋。”说白一点,就是不准别人有机会打她的主意。
“哼,这招高明,既可保护她,又可避免她被别人订走,为了我堂妹,你可真煞费苦心啊!”夸赞之余,当然不忘亏他一句。
雹绍怀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要她。”
“你在徵求我的同意?”
“不,只是义务告知,目的是请你配合。”
懊狂妄的口气,不过听得项浩天极为满意。他就是欣赏耿绍怀这一面,计划周详、行事谨慎,若能与他结为亲戚就好了。只是项、耿两家的恩怨无疑是一大阻力,加上女乃女乃的固执,耿绍怀别说见侬侬一面,连踏进项家一步都有困难。
“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计划了一切,想要我怎么配合?”
“据我观察,贵府老夫人挺中意几个人选,我已经列册做好名单,麻烦大哥您从中作梗一下,小弟感激不尽。”
“哇,这一声大哥,叫得我承受不起哩!”
“当然不是白叫的,还得请您付出代价。”
“我有什么好处?”
“大不了下棋时我继续假装输你。”
项浩天脸色一沉,嘴角微微抽动,皮笑肉不笑地道:“输就输,别找理由自欺欺人。”
“我认真起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姓耿的,你很狂妄哪!”
“不是狂妄,是实话。”
懊友的一句话,让项浩天全身热血沸腾。
“很好,你把我的斗志搞大了!就一局定生死,你赢,我帮你排除那些竞争者,你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堂妹嫁别人吧!”
雹绍怀双目熠熠,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一言为定。”
懊冷!
没来由的凉意袭身,令项侬侬打了个冷颤。
“哈……啾!”
她手执丝绢捣住了红唇小口,就连打个喷嚏,举止依然优雅,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哟,小心别着凉了哪!”一旁的项母见状,忙上前关心。
“只是鼻子有些过敏而已。”侬侬很礼貌地对堂婶说。
淡淡柔柔的嗓音,听得人全身酥软入骨,要是再配上点笑容就更好了。项母心中这么想,可惜她这个侄女长得天生丽质,却不苟言笑,如果她能常笑的话有多好。
“对花粉过敏吗?那就别插花了,我叫你堂哥另外订一盆。”项母道,她这侄女拥有插花的才华,家里的每一盆花卉都出自她的巧手设计。
捌天和雪儿明儿个就要结婚了,所以家里订了大量的花卉,她找来侬侬一块讨论花卉设计,好放在婚宴上。这几天为了准备新人的婚事,可把大家忙翻了。
“跟花粉无关,是一时觉得空气变凉,所以才打喷嚏,没事了。”侬侬轻道。
“对了,你的体质比较敏感,天气一变就容易咳嗽、打喷嚏,不过今天天气挺好的呀!”
“是呀,天气真好。”她扬起一抹称得上是微笑的淡淡笑意,灵秀的美眸移向窗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
如堂婶所言,暖暖的太阳,舒服的春风,照得花园草绿花红的,一片春意盎然,天气好得不得了,自己又怎么会突然感到冷呢?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设计她吧?
“你堂哥和雪儿完成终身大事后,我也了却一椿心事。”项母喜孜孜地说,娶雪儿入项家是她的心愿,虽然一开始婆婆反对,但幸好有浩天挡着,她那固执的婆婆呀,恐怕也只有硬脾气的儿子能与之抗衡。
儿子娶了媳妇,她这新出炉的婆婆也算心想事成,但仍有一个心愿未了,就是侬侬的终身大事。
项母看看四下无人,是“密谈”的好时机,低声在侬侬旁边咬耳朵:“侬侬呀,婚姻关系女人一生的幸福,你可别任人宰割哪,尤其是女乃女乃。”
宰割?敢情连堂婶都被雪儿给同化了,说话的口气变得如此像。
“怎么说?”
难得可以一吐心中的秘密,项母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再憋会死人的。为免隔墙有耳,还特意用双手遮着,避免声音外漏。
“我知道女乃女乃前些日子频频带你出席宴会,明着是要你多见识见识,暗里是在帮你挑老公呀!”
喔?原来是这件事,侬侬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女乃女乃的心思她早就明白。
见侬侬没什么反应,项母更急了,她最担心侬侬太过顺从的个性,就怕太顺从,把一生都赔进去了,多不值呀!
“选老公跟挑衣服一样,外表美观的不见得合穿,太昂贵的又很难保养,还不如挑一件让自己穿得既舒服又方便的,这才是穿衣之道呀!”
“穿得舒服又方便……”侬侬喃喃地念着。
“想想看,如果心里不舒服,会快乐吗?凡事不方便,又怎会开心?婚姻也是,所以你要三思呀!”一直以来,项母就十分反对婆婆这种门当户对的相亲方式,凡事以家族名望优先考量,这么做太不人道了。
侬侬似是有所领悟,柔顺地点头。
“堂婶的教诲,侬侬谨记在心。”
“真的?你真的懂我的意思?”
“是的,我完全明白。”
项母心中大喜。“太好了,你能明白,实在太令我高兴了。”她轻抚侬侬美丽的脸蛋,就像疼惜自己的女儿一样,随后想到那耳朵比雷达还厉害的婆婆,忙叮嘱一句:“这事你放在心底就好,可别告诉别人我跟你说过这些话呀!”
“您放心,侬侬谁都不说。”她也笑了,展现出十分灿烂夺目的笑容。
此时谁都不知道,有一个计划老早就在她心底生根、茁壮,正秘密地进行着……